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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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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方圆的奶奶高秀英,那是村里出了名的滚刀肉,她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仅在面对两个闺女的时候脾气比较好点。村民们都知道她的脾性,没人愿意惹她,就连村干部也是如此。

    听说吃大锅饭的时候,因为她觉得过年分东西时分给自家的少了,竟然大年三十还跑到村长家闹腾。是不是真得少了,除了方圆奶奶和分东西的干部知道,其他人只当看笑话了。气得村长媳妇把自家的肉赔给了她,让她赶紧回歇着去。

    这大过年的还闹腾,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农村人都讲究过个好年好兆头,来年能够大丰收。被她这么一闹,村长家的年是过不肃静了。

    那是高秀英对外人的态度,还是先说说方圆妈结婚后跟婆婆发生的不得不说的事吧。

    方圆姥姥当初让闺女嫁给方向东,主要是觉得小伙子长得不错,个高条子顺,而且当大队会计,在姥姥眼中看来,这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方向东还是家中独子,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将来没有兄弟跟他争家产。因为姥姥总认为家业应该是有男丁来继承。

    方圆妈刚跟方向东结婚那天,等亲戚朋友随完礼吃完酒席走了以后,方圆奶奶就脸色阴了下来。她说亲戚随的帐子少了(那时农村亲戚之间流行随被面),当场就给了身为新媳妇的方圆妈没脸。

    真不是方圆妈败坏方圆奶奶的名声。高秀英她也不想想,有新媳妇结婚当天偷帐子的吗?

    那天人来人往,新媳妇躲在屋里害羞还来不及,能跑到正屋里偷挂在墙上的帐子?用脚趾头想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高秀英又让俩闺女帮她核对随礼来往的红单子后,发现原来有个亲戚门上远,家里碰巧有事,人家没来,就随了二十块钱的礼钱。

    高秀英愣是没看出礼钱多出来,只看出帐子少了,还摸着方圆妈骂了一顿,说她手脚不干净,刚嫁到婆家就偷东西。

    有哪个新媳妇当天被婆婆指责偷东西?气得方圆妈当时就哭了,恨不能当时就回娘家。方圆妈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现在走了,算怎么回事?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方圆妈怕娘家人担心,怕嫂子笑话她,再加上方圆爸在一旁劝她,她就忍住没回娘家。

    当天随往的礼钱、被面,就连暖瓶洗脸盆等都让方圆奶奶一个不落的收起来了,还有给新娘的见面礼钱……方圆奶奶说了,等以后人家家里办喜事,她再拿这些东西还回去。

    婚后,高秀英就放话了,以后让他们小两口过自己的小日子。其实这就是她把儿子扫地出门,想让初为人/妇的儿媳妇为难。也许她是觉得儿媳妇过不好日子,儿子的心就会向着她。

    结婚了就得居家过日子。要说起来,方圆爸在大队上当会计,是个很体面的活计,只是赚的钱不多,每月才拿二十多块钱。就方圆爸这点工资,要是用在小两口过日子上,也就够平时家里的日常嚼用,还不如去厂里上班赚得多。可就这点钱,也是方圆奶奶把持着,根本不让儿子把钱交给媳妇。

    方圆爸不忙的时候就去干点零活,比如说当泥瓦匠之类的,赚点零花钱交给媳妇。农村人吗,就是凭着把子力气活赚钱,勤快一点就能过好日子。

    就方圆爸那点工资被婆婆攥在手里的事,方圆妈虽然心里不满,倒也能忍受。另外一件难以让她忍受的事情就是婆婆竟然跑到他们家听墙根,然后在关键时候就把她儿子喊出去。

    方圆爸自从结婚后,就跟爹妈分开住。两家的小院隔着一条小胡同,是对门。方圆奶奶有钥匙,对儿子家是来去自如。

    不知道方圆奶奶是出于什么心理做出这种事。若是不想儿子跟儿媳妇好,大可不必给儿子找媳妇,这不是祸害人家闺女吗。

    高秀英的性格霸道异常,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骂人。她这样干涉儿子的生活,以他的想法,不知道是为了儿子好,还是想满足她那不正常的占有欲。

    总之,这件事让方圆妈难以容忍,等丈夫回来以后,跟他抱怨,有哪个当妈的这么折腾人,这是成心不让人好过,两人为此闹了一回。

    方圆爸对他妈的做法也很憋气无奈。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边是新婚妻子,到底媳妇是刚娶回来的,感情还不那么深厚,在他心里还没法跟他妈比,就劝说媳妇先忍忍,说不定等过一阵儿就好了。

    这种事怎么忍受,哪有婆婆听儿子跟儿媳的墙根?方圆妈说婆婆这样的行为不正常,让丈夫抽空跟婆婆谈谈,以后不要这样了。

    方圆爸觉得媳妇不该说老娘的坏话,方圆妈不堪忍受一家子“特异独行”地行事风格,小两口的日子从一开始就没顺当过。

    还有,方圆奶奶经常瞄准方圆妈自个在家的时候,往家里扔小石头。两家的院子就隔了一条不到三米的小路,扔个石头一点都不费力。

    开始时,方圆妈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出门看了看没发现有小孩,也没当一回事儿。等方圆妈第二次发现有人往家里扔石子时,又出去看,还没看到什么人,这次她就开始怀疑方圆奶奶了,除了她爱变着法折腾儿媳妇,方圆妈可不认为哪个孩子能逮住她家扔石头。

    诸如此类无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方圆奶奶做下不少。正因为这些,方圆妈跟方圆爸和婆婆生了不少闲气。再加上大小姑子在一旁帮衬婆婆,基本每次方圆妈都占不到便宜。

    就这样磕磕绊绊过日子,五年多渐渐熬了过来。其实方圆妈这么隐忍,多数是为了孩子。有了孩子,就等于拴住了方圆妈,她若是想离婚也得为孩子考虑一下。

    其实这几年下来,方圆妈跟婆家人几乎没处出啥感情来,除了方圆爸和方圆的爷爷。她对方圆爸好是看在他是丈夫和孩子爸的份上;至于方圆爷爷是个老实木讷的人,是在老婆子的欺压下生活(有时还会被方圆奶奶揍),只能偷偷地给孙女点好吃的,这是方圆妈记着他的好处。

    高秀英有点好吃的就藏起来,从来没给过方圆一次,她讨厌这个孙女。就连装馍馍的篮子,她都给挂起来,不给孩子一块吃。

    方圆小,不懂事,有时候去奶奶那里,赶上吃饭的时候,她也想吃。方圆爷爷就想给孩子块馍馍吃,高秀英就会呵斥方圆:“死妮子,回你家吃饭去,这里没你的饭吃!”

    偏偏高秀英对自己的外甥闺女(方圆大姑的女儿)很好,朱珊珊就坐在她旁边。高秀英还故意给朱珊珊夹块大肥肉片子放到她碗里,说:“姗姗,快吃,肉都给你留着。”

    高秀英将大闺女嫁到本村,方家大姑有事没事就回娘家,孩子更是长年在娘家吃住。

    方圆奶奶还不比一个邻居张奶奶,有时候方圆爸妈出去干活回来晚了,看方圆饿了,就会给她点吃的。不知道高秀英是怎么想的,拿孙女不当自家人,跟仇人似的。

    这可能也跟方圆的生日有关。方圆出生在一九八零年夏天,生日是阴历七月十五,这天是四大鬼节之一。

    方圆听她妈说,她出生那天天气极为炎热,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的万物,火辣辣的太阳都要把路人的嗓子烤得冒烟,又毒又辣。

    所以,奶奶极为不待见这个孙女,常说方圆命毒,会妨碍人,会克到身边的人,对家人有碍,不好。因为这个,再加上她是个女孩,很不得奶奶的欢心。

    方圆妈看不惯婆婆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这种事在她去叫方圆吃饭的时候碰到多次,气得方圆妈跟她爸数落了一顿她奶奶,打那就警告方圆少去她奶奶院里。

    方圆妈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没劲,仿佛陷进一个怪圈中走不出来。她这一忍就是五年多,她不知道人家的日子怎么过,反正她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快忍不下去了。

    所以说,结婚前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一定要睁大眼睛看好了,不只是要观察对方的人品,就连对家的家人都要考察一下,若是碰到个极品,能把全家日子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要说起来,结婚是人生四大喜之一,是天大的喜事,也是两家结为两姓之好。可像遇到方圆奶奶这样的极品婆婆,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因为方圆妈多次被气回娘家,方圆的三个舅舅看她被欺负不乐意,就找上门去,几次都打得翻天覆地,还是被介绍人张大叔调解才又和好。

    方圆听姥姥一直唠叨她奶奶的错处。姥姥还当方圆不懂事,什么都说,跟倒豆子似地将方圆奶奶的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方圆知道了奶奶做过更多没谱的事情,才发现原来她奶奶是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