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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大雨不知何时开始减弱,斗大的太阳慢慢从地球的另一边伸展过来,这时M市已经没有晨曦的暮光,依旧淡暗无光的太阳只能带给人类微弱的光线。
本来就是属于黑夜的时间,街上的路灯继续地忽明忽暗,拥抱黑夜的月亮此时已经因为没有了太阳的照耀而显得渺小,暗红色在不知不觉间取代了月牙白,光洁绚丽的浪漫印象也随着轨迹的拉,带来了瑕疵。
窗内的人难得地勾起微笑,自从路天宙把晶石的能量放进路正宇的身体后,路正宇的体温渐渐地回复正常,颊边那抺不健康的红也慢慢消退,路天宙急不及待地让于雪扶稳路正宇,自己则跪在他身后抖着手地解开绷带。
绷带后的肌肤,从焦黑缓缓变成淡淡的粉红色,虽然在古铜色的背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和脆弱,但总比焦黑来得好。
从醒来就提心吊胆的路天宙终于在路正宇的身后舒了口气,他朝于雪点了点头后,对方会意地再次把路正宇以侧卧的姿势放在沙发上。
于雪:「这个晶石很神奇,我猜老大很快就会醒了。」
路天宙:「嗯。」
于雪:「……」
路天宙抬头看看于雪,突然他近乎残酷地对她说:「没用的,它能治疗伤口,但不能让人活生生的把手重新长出来。」
于雪听见有点尴尬,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说:「我宁愿把自己的手让给他,他是一个军人,没了手…我…」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从李洛断手的那刻到此,她才真正把心疼发泄出来。
路天宙看着她的眼神依然是冷淡的,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不过他说:「他是一个军人,保护老百姓是他的使命,就算断的是头也不会后悔,而且没了左手,还有右手,这没什么。」
于雪楞住了,她没想到路天宙会这样看待李洛的事,其实路天宙说的也没错,是她自己一直在纠结在李洛失去了什么,却忘了李洛保护了什么。
路天宙接着说:「难道你会因为他没了左手,就不认他是李洛吗?」
从小就自闭的路天宙,没有太多的杂念,他看待事情很纯粹,这一刻,于雪就决定以后都要跟随这个男孩,当然,路天宙虽然可以用精神力入侵人类的大脑进行沟通,不过这么刻意的事他不会随时随刻都做,所以他并不知道身边的人此刻的想法。
于雪说:「你说得对,他还是李洛。」
卡尔:「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在聊什么?」
随着愈来愈亮的光线,卡尔等人也开始醒来,除了路正宇。
于雪看了看路天宙,后者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转身走到一旁找了包饼干,把豆子摇醒后分着吃,于是她摇摇头地回说:「没什么。」
但她释然的微笑让卡尔明白了,毕竟当过特工的卡尔,在人类情感上还是很敏感的,他回给于雪一个安慰的微笑。
陈正豪看卡尔和于雪两人相视而笑,还笑得那么暧昧,心里有点纳闷,于是便转个话题问:「诶,卡尔,咱还继续吗?」,在人类情感上,不是所有人都敏感的。
卡尔:「亲爱的,我更希望你继续别的事情。」
陈正豪:「滚!」
卡尔:「亲爱的,这地方太小,我滚不了。」
陈正豪:「我草你大爷的!」
卡尔:「亲爱的,大爷是什么?你知道我中文不好。」
陈正豪:「草你小子别装不懂!」
于雪见陈正豪气得满脸涨红,卡尔那只狐狸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似的,真不知陈正豪那个笨蛋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她摇摇头笑说:「我说你俩就消停消停下吧,别吵醒老大。」
陈正豪觉得自己就被老妈盯着的小屁孩,一时觉得面子没挂住,就嘟嚷着回嘴说:「吵醒更好,都昏迷多久了。」
不过话一出,他就后悔了,愧疚地看向路天宙身处的地方,明明是小孩,经历一场打斗而使得全身脏兮兮的,残破不堪的上衣也被卡尔在治疗时撕成破布扔在角落,现在包裹上身的只有白色的绷带,缠得紧紧的就像半只木乃伊似的,但偏偏他的一举一动却优雅得像个王子,淡然的神色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虽然这个精灵现在在吃饼干,还好,陈正豪看不出路天宙有任何淡然以外的表情,他想,也许路天宙没听到。
当然,听觉良好的路天宙不可能没听到,不过晶石的效用他看见了,相信他哥很快就会醒来,所以其他的他不会计较。
路天宙边吃着饼干边看着路正宇,晶石只治疗了路正宇背部的烧伤,所以这时路正宇脸上的伤还没好,不过他本来的恢复力就不错,才一天的时间,脸上的瘀肿就消退了不少,路天宙想,他哥帅气的脸庞回来了,待他醒来后,必须得抓住他好好亲上一番。
在场任谁都能看出来路天宙今天的心情很好,不知怎的,大家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卡尔:「咳,亲爱的,我们去把枪组装起来吧。」
陈正豪:「你确定你那还叫枪吗……」
带着嘟嚷,陈正豪再次陪着卡尔窝回角落玩零件去,瞬间,这间贵宾房又重回宁静。
两个女孩再次探看贵宾房,发现众人都继续做着昨天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暴燥,也看不出是在逃难,心底一时漫过一阵疑惑,她们对路天宙等人愈来愈好奇,眼看只剩路正宇仍在昏迷中,她们再次盘算与他们进行谈判的可能性。
「爹地,爸爸什么时候才会醒?」
「很快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你爸爸醒来就走。」
「坐直升机走吗?」
「走路吧。」
「要走很久吗?」
「嗯。」
「那为什么不坐车?」
「没想起来,那就坐车吧。」
众人:「……」
「我说,你们这是什么对话?」幽幽的,从路天宙的后方传来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