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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二医院的太平间,是董墨第一次接触死者的地方。那时候,她记得自己大概只有十来岁,刚刚初三毕业。董砚因为一桩案子的问题不得不和几个同事彻夜的守在二医院里,具体的原因董墨不清楚,她只知道董砚当时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医院,驻守的地方还是二医院的最里头传染科旁边老楼的地下室。
董墨给父亲送饭的时候都要刻意的绕楼一圈把饭放到老楼的驻管室里等着父亲他们来取,直到那一天她刚把热腾腾的饭放到驻管室的桌子上时,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下意识的跑出房子,下一秒就觉得有人如一阵风般从她身边快速跑过,后面还紧紧跟着父亲和几个同事。
董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叫爸爸,而董砚见到董墨,立马停下来飞快的指着前面那栋房子跟她说道:“董墨!去那边叫方医生进那里面,快点!”他的话刚说完,转身两三步就出了拐角跟着第一个男人跑了出去,董墨不敢有一丝怠慢,顺着董砚之前所指的方向跑到了那间办公室,她也不知道方医生是哪个,只知道当时候父亲表情是如此紧张,她心里想着肯定是尤其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没有等气喘过来,刚踏进办公室就冲着里面喊:“董队长让方医生快点去那里面。”
她的手指着那边破楼的地下室,办公室里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面对这小姑娘的一声大吼,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医生倏地从凳子上坐起来绕过董墨的身边就下了楼。董墨见状,紧紧的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那是她第一次进到那个屋子,刚进去扑面而来一股冷气,令她双腿都不自觉的打颤。她打量着四周,好多好多的柜子还有好多好多的抽屉,那些灯光惨白的照在那些金属柜子上,她的心跳不免就加速起来。
董墨的双脚停滞在门口,她看到男人双手快速又有条不絮的从一个箱子里取出各种东西,看他的背影像是在准备着什么,就跟即将要上台做手术的医生一样,戴上口罩以及手套。然后他偏过身子,走向最靠近董墨那边的一排金属柜子,左手刚刚搭上柜子的把手,他的视线就被停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董墨抓住了,男人上下看了她一眼,随后快速的靠近董墨。
董墨双腿往后一缩,正要逃跑之际突然就被男人一拉胳膊,随后听见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房间瞬间就暗了下来。
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就要跳出嗓子,董墨一害怕的时候嘴巴就像被人用手给捂上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此时她愣愣的看着只露出那双眼睛的男人,拼命且快速的呼吸。
“过来帮忙。”男人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一个小孩子来帮他,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紧急的容不得他再次出门去寻找帮手,只能掌握这每分每秒。
况且,这女孩出乎他的想象没有吓的大叫。
董墨被使唤到那一排的金属柜子旁,按照男人的意思帮他拽出了抽屉。
当抽屉里缓缓出现那僵硬的尸体面部时,董墨骤然停住了手,有些颤抖的回头小跑到他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摆,她想开口说害怕,想开口说她不想要帮忙,但是硬是出不了声。男人盯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不用害怕,还有我这一个活人,快点帮忙拉开,犯人如果在警察赶到之前过来了那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董墨猛地一转身子奋力的拽起把手就把抽屉全部拽了出来,里面装着的尸体也一并露出。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听到了犯人这两个字,立马就猜想到这肯定跟爸爸没日没夜蹲守的案件有关,所以她不能因小小的害怕而退缩,那时,她一边在心里宽慰自己,一直告诉自己,以后上了警校,当了警察,就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尸体,各种各样的死法,父亲都不怕,董墨也可以做到。
男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就开始了自己的手头工作。
董墨看过人解剖青蛙解剖小白鼠,但是解剖尸体,这还是第一次见。
见到死者身体上那被划开的地方,她紧紧的拽着手心仿佛也能感觉到自己同样的地方隐隐在发毛。不过随着男人的手法快速而纯熟,她渐渐的起了兴趣,双脚也是慢慢的越来越靠近男人那边。
男人紧锁的眉头上涔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等到他再次把尸体运回柜子里的时候,董墨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你是法医吗?”
男人身子一滞,轻轻的嗯了一声,迅速的收拾好自己东西。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门外那刺眼的光线瞬间就照了进来,董墨眯着眼下意识的就跑到男人的身边看向门外,就连男人的心也在顷刻间被提起来。但是所幸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大汗淋漓的董砚。
董砚在这里面见到自己的女儿甚是吃惊:“董墨?”
“爸爸。”听到是董砚的声音,董墨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下来,就连话也能毫无阻拦的说出口。站在董墨身边的男人低着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董砚:“董队,这是你女儿?”
事实就摆在眼前,男人拎着那个小箱子走出了门外,在走到董砚身边的时候不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的说道:“董队,你女儿是法医的料,能挖她吗?哈哈。”
董砚的笑容也不自觉的扬起,董墨能被这个人称天才的方以楠夸奖,这算不算是一种对董墨潜力的肯定?
而自始至终,董墨都没有看清楚过这个男人的脸。只是眼下见到坐在前座的方以楠提起这件事情,董墨才有些愕然的想起,难不成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的那个将她困在太平间里解剖尸体的法医?
温队观察到董墨逐渐变化的脸,也不禁对当年那二医院太平间的事情起了好奇,尤其是看到方以楠微笑的嘴角,忍不住问道:“董墨能记起他吗?”
方以楠发现董墨清亮的黑眸里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在温行远的注视下竟然有过几丝闪烁,而后见她肯定的点点头。
随后方以楠伸出手比划了几下:“我当时还记得她只有那么高,而且我还向董老提过将她培成法医,小小年纪看见尸体都不尖叫一声,也没有害怕的发抖战栗,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就连我第一次看尸体都被吓的哇哇大哭。”
温队听到他这样说,心底居然也会升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他抬起下巴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车后座的董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而董墨却是突然说道:“我害怕。”
前座的两人均为一愣。
方以楠饶有兴趣的转过头:“当时你不说不闹不哭不跑的,很淡定啊。”
“我……”董墨的脑子飞快的运转了下搜索能描绘当时心境的词语,顿了一会后又接着说:“其实后来你一走我就倒在了爸爸身边。”
说出来虽然有些窘迫,不过不想被人当做怪人一样。她虽然现在面对死者可以习以为常的保持淡定,但是当时她是真的吓的双腿一软就半跪在了董砚身边,那时候方以楠刚刚拎着箱子走出大门。
两人扑哧一声均笑了,温队双手握着方向盘快速的驶进国道,而方以楠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使人看起来正经一些。董墨微窘,低着头埋到了座位的后面彻底的挡住了自己的脸。
温行远先将车开到了方以楠的家门口,董墨看向外面,见到那条小道非常的熟悉,而后想起来这就是自己每天晨练时所需要经过的小道。他下车后不忘弯腰敲了敲窗户跟温行远说:“结果明天就会出来,你最好还是和尤然多沟通下,这案子挺麻烦的。”
温行远示意的跟他挥了挥手,他走之前又敲了敲董墨所在的后车窗窗户,微笑的挥挥手就走进了大院里。
突然少了一个人的车里气氛沉静的诡异,温行远调转车头往家里开,有几次想找个话题打破这气氛,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直到董墨率先开口问起方以楠,他才接话。
“他叫方以楠?”
“嗯,他很不受同事待见的。”
董墨一愣,困惑的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如果在案发现场见到他,就证明你中了彩头碰到一桩棘手的命案,也就证明一连好几天你都没有办法休息一次。”他调侃性的玩笑说道,董墨的嘴角勾了勾:“他应该很厉害。”
“嗯……法医世家出身,从有记忆开始就接触法医一类,几岁就上阵跟随验尸,十几岁就拿刀主解,二十几岁人称天才法医,三十……”
温行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就开始响起来了。
虽然他说的简洁的介绍是夸张了点,但是方以楠确实是按着这条路子走来的。
在他接听电话之际,他们的车也逐渐开到了车库里。停在车库外面却始终不见温行远将车停到里面熄火。他只是很认真的听电话,偶尔回应一声。等他把电话放下的时候董墨正准备开车门,只听见温行远又快速的启动车子调转车头。
“温……叔?”
“嫌疑人已出来了,其中一个正准备离开这里,我们必须在他离开之前拿到口供。”他迅速的说完车子就疾驰而去。董墨重新扣好自己的安全带,顿时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气。
温行远的耳朵上戴着耳机,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他转头冲着董墨说了一声:“坐到我旁边。”而后又独自下车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袋子放到座位旁。
董墨微微一怔,毫不犹豫的下车上了副驾驶。随后温行远从那个袋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裙子递给董墨:“换上它,没有它就进不了会所。”而后又从车前拿出一支小笔交给董墨:“帮我打开,录下我待会说的话。”
董墨瞅了一眼,神情一顿,犹豫了一会正打算去去车外换衣服,结果刚转头就看见温行远毫不避嫌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胸前那精壮的胸膛。董墨立窘,转过头去快速的开门,蹲在后座的车门那里非常熟练且速度的把裙子套在身上,又两三下把裤子给脱了。这是大冬天的又是凌晨的,冻的她全身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