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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玲珑怔怔的看着陈太后,似乎不敢相信那句话是她说出口的:“母后……”她伸着颤抖的手指想要去抓她。睍莼璩晓
陈太后往旁边一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长孙玲珑,你想帮助你丈夫没错。可是……哀家不允许你害哀家的儿子。决不允许。”
建兴四年的二月,陈国皇后长孙玲珑被陈太后下旨禁足于凤寰宫,理由是毁坏了先帝御赐之物。至于禁足的时间……陈太后没有说。
这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皇后被禁足过的例子,时间过了依旧是皇后。可是当这件事情与这段时间一直在朝堂上被打压的长孙家结合起来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所有人似乎都嗅到了一丝信息:皇上和太后要对长孙家动手了煨。
孟初寒最先得到的这个消息,他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有说。姜紫离是几日后才知道的,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她对此也没说什么。去陈太后那里的时候也没有提过。
反应最大的是孟幼澄和姜紫牧。姜紫牧是诧异为何皇后被禁足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不简单。但如何的不简单,她也不想去管。
孟幼澄则是直接跑到陈太后那边去质问,只是她根本没有见到陈太后。芳瑞直接将她挡在外面了:“公主,您体谅一下娘娘,娘娘如今还病着。公主回去吧。撞”
孟幼澄沮丧的从陈太后那边离开,刚转过廊子,突然姜紫离的声音。她猛地转身去看,见到芳瑞正送姜紫离出来,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母后在里面见那个姜紫离却不见我?
姜紫离跟芳瑞说完话微笑着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孟幼澄的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师父功夫那么好却被皇帝哥哥给抓了,不是这个坏女人还的吧。还有……
前几日她无意中还看到过姜紫离与孟初寒在一起,神色亲密,心中越发的气愤:她是不是完全将师父忘记了一心想着做皇帝哥哥的妃子?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孟幼澄到底是气不过,打算上前去找姜紫离理论。刚迈出去一步,有人在后面将她的胳膊拉住:“公主!”
孟幼澄皱眉转身去看,看到了一脸温柔笑意的姜紫牧。
姜紫牧看了眼不远处的姜紫离,道:“这还是在寿康宫,太后娘娘身体不适。”
姜紫离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孟幼澄与姜紫牧,她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黎国。树林。
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奔逃于树林之中。似乎是长时间赶路,她身上都被树枝挂破了,在胳膊和小腿处露出点点的皮肤,隐隐可见上面的青紫与伤疤。
她一逃一边往后看,见没有人追来,身子一软,立刻靠着旁边的树干瘫坐了下去。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抬袖抹了一把脸,渐渐抬起头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木笙。
孟庭旭征战黎国的时候她被南安度强迫留下,陈国/军队撤出,邵子翎打过来,南安度带着她一起逃走。她原本打算在那个时候逃出来的,只是南安度毕竟在黎国十几年,又是黎国的国师,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不懂武功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被南安度带走软禁起来之后,柳木笙逃过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每一次她逃出去被抓回来,总免不了一顿打。且是南安度亲自打,各种各样的样式。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快被打死了,柳木笙曾经想过或许就这样死了算了。如果能拉上这个人一起死那就一起,如果不能,那就让她结束吧。
可是她在昏迷之中听到南安度说“孩子”,她顿时又想到了长孙玲珑:不行!这个时候我还不能走!我要……去看看玲珑好不好。
离开之前的那一阵子,南安度曾经逼着她夜夜同床。期间她是想过动手杀了他的。可是知道了他的秘密,再想起曾经,她到底是下不去手。
曾经……她是真的想过跟他一辈子。恨了他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柳木笙歇息了一会子,打算继续赶路,路前面已经站了几个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柳木笙身体一僵。她转身要走,却发现后面同样站了几个黑衣人。
“姑娘莫怕,我们家主子只是想见姑娘一面。”
陈国。
这日陈太后的身体好了许多,她让芳瑞侍候她穿衣、梳发。芳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道:“这么晚了,娘娘想去哪里?”
陈太后没有说话。等到出门的时候,芳瑞跟以前一样想要跟着她出去,陈太后阻止了,道:“哀家自己出去走走就好,你不必跟着。”
芳瑞看着欲言又止,默默的转身回去了。
陈太后去了孟初寒所在的书房。她进去的时候,孟初寒依旧在处理政务。不是折子太多,而是……他在做自己的打算。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孟初寒还以为是姜紫离:能不敲门不禀报直接进他房门的人,他觉得只有姜紫离。
所以抬头看到站在面前的陈太后,脸色满面有些不好看。孟初寒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陈太后看出他的不高兴,心中沉了沉,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走到他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来放在他面前。
白玉质地,雕成虎型。孟初寒见过这个,在擒了孟庭旭之后的中军大帐里。只是这是另一块。
孟初寒的视线从兵符上移到到陈太后脸上。
陈太后看着他微微笑道:“这个给你。”
孟初寒冷冷看了那兵符一眼,道:“你想要什么?”
陈太后看着他,眼圈已经红了,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想求你,饶他性命。”孟初寒问的是“你想要什么”,她说的是“求”。
孟初寒忍不住冷笑:“当初,你可有求他绕我性命?你,又可有饶我性命?”
泪水已经在陈太后的眼圈里面打转,她看着眼前这张跟他另一个儿子一模一样的脸,想想他曾经遭受的一切,嘴唇颤了颤,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陈太后在他的注视下低下头去。
过了片刻,陈太后已经控制好了情绪。她对孟初寒道:“我回去了。”走到门口处的时候,陈太后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他,“你,小心一些。”
走出门去的时候,陈太后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
他不知道,当孟庭旭带领陈国/军队攻入黎国的时候,她给孟庭旭写过多少封信让她以弟弟的性命为重。只是,那些信他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孟庭旭登基为帝的时候,她为什么自己留了一块兵符。
但,不管怎么样。她欠他,很多很多。不管怎么样,她真的从来没有真正的帮助到这个孩子。
陈太后走了之后,孟初寒在书房中也再也坐不住。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没有平复下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孟初寒以为是姜紫离,满怀希望的抬起头来,希望姜紫离这个时候能陪他说说话。结果他看了姜紫牧。
姜紫牧端了羹汤过来,对着他福了福身道:“皇上,臣妾听说您忙到现在,亲自做了碗羹汤给您送来。”顿了顿又道,“皇上,您身上的伤现在如何了?臣妾……”
孟初寒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
姜紫牧:“皇上,臣妾……臣妾只是……”
孟初寒眉头紧皱: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直接闯进来?外面的内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日晚上,孟初寒罚了贴身的内侍,斥责了姜紫牧。
皇后被禁足,丽嫔被斥,唯有那个不知道到底怀了谁的孩子的昭妃备受宠爱。前段日子刚安歇下来的那些大臣们终于纷纷再次上奏折,要求废除姜紫离的昭妃之位。
朝堂上争论的时候,没有人提长孙玲珑也没有人提姜紫牧,矛头直指姜紫离。听着那些大臣的言论,孟初寒看向长孙丞相。长孙丞相微微低着头,却依旧让孟初寒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黎国那边传来消息:曲妃卿病重。邵子翎下旨全国召集名医为其诊治。另有传言说,曲妃卿如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陈国。
不久之后,孟初寒接到邵子翎的亲笔信笺,要求他送姜紫离回国。孟初寒看完冷冷一笑:只回了一句话:阿离不愿意回去。
只是没过多久,孟初寒亲自提出要送姜紫离回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