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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谷东南角的一处树林里种的尽是白玉兰和白色合欢树,两种花期在这里都是相近的。叀頙殩伤每到这个季节,两花相映,雪白天下,香气弥漫让人不忍离舍。
楚翎羽和萌雪第一次偶遇就是在这里,那时的萌雪蜷缩着浑身雪白的毛在一颗合欢树下小憩,年轻的楚翎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九尾狐,当即便被她所迷,鬼使神差地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两个冰仙白果摆在了萌雪面前……
萌雪就这么被两个果子骗到了手,事实上,自从萌雪展现出人形之后,楚翎羽更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把世上他所能得到的全都往萌雪身上堆,可就算萌雪在楚翎羽身上得到了全世界,又如何呢?
“雪儿……”楚翎羽咽下口水,语塞难言。
萌雪依旧像是一抔白雪立于树林白花之间,怀中的萌小虫自然感觉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儿,难得地沉默了起来…檫…
“雪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萌雪点点头:“甚好,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没有勾心斗角,亦无情无爱。原本日子是单调平淡的,可是小云却给了我们新的生活,现在,过得比以前,以前的以前都好。”
“呜呜呜……”萌小虫忽然惊讶地发现,萌雪的眼眶渗出了眼泪,也跟着呜咽起来酸。
“好了,好了,虫儿乖,没事的。”萌雪亲切地把脸在萌小虫柔软的毛发上蹭了蹭。
“雪儿,你这一次,是要回来了吗?”
萌雪的眼中虽然有所酸楚,可也尽是坚定:“你没听见我刚才给你说的吗?我这一次来,是要了结你我之间的曾经,一刀!两断!”
楚翎羽忽然感觉到一阵晕眩:“雪儿,你……为何要这样?当初的确是我不对,可,可我……”
萌雪两眼相闭,努力把眼泪咽了回去:“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你有选择生的权力,或许如今的你早已不是曾经的你,或许你如今也的的确确是个坚毅不屈的人,可是,过去了的,就只有变成曾经,过去犯下的错永远都会是个疤!”
楚翎羽在脸上抹了一把:“你是不肯原谅我了吗?”
“其实,我现在早就不恨你了,只是……”
“只是什么?”楚翎羽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只是,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比回到这里更像是我应该过的,跟着小云他们在一起,尽是欢笑,在他身上我也看透了,有些事情,还是随缘得好,莫要太过强求。”
楚翎羽终究还是怒了:“小云,小云,那个小云到底谁?他的魅力就这么大吗?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难道就凭这一颗合欢树还抵不上吗?”
萌雪扭过头去,曾经自己小憩的合欢树下,竖着一小块碑,上面什么字都没写,却跟四周不同,它很明显被人擦得干干净净,应该是日日有人来此照料的。
萌雪并没有太过在意它,把萌小虫放下来,自己也跟着蹲了下来:“小虫,来,变成人形吧。”
萌小虫疑惑地点点头,化身人形的那一刻,楚翎羽愣住了,萌小虫跟萌雪很像,唇齿之间虽然跟她有些不同,但他敢肯定,这个小姑娘一定是萌雪的女儿,楚翎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莫非,她就是你跟那个小云所生的女儿?”
萌小虫正想生气反驳,却被萌雪点住了嘴巴,萌雪冲着她笑了笑说道:“虫儿,这些年你虽然从未提起,可娘却是知道你的心思,今天,娘就把他介绍给你。来……”
萌雪把萌小虫拉到了楚翎羽面前,语气微微有些颤抖:“虫儿,这个人,名叫楚翎羽,如今是天界雪谷的谷主,乃是天界几大绝世高手之一。同时呢……他也是你日夜心头念叨着,爹……”
萌小虫愣住了,浑身僵硬得没了知觉,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她浑然不知,只是看着对面同样震惊的楚翎羽,心头不是个滋味儿……
“你,你说什么!她,她是我的女儿!”楚翎羽手中的佩剑落在了地上,脖子长长地伸着,瞠目结舌……
“不是!”萌雪忽然又说道
“嗯?可,可你刚才……”
“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我只是不忍心虫儿从来都不知道她亲爹长得什么样,我只是再也没法骗虫儿她是我无缘无故怀上的孩子了……”
楚翎羽一双大手颤抖了,颤的很厉害:“那你说的那个小云是……”
萌雪搂着萌小虫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楚翎羽,如今你再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少年,也不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在你心里只有功名,没有了柔情,就连你亲生女儿都想要降服来替你看守雪谷,若是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你这雪谷也就不复存在了。小云,是虫儿的丈夫,你,加上你们整个雪谷也招惹不得的人物……”
楚翎羽浑身一震,话憋在了嗓子眼儿,整个雪谷也招惹不起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女儿的丈夫……到,到底是……”
“你不必多问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你我和我的女儿之间,也到此为止!从今天开始,我和虫儿与你楚翎羽无半点关系!”
萌雪说完便要拉着萌小虫离开,可萌小虫却忽然挣脱了萌雪的手,自己跑到楚翎羽面前,给了楚翎羽一个深深的拥抱。
“爹……”
楚翎羽还没来得及激动,却见萌小虫忽然又向后退出一步,再次喊了一声:“楚谷主!”
一句“楚谷主”,彻底划清了楚翎羽和她们之间的关系,而这时,楚翎羽再也忍受不了爆发了。
“萌雪,你走,我不留你,留下我女儿!”发了疯的楚翎羽拔出剑来直指萌雪,但是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哼!”一道冷哼传来,楚翎羽手中的长剑瞬间断裂,胸口仿佛遭受到了一记重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另一道雪白华服的男子出现在萌小虫和萌雪之间,一头银色长发及腰,双眼爆射出精光让楚翎羽不敢直视……
“虫儿,来……”轩辕流云将萌小虫搂紧了怀里,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楚翎羽呆呆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心脏跳得几乎就要爆裂开来……
“小云……云皇尊!”
轩辕流云瞟了坐在地上的楚翎羽,淡淡地说了一句:“楚谷主,凡事莫强求,拿得起放得下,才可活出明天!”
轩辕流云最终还是带着萌雪母女离开了雪谷,他们前脚走,楚宏和楚音儿才从两个方向同时带着一干人等堪堪赶到,看见独自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楚翎羽,皆是惊讶不已。
“大哥,是谁伤了你?!莫非是那个女子和那只狐狸?!”
楚翎羽摇摇头:“其他人都退下吧,楚宏,音儿,你们留下。”
等到众人都退去之后,楚翎羽才拾起了地上的断剑,重新插到了无字石碑前:“宏啊,你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楚宏愣了愣:“不知……”
“爹,她……”
“音儿!”楚翎羽呵住了楚音儿。
“唉……是雪儿,她回来了……”楚翎羽自己说了出来。
楚宏一阵惊讶:“她,她真的没死!?这……”
“是啊,她,没死,我也很惊讶,还记得那位弃前辈吗?”
“记得,就是那位搭救雪谷于水火之中的前辈,他的身份似乎只有老祖一人知道,但是却从未表露出来。”
“呵呵,我现在是知道老祖他为什么没有表露出来了,我也知道弃前辈的真实身份了啊……唉……”
“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萌雪跟弃前辈到底有什么关系?”
“音儿,你看见了那只狐狸,对不?”
楚音儿点点头。
“那只小狐狸名叫萌小虫,是我和萌雪的女儿……”
楚宏和楚音儿同时震惊地看着他:“大伯您的,女儿!?”
“嗯……雪儿带着虫儿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
“这,大哥,您没有留下她们?”
楚翎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留了,可没留下。我原本幼稚地以为可以用强先把她们留下,再后用我的诚心慢慢打动她们,劝服她们。可谁知道,我那刚见面的女儿,她的丈夫可真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物啊……”
“嗯?什么意思?”
“哈哈哈……想不到我今天不仅见到了我的女儿,也一并见到了我那女婿,他就是那为弃前辈!”
“什么!他,他是那位弃前辈!”楚宏和楚音儿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惊讶给震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弃前辈……好一个弃前辈啊,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弃前辈,弃前辈,一转眼就变成我的晚辈了,可偏偏这天界没有谁敢认他做晚辈,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不堪言呐……”
“大哥,那位弃前辈到底是什么身份?”
“宏啊,你觉得在这天界有几个人敢认云皇尊做晚辈的呢?”
楚翎羽不理会像是被雷劈了的两个人,解下玉佩放在了地上,脱下了披在身上那件象征着雪谷无上荣耀的谷主披风。
“宏,雪谷以后就托付给你了,我心已死,尘缘已尽,从今日起便去那西天如来处,遁入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