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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敌友两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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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洛的天资超出了长黎的想象,浩荡雷霆堪比灭世劫火,天灾之威超越九宫境,若以常理而言无人可以幸存,然而湛洛经此近乎必死的一劫,不仅没有陨落在雷火中,反而在绝境中浴火重生,慑服了不可一世的腾蛇圣甲,让它甘愿为己所用。

    虽然湛洛还在数里开外,相距遥远,不过他身上那种如山似岳的至强压迫力却已经遥遥传来,让心志坚毅的长黎都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他明显感觉到湛洛的气质与之前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的湛洛如果说是一块璞玉,那么现在已经被雕琢成了价值连城的绝世玉器,将潜藏的黑凤血脉彻底开发了出来,一身修为再次升华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牧坚,你们小心些,这个人对我们心存杀意!”黑裙女子遥望着从火海中一步步走出来的湛洛,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沉声提醒众人小心。

    “湛洛……的确是可怕的对手,他的天资与修为恐怕比之妖太子紫崎也不弱多少。这么多年以来,从神道到九宫、太玄,他将我们中的很多人击杀了数次,同阶一战,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撑过百余回合。”牧坚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与湛洛在九宫星上不是第一次相遇了,对这个对手可谓知之甚深,只是从未见过湛洛像今天这样释放出如此凌厉的势。

    “哼……不就是一个罪人的后代吗,有什么可怕的?他的修为即使再高,终其一生也只能困守在这片鱼塘中,眼睁睁看着我们一点一点将他的同伴猎杀殆尽。”扶桑王族的乌宇冷笑一声,摩挲着手中的长弓,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生性狠戾,与许多王族子弟不太相同,对长黎的杀意还没有消退,现在有对湛洛起了杀心。

    “乌宇,不要乱来。先等等看,至少等他脱离这种合道的奇异状态再说,现在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牧坚郑重警告乌宇不要随便动手,他比其他人稍微年长一些,知晓事情轻重,他觉得激怒这种状态下的湛洛,可不是理智的选择。

    “哼,不知死活,居然敢靠这么近!我若用出追魂神箭,百里之外就能击杀他。”乌宇并不在乎牧坚的警告,他从身后的箭匣中抽出一支银色的羽箭,缓缓搭在了长弓之上。

    “你……”牧坚斜视乌宇一眼,叹息一声默默退开半步,任凭他将弓弦拉成满月。各大王族子弟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约束,虽然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以牧坚为首,但他也不能命令这些人去做什么,眼见无法阻止丧心病狂的乌宇,只得收回斥责的话语,让他尽管出手。

    “嗡……”铁弓铿锵,细弦铮鸣,银色的羽箭宛若水银浇筑的一般,流转着清澈的光泽,看着很是美丽。乌宇周身燃起了炽盛的光辉,宛若烈火一样的精元,源源不断地灌注进箭羽中,催动神箭内的符文暗暗运转。

    乌宇仅仅是使用真气凝聚的箭矢,就已经让绝大多数的王族子弟难以阻挡了,更何况他现在动用了族内流传下来的神箭,将一身凌厉的锋芒完全汇聚于一点之上,只引得他扣弦的手指间不断激荡出风雷之音,纵然是用九宫星的大道压制,但他身上无意间还是流露出来了若有若无的神灵气息,足见这一箭是何等的逆天。

    “轰隆隆!”银箭离弦,并没有传来破空之音,反而激荡起了一阵山崩海啸般的轰鸣,回荡在荒芜的大地之上久久不能平息。银色箭羽卷起了一股浩大的风暴,夹杂着火与雷光芒席卷整片大地,坚硬的地面被神箭途经之时刨开了一道深达三丈的沟壑,径直射向缓缓毕竟的湛洛。

    数里的距离,转瞬即至,巨大的沟壑一直蔓延到火海里,浩大的风暴瞬息就吞噬了周身沐浴雷火的湛洛,尖锐的风刃在腾蛇圣甲上激起耀眼的火花,银色箭羽就在混乱中如一条捕食的毒蛇,恶狠狠地飞扑向湛洛没有甲胄保护的咽喉。

    “哈哈……追魂神箭,可是足以击杀神灵的神兵,我族内流传下来的也不多了。一箭祭出,不死不休,除非被追杀者神魂湮灭,肉身粉碎,否则就会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结束。”乌宇看着被神箭吞噬的湛洛,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虽然在九宫星上追魂神箭的力量也被削弱了很多,但依然超越了九宫的极致,不是这一境界的修者可以阻挡的,这是他纵横试炼地最大的底气。

    “之前的雷劫都没有伤到他,你真觉得这种程度的攻击就杀得了他?”黑裙女子叹息一声,给幸灾乐祸的乌宇浇了一盆冷水,皇城祭师的身份超然于各大王族之上,乌宇敢违背牧坚的意志,但绝对不敢顶撞这个女子。

    “呼呼!”正如黑裙女子所言,超越九宫极境的神箭,并不能诛杀湛洛,就在她的话语还未说完的时候,咆哮的风暴忽然毫无预兆地停止了,闪耀的雷光与火花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远方的夜空中,意外的变故让乌宇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咚咚……”湛洛以黑铁长枪挑着银色神箭,凌空踩在风暴刨开的沟壑之上,一步步继续逼近众人。明明是凌空而行,他却如履平地一般,甚至发出了清晰的脚步声,这种与道相合的声音落在众人耳里,让人感觉心口像是在被闷锤敲击一般,难过的几乎要吐血。

    “不愧是黑凤圣者的后人,居然在危难之际,浴雷火而涅槃,将自身修为推上一个新的高峰,看来他真的有望踏破天路极境,寻找到仙池!”长黎暗自思量着,心底无比震撼。

    湛洛的修为在这场极境之战中再做突破,升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现在的他不经意间外放的势,让同辈修者有一种高山仰止的错觉,若是同阶一战,真实战力恐怕直追古之至尊,即使是寻常的圣者,在九宫星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湛洛走到距离众人还有一里外时,他忽然以黑铁长枪遥指乌宇,乌宇射出的银箭在湛洛手中忽然爆碎成漫天银屑,同一时间,乌宇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巨力撞击到了一般,口喷鲜血,直接倒飞出三丈开外,匍匐在地面再难起身。

    “居然利用银箭上残留的气息隔空伤人,这已经不是九宫境界的手段了吧?难道他真的超越了此间大道的压制,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茵音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虽然听闻过这个少年的传言,但从未见过本人,现在这个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可是比传说都要可怕的多,他们恐怕今日要被一一猎杀了。

    “噗……”黑铁长枪破空袭来,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快到超越众人的思维,让人无法闪避。雪亮的枪锋凌空划过一道弧线,洞穿黑衣女子身边的那人的头颅,然后扎进坚硬的地面三尺深。

    “呼呼……”失去头颅的尸体无力地倾倒在地面,然后如幻影一般缓缓模糊消散,最终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玉符,静静躺在黑铁长枪旁边。

    “好重的戾气!湛洛对这几人存了必杀之心。”长黎默默叹息一声,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坦白说,他除了对扶桑王族的乌宇有过杀心之外,对其他几个王族子弟印象都还不错,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可惜这些人与出生在诅咒之地的湛洛却是世仇,不死不休,让他夹在双方之间,有些左右为难。

    神州王族子弟感应得到罪人后裔的存在,湛洛自然也对他们的气息很敏感,他降服腾蛇圣甲之后,就沐浴雷火直冲这群王族子弟云集的地方而来,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虽然众人感觉过的缓慢,其实只有短短几个弹指,湛洛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几日之前,就是他杀了荣辅。”湛洛挥手召回黑铁长枪,冰冷的目光落在剩余的几人身上,凛然杀意未减分毫,他并未打算放过剩下的这些人。

    “湛洛兄,当日之事起因是你那位同伴想猎杀我等,我们为自保,迫于无奈这才出手反击,而且我的同伴也有三位被你格杀在当场,这种仇怨还有必要延续下去吗?”牧坚率众而出,硬着头皮说出了几句让自己都感觉不太信服的话,想要劝服湛洛收起杀心。

    此刻的湛洛,实在太可怕了,牧坚面对着这个看似清秀的少年,却感觉像是在与洪荒凶**谈一般,一不小心就会被生吞活剥。在以前的几次交锋中,牧坚虽然略处下风,但凭借人数的优势,多少还能占据主动,可现在的这个湛洛,只是看你一眼就能让你放弃争锋的勇气。

    “铿!”湛洛手中的长枪呼啸出嘹亮的铿鸣,这仿佛是饮血的兴奋,虽然主人还一语未发,但凌厉的杀气却已经传达出了他的意志,这种超越大道的压迫力,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王族子弟,抵挡起来也很勉强,有几人已经摇摇欲坠快站立不住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