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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宁静安详,御花苑深处,繁华似锦,秋风萧瑟,吹动花影摇曳。
一抹纤细的身影独坐,长发飞散,衣袂轻扬,她左手执着酒壶,姿态优雅如仙,自斟自饮,已有几分醉态。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气混合着浓烈的酒香,配上那银色月光笼罩下如诗如画,而女子犹如坠入凡尘的花仙子。
这天晚上,或许是天空也知晓这令人哀伤的事情,月亮瞬间躲进了云层,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时隐时现。
云静初任凭微风无情的掠过那张清秀的脸,显得这么惨白。那令人窒息的悲痛,再度袭上心头,她呼吸有些艰难,晶莹的泪珠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接一滴,那泪中有恨、有怨、有着深深的仇怨。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狼狈?”纤细的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大声的呵斥道:“不许哭,让他们知道,也只会幸灾乐祸。”
纤细的细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嘴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许哭,可是眼泪还是一个劲涌出来,她不禁刿了一杯酒,仰头灌下,喉咙一阵烧灼,她抬头望着空中皓月,拒绝脆弱,任视线模糊,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你不能碰酒精,难道你忘记了?”语气中却又似乎带着少许无奈。
听着这声音,云静初立刻收回思绪,转过身子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一身男子身着无尘白衣,如雪般无暇,面带软白玉面具,就像是一轮皎月,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似乎不在冰冷邪妄,多了一丝复杂难言的眸光。
是他,之前那个神秘男子,只是这一次,他不在是一身黑衣,黑布遮脸……
云静初将酒壶放下,脸色淡然,淡淡的说道:“是吗?我还不能做什么?你不如全部告诉我。”之前她从桂公公的口中,她大概知道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主子,只是他跟云静初又是怎么回事呢?
“静初,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该这般跟我说话。”月色之下,那白玉面具泛着淡淡的光,却看不到那光辉之下是怎么的一张脸,只见一只如羊脂白玉般修长的手朝着云静初伸出,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还在怪当日我阻止你去救沈家的人,可是你要知道,即使你去揭穿你的身份,也是于事无补。”
云静初不语,的确,即使当时揭穿她的身份,按照宇文睿自尊心极强的性子,只会将这件事情私下处理,也断然不会那石头砸自己的脚去为沈家平反。
想着,云静初瞥了一眼他,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一双璀璨的眸子欣赏着眼前的人儿,清润的声音从那薄唇而出,“只是,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说吧,你有什么指示?”云静初边说边暗暗打量着他,他那面具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相契而吻合。
天然而成,白色剔透的软玉打造而成,光泽耀眼,却不及他那双黑色眸子,璀璨清亮,如天边的繁星,闪若寒星,却又如万丈深潭,墨如黑夜。
就是这么一双眼,渲染着神秘,很想让人去看看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包括此刻的云静初,她也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在云静初想趁着他不注意,伸手去摘下面具的时候,对方比她的速度更快,长腿一伸,速度极快的将云静初绊倒,长臂揽住那一手可握的细腰,让云静初整个娇小的身子扑倒在他厚实的胸膛——男子睁开双眸,黑眸中波光潋滟,唇角一扯淡淡的笑意,“我跟你说过,无需心急,适当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
云静初瞪着他一眼,眸中闪光四射,立刻自己站了起来,与他保持距离。
云静初心头彻底狂怒,忍不住大声说道:“够了,你不离开,我离开!”
“别走——”男子这话说的不温不热,但听上去却那么的让人遐想,话落,还不等云静初反应过来,轻松的将她箝制在怀里,在身影迅速一闪,如风一般飞到了屋顶,云静初不由尖叫道:“你——”
“嘘!别动,陪我呆一会儿好不好?”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贴着云静初的唇,这声音磁性的让人陶醉,云静初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根本无法下去,只好一屁股坐下,沉默的看着星空,心情莫名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今日对我来说,是个痛苦的日子。”男人的声音让人感觉飘渺,边说边抬起头,遥望着天上的群星。
云静初虽然没有转过头,但是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这样的痛是因为今天,还是因为很多年前的今天呢?
“这样东西还给你。”男人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转过身子,大手扬在半空中,璀璨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儿。
云静初挑了挑眉,看着那被锦帕包着的东西,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桃木所雕工细致的蝴蝶状簪子,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在翩翩起舞,这桃木也是有驱邪避难的功效,也极为稀有,能做出这么巧夺天工的簪子,做簪子之人一定手艺超群,实属珍贵无比。
手中紧紧握住这只簪子,云静初顿时觉得到窒息,这是真正的司徒嫣做的簪子,而且是为她做的簪子,当时她刚生下皇儿的时候,总是被噩梦所扰,司徒嫣知道后便说过要为自己做一个簪子,让自己佩戴去除邪气,可是想不到,直到她被掳走,也不曾将这只簪子交给自己。
男子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夜风吹起他雪白无尘的衣服,决然飘飘,那清润的声音也飘然而起。
“我知道这支簪子对你的重要,在你将它交给我的时候,你说过,总有一天,当你堂堂正正的出现,以你真实的身份将这只簪子交给天骄,告诉她这支迟来的簪子到来的原因,告诉她,你们永远是好姐妹……”
听着这话,云静初心里一阵疼痛,眼眶再一次忍不住通红了起来,傻嫣儿,为什么我没有及早发现这件事情,如果及早发现,或许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最起码,我们都还能一起活在这个世上。
感受到云静初的难过,男子深黑的眸间划过一丝痛楚,虽然一闪而逝,却不知,就在这么一瞬间,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更痛苦。”他的眸光,深深凝住着她,冷冷的说道:“现在沈天娇也已经不在,而你更应该将这种悲痛化作仇恨,将那些害你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对的,沈家一百多条人命,外加上自己和司徒嫣的痛苦,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她不应该悲伤,想着,一颗心慢慢的揪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着另一丝火花,渐渐火红了起来……
司徒萱,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云静初美眸中含着浓浓的痛意,握紧手中的簪子,浑身沸腾的血液继续都在流淌着仇恨两个字,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那个仇恨的种子瞬间撒进心里,很快便变成苍天大树,冲出了遥不可及的外面。
嫣儿,你看着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让司徒萱拥有比我们还要多百倍的惨痛遭遇……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男人神色一凝,看着云静初如星子般灿亮的黑眸,散发的全是斗志,还有自信的力量,莫名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华,才满意的笑着说道:“今夜谢谢你陪着我,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只要让惠妃告诉我一声就好,我一定会帮你。”
“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不过还是谢过了。”其实她的谢谢还包含着另外一种谢意,他的陪伴也让她那疼痛的心微微的好起来。
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大手于是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瞬间飞到了地面,随后将他的白色披风解开,轻轻的披在云静初的身上,宽大的披风看起来实在不太适合这幅娇小的身躯。
云静初有些不适应,正想伸手将披风卸下,却被一只大手覆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留着吧,晚上天气比较凉。”这话说的不冷不热,却让云静初忽然感觉到了这衣服传来的淡淡檀香,一丝暖意将她包围,使得云静初脸上微微一红,头一次,一个陌生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话落,男人便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这个夜里,很是平静,也在收尾的瞬间,添加了一丝暖意,有一种淡淡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在心底点燃……
夜更深了,惠宁宫却依然灯明四壁,映着惠妃亭亭玉立的身姿,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落在胸前,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整个人如幽兰般清新柔美。
羊脂白玉般的手支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娘娘,这也太凑巧了吧,怎么皇上刚来惠宁宫,她就晕倒。”绿衣端上一杯热茶,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嘴一撅,念道:“以奴婢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凑巧,是皇后娘想把皇上留在身边使出来的苦肉计,娘娘,奴婢觉得这一定是皇后娘娘故意所为。”
“好了,这事不要说了。”惠妃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心里很明白,这的确不是凑巧,这皇后娘娘按捺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也是该有些动静才对,所以,她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时,云静初刚走到惠宁宫门口,发现并没有看见徐公公他们守在外面,心中大概也猜到一些什么,于是便将那件白色披风卸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柜子里,便朝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