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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了一路恩爱回到宫里,陛下额上已经沁出细微的汗珠。总算前些日子的勤学苦练没有丢脸,稳稳当当放下小胖时,皇上自己都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非常不得了的大事。
杜阮阮接过芝麻手中的汗巾替他擦汗,皇上唇边噙着笑,还微微低下头迁就她的身高。杜阮阮瞪了他一眼,堂而皇之顺势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这才将帕子放回去。
两人走了这么远都有些累了,各自净面洗漱后便到床上准备歇息。原本杜阮阮怀有身孕,按说是该给皇上另外安排人侍寝,但陛下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小胖也懒得做这样的傻事,便无视旁人就这么睡了。
杜阮阮如今的体温比从前高许多,夜里时常热得把被子踢开,皇上半夜便总是醒转给她掖被子。她肚中的孩儿已有四月多了,太医说再过半月便能开始渐渐听到胎动。陛下心急,到了夜里便忍不住趴在她肚子上听听有没有迫不及待的小心跳,还问她今日是否有动静。杜小胖见得多了便忍不住拈酸,戳戳他的爪子道:“陛下现在眼里就只有孩儿,都没有我的地位了。”
室内只点着一盏小小的灯,大殿四周却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落在那人眸子里,仿佛一片浅浅浮动的星海,璀璨夺目。他闻言失笑,侧脸看她:“怎么会?”
“哼。”
小胖这口醋已经憋了许久不吐不快,反正怀孕的时候她说啥是啥说啥都对。皇上早已领略过她在这个阶段的攻击力,自然不会试着反抗她,只是摇摇头,直起身换个姿势,温柔地附身到她耳边:“我不是只在意皇儿。我在意的是……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
无论光线多昏暗,陛下的脸永远那么好看,更别提他语气宠溺目光缱绻的时候。颜控杜小胖被这附在耳朵旁的热气一烫,早已熏熏然不知身在何处。她面颊通红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肯抬头,那人却顺势从身后拥住她,只消温言一句:“乖,睡吧。”
便是最好的催眠曲。
杜阮阮捂着发烫的脸小小嘟囔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觉心里很是欢喜。也乖乖闭上眼,在那人的怀抱中安稳睡去。
夜明珠的光芒温柔地落在二人身上,映出一大一小几乎合二为一的一只大汤包。外厢候命的汤圆听得里面没了动静,跟着吹熄烛火。睡前喃喃许愿娘娘这一胎可以安稳落地母子均安,许愿陛下跟娘娘会一直这么好,也红着脸许愿自己以后也能一个能这样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夫君。
夜深了。便眠了。
*
时光恍若春日原野上的野草,割掉一茬又是一茬,不知不觉便疯长过了一季。
之前因杜阮阮有孕,陛下格外开恩将这一月中按例当斩无穷凶极恶罪行的犯人都改为终生囚禁或容后再斩,安素然因此逃过一死,却也终生不得再见光明。薛充媛闻讯,养好病后便来向杜阮阮求了个恩典。她想削发为尼,去皇家的清音庵中苦修。自此青灯古佛一生,再不过问尘间事。
她如今不过二八年华,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心境却寂如死灰无悲无喜。清音庵日子清苦,杜阮阮不忍见她如此,劝了几回无用,只好许她带发出家。三年之后她可以自行选择,或隐姓埋名离京生活,或坚持己见,到时再剃度也不迟。
薛美仁同意了,陛下不欲再往后宫添人,能少一个自然乐见其成。于是后宫少了一位因病仙逝的薛充媛,清音庵多了一位化名了缘的女尼。杜阮阮让人将消息带去给仍在牢中的安素然,之后便再也不欲插手二人之事。
杜阮阮还是昭仪,及笄没有大办。她及笄那日皇上在华阳宫替她精心设宴一桌,华阳宫中挂上了她年初时因故没瞧见的元宵花灯,天空上绽放的是她有生来见过最为璀璨夺目的烟火。陛下难得放下架子破了例,席上不仅坐着紧张又激动的她爹,还有代表沈将军一家的沈巍,连许久不见的素馨和百合也被特许让她们见了一面。
三人险些抱头痛哭,那些曾经以为无法再跨越的鸿沟也消弭于无形。素馨和百合红着眼给她带来自己做的小玩意,还有她曾经最爱吃的点心。杜阮阮听她们说起从前的事,又悄悄与她咬耳朵如何把住男人不叫皇上被小妖精勾去心思。有些情感也许因为时间因为脱离那番情境后就再也无法复制和保留,可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美好回忆却永远不会被代替。
她大概这一生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同素馨和百合一起笑闹一起谈天,可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初初进宫后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是百合对她伸出手,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用午膳”,也是素馨挡在她身前,“人家吃得多关你们什么事,管这么宽你们怎么不去考科举呢”。
小胖面对旧人旧事,心中百般滋味沉淀莫衷一是,皇上也不负所托,替她妥善安置了所有她在意的人。
她爹被陛下正式授命,领了个暂时没多大权力的爵位,跃跃欲试要带人闯出一条海上商贸之路,沈巍则接下六千精兵专门负责此事和保护她爹。在此之前陛下已经多次出兵剿灭水寇,这一路虽有危险,但若能成功归来,必然风光无限。素馨跟一名叫陈子林的侍卫小哥看对眼,百合家里已经定了亲。陛下许她做主让二人提前出宫,更以她的名义赏赐了一份嫁妆让她们可以风光大嫁,李荣海赵德福和芝麻汤圆等人也各有赏赐。
陛下先后做完这些事,席上众人无不惊喜,小胖也跟着激动万分。当时没体会过来,等到大脑热度退潮重新回头审视这些事时,她再掐指一算:咦,她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外派的外派嫁人的嫁人,竟被这小心眼又爱乱吃飞醋的家伙七七八八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心怀叵测呀!
于是许久之后的某一日,总算回过神的小胖靠在皇上胸前,忽地不甘不愿地嘟囔了一句:“现在陛下满意了吧……”
“……”
小胖如今已经大腹便便经不得气,离发动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可皇上自觉自己是光明正大做了这些安排,叫她拿软软的手指头在胸口泄愤般戳了一下,他面上也没有半点的惭愧羞愧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冠冕堂皇地揽着她道:“我何时不满过?我平生从未感到失落不满——唯有你来到我身边时,我才知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不‘满’的。我这一生唯缺一个你,而你来了,无论阴晴圆缺,我皆心满意足。”
“……”
好端端地又放情话大招,小胖面红耳赤要在他胸前拧了一把,却觉掌下全是疙瘩肉揪不起一星半点。她眼珠子一转干脆探手进去寻能拧之处行不可说之事,陛下官方正经的脸立刻破碎,双目黝黑盯着她提醒道:“……你如今身子不便。”
杜小胖的回应是懵懂天真冲他飞个眼波,慢条斯理地在他不可说部位又轻柔慢捻摸了一把。陛下眸色霎时一变,如豹子般狠狠凝了她两眼,俯身弯腰抱起人就往里走,动作一气呵成。
小胖被皇上往床间一放,他两手得空立马手脚利落开始脱装备,还拿眼神试图扒掉她的装备。杜小胖一看诶呀这不行啊玩过头要动真格了,忙顶着大肚子一骨碌爬起来,拽着衣襟试图拉回陛下狂奔而去不复返的理智:“太太医说我如今这个月份已经很危险了不能再干坏事了!你冷静一点!你儿子还在我肚子里呢……你你想干什么!我是不会答应的嗷嗷!!”
陛下当然不会伤了皇儿。
他还有许多法子。
许多法子……
抓狂的小胖:“……你这样万一我一激动生了怎么办!!?你儿砸现在能看到了他知道你在对他娘干啥的啊啊!!”
皇上镇定自若:“朕已为皇儿忍耐如斯。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忍耐,那……唔……”
小胖要疯了:“啊啊把话说完啊啊你个不要脸起来自己都怕的家伙啊啊!……把我的手拿开啊啊你再这样我真的生给你看啊!!”
皇上:“……”
专♂心致志的陛下已经无♂话可说。
以下省略三百字。
……
许是待产前的关键日子还被亲爹吓了一吓,再也不愿旁观亲爹亲娘秀恩爱的大皇子竟比太医算的预产期还要早五日便呱呱坠地。
吃得好锻炼好身体也好,儿子在肚子里也没折腾她娘。杜阮阮这一胎生得特顺,非常顺,顺到早早备好的接生稳婆都险些以为她不是头胎……
小胖子在杜阮阮肚子里开始踹的时候她睡得十分香甜,还是芝麻过来看她踢被子没才发现羊水已经破了。皇上那时候正好刚上早朝,华阳宫离太和殿有好一段路。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报信的人去时杜阮阮刚被叫醒一脸茫然地让人围着准备生,皇上领着一大帮子人风风火火冲回来时稳婆已经剪断了脐带万分惊喜地高呼:“生了生了!是个皇子!非常健康!”
精神算不上非常虚弱,还能爬起来喝药喝鸡汤的小胖:“咦?皇上怎么回来了?早朝结束了么?”
紧张了一路准备了许多真情言语,并打算冲进产房上演一出生死苦情戏的陛下:“……”
……不是说女子生孩子需要很长时间的么!?为什么她才花两个时辰就结束了!他还有一肚子话没有来得及说的呢!
陛下瞅着哇哇大哭的小宝万分委屈,可又委实错过了最佳的说情话时间。他心酸至极又心疼自己没有在对方受罪时及时赶来,抱了抱孩子发下圣旨后便坐到杜阮阮床边失落懊丧又巴巴地问她:“你痛不痛?朕来晚了,你可怪我……”
杜阮阮生孩子虽比常人快了许多,可到底是件极为耗损精力的事情。她喝完药和鸡汤后便打了个呵欠,但见皇上凑过来说话时一脸的“朕好失落好难过求虎摸”模样,就忍不住忘了稳婆的叮嘱,笑眯眯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摸他的脸:“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怪你?乖,等我睡一觉醒了,再起来与你说话……”
说的时候就有些昏昏欲睡,语音未落眸子也闭上了,眨眼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皇上瞧得心疼,毫不在意那些未擦干净的汗与泪,捉着她的腕子亲吻一记,不错眼地看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他一来就只顾着杜阮阮,连儿子都没有多看几眼。杜阮阮这一胎生得快也养得好,见多识广的接生嬷嬷都是生平罕见。此刻见陛下终于过来看望已经喝了初乳酣然大睡的皇子,好话便一串一串不要钱似的往外甩。
谁料皇上只是淡淡盯了一会儿,到底觉得这个红扑扑皱巴巴、瞧着不太像自己心爱女子,却又折腾她十月怀胎的小东西不太顺眼。只要一想到他娘是费了那么大功夫才生下他,陛下就觉得心中一阵淡淡的不爽。此时虽没有表达出来,却也没多说什么,按早先和杜阮阮定下的赐了名,不多做逗留便又回去照看杜阮阮了。
接生嬷嬷傻了眼,后头跟着的李荣海也有些傻眼:陛下这可是你第一个儿子啊……您不能有了媳妇就不要儿砸,意思意思也要多看几眼啊!
不过这等时刻谁又敢多嘴呢?陛下喜获麟儿的第一时刻便下旨将阮昭仪提为贤妃,封号“昭”,其子赐名“皓”。贤妃之上唯有贵妃,进无可进便是……
听说贤妃娘娘其父领着的海外商队已经打通了贸易之路,贤妃既能生下大皇子,按后宫如今的局面定然有一就有二,这位的前途可称无限,这等时刻还需要计较其他什么?
当然不必。
皇上重新回到杜阮阮身边,望着她并不惊艳的睡颜一刻也不舍错眼。他知天下时有人暗中谈笑他堂堂天子,竟喜欢一体态丰腴貌不惊人的寻常女子,但有何不可?
在他眼中,分明是幸能遇见她,才叫他此后半生不至于茕茕独行,也无半点遗憾。
他在她掌心里落下一吻,只觉静好,甘之如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