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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萝歌第六十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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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佛娆听说。爱睍莼璩

    爱锦觉醒了属于她元神的妖性,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她遇到了妖臣冦沙,他娶她为妻是为了抵挡一群妖臣给他指的婚事。

    而爱锦。

    佛娆想,她是因为太过寂寞。

    而之后的数万年,她和本兮迦继续维持着过去师兄妹关系,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过当年的事燧。

    很久以后佛娆曾经想起这段感情,唯一的定义就是:他们在一起过,可是不相爱。

    ……

    夜半的天界有些冷,花萝歌蹲在大石头上打了个寒颤昶。

    “你妖精界的爱锦,就是我的另一半元神。”佛娆说完最后一句话,止住了话头,转头对花萝歌笑了一笑。

    花萝歌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你真傻,人家都不要你了当年还去看他大婚,估计没有人像你一样专给自己添堵。”

    佛娆轻声笑了一下:“不,还有一个人。”

    她愣了愣:“谁?”

    “你。”

    花萝歌:“……”

    佛娆站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脚跟,美眸微闪,低声道:“其实我也没爱惨了他,比起他,我更爱的是桃烩。”

    瞥她一眼,花萝歌并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

    花萝歌回蓬莱殿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当她在蓬莱殿外看到令狐涛和身后几个拿着灯笼的侍女们时,美眸里有片刻的诧异。

    令狐涛上前几步,伸手抱住她,冰凉的下颔抵在她脑袋上。

    “上次回婚介所之前,你去过西极了?”

    她一愣,下一刻就知道他应该是让人跟着她了。

    想了想,花萝歌点头:“没有什么事,你别急。”

    令狐涛没有吭声。

    花萝歌心一紧,看了看他,然后叹了口气安慰他道:“你相信我,我不喜欢他……已经不喜欢他了。”说到后面,她有片刻的迟疑,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微微侧过美貌的面容,眸光清冷,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抱着她。

    她原本被勒得想挣脱,一看到他的样子想了想,又没有动了。

    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她道:“我上次回去忘了回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许久之后,他低声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了,只是看向那双困惑的美眸,唇角勉强扯出抹笑。

    他只是太敏感了。

    只要是这个人的事情。

    就无法镇静,更不可能去镇定。

    任何一个能让她爱上的人,一点点地让他恐惧,她的喜悦,她的爱慕,她的动心,都不仅仅是对他而已。

    她身边的任何人。

    一个妖臣,一个外人,乃至是西极那人,都可以与她当夫妻,与她生儿育女。

    只有他,只有他不行。

    当前几日侍女跟他说她的行踪时,他很怕。

    他怕只要西极那人再宠爱她,她就动摇了,像以往一样重新对他笑……

    而他再也不能像很久以前一样,和她回到过去的关系。

    早就,回不去了。

    令狐涛微微倾下身,修长的手抚上她乌黑的长发,在她唇瓣上印下一个吻,辗转反侧,她的呼吸有些重,令狐涛叹息了声,拥她入怀。

    这个人,只要有他就好……

    而他,只要她就好。

    他如是想。

    蓬莱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雪,花萝歌打了个喷嚏,默默地抬头瞅着令狐涛,带着鼻音道:“我觉得我们该喝碗姜汤了。”

    令狐涛沉吟了下,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

    寝殿。

    穿好衣裳后,花萝歌转身毫不意外又看到了案几上的黑汤药。

    花萝歌叹了口气,走到案几旁端起那碗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然后手快地拿起一块甜蜜饯塞进嘴里。

    直到嘴里的苦味淡去了,她才嘟嚷了一声“好苦”,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刚才的苦味,一张美艳的小脸纠结在了一起。

    想了想,她问:“为什么每次都要喝这个?”

    令狐涛那时候就倚在窗前,一袭华美的外袍被风微微吹佛起来,莫名的凉薄,他的眸子黑沉地看着她喝完,声音平静。

    “我们以后不要孩子罢。”

    话音落下后,令狐涛看向她,她的美眸里还带着刚才温存时的娇媚,此刻却盛满了错愕。

    她回过神来,大声道:“为什么不要孩子?”

    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更恼了。

    令狐涛微微偏过头,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才轻声道:“对不起。”

    花萝歌嘴边的话突然就被这句话被噎了回去,她泄气地抓了抓长发,却恨声道:“你这人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她这一气并没维持多久。

    五更天的时候,令狐涛吩咐侍女把公务搬到了寝殿里,花萝歌就坐在一旁的小案几上吃着甜汤羹,一边无聊地翻着老东西看。

    殿里一时只有两人翻动书页的声响。

    花萝歌放下一个话本子,转身翻起其他东西,手下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触感。

    她一愣,把东西拉出来。

    是一幅画。

    令狐涛刚好忙完一部分公务。

    揉了揉疲倦的额角,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走到她身侧从后面抱住她,悄无声息。

    “你在看什么?”

    等到花萝歌发现的时候也只是哼哼唧唧了好半天,倒也没气他多久,于是,她把画铺开了点,示意他看。

    令狐涛望着画上的人,静了静,眸光掠过浮华,道:“这是我尊姐。”

    花萝歌有些诧异:“我还有师姑?”

    说罢。

    她伸出手抚摩着滑腻的画纸,一点一点地碰触画上女子的笑颜,意外的觉得胸腔里有暖流划过。

    莫名其妙,她这样想。

    魔界。

    梨美殿来的时候,花丞正端着汤盏走出来,她索性停下脚步,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和尚那张俊美的容颜,美眸里晦暗不明。

    直到和尚走出大殿,她才移开视线看向玥妻嘤:“他不是花丞。”

    玥妻嘤刚被侍候着吃完牛肉煲,此刻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听到她的话,也只是眯了眯美眸,她喝了杯茶道:“我知道,这当今六界,早就没有花丞的气息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留着他?”梨美殿顿了顿,美眸里划过戾气,声音冰冷,“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和尚,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愣了一愣,她捧着茶盏,啜了口茶并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那个人不会对她有害。

    这种依赖他人的感觉,真是很多年不曾有了。

    玥妻嘤如是想,微微勾起红唇,淡淡地嘲弄意味。

    晚间的时候,玥妻嘤坐在寝殿里,花丞正在给她梳着长发,熟稔而轻柔。

    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

    她望着地上两人的身影,莫名透出了情人相依般的暧昧。

    收回视线,玥妻嘤抬起美眸透过梳妆镜看向身后的人,突然问他:“你为什么没想过离开,我待你可一点都不好。”

    他给她梳发的手顿了顿,神色淡然:“贫僧无路可去。”

    清清淡淡的话语。

    五十多万年来,如出一辙的理由。

    玥妻嘤低低地笑了:“你这人真不懂变通,其实也可以换个说法,好比如……”

    她手撑在桌上,美眸懒洋洋地眯了起来,手指轻敲着桌面,看起来格外清闲,“好比如,你撒个谎说你对我日久生情了,想让我养你。”

    他红唇微挑,对于她话里的讽刺,并不言语。

    离开后。

    花丞走在魔界的长廊上,缓缓停了脚步,他抿了抿唇,无意识地抚摩着手上的禅杖,一双极美的丹凤眼里萦绕上淡淡的迷离。

    他望着月色,突然想。

    玥妻嘤说得对,他为什么不离开?

    整整漫长的岁月,都呆在她身边。

    从一开始的疏离和下意识亲近,到后来开始照顾她的起居,为她梳发,为她熬汤,半夜在她忙公务时为她掌灯,在她一筹莫展时给她出计策。

    也为她挑选好衣裳,告诉她:“你穿这些比嫁衣好看。”

    尽管那时的她有些失神,低喃着道。

    “那个人明明说过,我唯独当日穿嫁衣与他大婚时最好看……他说,想我为他穿一生的嫁衣,怎么可能没那些衣裳好看?”

    每一件都不应该是他做的。

    可他却做得毫不排斥,且仿佛理所当然要这样为她做。

    到底是为什么?

    他这样问自己,明明是他生平最厌恶的女人一类,然而却总下意识地亲近她,甚至到后来,那般嫉妒她心心爱慕的那个人。

    她的夫君“花丞”。

    他忽然忆起,那个清晨,茫然的他走到一个佛堂里时,老和尚对他道:“情这一字你看不破。”

    他不懂,他明明从未懂过情是何物。

    老和尚却只是对他摇摇头:“施主的诞生就是注定为情字而活,代替你的前身偿还情债。”

    他的前身吗?

    花丞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真被老和尚说中了。

    还记得,当他好不容易动了情,却第一次知道那个人时,才恍然明白。

    无怪,初初相遇时,她见到他时美眸里的震惊和失落,无怪,她反复嚼着他的名字,对他道:“很适合你的名字。”

    因为是那个人,与他容貌相像,与他名字相像。

    那个真正的花丞。

    回过神来,花丞微微眯起眼,转身走回殿里,玥妻嘤那时候还在翻阅着公务。

    他站在她面前,道:“我不会离开,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

    玥妻嘤看着他一愣,然后笑笑,低头翻着公务,懒洋洋道:“那等我死了你再离开罢。”

    他的脸色一变。

    她似是觉得好笑,推开面前的公务,懒洋洋地拿着美眸斜睨着他,问:“你莫不是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死罢?”

    花丞不语。

    玥妻嘤道:“那你到时候若还是不愿离开,就为我殉葬好了,好歹我给你住了这么久,虽然我从未为你准备衣物和吃食,但我给了你一处寝殿。”

    他静静地看着她,停顿了下,然后道:“好。”

    玥妻嘤看了一眼和尚,嗤笑不语,低下头继续忙公务。

    花丞却没有走,他靠在殿里的柱子旁,手指轻抚着禅杖,就这样看了她很久很久。

    **********

    黑夜。

    不知名的小城,一座豪华的大府邸里。

    凰邪儿找到蕉千舞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喝酒,远远就看到了那一袭墨绿色的华衣身影。

    她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怎么又喝这么多?”

    蕉千舞的黑眸里有些迷离,淡淡看了她一眼,他放下酒杯道。

    “凰司音回去了。”

    凰邪儿倒酒的手微顿,然后叹息了一声:“他从没有这么意气用事过。”

    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蕉千舞冷笑了一声,满是嘲讽道。

    “可不是么,一听到如红氿有意大婚就肆然回去了。”他重重扣住酒杯,眸光极冷,殷红的薄唇却扯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低喃道,“真想杀了他的弱点啊……”

    懒洋洋地敲着桌子,她道:“我劝你最好别,要是如红氿死了,你以为他还会像现在一样为了那个位置忍辱负重吗?”

    蕉千舞看她,黑眸冷肆,手指轻转动着酒杯,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凰邪儿也不直言。

    她眯了眯美眸,把酒喝下,点到为止道:“他若不战,终有一日就护不到他爱慕的人,而如红氿就是他唯一想要那位置的理由。”

    蕉千舞嗤笑一声,冷声道:“做大事的人竟然只有那个野心……现如今他突然回去,西极那人定然对他警惕了,真是麻烦。”

    瞥了眼他冷漠的侧脸,凰邪儿一时有些失神,突然问道。

    “这么多年了,你做那么多事就不累吗?”

    他倒酒的手一僵,就听到凰邪儿叹道:“就算日后凰司音成事,你为她打造了一个妖精界盛世,她也不会知道你为她做的事,值得吗?”

    蕉千舞的眼前有些恍惚。

    下一刻,他微微勾起唇,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么漫长的岁月来,我每一天都在想,我若赢了,妖精界从此繁荣,我若输了,那也罢,我已驱逐出妖精界,不会害到它。”

    顿了顿,他道,“凰邪儿,你觉得我认为值吗?”

    她懂了。无奈地笑了笑,她站起身道:“就怕最后你和喵南大殿下的心血付诸东流,到时候,那辉煌的妖精界花萝歌可不一定想要。”

    蕉千舞无声地笑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冷漠的脸柔和下来,黑眸里掠过浮华:“她要不要我不介意,我只要她必须要我千辛万苦为她得的保障。”

    凰邪儿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他一眼,莫名有些羡慕这个人,如此毫不求回报的付出,如她,便做不到这样无私。

    她从来做任何事都是要有回报。

    就这一点,就是她对欣赏蕉千舞这个人的地方。

    凰邪儿离开后,蕉千舞的思绪有些迷离,他端着杯递到唇边饮下,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候是哪时呢?

    他想了想,才想起,那正是妖精界最衰败的时候。

    有一日,同样是她的生辰,她和妖臣冦沙在麒麟台上看花灯。

    而他刚好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有些失神,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人突然跑下了麒麟台,蹲在小湖边也放了一盏花灯。

    望着湖面上越来越远的花灯。

    那个人显然很高兴,美眸微微弯起一道讨喜的弧度,就像是任何一个乖巧的少女,全然不是往日和他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人。

    他们离开后,他上前拿回了那个花灯,看完藏在花灯里的字条后,回去的那天清晨,他去了她的寝殿里,对她道。

    “不如我给你一个妖精界盛世。”

    她那时愣了一愣后,就捧着腹部笑得止都止不住。

    而他却不像往常一样和她吵。

    一句话,她可以不在意,可他却记了很多年,日日都在以这个目标活下去,他和凰司音,凰邪儿联手,又让她把他驱逐离妖精界。

    从此,只为那个目标活。

    若是日后凰司音失败了,他连累不到妖精界,若是赢了,凰司音照约定给他一个妖精界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