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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离漠走后，老爷子沉默了好久，也很久之后才动了动身子，再开口时，却是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岁一样，“让小桑过来一趟。”
顾桑刚刚躺下便马上又起来，她现在越发地容易疲惫了，很多时候几乎是一沾**就能睡过去，然而今天，老爷子却这么晚了还找她过去，顾桑来不及想别的，匆匆地换了衣服便坐电瓶车过去。
秦王宫一片寂静，只有巡夜的保镖走动的声音。夏末的天气早晚温差大，顾桑坐在电瓶车上，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遥望着天上的残星，她的心微微地有些泌凉。
“李叔，我爷爷他是不是不舒服？叫陈医生过去了没有？”顾桑在路上问。
管家连忙安抚道：“老爷身体很好，少夫人不必多想。”
顾桑便沉默了下来，既然爷爷不是身体不适，那么她便可以略微放心一下下了。很多的时候，她都有种错觉，觉得秦爷爷也会像自己的爷爷一样，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突然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无法再承受这种失去与离别。她真的真的，很怕身边的人再有人离开。
不管是以哪种形式离开。
几分钟之后，电瓶车在主楼停下，客厅里灯火通明，秦易山坐在沙发上，桌上的茶还微温着，却是满满的，如同管家离去之前的那样。
看见顾桑来了，秦易山终于再次动了动，他执起桌上的茶，慢慢地喝了几口。待顾桑来到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将那杯茶喝完了。
“爷爷！”顾桑眉间的焦急之色显而易见。
“坐下吧。”秦易山从容地替她倒茶，顾桑不动声色地接过他手上的茶壶，静静地替两人都倒满了茶，“爷爷，这么晚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秦易山看了顾桑一眼，慢慢地笑了一下，“先喝了这杯茶吧。”他说，“不急。”
顾桑现在是不能喝茶的，这个事秦易山平时也记得很清楚，也会常常交待她不要喝茶不要喝咖啡什么的，但是今天晚上，桌上却只准备了茶。顾桑知道老爷子不是故意的，但是是因为什么事，会使得老爷子会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了呢？
顾桑端起了茶杯，刚好拿着杯牛奶过来的管家连忙喊了声：“少夫人你不能喝茶！”他急急地过来，将温热的牛奶放了过去，随即将茶杯撤走，“老爷，少夫人现在不能喝茶，您老是天天叮嘱我们盯着，怎么今天晚上您老自己倒是忘了？！”
秦易山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对！她不能喝茶！不能喝茶！小桑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曾孙啊！”他一脸的歉意，“小桑，你瞧爷爷这记性……”
“爷爷，没事，小桑喝一点点也是没事的。”她让管家将茶拿过来，管家哪里肯？
“不行不行！今天晚上是我没注意！你别想趁机犯错啊！”秦易山着急起来，不禁板起了脸，“还是说在平时你有偷偷地喝茶喝酒？”
顾桑微笑了起来：“没有。为了我跟阿时的孩子能顺利出生，我不会犯任何的错。”
这是今天晚上第二个人在秦易山面前提起秦时，秦易山无法还装得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的痛苦，不是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小桑，爷爷相信你。”秦易山的面容凝了下来，“小桑啊，爷爷今天晚上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顾桑已经将牛奶喝光，在秦易山的面前，她向来不愿意让他担心的，所以就算是喝牛奶这样的小事，她也力求做到自觉，让爷爷安心。
“爷爷想问什么？小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通通告诉爷爷的。”
“爷爷想问你，如果阿时，我是说万一。”秦易山说，“如果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你能不能让战歌陪着我？”
顾桑陡地抬头，眼中的惊讶很是明显：“爷爷，我和战歌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我们一起，等着他回来。
他一定会回来。
这个信念，她一直坚守着，从来不曾动摇。
秦易山眼睛有些发酸，毫无疑问，先前肖离漠的那番话是真的影响他很深很深，对于顾桑，他是有私心的，如果说顾桑没有怀孕的话，那么他就算是再不舍，那也会忍痛让她离开的，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无法让她离开。
“可阿时……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秦易山叹了口气，“小桑，我知道亦寒对你的感情并不比阿时少，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
“爷爷，我现在是秦家的人。”顾桑说，“您忘记了吗？再过几天，您就要正式对外界宣布我是秦家的新家主了。”她笑容明媚灿烂，是一如既往的美好，“爷爷，我跟战歌，还有我您的曾孙子，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哪里也不去。”
“到明年孩子出生之后，我们就到澳洲度假，您说好吗？”
秦易山闻言，心里多少是有些安慰的，顾桑的好，他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只是现在自己的孙子有很大可能是已经死了，难道他真的要耽误顾桑一辈子吗？
饶是如此，秦易山却再也说不出刚刚的那番话了，就像顾桑现在浮在脸上的笑容一样，如果再听一遍刚刚的那番话，也未必能有现在这样的明媚一样。
很多事，都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
“刚刚肖家小二来了，跟我说了一些事。”秦易山沉吟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小桑，爷爷想听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有阿时的消息了？”
顾桑面色不改地回答：“爷爷，如果有阿时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她说，“我跟爷爷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阿时回来的人。”
“你真的，没有他的消息？”秦易山有些怀疑。
“如果爷爷有他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顾桑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我要亲自去接他回来。”她说，“我要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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