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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少表面装腔作势,其实心里那叫一个悔啊,他这张贱嘴,刚才挑啥说不好,非得说劈腿是人之常情,劈腿怎么能算人之常情呢,劈腿的人就该统统拉出去枪毙,他没想到自己看中的洋帅哥才是小老板的劈腿对象,前头开解意中人的一席话不仅没起到策反挑拨的作用,反倒更坚定了人家奔向康庄大道的决心,瞧,找上门来的原配被打得人事不省,这奸/情的火焰燃烧得多么凶猛啊!
应俊审时度势,重新有了一番计较,看来他得改变策略,直面进攻不行,那就曲线救国,话说小老板的原配脑子虽说有点拎不清,但其实条件也不算太差,勉强跻身高富帅,关键人家当了绿头苍蝇还能闻着味追来,单凭这份痴心不悔的王八之气就值得同情和钦佩。
可小老板还是劈腿了,这说明啥?说明外表温良的小老板实际是个劈叉高手,应大少对于自身条件还是相当自信的,小老板的原配同他比起来,绝对是马里亚纳海沟和珠峰的差距,即使是洋帅哥,也不见得能胜过他,若他去勾引小老板,必定手到擒来,等小老板一变心,他就当着帅哥的面揭穿渣受的真面目,伤心失望之余,帅哥自然就转投他的怀抱了。
就算帅哥器大活好,小老板节操坚定,和他套近乎也是利大于弊,那啥,现今不是流行一个词,绿茶婊,绿茶婊们最拿手的,就是打着闺蜜的旗号,潜入友军阵营,撬走友军主帅……打住!
总之,应俊深觉自己情商高超,随便想个法子就能把双方的弱点全部兼顾到,所谓相由心生,心思一龌龊,脸上不禁露出点隐晦暧昧的笑容,配上他一脸鼻血的熊样,就连见惯了老板不为人知一面的林助理都忍不住背过身去,好在其他人光顾着抬夏权,没注意这边。
杨路当然不可能真的让人把夏权扔到车上了事,法安使了几分力谁也不清楚,夏权假如没事还好,万一有个脑震荡之类的,在他这里再耽误了治疗,夏家人追究起来,医药费倒在其次,说不定麻烦多多,尤其法安还见不得光。
所以说,人生在世总有颇多无奈,意气用事并不能解决现实问题。
杨路本想找村里有车的人家帮个忙,把夏权送去市里医院,他自己考过驾驶证,可因为很少开,车技很烂,村里的路崎岖狭窄,他怕把车开进田沟里去,没想到刚才帮他解围的客人特别热心,争着抢着要帮忙送人,杨路推辞不过,就接受了。
“应总,还是我去送吧。”瑰丽随行的司机想要拍马屁。
应大少眼一瞪,低斥道:“啰嗦什么!你开车跟在后面。”总不见得待会儿叫他打车回来。
杨路交待了法安几句,两个人就上了夏权的路虎车,开到半途,夏权就醒了,只是脸色很臭,躺在后座上大声哼唧,不停吵叫头疼,杨路回头问了两次,看样子有些担心,应大少眼睛滴溜溜转,心想,最好这两只又搅合上,那他就省事多了。
到了医院一检查,还真是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几天,杨路交了住院费,见应俊还坐在一边等,心里过意不去,到自动售贩机那儿买了瓶冰镇饮料,走过去递给应俊,道:“应先生,天热,喝点饮料解解暑。”
应俊面露不屑,切!品味真烂,巴黎水他都不稀罕,谁要喝这种色素饮料,他刚要习惯性地端起架子,好在反应快,想到此行的目的,赶紧又硬生生扯了个笑容,站起来说:“哇,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就爱喝炕师傅酸梅汤。”
这一下转折得太过生硬,连应俊自己都不太满意,好在杨路也没在意,指了指身后,说:“自动贩售机里只剩这一瓶了,你爱喝那就太好了。”
“……”靠!这什么破医院,过期没啊?
“应先生,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不少工夫。”杨路深感歉意。
“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应俊身材提拔,一站起来,引来不少关注,他暗自得意,本大少果然跑到哪儿都是焦点人物,钓谁不是小菜一碟,心情一好,面上就真的谦和许多,“杨路,相识就是有缘,叫应先生太见外了,直呼我名字吧。”
杨路不清楚应俊的背景,只道这人虽然古怪,却是难得的古道热肠,便从善如流道:“应俊,你不是还有工作吗?别耽搁了,赶紧回去吧,明天你和同事还到我那儿去吃饭,我们饭馆免费招待。”
方才来的路上,两个人简单交谈过几句,杨路知道应俊他们近些天都要在海棠村附近‘拍外景’。
应大少朝窗外望了望,凝神微思,以专业的口吻说:“下午采光不行,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幸好公司这次任务进度很松,属于边工作边玩的性质,横竖回去也无其他事可做,你又说明天要请我们吃饭,我哪好意思吃白食,总得送你一程。”
说完,应大少摆了个角度露齿一笑,他打定主意要勾引杨路,自然一举一动都要尽力展现出成功人士思度渊伟,从容洒脱的风姿气度来,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勾引人不是很简单一件事。
杨路默默看了他一眼,说:“你等一下。”
应大少本来还挺得意小老板这别有深意脉脉含情的一眼,没想到杨路抽了张纸巾,从旁边饮水机口蘸湿了递给他。
“干嘛?”应俊不明其意。
“那个……鼻血……”杨路也不好讲得太明,脸上画了画,含糊其辞道:“最近天热燥暑,你们室外工作辛苦,明天我给大家煮点绿豆百合汤,消消火气。”
应俊感觉不对,急奔到厕所一照镜子,大惊失色,卧槽,他怎么这幅鬼样子?
到了晚上,夏权开始出现发烧呕吐症状,这下杨路真的走不掉了,只得拜托应俊回去给法安报个信,应俊本想趁机登堂入室,勾搭小帅哥,可惜帅哥有些心不在焉,听了他的话,‘哦’了一声,直接就把门拍上了,害应大少高挺的鼻梁差点二度受创。
由于应俊的刻意接近,他们一行人又每天中午定时跑到杨路家的饭馆吃饭,没事还赖着不走,一来二去,尽管法安对他还是爱搭不理,和杨路倒是混了个半熟,要说起来应俊这人其实嘴很挑,家里厨子都赶跑过好几个,没想到杨路烧的饭菜竟然对他胃口,唯一令他烦恼的是,杨路以为他真喜欢喝炕师傅酸梅汤,从镇上订了一箱,每次见到他,都要塞给他一瓶,最后这些酸梅汤全进了林助理肚子里。
农家菜馆在夏权住院期间都只营业半天,杨路下午会去市里送点饭菜过去,本来这是个接近法安的绝好机会,可应俊知道做事要循序渐进,取得闺蜜信任和拐走闺蜜男人是有前后顺序的,总不能因为一时心急坏了整盘计划,应大少自然不会承认他其实换过次序,可惜没有成功。
应俊只得继续找借口接送杨路,一方面拉拢关系,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找到杨路和夏权基情重燃的证据,到了第三天,其他人都回省城了,就他和林助理还继续留在海棠村里,杨路有些奇怪,倒是随口问过,应俊称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考察,杨路也就不再打听,只每餐菜色上尽心尽力。
其实镇上就有一家小医院,只是条件比较简陋,杨路知道夏权这个人有点娇气,未免节外生枝,干脆把他送到市里,等把这尊佛请走就算解脱了,医生起先说住院观察三天,结果夏权这里疼,那里晕,硬赖着住了五天,心情倒是越来越好,他以为杨路天天过来看他,就是回心转意了,把之前叫他跟自己走的话又重提了一次。
杨路放下饭盒,淡淡道:“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之前的检查费和住院费我已经结清,如果你还想继续住下去,那就请你自己支付接下来的费用。”
“杨路,你什么意思?”夏权脸色骤变,“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也不打算和那个金毛计较,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没什么需要你原谅的,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还是收拾一下东西出院吧,几天没回家里也要担心,我先走了。”
“等等!”夏权从床上一跃而起,扑过来抓住杨路,恼羞成怒道:“哦,我明白了,前几天对我还挺照顾,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你是怕我为难那个金毛吧,现在也不迟啊,医院有住院记录,就算那小子是个外国人,凭夏家的关系,给他找点麻烦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夏权的父亲夏应鑫在Z省也有生意人际往来,省城那条酒吧街就是一例。
“你放手!”杨路用力挣脱,心里起了一丝鄙薄,自己眼光真是差,竟然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两年。
他对夏权就是尽义务,说到底法安不是这里的人,大不了叫他躲起来,真也不怕夏权制造麻烦,他刚想说随你高兴,站在病房门口的应大少忍不住跳了进来,要是夏权想找麻烦的对象是杨路,应俊乐得高兴,可现在夏权想对法安不利,那就得先从他应大少的身体上跨过去。
“你小子谁啊?夏家?听都没听说过,这里是Z省,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轮得到你耍能耐吗?咱们应家动动小拇指就够你全家喝一壶的!”应俊气势全开,倒也蛮唬人。
夏权再不管事,也听他父亲提过Z省应家,当下还不清楚真假,气焰就先弱了一半,结结巴巴争辩道:“难道,难道打人不用承担责任?当今可是法治社会。”
“谁能证明有人打过你?咱们十几个人全都证明是你自己撞到了头,杨路好心路上捡到你这么个破烂货,没想到好心没好报,还被赖上了,怪不得现在大家都不肯扶摔倒的老奶奶呢,社会风气就是被你这种人带坏了,养儿不教父母之过,这种事一定要好好披露披露。”
“你,你……”夏权气得眼直翻。
“你什么你!再说下去就不光这么简单了,你小子信不信,本大少现在报警,说这里藏了个强/奸犯,你立马就能关进去住几天!”说实话,应俊还挺同情夏权,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问题是遇到个猪一样的队友,就只能对他不客气了。
“谢谢你,应俊。”解决掉夏权,出来时杨路一身轻松,他以为应俊是在吓唬夏权,倒没想过这人来头真的这么大,毕竟在杨路眼里,夏家已经很厉害了。
应大少微微一愣,杨路眉眼温柔,笑起来很令人舒服,关键他的笑容非常真诚,是那种对待朋友的态度,应俊人生里样样俱全,唯独缺少真诚,除了家里人,围绕在他身边的各种笑容里,有讨好的,谄媚的,敬畏的,嫉妒的,别有用心的……
应俊打小就不太聪明,可对这些总能轻易分辨清楚,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包装自己,草包没关系,只要他是应家的大少爷,那些人就得拼命巴结他。
杨路的眼神太干净,清透见底,看不到一丝功利,应俊反倒不习惯了,他怔忡了一瞬,很快清醒过来,干巴巴地笑了笑,尼玛这是情敌啊情敌,差点被怀柔了。
两个人离开住院部,隔壁门诊大楼走出来一个人,杨路感觉眼熟,定睛一瞧,真是柳栩冉,杨路这几天打周朝晖电话一直没人接,去他饭店找过一次,他大姐夫说他有事没来,杨路这边正好事情也多,就暂时搁下了,今天碰到柳栩冉,虽然明知她不喜欢自己,总要打听一下,如果人家自然分手,他当然管不着,可说起来他们吵翻和自己好像还有点关联,他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杨路跟应俊打了声招呼,说自己遇到个熟人,叫应俊先回去,他自己晚点坐车回家,就连忙追上柳栩冉。
柳栩冉见到他目光闪烁了几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换上一脸厌恶和不耐,语调尖利:“杨路,你又想干嘛?”
“小冉……”
“别叫我名字,听着就恶心!”
杨路微微皱眉,忍着气道:“那好吧,柳小姐,你现在还和大晖联系吗?其实前几天那件事我是无心之过,我跟你赔礼道歉,大晖也不是有意的,你们一直处得挺好,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翻,大家各退一步……”
柳栩冉低声冷笑,满眼山雨欲来之色,“杨路,你今天是来向我炫耀的吧?”
“你说什么?”杨路不解,人和人结交很重眼缘,柳栩冉看他不顺眼,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柳栩冉,可这有什么要紧,他们又不是要搭伙过日子的一对,合则多来往,不合就少碰面,有必要搞得跟仇人一样吗?
柳栩冉忿忿道:“不怪人家骂你臭货,婊/子都没你会装。”
“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点分寸!”杨路有些动怒。
“你敢说你不是喜欢男人的变态?”柳栩冉斜眼睨着杨路,充满挑衅。
杨路在那双恶意的眼神下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艰涩地回了一句:“我是与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柳栩冉情绪似乎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你那双狐狸眼睛整天转来转去勾谁呢?没关系周朝晖会帮你倒贴装修费?没关系他会拉你不拉我?没关系他会因为你和我分手?谁知道私下里许了多少甜头,说出来我都怕脏嘴,好好的男人不做,家里养着一个不够,外头还勾搭发小,真是个下贱货!”
面对柳栩冉的咄咄逼人,杨路心口发闷,又反驳不了,他没想到内情会是这样,等回到家里,烦乱的心情才稍稍排遣掉一点,觉得自己不可听信片面之词,柳栩冉很有可能曲解了事实,他和大晖从小一起长大,大晖是直男还是同志简直一目了然,有什么疑虑,也可以等遇到大晖问了再说。
杨路素来不会在一件事上纠结太久,想通这些,就痛痛快快吃饭,等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今天饭桌上的氛围似乎太过安静,实际不光今天,这几天因为忙,他和法安交流都很少。
杨路眼一抬,看见法安正盯着他发愣,杨路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唇角,问:“怎么啦?是不是粘到饭了?”
法安像是受到惊吓似的醒过神,迅速垂下眼,面色微微泛红,掩饰一般拼命朝嘴里扒饭。
杨路略加思索,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前几天自己莽撞的行为让这孩子产生了心理障碍,怪不得他最近话都很少。
杨路放下碗,清了清嗓子说:“法安,上次的事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我……我就是和人开个玩笑。”这种事不理解的人就会特别膈应,杨路也不知道该怎样跟法安解释。
法安慢慢停下动作,握着筷子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杨路,眼里涌动着某些情绪,杨路一时间辨识不清其中的含义。
“杨路,上次那个男人是你的恋人吗?”
“……现在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对着这双执着认真的翠绿色眼眸,杨路竟找不到隐瞒的理由。
法安双眸灿若星辰,越发明亮,继续问道:“那么,杨路,雄性也可以喜欢雄性吗?”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青槐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我好读我好读我好读读扔了一个地雷~~~(⊙o⊙) ~亲,你这马甲让我一千度的大近视一下就打结了……
有人说夏权的名字像夏叔,她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