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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眼中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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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扇朱漆木门并排而立,唯有中间四扇大开,迎接八方来客。进门便见两名迎宾小姐,分别站在大门两边。身穿青花色高领斜襟长款旗袍,裙摆处攀附绽开的花枝,蜿蜒婀娜而上,与领口的浅花碎枝遥遥相望。迎宾员婷婷袅袅挺胸直背,朝进进出出的宾客颔微笑,宛如旧时深宅大院中的闺秀,端庄秀美。如云盘起的髻,浓淡相宜的妆容,不失分寸的微笑,温婉得体。眉目如画的女子,即使不做过多的姿态,也能吸引过路的人驻足。

    入门即是一个小厅堂,复古吊顶宫灯璀璨夺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正中铺有宽大羊毛毯。毯中央富贵牡丹花开千层瓣,周围大花小花繁绕,千姿百态精美华丽。厅当头是两幅巨制屏风,一幅红梅迎风凛冽绽放,一幅崇山叠嶂烟云袅绕。意淡泊而悠远,格调高雅清幽,偏偏与餐厅为求财源广进的开设理念南辕北辙。

    屏风中间劈有一拱门,为此间唯一入门。景瑶调整心绪,跨拱门而入。

    抬眼环顾四周,只觉水月洞天,眼前豁然开朗。两百多坪的房间,隔成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小雅座,每个雅座皆是长型沙成人高的椅背。雅座入口处摆上小屏风,其余三面皆以高大的阔叶盆景作为天然屏障,赏心悦目的同时又恰到好处的掩住**,杜绝外人窥探。

    房间中央是一方圆形水池,数不清的红色锦鲤在水中悠然摆动身子,惬意划开一道道涟漪,水波清且浅。池上架有木制拱桥,桥四角挂有纱灯,出柔和昏黄的光芒。房间整体给人的感觉偏暗,用于照亮大厅的是几十只挂在半空中斑斓如画的八角琉璃宫灯。每个雅座均配有单独的座灯,幽静的环境,森冷的色彩,萦绕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

    这里应该是情人幽会的最佳场所,景瑶暗讽。

    穿着青衣马褂的侍者走到景瑶跟前,噙着笑容询问景瑶预约的是雅座还是包间。景瑶报出秦商告诉她的房间号,侍者听到房号时笑容有那么一闪神的僵了一下。只是一刹那,随即极具专业素养的继续保持微笑,言语间对景瑶更为恭敬。

    景瑶由侍者带领,沿靠墙的走廊往里走,越过大厅到包房区,一直走到最里头的包房。两名女侍者在房门口候着,见人过来连忙推门引人进去。

    做主的人还没来,景瑶不好随便点菜,点了一壶菊花茶就让侍者出去了。她不是富贵命,不习惯被人伺候。

    房间设备很完善,软皮沙,家庭影院,冰箱,卫生间,一应俱全。吃饭的地方,可以作为一个小型公寓长期居住。只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多了这些包裹在原木框架里的现代化气息,终归有些不伦不类。

    只是,景瑶无心留意这些身外之物,稍作感慨便作罢。

    她仍在回味消化昨天获悉的重大消息,一颗心为之急跳动,惊喜,慌乱,无措,齐齐涌上心头。说不上个中滋味,是哭是笑,还是喜极而泣,又笑又哭。总之,情绪彻底失控,平静无垠的心重起波澜。

    攥着孩子的照片,紧紧攥在手中,脑海里满满都是孩子纯真的笑容,再无其他。心早不在身上,如疾驰的奔马,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飞驰到孩子身边。

    然而,柏家的孩子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

    在见到孩子前,无论是否情愿,她必须与孩子的父亲谈判,获得他的同意才能看望孩子。毕竟,她的母亲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缘由更是不齿为外人道。

    柏慕航,年轻有为的富甲名流,关于他的传说太多太多,多到不知道哪条是真哪条是假。撇开其他不谈,精明,强势,犀利这三点,肯定是有的。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这些是必须具备的品质。

    于景瑶而言,她最不擅长与这类人打交道。

    她的性格过于沉寂,沉寂到近乎漠然。诸如柏慕航之类的巨富人士,景瑶下意识排斥。商人重利轻离别,前月浮梁买茶去。回想邢曼在她面前的凄凄讲述,她对柏慕航的反感更甚。

    换位思考,柏慕航恐怕也很鄙视她。对他情深不寿,陪伴近十载的妻子,他尚且冷漠至极。她这个为了钱财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又如何让他瞧得起呢。连她自己,有时候梦回往事,也很唾弃自己。

    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头怀揣乱奔的小兔,惴惴不安,忐忑彷徨。

    景瑶开始想,他会摆着什么样的表情进来,他看她的眼神又会是怎样的。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除开客套寒暄,直接进入主题,还是委婉含蓄表达他对她的负面看法,以及不足为人母的资格。景瑶甚至在想,或许因为她和孩子见面的缘故,他是否认为她故意接近孩子,是为得到更多的物质满足。

    第一次交锋,她可能会输。

    面对强大的对手,要做足最坏的心理准备。跌到谷底,然后一步步往上爬,生活才会有所希冀。因为一开始便以置身最绝望的深渊,最惨不过在谷底原地踏步遥遥怀念。

    景瑶手握紫砂杯,指腹在杯身上轻轻摩挲,比细沙圆润的触感,流连于水山田园画的指尖风情。一时之间,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绪里,难以自拔。

    柏慕航推门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淡雅美人凝神忧思,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眉轻蹙,眼睫微颤,掩住眸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要诉,却终究垂下眼眸,默默不得语。

    闻声,景瑶偏头侧目。

    顾盼神采,盈盈水波流淌眼底眉梢,那一抹风情更胜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真正的美人,容貌其次,身段其次,唯举手投足间的诱人情态,从内而外散的独特魅力最是上品。凭这一点,柏慕航次认同邢曼的眼光,她找的人选确实不错。

    为了不落人下风,景瑶熬夜做功课,做足战前准备。有关柏慕航的电视访谈杂志采访,一一耳熟能详倒背如流,多少充了些底气。

    然,当如雷贯耳的人物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制定的一条条他会如何我又该如何的战略应对

    仿佛飘散的蒲公英,风吹过,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比鹰更锐利。他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浅浅的色泽,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至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相信是艾佳嘴中言情小说主人公的精品。棱角分明,朗眉星目,俊朗无俦。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看到柏慕航真人的一瞬间,景瑶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样一段诗句。

    果然,还是要靠临场应变能力。

    景瑶暗自一声叹,缓缓起身,不点而丹的菱唇轻启,慢悠悠道,“柏先生,你好。”不卑不亢,礼貌而疏离。

    柏慕航眉一挑,几不可见的颔,很小的弧度,于他而言已算很有分量的回礼。两三步走到榻榻米前,背微躬,身子向一侧偏斜。站姿很正很稳,不见摇晃。柏慕航迅脱掉鞋,鞋子整齐摆在一起,随后步履轻快上榻,提起裤脚席地而坐。

    视线在柏慕航的袜子上稍作停留,景瑶很快移开眼。男人的袜子少有这样白的,白到一尘不染毫无瑕疵。他,应该有洁癖。

    景瑶不说话,她也无话可说。

    手握着紫砂杯,慢慢旋转。他找她,总归有所图,由他开口,她随机应变。

    柏慕航看着景瑶摆弄杯子的动作,微微一笑,自衣兜内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手指。良久,把看起来依旧白净的帕子扔到桌边小木桶内。

    外头女侍者敲门进屋,一人端着一个小水盆,各自在柏慕航和景瑶面前站定。柏慕航双手在水盆里泡了一会,拿桌上银盘里摆着的小毛巾擦干手,一边擦一边看向景瑶,眼神示意她照做。

    柏慕航有洁癖,所以,与他一桌吃饭的人也要保证同样干净。景瑶沉默看着水盆,不喜欢被人号施令的感觉,只是,现在有求于他,还是照做吧。煞有其事的泡了一会,又一根根把手指擦干,带着赌气的意味,景瑶擦得很慢。好像真的很爱干净,誓要里里外外擦干净。

    这里的侍者素质很高,面带微笑耐心端着水盘。目不斜视,充耳不闻,莫言不语。

    芙蓉面,红酥手,未语亦含情。

    撑着手肘,柏慕航盯着眼前娴静自在的女子,便觉坐看云卷云舒也是一种享受。半米宽的桌面,距离可以忽略,近到稍微探身,越过雷池就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与气场强大的陌生人相处,一分一秒均是煎熬。十指纤纤,度再慢也就数分钟。景瑶擦干手,柏慕航吩咐侍者退下,把菜端上来。

    “自作主张,点的都是这里的特色菜,相信景小姐应该会喜欢。”温和的态度,不容置疑的语气。男人运用自如,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风度翩翩,却又君临天下。

    景瑶摇头,吃饭不是今天的重点,吃什么无所谓。就算不吃,只要把话说清楚,她也愿意。

    男人在等她,等她主动提出来。她带着目的而来,且她想见的人在他手上,若再拿乔端架子,便是不识好歹。

    眨眨眼睛,景瑶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岂料柏慕航先行出声,打散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

    “榻榻米,源于我国古代,千年流传下来的精髓。现在,谈到榻榻米,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日本,包括很多中国人。先人智慧结晶,被他国盗用为国粹,国人却在浑浑噩噩,不明就里。景小姐觉得,其中的差错,究竟应该怪在何人身上。”

    有种被真相的感觉,媒体报道中经营管理模式偏向国际化的洋派资本家,居然是个地地道道的爱国者,还有点愤青的感觉。

    对方一脸认真,出于尊重,景瑶严肃表情,很认真的沉思。片刻,犹豫说道,“应该是公务人员,没有尽到足够义务,疏于保护宣传,国内外的公信力欠佳。”

    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些,至于能否取悦到柏慕航,三观问题,不予强求。</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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