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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能称得上流氓的,或者带有一些流氓气质的人,多少都是有孝心的。睍莼璩伤吴胜算是其中一个。他并没有选择和父母住在一起。自从搞毒品生意以来,他更是在镇与县城的交口处租了一套三居室。毕竟是郊区,价钱相对的便宜的很多,而且房主早已经仰望吴胜的名望,所以,有时候,房租都不敢主动来讨。都是吴胜按期派人送过去的。
比起那些小混混,马仔,地头蛇,流氓的本色要高出他们一大截的,个中原由,都是从具体的事情体现出来的。老百姓们都是心中有数,他们虽然不懂区分什么叫流氓,甚至是大流氓,但是,有一条是肯定知道的:真正的流氓从来不干撬门压虎户,偷鸡摸狗的那些事。往往有些村民遭遇困难了,是受地头蛇欺负也好,还是经济上暂时有点困难,找上这些号称流氓的大哥,还真的管用。所以,久而久之,流氓的定义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和地痞混混儿,完完全全是两码事儿。
栗严冬正在向吴胜表白忠心的时候,手机响了。
“大哥,我出去接个来电。”这是对当大哥的尊重,而并非有意回避,所以无胜欣然点头。
栗严冬来到门外,小心的回头看了看。在看来电显示:书亭辂。
栗严冬赶紧按了绿键。“哥,啥事?”
栗书亭那边火急火燎的说道:“你那边没有动静吧?”
栗严冬一时吃不住这句话的意思,“哥,你的意思?妍”
“哎呀,你那边没有去富民村吧?”
“还没有啊,怎么了?”
“赶紧别去了,已经了事了。”
“什么?”栗严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
“裴天柱那边不追究了,事情过去了。”
“那十万块------?”
“已经不存在了,只是医疗费和误工费照拿,这也是应该拿的,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你告诉吴胜,千千万万别去了。”栗书亭的话音里非常认真。绝无丝毫调侃的意思。何况,他也在其中,也属于当事人一个,这样的事情,栗书亭是不会马虎的。”栗严冬想到此,“哥,你听谁说的?”
栗书亭目前自己还不确定,所以也懒得告诉栗严冬。
“你找我说的就是了,等当面我们再细聊。”
“那好,我马上告诉吴胜大哥。”栗严冬的包袱原本是很重的,他和其他人的心态都不一样。因为他面临着拘留,罚款,求吴胜帮忙,还有老高家的善后,这一系列的烦心恼火的事情,就像一把铁锁,紧紧地锁住了自己的喉咙,连气息都喘不过来。所以,他是只信其有,不信其无。
“大哥,那边的事摆平了。”栗严冬跑回房间,向吴胜知会着。
“摆平了?”吴胜吃惊,收下三五个得力干将也都跟着吃惊。
“听谁说的?”吴胜强作镇静,这如果是真的,毕竟是一件好事。
“刚才书亭来电说的。”
吴胜心里开始画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亭没有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么?”
“没有,他只说等见面了再详细说。”
“哦,是这样。”吴胜心里应该明白几点。第一,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栗书亭办的,他没有那个本事。第二,是裴天柱怕了自己?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早前两个人群殴过一回,自己败得很惨。第三,是裴天柱给自己一点面子?也不可能,在裴天柱看来,即便知道自己现在做贩毒的生意,也根本不会对自己改变什么。反而会更看不起自己。人家是靠正经生意起家,自己却是靠掉脑袋的危险过日子。可以说,裴天柱是求生活,而自己却是求生存。这样看来,面子又在哪里呢?唉,先不管那些了,自己正盘算着为了栗严冬出头,值不值当,这下正好,就坡下驴。
“严冬啊,”吴胜的口气缓和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我正在筹划着怎么去对付裴天柱,帮你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可是,现在不用大哥了,你说怎么办?”
大众马仔们一阵哄笑。倒不是嘲笑栗严冬,而是捧一下大哥的幽默感。
栗严冬也跟着傻傻的笑了几声:“大哥,我请客,喝酒去。感谢大哥和兄弟们替我担忧了。”
这就是一种悲哀。人家那你当球踢,你却要请人家吃饭。或许栗严冬看过听过那一段“韩信受胯下之辱”,可是,自己是韩信么?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实际上没有比例,只是一个对自己的激励罢了。
吴胜到底不是白混的,没有给人家办事,而且压根就没有打算给人家办,怎么好意思去喝这顿酒?怎么当大哥呢?当局者迷,也只有栗严冬一个人糊涂,剩下的兄弟们,心里都亮堂着呢。自己不打算给栗严冬办这件事,谁都看得出来,若再去蹭一顿酒,那还会服众么?吴胜算是精明。
“严冬,看你说的,跟大哥混,还能让你花销?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哥应该为你压压惊才对,是不是弟兄们?”吴胜冲着大伙说道。
众人赶紧附和:“大哥说的对。”
“大哥就是大哥,兄弟们服你。”
一时七嘴八舌的,说啥的都有,吴胜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听不进这些屁话废话,阿谀奉承的话。
“走,兄弟们,去县城,给咱严冬兄弟压惊洗尘。”
一声号召,众马仔齐声应着。
栗严冬感动至极,因为这是吴胜第一次把他当兄弟,第一次特意为他摆酒。不管栗严冬算不算江湖中人,至少,每一个混社会,行走江湖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大给予这样的待遇。
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出门坐上吴胜的面包车,朝县城去了。
经历了这一次,在刘满月看来,足以算得上是惊心动魄。尽管极不想让父母知道此事,可是心里越是像长了草似的,内衷浮躁至极,繁琐复杂的思想,在脑际边不停地盘旋着。
经历这事之前,对王宝贵的想念每日剧增。经历了这一次,刘满月对王宝贵的感情简直不能用想念抑或来形容了。心里犹似驻进了蚁穴,每一秒都在啃噬着自己的精神和意志。怎么办?自己的抑制力是有限的,思君欲断肠,望断天涯路。这种感觉,只有刘满月能感受得到。常人或许认为,忍一忍,挺一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这件事过去就好了。何况王宝贵终归是自己的,而且又要放假了。可是,个性极强的刘满月,她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她下定了主意,过几天,不,明天,对,就明天,去学校看王宝贵。哪怕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能和爱人相聚十分钟,那也值了。因为终于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宝贵是胖了?瘦了?衣服穿得多了?少了?模样变没变,是不是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小伙子了。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看看宝贵的那颗心,到底变了没有?
主意打定,刘满月连夜打理行装。又在网上购了票,已经没有卧铺了,全是硬座。而且要乘坐二十里个小时。这些,对于刘满月来说,根本不算事。刘满月之所以没有定机票,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叶公好龙似的,只爱看飞机,不敢坐飞机。她认为,人在天上,灵魂也都不在了,只是一个空躯壳,任由命运摆布。生死没有任何保障。坐火车那就大不一样了,刘满月感觉车厢里很安全,人多,热闹。大不了睡一觉醒来,再睡一觉,再醒来,折腾个五六回,怎么也该差不多了吧。更为大好的时机是母亲做生意去了,父亲去县里开人大会去了,所以,一切自由。反之,父母在家里,也拦不住她,只是感官上轻松了许多。
刘满月准备好了一切后,开始计算着眼前的路程。首先必须到县城坐车,然后转车到市区。再坐火车到省会,然后才能直奔王宝贵上学的所在地。
刘满月一夜半眠半醒之间。
翌日一早,刘满月给栗书亭发了条信息,大意是请他能否开车把自己送到县城火车站。为了不致过于伤害栗书亭,刘满月谎称自己接到母亲消息,有一个表姨妈在市里住院,据说是癌症,特别想念自己,妈妈很想遂了表姨妈的愿望,让自己今天务必就去。而且妈妈已经在那里陪护好几天了。
栗书亭初看短信,一阵狂喜,以为通过这件事情,刘满月和自己的事有了点起色。等看完内容时,多少还是带有失望的。又仔细一琢磨,不对吧,从来没有听说刘满月有个表姨妈。如果硬说有,那也是用八分杆子量出来的表姨妈。那就更矛盾了,那么样的远亲,不至于,邓亚生意都不做了去陪护,而且让女儿一定去。虽说市里不算远,可也足够折腾了。
栗书亭回短信答应马上就过来。
坐在车里,刘满月用余光偷偷看了看栗书亭。心里也倍感愧疚,这么厚道的老实人,却被自己肆意的指使着,摆布着,而最终却什么也得不到。刘满月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路无话。县城的火车站车少人疏。原因是,这只是个四级火车站,即便有两列火车交汇,也不会停在这里。
月台上只有五六个待车的人。晨起的大雾还没有尽散。几盏台灯愈发混沌,雾霭缭绕着若小的月台,也缭绕着一颗零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