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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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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彷徨,一路抉择,一路摇摆,这一生都在寻找蹉跎,都在忙碌煎熬。而今现在,总算找到一点幸福的感觉。

    似乎命运在那一年转折,那一年,母亲肝癌加重,要做换肝手术,那一年,她做了代理孕母,那一年,最黑暗的时光。

    或许,真应了一句老话,阳光总在风雨后。

    她的阳光,在五年之后来临。

    只是,人无完人,幸福也是相对的。一些琐碎的小烦恼如雨后春笋,一根根破土而出。

    比如景梅,比如贾欣欣。

    景梅在景瑶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给那个灾难沉重的家庭狠狠捅了一刀,贾欣欣呢,则在景瑶重获幸福的时候,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景瑶赶到病房的时候,平静看着抱成堆痛哭流涕的母女俩,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谁说儿女是债,不靠谱的亲戚也是债。

    “你们先停停,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凶手是贾欣欣室友,第一次动刀,没有经验,胡乱捅了一下。贾欣欣身手灵敏,东躲西避,因为闪得快,将将插入侧腰腹肌肉约莫两寸的深度。

    距离景梅在电话里哭诉女儿伤得很重,差得很远。

    至少贾欣欣现在还很有力气的哭嚎,丝毫不担心牵扯到伤处。当然,她的伤处肯定没有牵扯到,否则,以她的脾气,早就叫起来了。或者,会骂医生技术烂,或者,会骂该死的室友,具体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消停。

    “表姐,你要为我做主。她不相信你是我表姐,还说我钓凯子,还说我吹牛不打草稿,还拿刀捅我。你要表姐夫整垮他们家,把他们家整到破产。”

    有必要吗,贾欣欣同学,因为同学间的争执和这点肌肉伤,你就要整垮他们家,未免有些得理不饶人了吧。

    何况,你是延迟毕业,说到底比人家大一级,难道不能拿出学姐的风度,忍耐一下。

    到底是怎样的争执,惹得人家一个女孩子狂性大,甚至有勇气拿刀捅你。

    真正问到点子上,贾欣欣又是满脸为难,支支吾吾,不接话,只喊肚子痛,捂着肚子叫。

    大姐,你伤的是侧腰腹好不,装痛好歹装到位。

    看贾欣欣那模样,必定是心虚有鬼。景瑶觉得,尽信贾欣欣,不如不信。

    贾欣欣的话,无论哪一句,水分十足。

    景梅级护短,女儿受了伤,甭管多大,一定要找人家家长理论,为女儿出口恶气。

    结果,景梅刚刚在病房里咆哮两句找人算账,被算账的人就来了。

    人家父母,外加高头大马的亲戚,一走进屋,满脸煞气。

    景梅还残留着被柏氏保安丢小鸡丢走的阴影,打了个哆嗦,立马噤声,缩在景瑶身边,改当乌龟了。

    这阵势,好像贾欣欣这边才是理亏一方。

    景瑶越觉得,事出有因。

    “我女儿被你们家姑娘推倒,撞破了头,现在还昏迷着。你们家谁拿主意,赶紧给个说话,看这个事怎么办。办不好,咱法院见。别想逃走,别想善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至少是个明理的,上来第一件事不是闹,而是给说法。说法怎么给,端看两家如何商议。谈得拢,好说,谈崩了,继续。

    这时候,极品亲戚绝对靠不住。

    景瑶觉得,自家亲戚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遇到大事别指望他们出头,不拉后腿都该谢天谢地。

    贾欣欣直接蒙被子当背景,景梅瞧这架势,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估摸女儿也不清白,还把人家打昏迷了,自己一时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从来都是她理直气壮,哪有这种理亏被人拿捏的时候。

    景瑶当其冲,战线最前方,面对密集炮火。病房是清净地,景瑶好声好气,请对方家属到外头细谈。

    景瑶本身是个和气人,说话轻声细语,柔柔软软,讲起道理来又是有的放矢,给人一种天然的信赖和亲近感。从柏慕航爱逗她说话,爱听她说话就可以充分说明到她独特的语言魅力。

    景瑶温温柔柔,有商有量。医药费由她全权负责,至于打伤人后的赔偿问题,等孩子醒了再议,如果责任完全在她们这边,她会让表妹亲自上门道歉。

    人高马大的男亲戚光看人去了,人家说完,又拿忧郁清新的小眼神期盼看着你,你呆呆愣愣,只剩点头的份。

    女孩父母见了,暗骂丢脸,面子挂不去,自己这边都有人点头了,还扯什么扯,费劲。

    “反正,我女儿没醒,没有任何后遗症之前,这事没完。你妹妹必须道歉,必须认识到错误,必须悔恨。我真恨自己不是地痞流氓,否则肯定一脑袋砸了你妹妹。我闺女伤成这样,还谈什么谈。”

    伤者父母一堆怨气,景瑶乖乖听着,设身处地,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受伤,没准比这对夫妇更加愤慨。将心比心,对方态度不好,景瑶可以理解。

    景瑶再三保证,一定让大家都满意。

    又哄了一阵,对方总算走了,景瑶长长吁气,处理打架纠纷问题,真是比照顾孩子还累。

    景瑶回到病房,景梅往外探两眼,小心翼翼问,“走了?”

    景瑶点头,没来由心头升起一把火。都是些什么破事,贾欣欣二十多岁的人,还没她儿子懂事。

    柏慕航打来电话,景瑶抬头,见景梅双目炯炯盯着自己,有神得不得了。

    “外甥女婿打来的?”

    有个亿万富豪甥女婿,说起去多风光啊。要是亲女婿,更好。刹那间,某种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心虚所至,景梅笑得格外灿烂。

    景瑶交代一句,出去接电话。

    景瑶把事情过一遍,柏慕航听完,轻轻笑了下,凉飕飕的。景瑶能听懂那笑声的意思,不外乎,你家的亲戚,没话说了,用言语难以形容。

    “挂了,还有事要忙。”景瑶怏怏不乐,遇到这种事,她也是头一桩,以为她不抓狂啊。

    “等等,需要我出面吗。”老婆遇到困难,老公必须出头。事关责任心,大男子虚荣心,半点不含糊。

    景瑶连忙摇头,彷佛惊吓到,“不用,你千万别过来,你来了,她们更把鸡毛当令箭,目中无人了。”

    柏慕航点头,想想也是。他一出马,谁与争锋。

    “那你有事找小许,别自己强出头,扛不住了立刻告诉我,我来善后。”

    挂线,柏慕航又打了电话吩咐小许,密切注意太太行踪,保护周全。

    景瑶这边,光是一通电话,景梅已经上纲上线。

    “甥女婿什么时候过来,没个男人,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

    “他要开会,过不来。姨父呢,表妹都住院了,怎么没看到人。”

    甥女婿来不来无所谓,又不是亲女婿。倒是亲爹,女儿出事了,半天看不到人影。

    景梅质问景瑶不成,反被景瑶问住,又是个对于她而言难以启齿的问题。景梅一改凌厉,转而和稀泥,顾左右而言他,越看贾欣欣越来气。

    争气的本事没遗传到她一分,随她爸,惹祸工夫十成十。

    景梅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戳女儿脑门,“你个没出息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害老娘落了个脸红。你给我早说啊,明明白白说清楚,我也早作打算早想辙。现在可好,被人家堵得哑口无言,还得你表姐帮忙摆平,出钱又出力。这次多亏了你表姐,还不赶快谢谢表姐。”

    贾欣欣被景梅骂得狗血喷头,瘪着嘴巴自觉委屈,景梅要她给景瑶道谢,她不情不愿,踌躇半天,才冒出一句“谢谢!”

    说感谢的人不情不愿,接受感谢的也是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脸。

    母女俩就这样了,有好处藏着掖着,绝对想不到你。等到坏事临门,自己摆平不了,第一时间找上门,然后责任人就是你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帮人不是无底线的,景瑶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提供帮助。至于贾欣欣该承担的责任,她必须自己面对,旁人代替不了。

    贾欣欣一听要向捅自己刀子的人道歉,马上不干了,耍泼叫着差点跳起来。

    幸好景瑶一来就给她们安排单人病房,否则,这副活蹦乱跳的模样被外人看见,还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明明精神得很,站着茅坑不拉屎,抢占紧缺医疗资源。

    “她捅了我一刀,凭什么要我道歉。”

    景瑶面容平静,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慢声慢气,“她捅你一刀,你能说能笑能走能跳,不看腰上的绷带,跟正常人无二。我问过医生,你只是伤到侧腰部肌肉,缝合完后观察一周左右就能出院。你嘴里的罪魁祸,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管子,脑袋严重血肿,清创后依旧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说是她捅你一刀担的责任大,还是你推她一跤,害她重症昏迷,被她家人告上法庭,甚至面临牢狱之灾的几率大。”

    越是慢,越是平静,越昭示风雨欲来。

    景瑶句句在理,客观分析整件事的负面走向,警醒仍然处在安逸状态的母女,清干净脑中肥肠,想清楚下一步怎么走。

    贾欣欣听到自己有可能要坐牢,吓得花容失色,磕磕巴巴,“那我怎么办,我不要坐牢,我去道歉,给她赔不是。”

    你想道歉,也要等人醒过来啊。人都没醒,道给谁看。

    门外传来敲门声,“贾欣欣在吗,我们是她的室友,过来探病。”

    景瑶打开门,两个清秀女生站在门外。一个朝她微笑,还算客气。另外一个,侧着身体,视线专注投向走道,神情透着不满和倔强。

    暂称前者室友甲,后者室友乙。

    室友甲拉住室友乙,“姐姐好!”

    景瑶微笑点头,让开身子示意她们进来。

    “不用了,我们过来问问,贾欣欣要是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不耽搁她休息,我们先走了。”

    景瑶叹气,贾欣欣同学,你人缘到底是有多差。

    室友甲还算含蓄,室友乙则是不客气的哼了声,“我们看完小语,顺道路过而已,谁稀罕看她了。”

    小语,昏迷的那位女同学。

    室友甲推了推室友乙,怎么说话呢,火药味忒足,贾欣欣再怎么不对,好歹现在也受伤住院了,就不能委婉点。

    景瑶执意把两人请进屋,门外说这些事,让过路人听到了影响不好。

    室友甲率先同贾欣欣打招呼,贾欣欣嗯了声算是回应,抽掉枕头躺下去,当起柔弱病号。睡觉,休养生息。

    景梅帮女儿盖严被子,仅在女同学喊她阿姨时点了点头,然后,沉默摆起长辈架子。

    景瑶给两位女生倒了茶水,招呼她们坐到沙上。

    “欣欣简单和我讲了下事件经过,我还不是很清楚,她也不愿意多说。正巧你们来了,我想详细了解整个过程,我们该承担的义务,绝不推脱。”

    室友乙难得换了表情,不再冷漠尖刻,而是半夸半肯定,“你是个实在人,不过,”话锋一转,“你和贾欣欣怎么会是姐妹,太不像了。”

    后面一句刻意压低声音,景梅和装睡的贾欣欣离得远,没有听到,否则准得气吐血。

    景瑶无奈耸肩,笑容勉强。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很久。没办法,血缘关系是出生就注定了的,她只能被动接受。

    于是,室友甲乙,你前我后,你一言我一语,配合无间的把当时画面真实再现。其惊险程度,彷佛自己身临其境,深刻感受一遍。

    小语家境好,父母给她名下买了几套房,名副其实的房姐。贾欣欣则是爱摆阔,家庭小康又是独生女,花钱大手大脚,房子和小语没法比,外表穿戴上倒是勉强能和小语拼个一二。

    贾欣欣和小语一直不对盘。

    各种比,各种竞争。

    贾欣欣赢少输多,明显处于下风。

    昨天晚上,贾欣欣从家里回来,大包小包各种炫耀。说自己是富的小姨子,说自己是千金小姐,说自己要住北湖豪宅了。天花乱坠,夸夸其谈。

    小语笑她,你要是能攀上亿万富翁,我都能当英国王妃了。你欠我一千块钱,从年头欠到年尾,都快一年了,我也不要利息,大小姐原数还给我就行。钱还清了,大小姐要住豪宅,我抬手抬脚恭送。

    贾欣欣爱慕虚荣,是吹嘘显摆的个中高手,这回难得说真话,却没有人捧场,对方还拿钱说事,损她面子。贾欣欣觉得自己委屈大了,被小小房姐冷嘲热讽,还不了嘴。

    贾欣欣一时气结,气疯了头,骂不择言。大骂小语,骂她是二奶生的,有娘生没爹养,骂她祖宗八代都是妓院出来的。

    这话骂出来,被骂的能不生气,脾气再好也要爆。你骂我就算,你还骂我妈,骂我祖宗。

    小语暴走,正在削水果的人,抄起家伙就冲向贾欣欣。原本只是想吓唬贾欣欣,要她积点口德。

    孰料,贾欣欣是个怕死的,上蹿下跳,左闪右避,倒霉地自己撞刀刃上了。

    见真的扎到人,小语自己都吓傻了,羽化成石块,不知所措。

    贾欣欣捂住腰部,满手的鲜红,不可思议瞪大眼,然后扯开嗓子嚎叫,疯似的使全力把小语推倒。

    这一推,好死不死推到书桌尖角。小语后脑磕到书角,瞬间倒在地上,眼一闭,晕了过去,鲜血流一地。

    事情生得太快,故事进展又太过戏剧性。

    原本是场小小的争端,结果吵着吵着,动起手来,又打着打着,竟然上家伙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人都受了伤,其中一个还是重伤,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动手前,默念三遍,然后,相安无事了。

    可是,真正动起手来,谁又想得到这句话呢。

    向来秉持和气生财的景瑶此刻恨不能把表妹吊起来打一顿,吹嘘吧,显摆吧,惹祸了吧。读了十几年书,素质读哪去了,有那样骂人的,典型道德有问题的不良青年。

    一五一十弄清楚,景瑶身为贾欣欣表姐,自己都觉得丢人。有个这样不知轻重,口无遮拦的浆糊脑表妹,这辈子甭想安生。

    客客气气把同学送走,景瑶回屋,掀开被子,“别装了,人都走了。”

    贾欣欣抓着被子,露出脑袋,惨兮兮瞅着景瑶。景梅旁观形势,见景瑶面色不善,眼珠子一转,揪起贾欣欣耳朵开骂。

    “你是猪啊,不,你比猪还蠢,猪还知道刀子来了往后退。你往哪跑呢,直接撞刀上,还让其他人看到。她们供词一对,你是自残,和躺着的那位没关系。你骂人家祖宗八代骂得爽了是吧,真会推啊,推一下就把人推晕了,打架也要技术,你个脑残的。把柄全在人家手上了,你要我怎么办,你去坐牢吧,我不管了。”

    景梅唾沫横飞,一屁股坐到地上,盘腿扯嗓子干嚎。景梅哭得没羞没臊,贾欣欣见了,顿生绝望,抹把脸,跟着娘一起嚎。

    “我命苦啊!”

    景瑶抬脚出屋,景梅和贾欣欣傻眼,她不搭理,戏怎么唱得下去。

    不一会儿,景瑶回来,凉凉道,“外面听不到,你们继续,想哭多久哭多久。一起哭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母女身形一僵,愕然,她难道真的不管我们了。

    景梅爬起来,掸掸屁股上的灰尘,恢复讨好的神态,“瑶瑶啊,你表妹做得再错,那也是你妹妹,不能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她啊。再说,这事情闹大了,真要闹上法庭,对你也没好处。女婿不是有钱吗,给他五十万,一百万或者几百万,还怕他不私了。”

    “人家不缺这点钱,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女儿必须醒来,没有后遗症,好了以后健健康康的。”景瑶问景梅,“你能保证吗,保证她醒过来,醒来后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

    伤在大脑,又是比较危险的后脑勺,谁敢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景梅抖了抖嘴唇,嗫嚅,话到嗓子眼,咽了回去。

    “对方家长给半个月期限,半个月内,女儿醒了,赔款道歉他们接受。要是醒不了,你打算砸多少钱让事态平息。”

    景瑶最恨这种犯了事不要紧,我有钱,拿钱就能摆平的作态。

    如果诚心悔过,实在没办法,出点钱就出点钱。但是,看看这对母女,明显把她当冤大头了,以为只要她点头,找上柏家,任何问题都可以迎难而解。

    景瑶不由得自嘲,难怪柏崇明自始至终不肯接纳她。接纳她,就要接纳她的一干亲戚。

    信誓旦旦保证不借用柏家名头又如何,真出了事,脑袋一蒙,什么都管不上了。只要能走的路子,能通的关系,甭管多难都要试试。

    景瑶很想走,扔下烂摊子不管。之前还想着,双方都有错,贾欣欣也受了伤,好好说也许能和解。

    现在彻底弄清来龙去脉,贾欣欣是完全过错方,还口出狂言把人家祖宗都骂了,品格恶劣。

    幸亏贾欣欣这两个同学比较明智,也比较良善,虽对贾欣欣为人处世诸多不满,但也不会在人落难的时候添油加醋,落井下石。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两人把那段骂人的话保留下来,并没有如实告诉人家父母。

    否则,今天别想安然度过。人家亲戚朋友全数出动,集体炮轰你。你能如何,道理在别人那里,只能装孙子被人骂死。

    景瑶头疼,和景梅说了声,今天先这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最重要的是,祈祷昏迷的小语早点醒过来吧。

    “再坐坐啊,都快中午吧,要不一起吃个饭再走。”

    一起吃饭,买单的肯定是自己,景瑶腹诽。不是请不起一顿饭,只是亲戚做到这种地步,实在心寒。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贾爸爸总算出现了。

    贾父风风火火进门,对着景梅就是一通喝斥。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孩子三天两头出状况,就是你惯出来的。惯得和你一样,一无是处。”

    看到自己男人,景梅原本有些心喜,可男人一进来,不顾周围环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尤其是,男人身后还跟进来景梅这辈子最深恶痛绝的女人。

    这股子憋屈鸟气,实难下咽。

    “我带不好,那你来带啊。你行,你厉害,你拿我的钱在外头包女人养小妾,你有本事你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是什么破烂货色,孩子变成这样,全都随了你。”

    景梅火起来,不看场合,往人死穴里戳,骂到人灰头土脸才畅快。

    贾父总算注意到房里还有其他人,比如景瑶,脸上掠过尴尬神色,恼羞成怒。

    “说什么呢,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孩子面前,少说那些荤话。”

    贾父看了眼景瑶,意味深长说了句,话里隐隐透着警告,“要是不心虚,你接着说。”

    毕竟是多年夫妻,贾父一个眼神,景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可恨,早知道当年就该隐瞒那笔钱的来历,自己找家银行,偷偷开个账户藏起来。谁晓得这男人有了钱,挺胸抬头了,下面那玩意也管不住了,装大款勾搭年轻小姑娘。开了间小市,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如今一些小姑娘也是,没脸没皮,当人小三还理直气壮,青天白日也敢明目张胆溜出来晃。

    景梅真想把打扮得花枝招展,刺得她眼睛疼的二奶抓起来剖骨挖心,无奈自己把柄握在男人手中,为了将来的富贵日子,现在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你滚,滚滚滚,这里没你什么事,哪来的哪里滚出去。带着你骈头,赶紧滚。”

    “大姐,怎么说话呢。志国担心欣欣,特地放下公事赶来看欣欣,你一句话就把人打了,你让志国在孩子面前怎么做人。志国是孩子的父亲,你不让他们父女见面,安的又是哪门子心。往后欣欣不认爸爸,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挑拨吧,尽情挑拨吧,闹得人家家宅不宁才安心。小三的必杀技,人神共愤。

    景梅吐口水啐骂,“你是什么玩意,我们夫妻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做了娼还敢出来招摇,小心人家警察把你抓了。”

    “你,你,不可理喻,志国,大姐说话太难听了。”

    女人撒娇着往贾父怀里扑。

    景梅看得眼睛一跳一跳,“谁是你大姐,下作玩意,除了勾引男人,就没别的招了。”

    “够了,”贾父瞠目欲裂,一声暴吼。

    景梅吓得一个哆嗦,强撑做纸老虎,哼了哼,把脸别开。

    偏偏有个不省事的脑残女,竟然眼泪汪汪,嘴一瘪,十分委屈,“爸爸,你都多久没来看欣欣了。”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如今受了罪躺在病床上,贾父哪能不心疼,连忙奔过去抱住孩子。

    “欣欣,到底怎么回事,跟爸爸说说。哪个王八羔子,敢拿刀捅我家小公主,看我不卸了他祖宗八代。”

    景梅冷笑,“惯孩子的是你还是我,动不动满嘴暴力,还要卸人家胳膊。女儿养成这样,我哪敢居功,你可是天下第一号大功臣。”

    “除了冷嘲热讽,满嘴不着调,你就不能说点正经事。”贾父冷眼回瞪老婆。

    乌烟瘴气,景瑶现在最大的感受。

    “姨妈,姨父,我先走了,有情况再联系。”

    这种场合,景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待下去。

    景梅还想留景瑶,留住她,中午吃顿大餐。转而一想,孩子他爸在这里,还有个糟心的狐媚子,乱七八糟的关系,待会还不知道如何吵起来,白叫人看笑话。

    “欣欣的事情,还要你多费心了。”

    临到景瑶离开了,景梅仍然不忘拉着她强调再强调。

    景瑶哭笑不得,真想钻个地洞消失算了。

    等景瑶走了,女人兴奋拉住贾父,“她真的是柏慕航老婆?”

    景梅抬头挺胸,总算有了个卖弄的资本。

    “是也和你没关,怎么撬了我的墙脚,还想撬我外甥女的。王志国,你可得守住了,别到时候人没了,钱也没了。”

    话语之中,景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男人越惨,她越开心。昔日的夫妻情分,早在王志国三番五次出轨的背叛下烟消云散。她现在只想拖住他,拖死他,让他永远背负通-奸的骂名。

    主动勾搭已婚男人的女子,指望忠贞,王志国自己想着都没底气。她能勾搭自己,难道就不能勾搭别人,平时要起钱来,那模样姿态可媚了。

    一想到这里,王志国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胃里一阵恶心,挪开女人勾着自己胳膊的手,拉起脸低斥,“没骨头啊,站没站相。”

    女人悻悻然,原本软塌塌的身体立刻站直,隔着男人一段距离,收敛脸上的媚态,正色许多。

    景梅嗤笑,敢破坏人家的家庭,小心不得善终。

    景瑶回到柏家大宅的时候,午饭差不多做好了,柳清迎上来,关心问道,“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还好。”景瑶虚弱的笑了笑,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柳清见她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叮嘱一句,有困难一定要说,大家帮着解决,别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受。

    柏崇明已经坐上桌开吃,景瑶喊他,他哼哼应了声,算是回应。至于景瑶去医院的事,闭嘴不谈。

    谈了,等于是引麻烦上身,再说,别人家的事,他没兴趣知道。

    晚上柏慕航回来,散领带,解衣服,随手扔到沙上,拿着景瑶准备好的睡衣进浴室洗澡。景瑶捡起柏慕航脱下的衣服袜子,放到洗衣房,又把他的公文包手表等随身物件分门别类,摆到常用位置。接着回屋到边到角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景瑶才坐到沙上,暂时歇息一下。

    景瑶静下来容易想事情,想多了,便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心神恍惚起来。

    今天这事真不算小,最坏的可能,不排除展为命案。

    景梅和贾欣欣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担心是有,更多却是担心她不帮忙。好像只要她出手,一切都没问题。

    景瑶苦笑,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自信,她自己现在是特别没底。

    小语一天不醒过来,这事就没法了。伤者家属的态度摆在那里,而且贾欣欣的腰伤,主要是自己不小心捅到,小语承担的责任不大,她家父母的底气更足。打起官司来,对他们绝对有利。

    景瑶千想万想,想来想去,只觉得头大。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干等了。半个月时间,希望小语快点醒过来。到时候赔钱,道歉,谈起来也顺畅。

    “怎么了?”

    柏慕航从浴室出来,看见景瑶坐在沙上呆,边擦头边向景瑶走去。

    景瑶回神,笑起来有气无力,柏慕航坐到她身边,“很严重?”

    景瑶摇头,“她还好,”微顿,沉重叹气,“严重的是别人。”

    柏慕航挑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景瑶把事情大致过了一遍,声音涩然,“有时候真想彻底和她们断干净,可真要断了,又觉得自己特别无情无义。”

    柏慕航丢开毛巾,把景瑶圈进怀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善良,值得付出的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他们惹下的麻烦,让他们自己解决。一塌糊涂的生活,自己买单。”

    “单子太大,他们耗尽所有存款也未必买得下。到时候,还是会来找我。”

    柏慕航亲吻景瑶额头,“别担心,交给我。”

    老公的臂弯,永远是老婆最牢靠的避风港。</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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