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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生命,远离战火……可惜你自告奋勇
努达海是名所向无敌的悍将,“马鹞子”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即便死了,皇帝也念在他驰援有功的份上,予以追封,对老妇人和雁姬多多赏赐,骥远也入了皇帝青眼,成了御前侍卫,他他拉府里众人虽然悲痛却也深感荣耀,把希望都寄托在骥远身上。
闻得端王遗孤新月格格和克善世子要来祭奠努达海,表达慰问,老夫人和雁姬都打叠起精神,尽心布置,要让贵人宾至如归。
当天他他拉府中门大开,府中仆役、主子都神情肃穆恭敬地站着迎接格格、世子大驾。下了马车,新月见对方和自己一样穿着孝服,回想起战场的血腥,端王府的灭门之灾,忍不住悲从中来,再也顾不了什么上下尊卑,亲自上前搀扶起对她恭恭敬敬行礼的老妇人,口中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吧!千万别行此大礼!我的命是将军救的,现在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前来祭拜大人,对于大人,对于各位我充满了感恩之心,你们都是我的恩人,希望你们也别把我当成皇家格格!”
宫里的嬷嬷都皱起了眉头,但出门在外她们也不能直接下了新月的面子,只能悄悄将新月的失礼之处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回宫秋后算账。
老夫人只觉新月平易近人,不住称赞道:“格格到底是端亲王之后,相貌谈吐自是不凡,和格格一比,我们家珞琳就是个长不大的黄毛丫头。”
珞琳先是一脸不满,接着对新月嘻嘻一笑,挺不好意思的样子,看得新月也不禁微微一笑。
“格格与世子大驾光临,府里备了茶点,还请两位移步。”雁姬有请。
新月听嬷嬷提过,努达海有一位结缡二十载的夫人雁姬,端庄贤惠,为努达海育有一子一女,料想这位高贵的夫人便是。果真名不虚传,即便穿着素服依然掩不住的雍容华贵,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只是眼角眉梢带着哀愁,若是努达海还活着,她们该是一对多么恩爱的鸳鸯眷侣啊。
努达海的死都是我的错啊!是我让年老的夫人失去儿子,让美丽的雁姬失去丈夫,让可爱的珞琳失去慈父,是我,是我,是我让努达海的家人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这样想着新月看雁姬的眼神更加悲悯,面对老夫人更加柔顺,与珞琳相处时各种伏低做小。面对恩人,新月几乎低落到尘埃里去,还把弟弟送出去卖萌,很快就与大家打成一片,珞琳也喜滋滋地和她做起了朋友。
时间过得飞快,新月和克善祭奠了努达海,送了礼物,与大家攀谈一阵,又想起死去的亲人抱头痛哭一阵儿,便在嬷嬷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在回宫的路上,新月倚在马车中,哀伤地抹泪,为失去顶梁柱的他他拉一家,为死去的人们,为又将继续的深宫苦闷生活,风吹起帘子,却不妨外头某位英俊少年惊鸿一瞥,便魂牵梦萦无法消除。
“奶奶、额娘,格格和小世子已经回宫了?”骥远终于下班回家,问道。
“是啊,宫里规矩格格和世子不能久待,看时辰格格的车驾应该快到宫门口了。”老夫人说。
骥远稍稍一想,便知道那位如丁香花般哀愁的女子定是新月格格无疑了,简直就是他梦中的女神啊!
心潮澎湃地他立即问起格格是个怎么样的人,小世子是否聪明伶俐。
大家的答案都没有令他失望:
“世子聪慧可人,新月格格更是端庄大方,温柔可人,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皇室的华贵之气,眼角眉梢的每一个弧度都是那么完美,更难得的是没有架子会体贴人,说了好些窝心的话。”老夫人赞不绝口。
雁姬沉稳地评价道:“格格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儿,龙血凤髓,又由太后亲自教养,自然是个好的。我瞧着她对你阿玛倒是真心感激,哭得连我都心疼起来了。”
珞琳兴奋地述说着她的感触:“哥,可惜你没见着,新月真的好美好美啊,那样高贵典雅,那样楚楚动人,那样清灵如水,又那样优美如诗。新月格格真是人如其名,是个如同月牙一般娇娇怯怯,迷人的女子。要是你瞧见了她,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她的。天哪,新月才刚离开,我就开始思念她了,额娘,什么时候我们去宫里探望她吧。”
雁姬无奈道:“格格平易近人,你却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张口闭口叫格格的闺名,好没规矩。眼看着你也大了要说亲了,再不能这么跑跑跳跳没规没距的了,不然等守完了孝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听额娘提起自己的终身大事,珞琳羞红了脸蛋,拧腰、握拳、垫脚尖:“额娘,我可舍不得你和奶奶,我要留在家里一辈子孝敬两位。”
说道婚事,原本骥远是懵懵懂懂无知无觉的,可今天回家路上的惊鸿一瞥使得他意乱情迷,一门心思记挂着新月了。既然大家都说新月好,那他就努力一把,弄个驸马当当,还能光耀门楣。
有了这样的信念,骥远少年的心中就好像随时随地燃烧着一把火,努力练武、努力吃饭、努力工作,怎么看都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少年。既是忠臣之子根正苗红,又是天子近臣,本人也是个爽朗热情的性子。不用多久的功夫,朝中谁人伸出大拇指,夸一句“虎父无犬子”!都道他他拉家好家教,看这架势要出父子两代名将了。
眼看骥远就要出孝,无数看好他的王公贵族、大臣亲贵的夫人纷纷上门打听口风,想要把女儿嫁给他,来来往往的媒人几乎将门槛踩踏。
老夫人和雁姬一向宠爱骥远,免不了要问问他中意哪家格格,谁知骥远支支吾吾老半天只一口咬定喜欢新月格格。
虽说他是名将之后,他他拉的姓氏却不显赫,新月再是王府孤女到底姓爱星觉罗,以他们家的家底是否高攀不起?雁姬和老夫人忧虑着,但为了心爱的儿子/孙子,她们还是勇敢地往宫里递了牌子,求见太后。
“娘娘,额娘,怎么样了?”才从宫里回来,骥远就忙不迭地问道。
雁姬笑吟吟看着心急如焚的儿子道:“今天入宫一切顺利,可是趁了你的心意了,未来驸马爷!”
“真的?!”骥远欣喜若狂,“太好了,谢谢额娘、谢谢奶奶,我终于可以娶到新月了!”
珞琳也十分高兴:“太好了,从前我就希望新月能做我的嫂子,没想到今天美梦成真了!哥,恭喜你,你是我的偶像!”
见两个孩子都欢喜地疯了,雁姬不得不冷静地嘱咐他们:“虽说太后同意了这门婚事,可格格毕竟是格格,格格是君,我们是臣,万万不可喜形于色,忘了自己的本分。”
珞琳和骥远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对此置若罔闻。老夫人也笑道:“算了,雁姬,等格格和骥远都出了孝,太后下了指婚明旨,还要建公主府,准备一应物舍,可不得等上好长一段时日。到时候你再慢慢交给他们,现在还是让他们好好乐乐吧。”
他他拉府中一片欢声笑语,英华殿中的新月却是无喜无悲,她本就没见过骥远,对他的容貌品性全然不知,在宫中这几年整日抄经念佛学规矩,除了太监就只见过皇帝,老天爷没降下什么天神抚慰她敏感的心。她也没那个勇气反抗太后的意思,面对太后的询问,只是做娇羞状。
因为新月与董鄂妃过往甚密,太后对她也只是面子情分,养在宫里也不过是为了和亲,不过这些日子太后也瞧出来了,这个新月大毛病没有,却总有些牛心左劲,加上身姿袅娜,不符合她的审美,也就断了把这样的狐狸送去草原给父老乡亲添麻烦的心。正想着是不是要把她嫁给董鄂家的费扬古,恶心董鄂妃娘家,他他拉家就一头撞了上来,既然有人来求,太后就顺水推舟同意了这门婚事,还给新月定了大清格格最高的品级。
等一切尘埃落定,骥远欢欢喜喜地做驸马,对别人的敬酒毫不推拒,端起杯子仰头就干,醉醺醺地进了洞房。看着摇曳烛光下昳丽的容颜,可谓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眼间更有一股书卷气,动人心魄,只新月轻轻一瞥,便叫骥远感受到何谓“*”,等不及烛下谈心便开始ooxx。
原本新月就对骥远没什么感情,先有努达海之死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如今又被鲁莽对待,新婚之夜只有痛楚没有愉悦,把纵欲过后呼呼大睡的骥远推开,对着满室喜庆的大红哭泣自己悲惨的身世,对一身酒气的骥远更加厌恶了。
不得不说太后的教养还是有效的,这不,新月很快适应了已婚公主的身份,在公主府里当家作主,自入宫谢恩之后就再也没有宣召骥远进府。
陪嫁嬷嬷以为这是新婚,公主不好意思,骥远却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新月嫁给了他却拒人与千里之外,怀疑是不是嬷嬷暗中捣鬼。
某一天,骥远实在忍不住,用武力突破公主府防线,才见到新月。
“新月,这么久不能见你,你可知道我是多么担心你,这群奴才说是你不愿见我,我不信,一定是她们暗中作祟叫我们夫妻分离!”他一边怒斥,一边深情凝望着爱妻。
新月吓了一跳,在云娃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左顾右盼并不敢直视骥远:“骥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府里的人都对我忠心耿耿,她们不是什么奴才,都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污蔑她们的人品!我不希望我的丈夫是个出口成脏的鲁莽之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害怕有坏人作梗不让我们夫妻相见,难道,难道真是如她们所说,是你不愿意见我?”骥远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新月为难半响才道:“是,的确是我的意思。骥远,你要明白,这都是因为太后的指婚是不可违抗的,我对你其实并无半点情分,我已经是你的妻子,其他的,就不要再强求了!”
“我不明白,要是你对我无意为什么要接受指婚?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啊!”骥远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然后,他掉转身子,像头负伤的野兽般,跌跌冲冲的就奔出门去。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不服的吼声:“新月,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
当天晚上,就传来了骥远自动请缨上战场,去巫山打夔东十三家军的消息。听说巫山地势奇险,十三家军骁勇善战,清军已屡战屡败,前一任的绵森将军阵亡,全军覆没。骥远的主动请缨愁坏了雁姬和老夫人,可深受感动的皇帝已经下旨越级册封骥远为“定远大将军”,不日就将领兵出征,无可挽回。对着骥远哭一阵,说一通,还是忍住悲伤替他整理出征的行李,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万事小心。
新月得知骥远为了证明自己不惜铤而走险,万分无措,请来婆婆、太婆婆、小姑子道歉:“我真的没有恶意,伤害他,实非所愿,是迫不得已。如果今天不伤害他,只怕以后还是要伤害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会做出如此危险的决定。对不起,请你们不要生气吧!”
虽然不满,但秉持着君臣之礼,三人只能忍气吞声,口称不敢。出了公主府她们就到处求神拜佛,只为骥远平安。
接下来,是一段可怕的,等待的日子。雁姬等人运用各种手段,忙着打探军情,可朝堂上传来的消息总是一天比一天坏,一天比一天揪紧了大家的心。
“骥远的大军,十天前在天池寨落败,折损了很多人马!”
“八百里快马来报:骥远和十三家军,战于天池寨失利,接着,又于巫山脚下,激战七日七夜,副将军阿山阵亡,骥远的三万大军现在仅剩了数千人,退守于黄土坡一带,等待支援……”
“紧急军情,骥远等不及援军,又率兵攻上巫山去,却被敌军逼进九曲围谷,生死不明……”
“大事不好了,骥远出征一败涂地,自觉愧对皇恩,与阵前自杀谢罪!”
站在旷野中,只见尸横遍野,草木萧萧,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就遭遇了如此惨败,体会到了败军之将的绝望。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他终于明白,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他愧对先父的威名,愧对长辈对他的期望,愧对皇帝对他的信任,这场惨败让他知道,他不是个少年英雄,配不上清丽脱俗的新月。
当骥远长剑出鞘之时,只有残兵败将们的凄厉恳求,没有狂奔而来的新月,没有自动献身的新月,他长叹一声,手腕用力,锋利的宝剑就在他的脖颈上拉出一道口子,他看见了一朵娇艳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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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科普:人们通常通过割脉来自杀,先必须区分动脉和静脉,割静脉一般没事儿,割动脉也要分部位。像骥远这样死志坚决的将军,通过刎颈自杀,又是在医疗卫生条件几乎为零的战场,血液大量流失后,绝无生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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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可有八卦?”前方清军兵败如山倒,后方太后依旧冷静自持,原本她还担心不孝的皇帝提拔的亲信骥远获胜之后,会更加不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现在却不用担心,事实证明皇帝还太嫩了。
一旁凑趣的命妇就说:“回太后,奴才听说自定远大将军兵败自刎,他他拉府上就乱了套了。先是太夫人受惊晕倒,后来新月公主也晕了过去,好容易太医诊断出公主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太夫人却没那福气,很快就去了。现如今一门两丧事,剩下雁姬带着女儿,凄苦的很那。”
“哦,新月有孕,怎么没人来向哀家报喜。”开枝散叶向来是皇家大事,作为皇室大家长,太后十分不满,立即命人召新月的陪嫁嬷嬷进宫。
嬷嬷进了宫,却无半点喜气,只有满脸酸楚,到了慈宁宫就跪地求饶。
太后心知事情有异,忙斥退众人,细细询问:“难道是新月伤心过多,孩子不保了?她年纪轻轻就遭逢大难心里难免苦闷,你们应该多多劝解,一切以子嗣为重才对。”
提起新月的身孕,嬷嬷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其中内情不管说不说都是死罪跑不了了。这样想着嬷嬷把心一横,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只是公主这一胎……这一胎,根本不是驸马的血脉!他他拉家的老夫人就是被这个来历不明的胎儿气死的!”
“什么?!”太后震怒,猛地一拍桌子,茶碗反倒,茶水流了一地,“究竟是怎么回事?新月肚子里到底是谁的野种?”
原来,终于离开皇宫在公主府当家作主的新月闲来无事,经常接克善过去教导,一来二去的就和奉命保护克善的某个侍卫好上了,那个侍卫没什么本事常年不得升迁,又长得老相,正和新月的胃口。那侍卫家中有一悍妻,想纳个美妾却始终未能如愿,见公主有意,色胆包天,用些花言巧语哄得新月忘记廉耻,忘了尊卑,忘了在外血战的骥远,和该侍卫如胶似漆,过起了刺激无比的偷情日子,可怜年纪幼小,不通人事的克善还傻呵呵给他们放风类。
偷来的日子的过得快,不知不觉骥远的死讯传来,新月非常诧异的,她不喜欢骥远却从没想过要他去死。心中有愧的她,吓了一跳,晕了过去。
匆匆赶来的太医摸摸脉,直道恭喜,离了公主府又去他他拉府给老夫人诊脉,为了鼓励悲痛欲绝的老夫人,就把新月有喜,他他拉家有后之事告知。老夫人先是一喜,可一听两个月,立即想到新月怀上孩子的时候,骥远已经奔赴战场,当即气血攻心,喷出一口心头血,倒地不行了。
雁姬也知道新月这胎坏得蹊跷,一定给骥远戴绿帽了,却忙着办理丧事,不得进宫。
太后本就因为与摄政王的暧昧,被亲身儿子讨厌,最最看重女子的贞洁,一听新月如此寡廉鲜耻,给皇室抹黑,气得不行。当机立断,吩咐太医如此如此,安排新月与她腹中的胎儿因“过度伤心”死亡,那个胆敢染指公主的侍卫也“突然暴毙”于家中,公主府上下人等被指玩忽懈怠,没有伺候好主子,统统赐死。
处理了能处理的知情人士,太后为表示仁慈怜悯,也为了抓人质,特意将珞琳接进宫中,认作义女,仔细教养,以备和亲之需。他他拉府上只剩雁姬对一切事情心知肚明却不能宣之于口,只希望安安分分过日子给太后留个好印象,太后能看在他他拉家几代忠良还被新月坑了老爹又坑儿子的份上给女儿找桩好亲事。
过了几年珞琳出孝,太后见她们一向老实,也可怜她们孤儿寡母,给她找了个不错的驸马,还给了恩典,允许雁姬入住公主府,享天伦之乐。
倒是克善,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被撸了爵位,因为被太后厌弃也没门好亲事,端王府这一脉很快绝了种。</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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