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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妙文带着刘禾儿出了前厅,往门口走,一边琢磨着自己刚才对赵太夫人说的话,是不是有分量,能不能尽快把事办妥?若是对方还置若罔闻,还继续拖着这事不给她办,自己要不要马上采取些行动。
董妙文正想着将来如何应对,慢慢地跟着仆妇往前面走,在马上就要出了后宅的月亮门时,没想她们才刚过了拐角处,就看到有个蓝色的身影闪出来,吓了她一跳,等她看清楚来人,眼皮跳了起来,真是冤家路窄。
“你胆子还真大,还敢来侯府里,你到底想有什么目的?”孔姨娘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冷着脸子站在树下,脸上瘦得有些嘬了腮,虽然涂了粉,但也掩盖不住面皮下的憔悴,此时眼睛圆瞪着,一幅想要吃人的样子,本来就阴沉的脸,衬着蓝色的衣服,没涂胭脂的脸上也泛着蓝光,在树影下越发的有些鬼气。
孔姨娘近来的日子过得也不顺心,原本章姨娘的到来,就添了一个眼中钉,一直想策划着如何把她拔掉,好容易谋划好等来了机会,可以不动声色地下手,人不知鬼不觉,却让半路杀出来的董妙文给破坏了,章姨娘如今是有子有女,所谓儿女双全,即讨了侯爷的欢心,也得了赵太夫人的关照,如今侯府里的个别见风使舵的奴才,也开始向章姨娘去讨好,不就是全凭她肚子有功劳,生出个儿子么,孔姨娘看着那两个吃得白胖的孩子,真想上前掐死了事。
如今章姨娘母子在挽翠楼住着,侯爷还特地交代过大管家,翠娘的一切事宜,都要请过老夫人的事项,等于把孔姨娘给架空了。此时她想插手章姨娘的事,也不可能了。
虽然孔姨娘在燕平侯府还管着内宅,但侯爷最近也早出晚归,就算见了面,也都是对他敷衍,有时嫌她唠叨,根本就避而不见,赵太夫人眼里只有那两个孙子,虽说她已经得了诰命的身份,但在燕平侯府里。已经渐渐有下人,暗地里流传她失宠的传言。
大宅门里的事,尤其是妾室的地位。也许她现在看着风光,但是没有儿子做为依仗,到最后也只能是个空架子,所有的事这么一想,孔姨娘就越是内火加重。嘴里生了泡,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得好,整个人眼瞅着就瘦了一圈儿,脾气自然也更是坏起来,玉露见她都是硬着头皮伺候。一个不小心,皮肉也被掐得生痛。
今日,孔姨娘正在找碴。寻小丫鬟的不是,就有前面的人来禀报,说是董妙文此时已经进了侯府,孔姨娘一听,自然不会安分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马上就带着玉露就过来了,行到半路时得了信儿。说是赵太夫人和董妙文此时正在前厅叙话,孔姨娘也就住了脚,站在那里脑子里不停的想,董妙文这次来侯府找太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现今章姨娘虽然身子还是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也不需要什么大夫来看病问诊,所以董妙文的突然出现,让孔姨娘心里笼罩出大大的危机感,她没有冒然去前厅,只在通往后宅的路边等着董妙文出来。
董妙文皱皱眉头,但着此时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孔姨娘,心里不仅哀叹了一声,好像是上辈子欠她的,都这幅鬼样子了,还缠上她做什么?
“你说我能有什么目的?自然是有些没有办完的事,今日闲了,就过来走一趟。”董妙文淡然一笑,还真摆出闲来无事串门儿的样子。
刘禾儿缩着脖子,在董妙文的身后,刚才孔姨娘一站出来,那类似鬼魅的样子,把本来胆小的她吓了一跳,只露出眼睛,看着面前的孔姨娘,心里想,这个女的样子比蔡婆子都要凶几分。
孔姨娘见她说话,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脸上就气得有点扭曲了,玉露看到孔姨娘这个样子,低下头就往侧面中蹭了两步,生怕孔姨娘把怒火烧到她的身上。
“只怕你不是走一趟这么简单吧,你到底来侯府做什么?你现在不过是个孤女,不要再肖想再往侯爷身边贴,你前次为了讨好侯爷和太夫人,就来府里给章姨娘接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有我在侯府一天,就不会让你进来。”孔姨娘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然后恶狠狠的盯着董妙文,如今侯府里,已经有了一个章姨娘,如何董妙文再回到侯府,她还有什么地位呢。
董妙文对孔姨娘几次三番的针对,她很是恼火,现在又说出了这样的语无伦次的话,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对于孔姨娘这样的诬蔑,董妙文把心里的厌恶给压了下去,冷冷的笑了一下:“我是孤女不假,但当初我也是明媒正娶,从大门抬进来的正室夫人,总比侧门出入的强些,如今我出了侯府,天大地大随我走,还请不要随便把我想成和你一样的人,你若安于在府里当个小妾,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那是你的事,我早就和你说了,在你眼里如珠如玉的东西,在我眼里不过是块石头,至于我今天为何来此,这也不需要向你交代,你若是真想知道,直管去问侯爷和太夫人,何必跑来找我的麻烦?”
孔姨娘从开始听董妙文说话,就觉得特别的刺耳,她确实背后有孔氏家族,但她也敌不过出身,董妙文虽然是孤女,但也是嫡出,侯爷当初娶继室,也是宁可选她,不把自己扶正。这是孔姨娘心里永远的死结,今天被董妙文直接说出来,当时就身子直颤,像是被人点中穴位一样。
看着孔姨娘牙关紧咬的样子,董妙文只轻瞥了一眼,轻笑了一下,手里抻出条帕子,抬手轻轻的擦了下嘴角,接着道:“我看你如今这个样子,着实不妥,虽说你在侯府也算是代掌家事,但如今说话办事,却是如此小家子气,藏头露尾一点掌家人的气概也没有,也不怕侯府里的下人们笑话?我劝你,还是莫要管别人的闲事,先把自己好好打理好些。”
董妙文猛向前走了两步,孔姨娘见她来势很猛,以后她要做什么,自然就往后跟了一步,一脸防范的样子看着董妙文:“你想做什么?”
董妙文挑眉,上下打量了孔姨娘一遍,言语里带着叹息声:“啧啧……,好歹你如今也是朝廷钦封过的诰命,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你也这般年纪了,还成天想着吃醋捻酸,不想着如何回去仔细保养身子,却成天琢磨着勾心斗角的过日子,只怕以后也没法安享晚年。”
“你……你这个弃妇,居然敢说我。”
孔姨娘没想到董妙文,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早知道自己比不过章姨娘青春年少,就是比董妙文也大了七八岁,她年轻时也自持美貌,侯爷也对她宠爱过,随着年纪越大,侯爷对她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她如今唯有这个身份,是圣上给的,自认为高人一等,心里还存着一较高低的想法。
原本在她心里,好容易建立起的信心,让董妙文这几句话给打得灰飞烟灭了,血淋淋的事实,一下子就露在了外面。
董妙文见她一幅马上要气炸的样子,知道自己再刺激下去,说不定会吃亏,毕竟这里是燕平侯府的地盘,下人还是要听孔姨娘的吩咐,显然,孔姨娘现在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我如今只是个民女,自然不敢说朝廷的诰命,不过,身为朝廷钦封的诰命,也要知道自己尊重,这样以后才好做外命妇的表率,我想姨娘应该知道吧?”
听完董妙文的话,孔姨娘的自信心好像又捡起来,拼拼凑凑的建立了起来:“这是自然,看这朝中有哪家的姨娘能有我的地位。”
董妙文心想,你就是再有地位,也不过是个有地位的姨娘罢了……,看着孔姨娘没有想袭击自己的意思,董妙文抬脚就要走,可刚走两步,孔姨娘就伸手拦了下来。
“你别走,话还没说清楚呢,想就这么走了,没这么容易。”刚建立自信心的孔姨娘,就要得寸进尺的大发淫威,打算一定要盘问出董妙文来侯府的目的。
董妙文见她又开始犯病,心里就开始恼了,真是给脸不要脸,立时就冷下了脸,站在身侧斜了一眼拦她路的孔姨娘:“姨娘是真想知道么?”
孔姨娘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直愣愣的就回答:“想,你马上告诉我。”
董妙文心里冷笑了一下,告诉你?你还真不配!只是,才不值得和这样头脑发昏的人发火。
“既然姨娘这么好奇,干脆你我现在就转回去,找太夫人叫来,这事原本是约定好的,若是太夫人应允了,我一定会详详细细把事情告诉你,若是侯爷有时间,也可以一同请过来,大家说个明白。”董妙文对孔姨娘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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