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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见此j□j,顿觉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一时没有出声。穆秋兰在旁喝问道,“谁叫你们来的,好大的胆子,竟敢围了坤宁宫,,”那人抱拳,嘿嘿笑道,“姑姑不必焦躁,咱们是奉旨前来。是皇上下了圣旨,命咱们来把守坤宁宫的。皇上说,皇后近来凤体违和,须得静养,怕那不相干的人来搅扰了娘娘清净,故而派臣等前来把守宫门,好戍卫宫里清净。”萧清婉稳了心神,问道:“皇上还有说什么?”那人道:“没有了,皇上只交代微臣仔细守卫娘娘。”说毕,又躬身笑道:“此地风大,娘娘还是进去罢。”
萧清婉看了他两眼,见他虽语带恭谦,神情却甚是坚毅,知同他说不通,只浅笑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那人连忙回道:“微臣姓李,单字一个弓,见于禁军任步兵校尉。”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是李校尉,那日后就有劳李大人照看了。”李弓慌忙道:“不敢,还请娘娘回宫。”
萧清婉扭身回走,径直进了后堂明间,跌坐在炕上,双目无神,一张粉脸煞白。四个宫女见状,皆围了过来,各自惴惴不安,不知出了什么事,待要问却看皇后面色不好,都不敢问。穆秋兰见如此,连忙倒了一盏滚茶上来,说道:“娘娘,先吃口热茶定定神。未必是因着什么事,先别往坏处想。”萧清婉接过茶盅,吃了几口,方才说道:“你瞧这像好事的样子么?本宫只是奇怪,怎么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连张鹭生也没传信儿过来。”穆秋兰想了片刻,方才说道:“莫不是,连张公公也不知所为何事?只是奉旨办差罢了。”
萧清婉听说,苦笑道:“若是如此,那可当真是不妙了。张鹭生是皇帝身边积年扶持的老人,皇上连他都不肯实话相告,此事只怕是弄的有些不好了。”说着,她起身,在屋内转了两圈,嘴里喃喃道:“如是本宫干错了什么事,皇上要责罚,直言相告就是。这般瞒神骗鬼,倒似是要掩人耳目,究竟所为何事?皇上这样行事,可见事情不小,有如此不欲人知,倒似是有不能告人之处。”想至此处,她心中陡然一惊,身上登时出了一背冷汗,脚下一个趔趄,险不仰倒过去。幸得青莺。明月在旁,慌忙扶住了。
众人手忙脚乱扶她上炕坐了,穆秋兰问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么?”萧清婉垂首低声道:“怕是本宫同襄亲王旧日里那点子事儿,被皇上侦知了。”众人闻说,皆呆若木鸡、噤如寒蝉。穆秋兰连忙说道:“娘娘这件私密事,所知之人甚少。除却宸贵妃娘娘,便就是奴婢等几人。奴婢们自然是不会去说的,宸贵妃也不会。这全是娘娘的猜度,皇上倒从何处得知呢?”萧清婉苦着脸说道:“咱们自然万事谨慎,然而你瞧赢绵素日里那个样子!诸般行事又不机密,近来略得了势,就狂三诈四的,或者在外头吃醉酒说走了嘴,难保不被那有心之人听了去。再有,年三十那夜里,你们虽说没瞧见什么人。然而那夜下了雪,天黑得很,保不齐就看漏了人。单这一桩事撞在皇上手里,本宫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明白!”
穆秋兰听说,亦是焦急万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皇后问道:“那娘娘预备如何?”萧清婉摇头道:“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知该如何。皇上又没来问,本宫自己跑去剖白,可不是不打自招么?”穆秋兰思来想去,说道:“不如,捎个信儿到娘娘府上,请萧大人拿个主意?”萧清婉微微一笑,说道:“你出去瞧瞧,看如今你走的出这坤宁宫的大门么?”穆秋兰一时语塞,那四个宫女更是什么主意也拿不定的。萧清婉靠在炕上,强笑道:“这一劫,咱们怕是过不去了。但不知如今,皇上可拿到什么确实的证据没有。”
穆秋兰终不死心,还是走到外头去瞧了瞧,果见如皇后所说,禁军将坤宁宫把守的十分严密,门窗各处自不消说,就是墙根底下,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了一回,眼见无法,她只得再转回去。
萧清婉歪在炕上,垂头不语,神色甚是萎靡。青莺性急,开口道:“娘娘这样可不成,还要早些拿个主意。”萧清婉苦笑道:“你瞧如今这情形,我还能有什么法子么?皇上此举,便是要将我孤立在坤宁宫,定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不可。”倒是春雨心性灵敏,想了一回,便说道:“依奴婢之见,娘娘倒也不必太过忧虑,事情未必就坏到了不能挽回。娘娘且想,皇上心底里是希望有这回事,还是希望没有呢?”萧清婉心乱如麻,一时竟没听明白她这话意思,便问道:“皇上想不想有何相干?如今事情已是发了!”
春雨笑道:“娘娘这是关心则乱,依着皇上素日里待娘娘的情分,再则此事委实难看。一旦坐实此罪,先不论皇上舍不舍得处置娘娘,这事若传扬出去,岂不令皇上颜面扫地?纵然皇上可下严旨,堵塞言路,然而这悠悠之口如何防的严密?故而,奴婢私心里揣测,皇上是收了什么人的奏报,起了疑心,心底里却未必希望此事落实。”萧清婉心神略定,细想了一回,方才微笑道:“倒是你转得快,本宫只是急糊涂了。”说着,又沉声道:“既如此说,过不了许久,怕是御前就要来人,将你等带去问话。你们可要知道,但凡你们说走了一字儿,不止本宫性命不保。皇上为保密起见,事毕也不会叫你们活着!咱们如今是拴在一条藤上来了,保住了本宫才有你们的活路。”
众人听罢,齐齐跪下,明月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们自然知晓事情轻重。凭他们如何拷问,奴婢们都不会说的。”
正说话间,果然外头又进来一起人,领头的是亦是个大太监,进来打千问礼,也不待皇后说起,便径自起身,说道:“奉皇上旨意,传坤宁宫一应宫人到慎刑司问话。”萧清婉既已揣摩出今番所为何事,心中反倒安定了,望着那太监笑道:“这位公公面生的很,本宫却不识得。如今宫里新兴起来的规矩,进主子的宫室,连通传也不必了,直直地就往里闯!”那太监面上堆笑道:“奴才是奉皇上旨意前来,故而来得急切,就请娘娘恕罪罢。”说着,便连声催逼带人。
萧清婉无法,只得向这起近侍说道:“既是皇上传你们去,你们就去罢。想必皇上有什么话须得问问你们,你们见了皇上,定要说个明白,别让皇上心焦。”众人道是,绛紫撑不住,竟低声啜泣起来。萧清婉只说道:“傻孩子,哭什么,不过是问个话罢了。”说着,为恐那太监看出端倪,便撺掇众人去了。
待那太监领了人离去,萧清婉便自在内室枯坐,眼见素日里这屋里分外的热闹,今日却只剩自己一个,竟大有势去山倒、空屋寂寥之感。又想赢缊已被皇帝带走,此番自己不知能否安然脱难,今生今世与孩子也不知是否能够再见一面。自己若然遭难,势必牵连萧氏一族,父母姐弟又有谁来保全。如此种种,纷至沓来,她心中如被油煎。其时正逢黄昏时分,日暮西山,斜晖满室,她挨忍不过,俯身倒在引枕上痛哭了一回。
那太监将坤宁宫一应宫人带去,送进慎刑司里。又不用钟韶英,另有一名首领太监上来接着,登时将这起宫人换了囚衣,分别关押起来。原来,赢烈用人乃是两班人马,平日里掌管日常事务的是一起,另有一党人豢养在别处,专为他办理各样机密事务,谓之黄门内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思及后宫之内,这起素日里管事的首领太监俱是皇后手里听用的,虑有徇私之嫌,便令这起内卫上来领事。
那太监将这起宫人收监,旋即回养心殿复旨。
赢烈问道:“你去时,见皇后神色如何?”那太监回道:“皇后强自镇定,但神色仍能瞧出有惊惶之态。”赢烈又问道:“她可对那起宫人交代了什么?可已然料到所为何事?”那太监略一迟疑,便即回道:“娘娘只吩咐叫宫人们如实回皇上问话,再没别的言语。奴才去时,未经通传,娘娘十分生气,倒并不知是为什么事。”赢烈沉吟道:“她没问么?”太监回禀:“娘娘没问。”
赢烈听罢,便摆了摆手,令他下去。他自家在堂上立着,心里思忖道:她虽没问所为何事,但之前已然有那两件事,她既问不出便不再问也合情合理。照这般看来,似是并无破绽。然而以她素来的心性,虚张声势也不无可能。
想了一回,他心中乱如麻团,一时想直奔坤宁宫去与萧清婉当面对峙,一时又想压了这件事下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张鹭生进来报道:“皇上,太子殿下醒了,寻不着娘娘,哭闹的不可开交,还请皇上过去瞧瞧。”
赢烈听见,连忙动身,大步往燕喜堂去。原来,赢缊被带至养心殿,赢烈便命将后殿燕喜堂暂挪作其居所。
一进燕喜堂,果然见赢缊伏在奶母怀里,小脸憋地通红,哭地声嘶力竭。
一见皇帝进来,众人慌忙下拜。赢烈将手一挥,喝道:“都是怎么伺候的?太子哭,好生哄着!怎么叫他闹成这样!一时出了什么好歹,你们担待的起?!”说着,就将孩子抱了过去。奶母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小殿下十分的粘娘娘。一时不见,就不成的。”
张鹭生在旁趁势说道:“皇上,娘娘纵然有什么错处,太子殿下却没有过错。这么小的孩子离了母亲是不成的,皇上倒为何定要把小殿下抱出坤宁宫来?”赢烈沉声道:“你不知,皇后心性坚毅,到了成不得的时候,朕恐以子作胁。”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其实挺狠的……也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