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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琼花光秃秃,人间桃花满天飞季节里,朱雀神尊抱着一个胖孩子降临人间。
谷阳百里,闹市地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街边摊贩,叫卖不停。
有人喊:“磨剪子咧~~戗菜刀~~~”
也有人喊:“卖包子咯出炉小包子~~~”
还有人喊:“葫芦喂糖葫芦喂~~~”
有人喊:“扇子诶扇子诶~~~”
于是有人喊:“诶鸟儿咧鸟儿咧~~”
闹市嘈杂中,走过路过人纷纷看向忽然来了这么一嗓子人。
只见一个绯色长衣青年男子坐角落里,一头长发胡乱挽着,周围摆着几个鸟笼子,原来是个鸟贩。
不过此人甚是奇怪,才三月间天气,他不仅只穿着一件单薄绯色长衣,还不穿鞋,赤白一双脚裸着,翘着二郎腿,唇角轻勾,眉眼含笑,态度十分轻浮不正经。
奇怪是,他怀里还抱着个白白胖胖又唇红齿白孩子。
他那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人家老远还要绕路,与周遭生意兴隆店面和摊铺比起来给外冷清。他却也不介意,时不时学人家旁边人吼一嗓子招揽行人,然后旁边人侧目下一笑置之。
“诶,那位大哥,跟你换一把扇子可好?我这里鸟儿任你挑。”
他笑眯眯问旁边卖扇子。
“啊?我这是卖给闺阁里小姐们,你要着做甚?”
“我这不是有点热么……诶你给我一把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啊。”
卖扇子汉子瞪大了眼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春寒料峭我这儿还穿个小薄棉袄呢,这人是有病发烧呢吧?但看他周围鸟儿着实好看喜人,叽叽喳喳声色好听,一把扇子换一只会唱歌鸟儿划算之极。
赚了赚了。
忙不迭将一把扇子塞进男子手里,顺手挑了个看起来好看五花十色鸟儿。心里正得意捡了个大便宜呢一抬头却看见男子一双细长眉眼含着捉摸不透笑意,心里一怔,将鸟笼提回自己圈地范围。
“你反悔?”汉子瞪眼问道。到我手里东西可不能再还回去。
“哪儿能啊。”
男子对他淡淡笑了一下,不再看他。
身子微微后仰斜靠冰冷墙面上,低下头宠溺看着怀里孩子,修长腿儿有一下没一下晃,手里美人扇轻摇慢晃,一会儿逗逗脚边笼子里鸟儿,一会人抬头看着来来往往人群,惬意又懒散。
看着看着,就觉得他很像文人墨客画里人,真挺好看。
逐渐吸引了大批客人。
先是懂鸟来了,他就跟人讨论,说头头是道,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平时对鸟根本没兴趣人也过来凑热闹,他便漫不经心跟人传授鸟道。有钱来买鸟,没钱也要来问价钱,男子就说实喜欢那就白送。渐渐地又稀稀拉拉围过来几个买菜女人,后来就是年轻小姐,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美人扇下半张脸个个都是红红。
无论吹风下雨,每一天他都这里,没多久,整个谷阳城都知道了东大街菜市口旁有个抱着胖孩子眉清目秀卖鸟先生。
没人理他时候他就逗孩子,说话时嗓音低暧温朗,他怀里孩子伸着小胖手抓他头发,口里咿咿呀呀,一双眼睛漆黑透亮,就像寺庙里镶嵌菩萨帽额上黑曜石,有阳光时候,还会散发出暗紫色流光。
这样一个男子,自然会吸引许多目光。人们有时会看他看入了迷,街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黄昏日落,不知为何,他身上始终有柔和光晕。
后来有富家公子来邀请他去府里做客,一看就是来搭讪,男子笑着拒绝,没说个几句,倒把那富家公子弄脸红红。也有城里混混流氓来调戏,一个个都是嬉皮笑脸来,到后却都是通红着脸跑去老远。
直到有一天,打谷阳城西边走来一位面色忧郁白衣青年,稍微有眼力见人都认得这是刚刚从京城贬回来一位小官员,名为林远恩。
本是谷阳人士,后考取功名,京城当了官。城里人十分高兴,谷阳是个小城,出了京官大家面上都有关,连县太爷都要去巴结顾家两位老人。
谁知不到三年,就听说林远恩因性情刚毅,直言不讳,却心机少少,得罪里京里大官,不仅官职被削,还可能会死于非命。
倒霉是,林远恩还正回来路上呢,他被贬职消息却已经传回了谷阳。当地恶霸趁机欺上门,顾家两位老人本就病弱,一来二去,吐血三升,双双归西。
林远恩一回来迎接他就是灵堂和脏兮兮白绸,一两只破烂花圈。可见落魄。
走路上人们老远就躲开,林远恩也只是微微看一眼,继续低着头面无表情走路,却是谁都看得出潦倒颓废。
“这位小哥,买鸟儿么?”一道清润声音透过喧嚣和沉闷,传入林远恩耳中。
他闻声抬起头看过去,脚步便停顿住了。还带着青涩胡渣脸微微怔住,灰蒙蒙眼中渐渐显出一点亮光。
“我……我没钱。”林远恩艰难开口,望着眼前清秀男子,忽觉喉头一阵苦涩。
“不打紧。”男子温和一笑,朝他招手,“过来坐。”
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林远恩男子话落时候就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直到一个充满戒备咆哮低低响起,他才恍然,看到男子怀里朝他龇牙咧嘴眼神凶恶胖小孩。
“我以鸟交友,小哥若不嫌弃,我送你一只,就当交个朋友。”
林远恩愣了愣,低头柔和笑了。
“原来传言是真。”
“嗯?你说什么?”
“近几日盛传谷阳东街上,有个抱着胖孩子卖鸟先生,貌比卫玠,连男子见了都心动,却气若嵇阮,竹林高洁。远恩本是不信世上有这样人,此时见了先生,才知这个浑浊尘世竟然还有如此俊秀。”
不理解对方为何脸色奇怪像忍着什么似地,林远恩礼貌道:“下林远恩,不知先生大名?”
林远恩定是没听到别人说过这卖鸟先生是连流氓都要调戏,才这般大意坐了过来。要知道这几日里,敢这么近靠近这位卖鸟先生人可是没几个了。
“凌星。”男子眨眨眼睛,说道。他怀里孩子哼哼哼直嚷嚷,小手使劲扯他头发,他就低头瞪孩子一眼:“万海,别闹。”
又对林远恩笑道:“你别喊我先生,叫我凌星就成。”
林远恩愣愣看着他怀里孩子,“这是……你?”
凌星瞅了瞅怀里龇牙咧嘴娃娃,笑问:“像不像我?”
“……不。”
“嘛,那就是我捡。”
林远恩眼一花,好像看到凌星怀里孩子脸扭曲了一下。
凌星被逗哈哈大笑,仍旧衣衫松散,也没顾什么形象,林远恩却有些脸红了。
然后两个人慢慢聊起来。
说多是林远恩,说自己仕途,政治谋划,以及二十多岁人生。而凌星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笑声清朗。
往常时日,林远恩总觉得漫无天日,今天却不知不觉就入了夜色,他却觉得自己话都还没说几句,这天怎么就黑了呢?
罢,黑就黑了吧,夜市又上来了。
凌星鸟儿已经卖光了,林远恩聊正欢,便拉凌星去酒楼吃饭。一盘鸡一盘鱼两盘小菜一壶酒。凌星要了问小二要了一碗稀粥喂小孩,却不用勺子,而是用手指稀粥里沾了沾然后伸进小孩嘴里。
林远恩看着对面凌星,慢慢笑意温润起来。
凌星忽然抬起头来就撞进林远恩一双深如潭水眸子里,也只是静静回望他。
“凌星……”林远恩这样唤了一声,然后醉倒桌上。
夜色正浓,尘世总是这样,热闹而喧哗,偶尔来一次,也能遣散一丝寂寥。只是往往从热闹中抽身时,看自己独身一人,会觉荒凉而已。
将林远恩送回了家,凌星慢悠悠走人烟稀少夜色深处,抬头看着天上苍穹里那一轮弯月,觉得人间看着时它又是另一番风味。
远,高,冷,也寂寞了。
走到街尾,拐个弯,进入另一方境界,冥府。
红艳艳曼珠沙华边缘,苏坠站着那里焦急等待。一见抱着孩子男人过来,连忙走过来。
“神上,我又探到消息了。听说这一回他们给白穹小师弟判了过分劫难,这一世他不仅官途不顺父母惨死穷困潦倒,还会患上恶疾遭人陷害身陷牢狱发配边疆后惨死强人手上,死后还会被食人族吃掉死无全尸!”苏坠气愤说完,双拳握紧。
“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当我们老君阁弟子都是兔子精变得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大不了去窜改命籍就是!”
凌星挠挠耳朵,安抚红眼兔子,道:“白穹这一世命格已定,凡人命途由司命那货一手掌管,一入了他本子再去窜改是会遭来天打雷劈。”
“那怎么办?”苏坠瞪大眼泪花花眼睛望着凌星道,头刚一凑过来就被凌星怀里小子挠了一爪子。
“神上,你要救白穹小师弟……”苏坠捂着脸落下泪花呜咽。
捏住小胖手,凌星道:“白穹人间命格,镜岑作为阎君,是做不了手脚。所以这出口还是司命那里,只是不知他是否是跟镜岑串通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你回老君阁,我去司命那里一趟,先把事情问清楚再作打算。”
“神上,你会救白穹小师弟吧?”苏坠又问道。
凌星看着他一笑,“是你小子你师父耳边整天叨咕这事儿吧?我就说老君怎么会为了白穹跟我费那般心思,连苍玄我这根软肋都捏出来了,估计你小子为了等这个机会没少千神宴里煽风点火吧。”
只见凌星越说苏坠脸色越白,后噗通一下跪地上。
“启禀神上,小该死。但小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苍玄神尊事,神上明鉴啊。”
“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个胆子为了白穹干出什么事来。顶多旁边隔岸观火不是?”凌星示意他起来,一个瞬身两个人离开了冥府。
“神、神上……”云雾急速散动中,苏坠小心翼翼望向身旁人。
“放心。我也没有怪你。你只需告诉我,你千神宴上,可看到了什么?”凌星转过头看他,“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一定明白我意思。”
苏坠咽了咽口水,道:“启禀神上,小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说。”
“小感觉,苍玄神尊周围那些人里面,有几个是怂恿他一样。而这之中,司战神君墨沧大人虽然一直没怎么表态,但几个神仙却时常看他眼色行事样子……”话到此处,苏坠停嘴。
凌星也明白了大半,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我怎么就漏了他了。”这位司战神君,当年玄武归魂途中,还有很多疑团没解开呢。凌星当时就有怀疑到墨沧身上,只是墨沧此人行事极为小心,一丝痕迹都没有,颇为棘手。
拍拍苏坠肩膀,“你回老君阁吧。我去找司命,有了结果就过来告诉你。”</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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