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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夜,葵深感,他是不是该学习一下中文?
虽然连他的父母都只会法语,可一想到雷劭霆说过,今后会有不少的时间去C市,他又不喜欢让翻译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睍莼璩伤
卧房里,他静坐在床侧,一手轻轻顺抚着安昕的背脊,哄小孩儿睡觉那般,动作体贴而温柔。
他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家境在充满梦幻色彩的巴黎只能用‘贫穷’二字来形容。
有时候为了生活,你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卑鄙一些榛。
凭着一张凝聚了神秘气息的东方脸孔,他15岁就开始为一些不出名的杂志做模特,但始终无法登上向往T台上。
半年前,他遇到了雷劭霆。
他改变了他忆。
葵隐约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仿佛有个人和他相貌很相似。
尤其当他出现在雷劭霆的弟弟雷少倾的面前,还有上一次周玄南见到自己时,他们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不可思议,错愕,甚至有惊吓。
纵使都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无法避免的被震撼。
每当那个时候,恶趣味的雷劭霆就会露出安逸非常的表情,享受着他们的一惊一乍。
无疑,他借着这张脸孔来到了那个人的世界。
他问过雷劭霆,那是个怎样的人,雷劭霆却只回答他,耐心看下去就知道了。
今夜见到了安昕,他看得出,在酒精的作用下,这张脸让她崩溃,沦陷,最后变成置身的依赖。
“阿……深……”
回想安昕刚才抱着自己的呢喃,他努力的发出一声不太标准的发音。
这是那个人的名字吗?
阿深……
听到声音,安昕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隔着昏暗的光线,她看着他,打量他,随即茫然的眸色变得更为不解。
好像清醒些了。
葵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明明两只手还眷恋的把他抓得那样牢,仿佛是她在世间的无可取代,可她看他的目光,她对他倾泻的所有感情,都不是给他的。
唉……
想到这一点,葵放在安昕后背的手收了回来。
他对她疏离的微笑,礼貌说道,“我该走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当然,他说的是法语。
但似乎安昕听懂了他的话。
他站起来,她也并未像之前那样将他紧抓,而是看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不是。
他不是。
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始终没有舒展开的眉头动了动,她又吸吸鼻子,裹紧了被窝,在天旋地转的酒意之间,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徘徊……
……
楼下。
叶璟琛刚走进玄关,抬眼见到自己的房子里有陌生的脸孔存在,俊容上竟然看不到丝毫惊惶之色。
他好像根本不怕哪个闯入,因为本身足够强大。
只眉头随之蹙起,以示厌恶。
这一点让站在客厅中央的葵很不爽。
两个男人静止对视,一时气氛僵滞。
确切的说除了安昕之外,眼前这个和秦深有七分相像的人是第三个走进这栋别墅的人。
他就是雷劭霆要送给安昕的那份‘和秦深有关的礼物’?
不得不说,回家就先见到这样一张脸,实在让叶璟琛窝火得想杀人。
再想今天刚到C市,正被老爷子和小舅舅轮番在耳边轰炸时,再接到一条那种短信,忽然,他就觉得是不是给那个谁一个教训。
有些人的主意不能随便打,就算他暂时不在,安昕也是他的。
察觉叶璟琛有明显的怒意,葵心里再不高兴,但心知随便哪个男主人回家看到陌生人都不会愉快,对雷劭霆的作风,他也有几分了然。
再说,他认识来人,恐怕求他捏死自己,他还会嫌脏了手。
于是葵只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解释说,叶先生,我受朋友的托付送安小姐回来,她喝醉了。
他只会一种语言,叶璟琛能不能听懂他是不知道的。
反正他尽力了。
听了这个解释,叶璟琛面无波澜的换了鞋,平静且目空一切的直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在错肩时,葵听到他用一口流利动听的法语对他轻轻的说,“滚出去。”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就算你出现在他的别墅中,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曾将你当回事,连过客都不算。
单凭一个眼神,葵确定,和他相似的那个人,叶璟琛极讨厌。
然而此刻睡在二楼卧房宛如此地女主人的安昕又很在乎。
真有趣。
……
当楼下离开的声音响起,再结束,同一时,叶璟琛走进卧室。
没有开灯,他和床上睁着眼的人来了个意味不明的对视。
隔得太远了,谁也没看清对方眼神里的信息。
只安昕将他认了出来。
她还很昏,世界都在摇晃,意识更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前一刻残留在脑海里的画面亦真亦假,有个和秦深十分相似的人来了,不,应该说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
那最开始,她在哪里?
整个房间里都是酒气,缩在床上的那一小团……几乎要被蓬松的被子淹没了。
接着,叶璟琛还没开口,就听安昕轻轻的说,“我见到一个和他长得好像的人。”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贯的小心翼翼,柔弱不娇,仿如本质。
口中的那个‘他’,无需再多费唇舌去问。
叶璟琛走到床边,随手脱了大衣和外套,坐在床上,一手揽过她,冰凉的指腹在她发鬓边摩挲,他靠在床头,说,“然后呢?”
安昕想了想,断断续续的回忆起和雷劭霆还有周玄南一起喝酒的事,包括葵。
她起嘴,埋怨了一句,“雷劭霆实在太讨厌了!”
叶璟琛笑着附和,“我也这么认为。”
又问她,“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整他,把这口气找回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话语里报复意味十足。
分明就是个孩子王,一直在他麾下得他庇佑的心爱的宠物,连同他一起都中了招,此仇不能不报。
“可是我答应要做他杂志的主编了。”安昕有一搭没一句,想到什么说什么。
叶璟琛蹙了眉头,“杂志主编?”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位,偏还和雷劭霆搅合在一起,加上一个长了跟秦深有七成像的不男不女。
他怎么想都不痛快,遂道,“不准去。”“我答应他了。”
“我给你开杂志社,你自己做社长,想出什么刊物都可以。”
“我答应他了。”
“你诚心和作对是不是?”
“我答应他了。”
安昕像复读机一样,怎么按都只是这一句,语调都平得机械化,突然就变得那么信守承诺了,搞得叶璟琛横眉瞪眼,直想把她捏死!
还没等他发作出来,又听她问,“你怎么来了?”
这句是有情绪的,满满的质问,好像他不该来。
叶璟琛深呼吸,伸手捏眉心,“这里是我家!”
“哦……”安昕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话题一转,懵了,说,“那我怎么在这里?”
叶璟琛无奈的连连发笑,他和醉酒的人计较什么?
都喝断片了,没准到了明天她一样都不记得。
“这里也是你家。”他随口应付。
安昕默了。
他低头瞄她,发现她眼睛有些肿,鼻子亮堂堂的,一看就是大哭过。
虽然雷劭霆找了个那种货色硬推上台面,但不得不承认,在C市时,那份‘和秦深有关的礼物’令他心神不安。
否则他也不会赶回来。
这时安昕就在自己身边,于是他便安心了。
又想雷劭霆突然杀来,这个人做事向来看似无厘头,实则目标明确,不得不防。
早他就在想把安昕带回C市,时尚杂志的主编?貌似也不错。
短暂思绪,他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愣愣的正在发呆,没闭上的眼很是无神,模样别说多傻了。
她喝了酒……
心动一念,叶璟琛诱导的问,“今天午饭吃的是什么?”
安昕果然很乖,张口就答,“和雷大少在旋转塔吃法式菜。”
“好吃么?”
“不错,可是虾球没有伊桑做的好吃。”
当然不会有伊桑做的好吃。
那可是生在法国名厨世家的人物,当年叶璟琛用诚意把人打动,用‘诺言’二字把他困在异国他乡两年,等的就是安昕。
漫无边际的沉思着,他说,“那下次再带你去吃一次。”
安昕连问了两遍‘去哪儿啊,去哪儿啊’,仿佛不管你带她去哪儿,她都会乖巧的跟在你的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
柔软的声音如同甜腻的棉花糖,他被谁推了一把,不受控制的倒进去。
说不出的安逸。
叶璟琛享受了一会儿,继续问她,“吃完午饭呢?你们去哪儿了?”
安昕仍旧很老实,说,“午饭吃到下午,天快黑了,我们去莲叶的地下酒吧……”
中午是令人垂涎欲滴的法式大餐,晚饭就是酒。
“你饿了么?”他担心的问。
安昕直接把他的大腿当枕头,做苦恼状,“我好晕。”
“……你喝了多少?”
她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数,一只手的五根指头都数完了,另一只手继续数,连数了几遍,叶璟琛没了耐烦心,再问,“之后你们就一直在那里喝酒?”
“是啊……”安昕一副‘我也很没办法’的表情,末了补了一句,“还有周玄南。”
叶璟琛听了就冷笑起来,周玄南,这笔帐他记住了。
脑中闪现出那道让他反感的身影,他还没问,安昕蓦地撑起半身,凑近他的脸,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异,“我跟你说,我遇到一个人,他和秦深好像!”
那又如何?
叶璟琛心里想,没说出来。
他亲眼所见,确实很像。
但那又如何?
安昕又缩了下去,哀伤的叹了一口气,无需哪个问,她主动道,“我们喝了好多酒,我们一直在聊……秦深。”
说到随后那个名字时,她翻起眼皮盯着叶璟琛,脑子不清醒,却总有个意识知道他不喜欢。
“然后呢?聊了秦深的什么?”
难得,太难得了!
叶大灰狼展开宽阔温柔的双臂,把安昕拢进怀里,沉哑的嗓音伴着宽慰,问,“和他们聊秦深,你开心吗?”
要是开心就不会喝得大醉,眼睛还红成这样。
更还要对着一个和秦深像极了的人。
看着安昕满脸受伤,周玄南和雷劭霆的恶名不用多打听,她能占到便宜才稀奇了。
问罢,她连五官都要拧巴在一起,嫉恶如仇地,“不开心!”
回答是一定的!
“为什么不开心?”叶璟琛真喜欢喝醉酒的安昕,而且一定要这种状态,问什么答什么,实在是太乖了。
“雷劭霆那个混蛋,居心不良,找了个和阿深长得好像的人来迷惑我!”
叶璟琛被她的语气逗得很欢乐,“嗯,你不为所动,做得很好。”
谁想安昕再语出惊人,“可是他和周玄南以前做的事更坏,他们……他们拿阿深来打赌,最后……”
她抽泣了两声,心肝儿都在颤,含糊着总算说完,叶璟琛听得不大真切,“谁把谁睡了?”
“周、玄、南!”安昕一字一顿,恨得不得不了。
叶璟琛强忍想笑的冲动,“把秦深?”
问罢,安昕眼泪全数冒了出来,这是被占多大的便宜,吃了多大的亏。
她的秦深被人给睡了!
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
好生气!
抱着谁的腰,她呜呜的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叶璟琛今时今日才发现,这丫头纯得太离谱了,他想是不是可以借机给她补一堂课,名为:成人男女之间会做的事NO1。
或许秦深对她来说是‘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的代名词,然而叶璟琛在第一次遇到他时就认可了他的能力。
假如他们站在同等的位置,一定有一场精彩绝伦的恶战。
他是叶璟琛认可的对手。
在安昕之外的世界里,秦深可没有那么美好。
思绪被一阵喋喋不休拉会现实,叶璟琛听安昕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怎么能这样问我呢……明知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时她又换了张表情,比之前复杂,更痛苦。
不是提起秦深就一定会有,但一定和秦深有关。
锥心蚀骨,疼得她除了流眼泪就什么都不会了。
“怎么了?”叶璟琛不解,不就是两个成年人欺负幼儿园小朋友吗?
趁他不在欺了他的人,他记住了。然后他听到安昕抽抽噎噎说,“雷劭霆问我……想不想和秦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