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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烁出发当天,林佳说好去送他,开会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一直到六点半,她一下课就就急忙忙离开学校,边走边给他打电话。
“烁,你在哪?在家吗?”
“我已经到机场了,马上起飞。”
“起飞?不是十点的飞机吗?”
“我骗你的,我不想你跑机场那么远来送我。”他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依旧温柔。
林佳顿住了脚步,心里一下很难过。“可是……想再见你一面。”
“傻瓜。”他轻笑,“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一个星期后就回来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对于热恋中的人而言,分开的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她站在十字路口,拿着手机,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还在吗?”
“嗯。”她的声音讷讷的。
“别这样,你这样,我都不舍得走了。要不我取消行程?”
“别。”她忙阻止,强自打起精神,“我没事的,我等你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用愉快的语气让他放心。
本来也就只是短暂的分开一星期,她不该太不舍的。女人太粘人,只会让男人感到负担。
“好的,你这个小吃货。”
他笑,“快起飞了,不说了,下飞机给你电话。”
“好。”
她等他先挂了电话,很失落。
以前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粘人,好像他一离开,都将她的空气带走了。
拉耸着脑袋往前走。
“滴滴——”一辆车冲了过来,她吓得怔在原地。
这时,身后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回。
空气中弥漫开熟悉的气息,清冽好闻。
她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不,不可能是他。
一抬头,熟悉的面容映入她眼帘。
明明隔了几年不见,他却像是只短暂分开一天,那么从容地微笑。“好久不见。”
徐煜。
……
咖啡厅内。
靠窗位的男人戴着黑框墨镜,优雅斯文,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干干净净。虽然年轻,但浑身都透露出成熟男人的气质,雍容闲适。
而对面的女人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
沉默许久。
徐煜的咖啡喝了有半杯,笑道:“地上有这么好看吗?”
“嗯?”她怔怔地,目光还有些呆滞,许久才找回焦距。“没、没有。”
“你还和以前一样,过红绿灯时总会出神。”他的语气饱含着宠溺,“这样很危险。”
“我……谢谢你。”她只能说。
当年辜负她的人是他,可为什么她感觉抬不起头来?无法面对他?
不该是这样的。
两只手绞在一起,掌心微微出汗。
“看我一眼有这么难?”
“不是。”
她半晌才迎上他的目光。
十八岁到现在……他们已经有六年没有见过了吧?
从她移民到英国,两人就彻底断了联系。其实她有想过会在英国偶遇他,毕竟世界那么小,兜兜转转,该遇到的始终会遇到。
可是,他是为了找她而来?
当初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才二十五岁就透出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
从前他家境平凡,永远都是着很简单朴素的校服,现在却一身质地优良的手工剪裁休闲服。
透露出一种金钱的味道。
这一切,是他的女朋友,他后来的妻子给他的。
当然,徐煜仍是一个漂亮的男人。
四目相对,他的心颤了颤,这些年,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无可取代的存在。
他们终于见面了。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
“听说林叔叔事业上遭遇了一些挫折,身体也不好,需要帮助吗?”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总觉得他这话里有一种高傲的味道,是凌驾于她之上的,只是施恩。
“他很好,谢谢。”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现在有能力帮你。”
如果说刚才是敏感,但林佳现这一次肯定了,他说的话,包括他的语气,都带着一种优越感。
当初他为了事业,选择了富豪的女儿,她可以不怪他,毕竟人各有志,男人为了事业,做出一些牺牲。
她身为牺牲品,只能怪自己不够优秀,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是,这样的语气就让她很不喜欢了。
他凭什么一副救世主的姿态。
当年他有多狼狈,他自己忘记了吗?
可能正是以前穷,现在才特别想展示给她看吧。
“我过得很好,不需要帮忙。”
“哦。”徐煜抿了口咖啡,淡淡地打量她。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喜欢素颜,即使化妆,妆也很淡,皮肤白白净净,还有些少女的稚气,话不多,骨子里有些倔强。
他喜欢看她,干干净净的,出淤泥而不染,和他身边那些拜金女都不一样。
她不会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她,很纯洁。
纯洁得让徐煜想要狠狠占有她。
这也是他这次找她的目的。
迄今为止,她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这些年在商场他经历了很多事情,人改变了许多,尔虞我诈的日子过惯了,心也就慢慢变得狠了,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心软。
唯独她,在她面前,他还能感受到一些过去的自己。
他曾经有过的善良和温柔。
曾经的真心。
可以说,他也是通过林佳在寻找救赎。
“虽然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但毕竟有很深厚的感情,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这话就让林佳更不舒服了,她脾气好,但不代表能够一直忍耐。
“我说了,我过得很好。”
“佳佳……”
“别这么叫我。”
她的语气已经有几分冷淡。
“你还恨我当年……”
“不,我不恨你,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恨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感情,只会伤害自己,我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她的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她从不喜欢与人争吵。
“可你的态度……”
“我只是不喜欢你这副救世主的样子。我过得非常好,我不需要你打救。”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弥补你,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些年我一直耿耿于怀,对你很愧疚,所以我想来如果我拥有了一切,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抱歉,可能是我说话的语气不对,让你产生了这种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心里很清楚,你不需要一再向我强调你的能力。”
“可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我的成就,我最希望你看到。”
徐煜斩钉截铁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
当年选择陈雪,他有一段时间很痛苦,感觉是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爱情去换得荣华富贵,他很羞愧,最害怕她看不起他。所以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她看,重新让她爱上他。
“人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是为了自己,你不需要做给我看,我也没有兴趣。”
徐煜有些失望,但他自我安慰,她这么说只不过是气他的,还恨着他。
而一个女人恨着一个男人,都是因为还爱着他。
这么一想,他又重新找回了信心。
嗯,一定是这样。
他要给她多一些时间,多接触一些,本来他也没想过要她立刻就原谅他。
这个慢慢追回她的过程,他会很享受。
想到这些,徐煜又淡定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追求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太刺激了,他现在有很多钱,事业也很成功,他需要感情来刺激她,让他找回活着的感觉。
“但我希望你看到,也希望你在乎。”
“你说这种话,你太太知道吗?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很介意自己丈夫对其他女人说这种话,更何况以我们从前的关系,我想她会更生气,你也不想惹她不高兴吧?”
徐煜把她这话当成在吃醋,眼睛一亮。“是你在介意?”
“请你不要曲解我的话,我只是替你太太考虑罢了。因为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最忌讳什么。而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你一个有妇之夫对我说这种话,我也会觉得你是在侮辱我,你根本不配对我说这些。”
“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成老朋友。想你站在老朋友的位置见证我的成功。”
徐煜怕逼急了让她更反感,想放慢速度。
“你成不成功跟我没关系。”
“佳佳……”
“我说了,别这么叫。”林佳后悔跟他来咖啡厅了。
刚才她是因为太意外他突然出现,脑子是懵的,根本来不及多想。他说要来咖啡厅,她也就怔怔地答应了。
并没有考虑太多。
但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现在这个徐煜,更加破坏了当年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刚一接触,他这副急于在她面前表现的样子,就已经让她有一点点反感了。本来人都不会很喜欢和一个爱炫耀的人打交道吧。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感到非常失望,因为失望,也导致了一丝丝的反感。
“那我该怎么叫你?”徐煜耸肩,“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从你八岁到十八岁,整整十年,你叫我怎么改口?”
就好像,她叫他怎么忘记她?
十年啊。
她早就在他心里扎了根,直到现在,她仍是唯一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想起来心会变得温柔的女人。
她定了定神,迎上他的目光道。“你这样叫,我未婚夫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