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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无根(8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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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蒙蒙亮,山里迎来清新空气,很美的早晨、很美的山,但谁又知道刚过去的几小时,这座山经历过何种凄惨状况?哪怕现在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收拾干净,空气中夹杂着的淡淡血腥味、泥土里夹杂着的殷虹染色、草丛里飘落的衣物碎片、石堆旁堆放的凌乱刀枪,以及我面前被分成两排的尸体。

    尸体第一排是向飘飘和段盈盈,以及小姨。第二排是向飘飘的十三个手下,他们身上都很脏乱,刀伤弹眼满布,惨不忍睹。不过最惨的还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而且不可能有体面的葬礼。

    白少堂说的话没假,他确实有安排人在外面,共十六人,我们刚进皇陵两个小时,他们就发动攻击想夺取入口,我妈和小姨各带十人低档。十五分钟不到的战斗时间,二十多人就损失三分之二,小姨因为救我妈而被一刀穿透心窝。小姨的死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那是真实的,而且我想她死的一刻应该带着笑容,她对我履行了承诺,我没有错信她。

    寨民已经被族老带走许多,就剩下原来挖皇陵入口的青壮力,他们正忙碌着开垦建房。还有就是我们的人,我妹坐在我左边,程怀火在我右边,但不是坐着,而是躺着,抽着烟,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为自己的死里逃生而感叹,又或许为向飘飘和段盈盈的死而悲伤。

    我妈在和族长交流,死了那么多人需要有个交代,本来应该由我跟族长说,但我真没那个状态,不是因为身体问题,而是心情,我不想说话,我只想安静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命运很爱捉弄人啊,每天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遇上谁,会发生什么事。在和命运的搏斗里,我们每天都是被动的去接受,有能耐的人或许能逆运,但命似乎很难逆。比如这两个女人,她们是皇族后裔,最后为皇陵而死,死的那么突然、那么凄惨,却又那么合理。

    想着她们一直走来,从针锋相对到相互残害,再到彼此扶持合作无间,到最后的共赴黄泉,这一幕幕仿佛是早就设计好的人生,戏演完,幕落下,曲终人散,灰飞烟灭。

    忽然,程怀火坐起来对我道:“我自己回县城,我已经想好怎么和我爸说,你留下来处理后事,不用担心我,我有信心搞定我爸!”

    我转过脑袋看程怀火,除了说谢谢,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适合,我真走不开,我要处理这些人的身后事,还要去找神婆的肉身,或许还有些其它事,比如两个孩子的安排等等,一时间肯定空不开身。

    “事不宜迟,我马上下山。”看我想起来,程怀火按住我的肩膀:“不用送,我认识路,你坚持住,哪怕不为自己,都要为白白。”

    程怀火给向飘飘和段盈盈以及小姨鞠了三个躬才转身往葫芦谷外面走,很快消失在转角处。就这时我妈和族长谈完,走回来告诉我,已经和族长商讨好安置办法,寨民的情绪以及保守秘密方面的问题不需要我过多担心。

    我听完撑着草皮站起来,我身体没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妈都已经帮我处理过,包括子弹都已经取出来,我只是虚弱,用不上力气:“让所有人先退出葫芦谷,烧尸体吧,否则就要天大亮。”

    我妈又走了开去,我摸了摸我妹的脑袋让她起来,她很茫然的看着我,过了整整一分钟才有所反应,扶着我的腿站起来,继续茫然看着我。从我们被救上山崖又被抬下来,到我妈给我处理伤口,以及给她处理伤口,她都是这副状态,傻傻愣愣,大概无法接受今晚所发生的事吧!

    五分钟以后,葫芦谷只剩我和我妈、我妹以及向飘飘的七个手下,我妈递给我一叠灵符,然后转过身,我妹想看,她把我妹拉转过去。向飘飘的手下则都趴跪在地上低声哭唱,是我在月斜敦寨族堂听见那种很催人泪下的哭唱。

    听着我就忍不住泪流满脸,我闭上眼睛念咒语,想把灵符撒下去,就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后脑一痛,我摔在地上。等我醒过来,十几具尸体已经烧剩灰烬,我问我妈刚刚是怎么回事?她说我是悲伤过渡晕了过去!是吗?不知道,我脑袋一片空白,人就这样没了、就这样没了,为何这不是一场梦?

    骨灰最后我妈负责收集,用野生芋头叶包了十几包,其中三包放进我的包里,我和我妹一起离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回的家,刚到家门口我就不停的吐,其实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我在门槛上坐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快步的走进房间,从枕头底拿出向飘飘给我写的信,信封很鼓,因为里面夹着一叠给我做法用的灵符。

    信的内容就没多少是聊天内容,是向飘飘的风格,很简洁:第三劫降于今,预感劫数难逃,莫哭,莫悲,人生不在长短而在精彩,我死而无憾。时光宝贵,不要用来等待,好好照顾盈盈,她可娶。往下写的是白白肉身所在的具体位置,炼魂破鬼约和复活的咒语,以及具体的法事操作事宜。

    我坐在床上反反复复看信,想哭哭不出来,最后我想起自己的锦囊,立刻拿出来拆开,看见一句话:孤守二十载无根可得。可能脑袋混乱吧,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具体什么意思,包括段盈盈的命运后一句话:散魂,湘西,凤凰,季遇。我都是一直想一直不明白。

    半小时以后,我出了门,直奔七花村寨。

    神婆的肉身就在床上,我去到看见以后首先对她拜了几拜,接着才把她背出神屋,背到屋后的松树边。

    挖一个三米深的坑,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精疲力尽了才总算把坑给挖了出来。我用灵符烧掉神婆的尸体,把她的骨灰和林振堂的骨灰混在同一个瓶子里埋下去。等我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妈早就回了来,正坐在客厅发呆,她的心情很差很差,脸色发青,整个人毫无生气。

    不过看见我回来,而且浑身脏兮兮,她还是问了我干什么去了?我道:“我妹呢?”

    “刚睡着。”

    “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什么都不问,可能是李绵芳和她说过。”

    “你还没回答我你去了哪。”

    “去了葬神婆,我去洗个澡,好累好困。”我都是吃止痛药熬过来的,一痛就吃,不知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反正咽口水都能感觉到一阵阵发苦,“对了,那两个孩子,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事,先让他们住着,恰当的时机由我去说。”

    “我已经把他们送走。”

    “这么快?”

    “其实……”我妈拖了一个长音,我等待着,她却不说了,“还是没事了,你去睡觉吧,可怜的孩子。”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有话直接说。”

    “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她其实已经死了……”

    我还想问,我妈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洗完澡躺在床上,虽然很困很累,但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向飘飘和段盈盈的一颦一笑,我翻来覆去了有两三个小时才慢慢失去意识。等我睡醒,睁开眼就发现躺坐在椅子里打着呼噜的程怀火,我喊了他一声问他现在几点钟?他醒过来看了看手表道:“第二天旁晚五点十分,你妈说你没醒过。”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两小时之前吧!”程怀火把椅子拉近,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想递给我,看了一眼我被贴着膏药的鼻梁,手又立刻收回去,“我来主要想告诉你,我已经和我爸谈好,他帮我们把事捂住,但县城的案件要清清楚楚,该办的人要办,所有和白少堂有勾结的人都要揪出来,还有就是抓捕王芸和她的同伙归案,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宽限,等这些事过了我就跟他走。”

    “什么意思?”

    “当乖儿子呗,从此他怎么说我怎么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反对、不反抗,**裸的乖媳妇标准。”程怀火呵呵笑了两声,“已经白纸黑字写下来按过手印发过誓,所以你就尊重一下我吧,什么都不用说,给我一个笑容就够。”

    我实在笑不出,以前是我帮他,现在他一次过还给我,如果不是他,我肯定出不了县城,然后皇陵不保,诅咒无法解,就算侥幸成功,最后的残局都无法收拾:“笑不出,但是,谢谢!”

    “用行动谢吧,继续做原来的金夜雨,那两个女人肯定不愿意你变成烂泥,对吧?”

    我嗯了一声,那是肯定的,但是谈何容易?我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想干,好想死,可我不能那么自私。

    程怀火从椅子里起来,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把烟塞进了我的嘴巴:“我回去整理案件资料,先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等你回来。”

    中秋月圆夜,所有人都在家门口拜月、跳月舞,我和程怀火以及我妈在山上神屋前。

    法事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稻谷、糯米、生鸡血、灵符、米酒、香炉和佛香、镜子、纸钱、桃木剑,以及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还有一桶黑狗血,都放在从神屋搬出来的神台上面!白白的肉身亦已经抬出来放在神台和铜鼎中间的床板上,白白就躺在床板中间,包裹着她的白布还不能拆开,所以她具体是何状况,我们不知道。

    床板边沿都沾着灵符,是向飘飘给我写好的灵符,不是用血写的,但又不是金漆和朱砂,不知是什么东西,颜色有点蓝,而且蓝的诡异。而铜鼎,是我们自己去订做的,高一米五,宽一米,里面在烧血火,火苗呈幽蓝颜色。

    我站在神台前,我妈跪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词,像在做祈祷。程怀火站在我旁边,我们在等恰当的时间到来,这个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向飘飘给我的信里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九到十点,最近月亮的一颗星突然消失的时候,

    我正专注看着星星,程怀火碰了碰我的肩膀道:“哥们,还不到九点,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抽根烟。”

    “你自己抽,走远点抽。”

    “那……”程怀火从口袋摸出一只包装月饼道,“吃块月饼?”

    “不吃,别吵我。”

    “我留给白白吃。”程怀火把月饼放回口袋,转而拿出一颗糖拆开吃的咯咯响,我很想骂他,话到嘴边我才反应过来,其实他比我更紧张,他一紧张就会做各种小动作。

    我没再说话,聚集会神盯着头顶上空最近月亮的星星,脖子很酸、很累,不过没办法,死都要坚持,否则错过机会白白就回不来。但其实白白回来以后我要怎么告诉她所发生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我完全没想好,或者说原本已经想好,但回到城里往深了挖白少堂做过的脏事,越挖越无法接受,我怕她听完会爆血管。

    九点二十分,我眼里一直盯着那颗星突然消失,月亮仿佛在那几秒亮了许多。程怀火也是一起看着的,他立刻大喊起来:“消失了、消失了,赶紧开工。”

    任务早就分派好,程怀火立刻拿神台上的两面大镜子,挂在铜鼎两边早插好位置的竹子上面,镜子把月光折射到白白以及我的身上。我拿出从大雁塔抢来的舍利以及老和尚的舍利,混在生鸡血里,再用匕首割了一下手掌,滴了几滴血进去,端着碗往铜鼎里面泼。

    轰一声,蓝色火苗生起老高,燃烧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拿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把谷物糯米米酒都用剑尖挑到白白的身上。程怀火负责点香,插了三根在香炉里,然后绕着铜鼎转,每转一圈撒一次纸钱说一句话:“回来吧,白白!”不多久,满地都是一块块原形的纸钱。

    分三次念完咒语,我用桃木剑挑起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手一挥,把锦囊抛进了铜鼎里面。

    就趁这个空挡,我把精力用在给自己破鬼约上面,向飘飘教的方法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又很复杂,用桃木剑泡进装着黑狗血的桶里,剑身血满以后放火,直接对准自己拖在地上的影子插下去,桃木剑如果能插断,那就是破鬼约成功,反之则是失败。

    插木剑这个工作由我妈来做,因为担心的缘故,她闭着眼睛插,不敢看,而且整个人在发抖。我却没有闭眼,因为我好像已经生无可恋,所以最终我妈成功插端桃木剑的那一刻,她脸上尽是笑容,我没有笑容,反而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沉重。也是在那一刻吧,阵阵白烟从铜鼎飘出来,围绕在白白身上,慢慢把白白包围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很紧张的看着,等待着命运给我们结果。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等到第四分钟,铜鼎的火突然熄灭,围绕在白白身上的白烟阵阵散退。同时我们耳边响起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后来我们才发现是缠着白白身体的白布在爆裂。

    等到白烟彻底消失的刹那,亦是白布爆裂最集中的时候,怦怦两声完全爆成碎片,同时间,白白咳了一声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我和程怀火激动地绕过去,程怀火先抱住白白,我抱住他们两个,结果是刚抱住就痛哼一声放开手,接着是程怀火痛哼,他甚至直接摔在地上,他是被白白踹的,我则是被白白掐的。

    白白道:“干什么啊你们?耍流氓?”

    程怀火痛呼着道:“姐姐,你知道我对你没兴趣,跟你耍流氓我至于吗?”

    我激动着道:“白白,这里不是月斜天寨,这里是长顺的七花村寨,而且今天是中秋节,你看月亮。”

    “我管你是哪儿。”白白从木板床下来,看了一眼已经往山下走的我妈道,“那是谁?”

    “是我妈,你别管这个,你好好想想自己最后有意识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在做什么。”

    “别为难她了吧,我们直接点。”程怀火边爬起来边对白白道,“白白,一个多月前你就死了,被枪打死在苗源大寨。我们刚刚把你救了回来,你看现场就是刚刚做过法的缘故,别不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发誓告诉你,这世上真有鬼怪,而且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和规则。”

    白白不信程怀火说的话,她盯着我,显然是希望我来说,她就是不相信,我即便发誓说,她都很难接受吧。所以我用了最简单直接或者说粗暴的办法,用灵符招了一头怪物出来,等她看见以后立刻又把怪物挥走。

    白白愣愣看了有半分钟怪物消失的方向,总算是信了,转过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你们能让我死而复生?刚刚使的又是什么妖术?”

    我道:“我其实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怕你受不了……”

    “直接说,刚刚的怪物我都已经看过,还有更恐怖的吗?”

    “有,你爸。”

    “请完整的说。”白白显得很急躁。

    既然白白这样说了,我只能信任她不会被气疯,当即就把她不知道的,好的坏的,她需要知道和不需要知道的事,通通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我是从金狼天寨的案件开始说起,说到皇陵毁灭,以及我们眼下所面临的局面,结果白白听完问的第一个问题却大出我的所料,她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必须承认,白白的思维方式就是很特别!我道:“你觉得残忍?确实残忍,但必须告诉你,否则你消失这么久你不会问?你爸丢了你不会问?”

    白白继续问:“为何救我?我爸是那样的人,你救我回来为何?丢人现眼吗?”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

    “我宁愿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白白发泄性地吼了一声跑了开去,程怀火想追,我连忙拉住他,我说让白白自己冷静冷静,她只是一时转不过来,她会转过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因为她是白白。

    果不其然,才过去半个多小时白白就走回来,她哭过,而且哭的很凄惨,眼睛又红又肿,她坐下来问的第一句话是:“我现在算什么身份?我还能见光?我是谁?我原来去了什么地方?一切的一切怎么圆过去?”

    我道:“你被抓了做人质,抓你的是王芸,我和程怀火把你救了出来。你爸的事你原来不知道,后来发现了想告发,就那时候被枪杀,其实你没被杀死,他们用障眼法把你弄了走,参与的人其中就有你爸。”

    “漏洞百出的解释,你当所有人都是白痴?”

    “有解释就可以,程怀火他爸不是已经帮过我们吗?我们这个解释黄局长就当笑话听,不会深究,关键是我们要抓到王芸灭口。”

    “你意思是我还能当警察?我好意思吗?”

    “你必须当,我们需要你。”

    “我好乱,我走了,你们不要找我。”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看你思维很清晰,问的问题就很有层次,你真的乱吗?你只是自尊心作怪,其实不只是你才这样,我不是吗?我一样想当个好警察,但……”我抬起手,摊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已经沾满鲜血,这几个月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不记得,但我同样救了许多人,不能只想坏的,要结合好的一起想,不放弃,不抛弃,这是你原来说过的话吧?”

    程怀火也加进来,用自己的方式劝白白,开解白白,好歹把白白给劝住,其实应该说是威胁住,我们需要她,而她的性格不会在你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你,这就是她。

    下了山,走进热热闹闹,正在载歌载舞庆中秋的小镇街道,程怀火突然说想上个厕所,他走进旅馆去借,我和白白在门口等。

    前一分钟很安静,一分钟以后,已经完完全全冷静下来,而且一声不吭了好久的白白突然道:“有个事不对,刚刚你说秦雁回给你们各自一个锦囊,段盈盈的锦囊写的后一句是:命不可逆,转世方安!是吧?”

    “对啊,怎么了?”

    “命不可逆,秦雁回是会逆天改命的人这是你说的吧?他给向飘飘改过两次是你说的吧?”

    “对啊。”

    “那你告诉我,他写这句话不是反自己吗?”

    “段盈盈都那样了,不可逆很奇怪?”

    “哎,我看你是没转过来,秦雁回给段盈盈锦囊时,段盈盈还非常好,而锦囊里面的内容是秦雁回所写,就说秦雁回当时知道段盈盈的命,就是死,这样为何还要给她锦囊,让她危机关头打开,故意给你们希望又让你们失望?他那样的高人会做这种事?”

    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白白想说什么?我道:“你想说什么?”

    “你说当时你晕了过去?醒来段盈盈已经不行?当时谁在现场?”

    “我妹和程怀火。”

    “哦,程怀火,你最好问问他,这事有问题。”

    白白的意思是可能他们演戏骗了我,可能吗?可能,我想起来三个细节。

    第一个细节,段盈盈最后死的时候念咒,说是秦雁回让她看见紫云就念,这和锦囊的内容对不上,都已经救不回来还练个屁咒?秦雁回吃饱了撑的吗?如果咒语是超度的,锦囊早说她转世方安,已经有结果的事还需要超度?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锦囊里面的内容不是秦雁回所写,秦雁回亦没教过段盈盈什么咒。

    第二个细节,我用灵符烧尸体的时候,我后脑突然一痛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尸体已经烧成灰烬。照那个力度很可能是我妈打的我,如果不是,我当时灵符没有撒出去,我晕过去,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弄醒我,而不是烧完尸体才弄醒我,烧尸体那应该是我的责任。

    第三个细节,那天我葬完神婆回家,我妈的表情神色,欲言又止的和我说话,以及说的那句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还有她擅作主张送走段中天的两个孩子,段盈盈同父异母的弟妹,这事都很诡异。

    “还有,向飘飘的命运语明显说的转世再遇,结合你的命运语,时间地点都几乎给了出来。你们的命语应该这样读:转世再续缘,孤守二十载无根可得,湘西,凤凰,季遇。意见很清楚,向飘飘转世生于湘西凤凰,她现在的家乡,二十年以后你们会在一个与“季”有关的地方相遇,当然前提是你孤守,你知道孤守的意思吧?证据是无根可得,无根知道是什么吗?有个词:无根为飘。”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连忙拿出向飘飘给我的信打开看。

    看着看着,我心里都是震撼,以及激动!向飘飘一样是会算之人,虽然算这种事会折寿折道,但她知道自己劫数难逃还会在乎寿命吗?她更在乎有向千千二魂的段盈盈,所以她让我娶段盈盈,那意味着段盈盈不会死在皇陵,她和秦雁回都同时算错这有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白白也有看信的内容,她看完了道:“时光宝贵,不要用来等待,看来她知道你会参透她的命语。而让你娶段盈盈则说明了段盈盈不可能死在皇陵里,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干嘛就没看出来?当局者迷?”

    我是没她缜密!

    就这时候,程怀火上完厕所从小旅馆走出来,我立刻把信放进口袋里面,迎上去抽住他的衣领道:“你给我说句实话,我在主墓室晕过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程怀火道:“兄弟,别激动,哪有什么事?”

    我吼道:“别废话,直接说细节,就从我开枪的那一刻说起,不要停,否则你就是撒谎。”

    “你开枪打了李绵芳,他摔在地上很快被烧成灰烬,我去弄醒你,你妹则去救段盈盈,就这样啊,我撒什么谎?”

    “我傻还是你傻?照常理你该看看我还有没有气息,然后先救段盈盈出来再弄醒我,我当时只是晕过去你会看不出来?而段盈盈被石碑碎块压住,孰轻孰重你不会区分?肯定不是。”

    “当时……哎,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怪我没先去救她吗?”

    “不是,而是你弄醒我的时间,从我晕过去到你弄醒我大概多久?”

    “两分钟左右。”

    “你扯淡,两分钟,当时李绵芳烧成灰烬,主墓室的烟已经退散不少。”

    “哥们,亲哥,不要这样好不好?又要问,说了你又不信。”

    白白走过来拨走我的手道:“算吧,跟这种不坦白的人做兄弟,我都替你感到羞耻,绝交吧,我们走。”

    激将法,这招经常对程怀火有用,因为他脑子转不了那么快,而且他最在意我和白白。我顺势就放了手和白白往前走,我心情很古怪,我走的很慢,我在等,因为程怀火一句话就可能会救我一生,如果事情真是我和白白想的那样,我想我知道为何会诞生这样一出戏,段盈盈是为了向飘飘。

    我们走出十几步,程怀火在身后道:“有完没完?你们既然都能推理出来还欺负我干嘛?我不是没办法吗?这个以死相逼那个要绝交,我他妈都得罪谁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