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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让她说话。”董妙文见苏和媳妇跪在面前,起初吓了一跳,但见她一脸悲伤的样子,就忙制止了关押的差人。
她抬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苏和,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也像是有难言之隐,原本见老婆扑出去想阻止,但欲言又止后,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眼里闪着一点泪光,低下头,身前护住最小的儿子。
“我们小姐怜惜你们一家,所以就给你们付了身契银子,你们也是从宅门里出来的,应该懂得规矩。”张妈在边有出了声,在她眼里,这倒是闹得哪一出呀,哭哭泣泣的让人看着不舒服,若真是没有眼色的,张妈就想劝董妙文不要买了。
苏和媳妇也是懂得规矩的,只是此时情急,有些乱了方寸,低下了头:“还望小姐恩典,容我禀明,救救我的女儿。”
“你女儿?”董妙文抬头看了看苏和身边的几个孩子,不是都在这里么?哪里又出来了一个女儿?
苏和媳妇马上接话,原来,苏和家总共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面前这二女一男是小的,还有一个大女儿,年前已经嫁了人,嫁给了贺府的车夫,共在贺府里当差,嫁出去的女儿,自然也是泼出去的水。
这次贺大人犯了事,整府的奴婢都要发卖,苏和现在一家是被买走了,只是他的大女儿和女婿没算在里面,苏和媳妇自然不想骨肉分离,若真是就这样走了,也许她家大女儿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所以,苏和媳妇才这样着急。
“就算如此,你们也可以好好禀明才是,这样哭闹成何体统!”张妈带着些怒意。沉着声音说道。
见这夫妻俩都低头不言声了,张妈才转过头:“小姐,你看?”
张妈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尤其明白在府里家生子,大都是大家子亲戚相连,沾亲带故的很多,若真是今天不管,让亲人天各一方,也有悖常情,若是把苏和的女儿女婿的身契银子也付清了。将来也可以让苏和办差更加尽心,正好新宅子那边也没有专门的马夫,小姐也要经常出门。买辆马车也是必须要办的事。
董妙文看着张妈,向她征询意见,张妈背过身,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就这样的,她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好收服人心。
“既然你们把事情好好说出来了,我也不忍你们骨肉分离,这样吧,你家大女儿和女婿的身契银子。我也一同交了吧。”
听完董妙文的话,苏和一家人马上欢喜了起来,夫妻带着孩子就跪倒地上磕头。董妙文看了凝红一眼,凝红马上叫他们起来身,接着,董妙文让衙门里的差人去提人,准备付了银子走人。
谁知差人进去了之后。没多久有些慌张的小跑出来,和江捕头耳语了几句。然后有些歉意地看着董妙文这边。
江捕头有些为难的咳了几声,然后出声道:“这……这事不巧,刚才似乎有人已经买走了他们,一会儿就要交付身契银子了。”
苏和媳妇一听,女儿女婿已经被人先一步买走了,当时就哭出了声,江捕头挠头也没有办法,这也难怪,来买奴婢的人,大都会挑年轻力壮的走,年老体衰的自然入不得他们的眼。
眼看着苏和一家悲伤不已的样子,董妙文也起了侧隐之心,小声把江捕头叫过来:“我刚听那人说,买人的还没过来付银子,能不能去问下,我多出些银子,让对方转卖给我,行不行?”。
江捕头一愣,没想到董妙文为了让苏和一家人团聚,宁可多出银子。江捕头抬头了看了一眼董妙文和苏和一家人,又看到凝红站在边上,也眼巴巴的看着他,马上就挺直了胸膛,这也算是做好事,就当即就答应。
董妙文是个女子,谈这样的事自然不方便出面,江捕头自动代劳,出去与那个买主谈价格,没想到对方居然加价高了五成,明摆着是想坐地起价,张妈听完心里有些不痛快。
董妙文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虽然高了些,但比起能高苏和好好为她管家,也是值得的。江捕头自然把后面的事帮她办好,董妙文交了银子,又让张妈把所有的身契银子收好,就出了府衙的大门。
江捕头觉得此事没办好,有些歉意地跟在她们身后送出了府衙大门口,眼看着这么多人,只有一辆马车,江捕头就叫门口的差役,去拐角的车行再叫两辆马车过来。
董妙文她们这些人站在门口等车,这时,从衙门里面走出两个说说笑笑的锦衣男子,身后跟着几个买来的奴婢,两人声音笑得很放浪,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像,像是捡到什么大便宜一般,让董妙文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
“就是刚才那个人要高价的。”江捕头低声向董妙文指了指一个穿墨绿色锦衣的男了,让她看看。
“嗯!”董妙文见两人正嬉笑着往这边瞅,就淡淡的转过头去,见两个男子说笑着出来,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但看着总有些纨绔子弟的流气,董妙文哼了一声,长得人模狗样的,又穿着绫罗绸缎,却做出这样坐地起价的小人行径,真让人看不起。
从门口大喇喇出来的这两个锦衣男子,也正好看到了董妙文向这边望,原本刺耳的笑声马上低了起来。
“陆兄,快看,是不是就是这个小娘子,高价买走你挑中的奴婢?”其中穿蓝衣的男子眼睛一眯,用胳膊肘碰了另外那人道。
“哟!孔兄,还真是,没想到长样还真标致。”被碰的男子看到刚才自己选中的那两个奴婢,有些兴奋,就抬手摸着下巴,站在门口盯着董妙文那边看来看去。
“不知许了人家没有?”蓝衣男子也站在那里,歪着个头上下瞄了董妙文几眼,身材苗条,长相也漂亮,小嘴红红的棱角分明,看衣着也是不俗,还带着丫鬟婆子一起来,看来像是个富贵人家,只是……,为何是个年轻女子来衙门里买人?
姓陆的那男子一转头,看到他有些入迷的样子,便不怀好意的笑着:“孔兄,如今孔相国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你又是堂堂的相国公子,若真是喜欢这个小娘子,不如纳一房妾室也可以呀。”
原来这人就是孔展威,上次和叶影予在龙舟赛落败之后,一直耿耿于怀,但人家是镇江王的世子,就算他爹孔相国再朝中更硬,也不怕正面得罪手握兵权的镇江王。
今日孔展威找他的狐朋狗友陆虎,听说他要给自己置的新宅子买几个奴婢,也就跟着一块来了,原本已经买完了,没想到有人说愿出高价,买回刚才陆虎挑中的两个奴婢,孔展威原本心情不好,就在边上出坏主意,直接加价五成,没想到很快得到答复,居然转手就多赚了银子。
两人在那里笑骂买主是个傻瓜,然后高高兴兴的拿着银子出来了,准备把买到的奴婢带回家,再出门去酒楼饮酒,没想到出门,看到了董妙文一行人。
董妙文原本听瞟了一眼,但又觉得浑身不自在,就看到刚才那两人,在向她这边指指点点,像是在说些什么,董妙文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刚刚被这两个败类坑了一笔银子,现在又在门口被他们讨论品评,为了泄愤,董妙文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过头不理了。
“快看……,那个小娘子是在瞪我们,这是在瞪我还是瞪你?她不会是看上我们了吧?”陆虎吊起眼睛,嘴里发着长音儿,转头看了一眼孔展威,笑声更大了起来。
孔展威看到董妙文用眼神剜他,就觉得这个小娘子真是有味道儿,一点不像他平时见到的那些女子,不是低眉顺眼装贤淑,就是想抱孔家的大腿,对他暗送秋波,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呢?看她刚才瞪过来的样子,透着一股勾人的凌厉劲儿,不知道娶回家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孔展威虽有妻室,但早就腻烦那种端庄女子了,一点情趣也没有,可烟花女子的投怀送抱他也不稀罕,反倒觉得这样有胆色的良家女子,更具有挑战性。
孔展威还在这里无限遐想着,董妙文那边带着人已经上了马车,马车跑过他们面前,掀起了一片尘土。
“咳咳……”两人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陆虎在那里咒骂了几句,而一边的陆展威倒是如梦初醒的样子,叫车夫快过来,上了马车之后,陆展威他们的马车,紧紧的跟着董妙文的三辆马车面。
“咦,她们也住春光巷?”马车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春光巷,陆虎马上叫了起来,原来他新置的宅子也在这里面。
“这么巧?车夫快跟上,看看她住在哪一家。” 陆展威一听,忙叫车夫不要落后,先找到这个漂亮的小娘子住处,再找机会接近,以他孔家的地位,不信最后他不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