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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形越来越清晰,虽然虚无缥缈,却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模样。睍莼璩晓
这样子,着实像极了他们师徒二人所认识的一个人。
“周太妃?!”北宫馥脱口而出。
月恨水皱眉:“是,确实像周太妃。”
他只有夜入皇宫,或者隐身进入皇宫的时候远远看过周太妃一两次,所以对她的印象没有北宫馥深刻攴。
“可周太妃好好在忆云殿,怎么可能化作厉鬼?”北宫馥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哼,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当太妃?!”眼前的厉鬼眼神凌厉,暴戾之气溢于言表。
北宫馥和月恨水对视一眼,月恨水上前一步问道:“既然那个人不是太妃,那她是谁?娆”
“那是个贱人!”厉鬼大叫。
……
“看来她的病并没有怎么好。”北宫馥有些头痛,“难道真是我的药有问题?”
“可是她今日都可以现形了,可见你那些药还是有效果的。”月恨水摇摇头,并非纯粹的鼓励,而是实事求是。
北宫馥叹口气:“可她说话还是语无伦次的样子,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过她说话已经清楚多了,也不再莫名其妙乱笑了。”月恨水摇摇头。
厉鬼盯着他们两个,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怒道:“你们两个说完没有?”
月恨水和北宫馥又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厉鬼想了想,忽然又怒道,“你们两个***才,竟然用这种口气跟哀家说话!”
……
“师父,还是把她封起来吧,我再想想办法。”北宫馥有些头大。
月恨水叹口气,单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空中顿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符咒,那符咒迅速朝着那厉鬼压了过去。
“你们敢,你们敢,***才,***才!”厉鬼跺脚大叫起来,但是终究不是月恨水的对手,不一刻已经被重新封回了法器之中。
“师父,你怎么看这件事?”北宫馥帮月恨水抹去额头的汗水,刚才连续施法,月恨水的体力消耗很大,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恐怕未必应付得来。
月恨水由她扶着坐到床榻之上靠着躺下,也不介意被她看到自己过度疲惫的样子:“她们两个长得这么像,总有点关联吧。”
“难道跟我和北宫静一样,是孪生姐妹?”
“不可能。”月恨水摇头,“鬼魂如果没有修炼,是没有变换成其他形态的能力的,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死后魂魄就只能变成同一种模样,这个厉鬼死了超过二十年,不足三十年,她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她死的时候也是四十多岁的模样,今年应该最多不会超过七十岁。”
“七十岁?”北宫馥吓一跳,“对啊,今年周太妃正好是七十岁,你忘了,她去年冬至七十大寿。”
月恨水一下坐了起来:“对,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总是以为她才四十多岁。”
“难道周太妃从四十多岁开始就一直没老过?”北宫馥也纠结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到师父提出来,觉得真的到了应该重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听说她自皇上登基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忆云殿,六十大寿那年,皇上登基八年,山西大旱,所以大寿取消,此后她的寿辰一直低调办理,直到去年才算真正出来。”
北宫馥点点头:“算起来,她应该已经七十一岁了,可你看看侯府的太夫人,同样都是七十岁,一样也是养尊处优,两个人站在一起,跟差了三十岁似的。”
“也许我们真的该查一查,周太妃是不是有什么孪生姐妹,或者跟她长得非常像的人。”
北宫馥点点头:“师父你今日也累了,我在法器上再加一道符,希望那厉鬼不会在作祟了,治疗她的事情我再回去好好想想,你先好好休息吧。”
月恨水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今日蔡姨娘刚刚被责罚,我看北宫成一定恨你入骨。”
“横竖我是不怕的。”北宫馥笑得有些不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统统要报。”
“看来你早有准备,这一次治不了北宫成。”月恨水太了解北宫馥,她说一句话,他就知道她的全盘想法。
“只要北宫家一直只有两个儿子,只要我大哥的病一直不好,好了一直没多大出息,老夫人就不会让北宫成死,不管他作奸犯科还是杀人放火,她都一定会保住他的前程。”
月恨水点点头:“所以,你打算找一个人,是太夫人无法阻止的?”
北宫馥笑起来:“师父,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北宫成现在既然投身军营,那么他若是违反了军纪,太夫人难道还能包庇他不成?”
“看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还需要再周密一些。”北宫馥笑得高深莫测,“到时候我再来找师父帮忙。”
说着,她站起身,帮月恨水关好门窗,一个纵身上了房顶。
这几日估计北宫成会找人盯着她,她必须小心一些,不能让人发现了师父的住所。
回到听雨轩,如雪就搬来一个木匣子给她:“小姐,袁公子又来了。”
北宫馥叹口气:“又来干什么?”
“又是送了一个匣子来,让他进来,他就是不进来,说小姐同意了,才能进去,不然谁让他进府他都不会进来的。”
这个袁不苛,整日傻头傻脑的,难道不知道整天到她门口找她对她清誉有损吗,就算真的对她有好感,也不能用这种有损她名节的方式吧?
北宫馥脑子一转,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她在紫霞山上七年,袁不苛和她的事情几位师伯都是有心促成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傻小子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下山以后到了帝京,他就变得如此大胆?
其实这其中的道道,想想也就明白了。
袁不苛现在治疗的人,是端王景安皓,而景安皓的王妃,就是她的孪生姐姐北宫静啊。
北宫静有多恨她,她比谁都清楚。
袁不苛这傻小子,没怎么下过山,人心险恶全都不懂,被人当棋子呢,他却是浑然不知。北宫静深吸口气,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先缓缓再解决了只能。
北宫静叹口气,打开木匣子,里面依然还是一些药方。
老实说,袁不苛在医学方面确实是个天才,那些方子,前一世她都给景安皓用过,摸索的过程几乎一样,看来景安皓病愈指日可待。
北宫馥并不打算插手管这件事,顺其自然也好。
有时候,人得到了一样东西再失去,才会更加歇斯底里。
从高处跌下来,自然比从低处跌下来要痛得多。
“二小姐在吗?”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如雪听了一下:“是上房的春梅。”
自从寒香被北宫玉叫到逸墨居以后,如今太夫人身边最贴身的丫鬟就是春梅了。
“春梅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北宫馥对各房的丫鬟都十分客气。
春梅忙笑道:“太夫人让奴婢来叫二小姐去一趟呢,寿王府送了东西过来,寿王殿下亲自过来了,说要谢二小姐的救命之恩。”
“哦?”北宫馥有些意外,“寿王殿下痊愈有些日子了吧。”
“是呢,奴婢也觉得奇怪,不过殿下亲自过府,又点名让二小姐过去,太夫人也没办法不答应。”
北宫馥点点头:“我明白,我换件衣服就过来。”
“奴婢在外面候着。”春梅很懂事地退到了外间。
北宫馥看看如雪,想了想:“给我挑件衣服吧,不用太隆重,简单舒适即刻。”
“是!”
如雪很快挑了一件月牙白的内衫,粉色绣花的坎肩,配着浅金色的腰带,清雅脱俗,又不过分隆重。
不得不说,如雪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
出了听雨轩,北宫馥就带了如雪,跟着春梅到了上房。
刚走进上房,果然就听到里面传出太夫人和寿王的谈笑风生。
院子里,红红绿绿放了不少礼物。
有绫罗绸缎,还有珠宝首饰,看来寿王这次还真是大手笔。
北宫馥进了屋内,给寿王和太夫人分别行礼。
“慧敏郡主可是本王的大恩人,以后见了本王,就不要行礼了吧。”寿王笑起来,俊美的脸盘带着几分暖意,一双星子一般的美眸眯起来,细细打量着她。
几日不见,他脸上的痘痕已经彻底消除,恢复了往日那俊朗美逸的模样。
北宫馥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是毕恭毕敬地回礼:“是,臣女一定记得。”
寿王叹了口气:“慧敏郡主,你呀,什么都好,偏生就是这礼真心是太周到了一些,让本王有些吃不消呢。”
太夫人在一旁呵呵笑着打圆场:“寿王殿下,这丫头就是这样,不过礼多人不怪嘛,她来京城没多久,这样做,也省得得罪人不是?”
“原来如此。”寿王看着北宫馥笑道,“慧敏郡主不用害怕,本王极好相处,不信,明日跟本王出去游湖就知道本王的为人了。”
北宫馥愣了一下:“跟殿下去游湖?”
“本王已经订好了游船,慧敏郡主不会不赏脸吧?”
太夫人忙道:“殿下诚意相邀,馥儿又怎么会拒绝呢,是吧?”
她看着北宫馥,北宫馥却盯着寿王看。
这个景安明,到底搞什么鬼啊?
游湖,他们八百年前就游过一次了。
还叫她不要害怕,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压根就不怕他,不然之前也不会提出跟他合作的计划了。
“明日,臣女好像要给安皇贵妃去请平安脉。”北宫馥似有些为难。
“不碍事,平安脉很快的,我在宫门口等你就是了,寿王府的马车,直接带你去京郊。”寿王立刻接上她的话,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拒绝。
北宫馥有些无奈,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了吧?
“既然寿王殿下愿意等,那臣女就却之不恭了。”也罢,且看看他要搞什么鬼也好。
寿王看上去心满意足的样子,告辞离去。
“馥儿,送送寿王殿下吧。”太夫人笑呵呵往门口一指。
“是!”北宫馥陪着寿王出了门,寿王看着她,笑道:“刚才在里面不方面,其实我准备为慧敏郡主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郡主可以笑纳。”
北宫馥愣了一下:“殿下送来的礼物已经很多了。”
“那些东西都太一般了,我听闻郡主一向出手大方,肯定不缺银子,这些东西,我就是让你用来送给丫鬟们的,不值什么钱。”
他真说得出口,那些可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随便拿一点出去,就够小户人家吃一个月的了。
寿王一边说着,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递给她:“希望明日郡主可以戴着这个陪我游湖。”
北宫馥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珍珠白玉宝簪。
之间那簪子造型十分别致,用十六颗直径大概在五六分大小【10分=1寸,1寸=1.58cm】,每一颗都一样大小的南海珍珠串成了蝴蝶的模样,镶嵌在毫无瑕疵的白玉之上。
白玉细长,雕出三根齿,每一个跟大概五寸长,质地上乘,要找到五寸大又毫无瑕疵的白玉石已是难得,配上昂贵的南海珍珠,而且还要十六颗颗颗都大小均匀,这珠钗简直价值连城。
“这钗太贵重了,臣女怕是消受不起。”北宫馥把簪子还给他。
寿王有些不高兴:“你救了我一名,难道我堂堂一个皇子的一条命,不如这支簪子吗?”
北宫馥哭笑不得:“殿下是要用这支簪子来买自己的命吗?”
“总之让你收下就收下,这是本王的命令!”寿王别过脸,快速往侯府门外而去。
北宫馥被晾在原地,捧着那白玉宝簪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所认识的那位低调温润的大皇子景安明,怎么变得这么喜怒无常不可理喻。
难道出完天花,连人的性情都会大变吗?
哪本医书上说过来着?
“对了,送我到门口。”寿王忽然转过头,站在原地等着他。
呃……他忽然想到她是来送客的吗?
“还有,别忘了明日早点出来,安皇贵妃有时候喜欢拉拢一下人心,你想点办法推脱了吧。”他又加了一句。
……这家伙,他是在命令她吗?
刚才当着太夫人的面,他可是好言好语的,这会儿面对着她,语气都换了,真是个双面人!
北宫馥没好气偷偷看他一眼,又苦笑一声陪着他到了侯府门口。
“明日寿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口等你,你要是晚上出来,我们就夜游护城河!”离开之前,寿王又丢下一句话。
北宫馥一脸无奈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深吸口气,又长叹一声。
她给自己招惹了一个瘟神来吗?
夜游护城河!
她一个大家闺秀,跟个男人出去游湖已经容易引起非议了,幸亏对方是个皇子,府中的人也不敢说得太过分。
如果夜游,再搞个彻夜不归什么的,她真是直接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小姐,刚才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我吓了一跳,以为寿王殿下来下聘呢。”如雪也看着寿王离去的方向仿若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北宫馥睁大了眼睛。
“啊,没什么。”如雪忙摇头。
下聘?
不会吧,他们可是合作关系呢!
北宫馥摸摸下巴叹口气,她这一世是要招多少桃花才罢休呢?
一个袁不苛,已经让她吃不消了,如果再来一个寿王,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围着这几个男人转就行了。
长叹一声,北宫馥看着又一辆马车远远行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马车队伍了,大概有五六辆马车,带头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二十岁上下,丰神俊朗,春风得意的模样,一身新衣,越发显得他精神抖擞。
“你瞧,真正下聘的人不是来了吗?”北宫馥指指前方的男人。
如雪愣了一下:“那是谁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虎威将军的大公子,太子妃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萧子鸿。”
“那不是就是四小姐未来的夫婿?”如雪睁大眼睛。
“北宫珠刚刚及笄,萧家就急着来下聘了,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急着想要娶这个媳妇过门呢?”
“四小姐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京城很多公子抢着娶的,可惜是庶出的,不然当个皇子妃也没什么问题。”
“知书倒是真的,识礼嘛……”北宫馥摇摇头,听说她的这位庶妹心高气傲,说什么都不当别人的妾侍,就算皇子侧妃也不当。
她曾说过: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听上去,她似乎有些像前世的自己,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吧?
北宫馥叹口气,只可惜,她很清楚北宫珠的想法,她的控制欲很强,她要掌控自己的夫君,将来还要掌控夫君的一家。
她在北宫家只有在太夫人和北宫政面前才会知书达理,事实上,私底下她嚣张跋扈,北宫珍就是经常被她欺负的对象之一。
娶个知书识礼的她回家,恐怕萧家会家务宁日吧?
北宫馥叹口气,摇摇头,人家的家事,她就管不着喽。
这边萧子鸿到了门口下了马,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发愣。
北宫馥的容貌自然在北宫珠之上,况且她这一世并不打算刻意隐藏,一向让自己光鲜夺目,此刻站在门口,虽然是一身八成新的裙褂,却显得格外清丽夺目,萧子鸿一时看呆了。
“如雪,我们走吧。”意识到被人注视,北宫馥只觉得有些厌恶那样的目光,赶紧带着如雪转身离去。
萧子鸿一下回过神来,对身旁的小厮道:“北宫家竟然有这样的佳人,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那小厮忙道:“大公子放心,小的待会儿一定去打听清楚。”
萧子鸿来下聘,北宫馥想了想,还是不去上房了回太夫人的话了。
她不喜欢他直勾勾盯着她看的模样,万一到了上房,又给撞上了,岂不是不妙?
北宫馥没有回听雨轩,而是直接到了逸墨居。
同样是长子嫡孙,她的大哥看上去就单纯可爱得多了,也许昏睡了那么多年,对他来说是种福气。
没有沾染那么多的世俗之气,更没有变成二世祖纨绔子弟,也许北宫家应该叩谢神恩才对!
“大公子,大夫人住的是忆柳斋,蔡姨娘住的是祥云轩,就是之前害你那个,二公子住的是一云洲,二小姐住的听雨轩……”
寒香的话不轻不重地传了出来,很有耐心地一遍遍解释。
“哈,我来得好像不太巧啊。”北宫馥在门口轻笑一声。
寒香忙从书桌前抬头,看到是她以后才松了口气:“家里人多,奴婢怕世子一下子醒来记不住,就写了一份名单给他背诵,省得出了门就走错了。”
北宫玉笑道:“馥儿妹妹,你给我找在这位先生可是严厉得很,非得我背熟了这份名单才准我出门,不然就把我禁锢起来。”
北宫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寒香也是为你好,你出了门,见到姨娘妹妹们都不认得,见到丫鬟也不认识,他们住哪里也不知道,到时候岂不让人笑话?”
北宫玉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们两个:“你们两个倒是联合起来欺负我,小心我找老太太告状去。”
“去吧去吧,你若是去了,改明儿我就让寒香回老太太那儿去,再也不当你这个劳什子先生了。”北宫馥翻个白眼给他。
北宫玉立刻不响了,默默拿起名单背诵去了。
“怎么样,教我大哥是不是很辛苦啊?”北宫馥看着寒香。
寒香笑道:“其实世子很聪明的,过目不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那些人名地名总是容易弄错,可让他看那些诗词百家,看一遍就记住了。”
“哦,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北宫馥好笑地看着北宫玉。
“本来就是,我看着这些什么姨娘啊,妹妹啊,名字都差不多,还有几房的主要丫鬟小厮也给写了名单让我背,我是主子,到时候他们跟我行礼,我直接就让他们告诉我名字不久行了?”北宫玉当真是感到十分委屈。
北宫馥拿过名单看了一遍,其实寒香确实画得十分详细了,甚至写明了那些丫鬟是姨娘夫人们的陪嫁丫鬟,哪些是小姐们的贴身一等丫鬟,又把各房的二等丫鬟另外列了一份,小丫鬟们忽略不计。主要的小厮嬷嬷也有一些,不过都是挑了几个重要的,人物不算多,算算也就二三十个人,并不难记啊。
“名字是不难记,我就是觉得不喜欢那些关系。”北宫玉叹口气,指着名单上旁边的小字,“你看看,这个人跟这个人有仇,这个人跟这个人又是面和心不和,这些东西都要我记,烦得很。”
北宫馥明白了,北宫玉其实并不是记不住,是根本不想去记。
试问一个人如果排斥一件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去做,就算勉强去做了,当然也做不好。
北宫玉思想单纯,五岁以后几乎足不出户,比这府中的各位小姐们更像大家闺秀,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五岁的时候。
在他眼中,天空就是蓝色的,云彩是白色的,可他却不知道,有时候,有些人一句话,就可以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他对这个世界不适应,这才是寒香不让他轻易出门的原因。
北宫馥想到这里,忍不住对寒香真的刮目相看。
寒香见她的目光朝着自己投射过来,带着几分了然,不由笑了起来:“这是奴婢的分内事,二小姐吩咐过,不能让世子受到伤害的。”
“不过有时候,带我大哥出去走走,有些事情,犯过错了,才能记得更清楚一些。”北宫馥轻描淡写了加了一句。
寒香愣神,这……
北宫馥看看北宫玉,叹口气:“大哥,虽然你比我大几岁,可有些事情,你未必比我懂得多,既然你已经醒来了,很多事情,必须要去面对。”
他是她的大哥没错,他对她确实也很好,他们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
但是那又如何,她没有责任,别人也没有那个责任来保护他的一生!
上一世,她对天儿就是保护过度,才会让他觉得这个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好的,最后让他逃走他也不逃,还苦苦去哀求他的父皇。
如果她早点教他人心险恶,也许他已经逃走了吧?
想到这里,北宫馥神色越发冷峻,自古慈母多败儿,严父出孝子,对一个人保护过度,也许是害他而不是真正对他好。
北宫玉看着妹妹的神色,不由愣了一下:“馥儿,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是世子,多少人觊觎你的位置你知道么,光一个北宫成,就害了你不止一回了,在你昏睡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想要你死,你又知道吗?”北宫馥的语气带了几分冷意,“如果你自己都不懂得保护自己,只会累死身边真正关心你的人,而你,就永远躺在那张温暖的床上昏睡吧!”
说着,她不再理会北宫玉有些愕然的表情,转身出了逸墨居。
“二小姐也是为了世子好。”寒香忙过来拍拍他的背,有些为难。
“我明白。”北宫玉叹口气,“寒香,陪我出去走走吧。”
“啊?”
“二妹说得对,如果我不想一辈子都躺在床上,那么就必须走出这一步!”北宫玉似是下定了决心。
寒香这才笑了起来:“看来真是只有二小姐治得好世子你。”
她的话一语双关,说得北宫玉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北宫馥出了逸墨居,正好看到北宫成也出了一云洲,往上房方向而去。
“萧家大公子来提亲,二公子过去了,不就正好碰上了吗?”看着他的背影,如雪有些不解。
北宫馥笑道:“你忘了,二公子现在在谁的帐下做事?”
“对哦,虎威将军不就是萧大公子的父亲吗,二公子在他帐下做事……”
“是啊,这个时候,让二公子去招待萧家大公子是最好的选择,咱们侯府虽然听上去地位比萧家要高一些,可毕竟人家手中掌着的是军权,爹爹和叔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文官。”
如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了,讨好了萧大公子,将来二公子升官也能快一些是吧?”
“总算不是太笨。”北宫馥开着玩笑,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如雪嘟起了嘴:“小姐总是拿我开玩笑。”
北宫馥笑得很是开心,主仆二人嬉笑着回了听雨轩。
而上房内,萧子鸿已经下了定礼,婚期也定了下来,大概两月后,也就是六月就来迎娶北宫珠过门。
一切谈得妥妥当当,太夫人十分高兴地让北宫成送萧子鸿出门。
刚到了门口,萧子鸿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北宫参军,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老实告诉我。”
北宫成笑道:“大公子问我的事,哪有隐瞒的道理?”
“我问你,你家有几个待嫁的妹妹?”
北宫成愣了一下:“大公子怎么问起这个来?”
“三小姐我是见过的,以为已经是清丽佳人,没想到你们北宫家居然还藏了一位绝色美人,参军你这可不够意思,家里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都不告诉我知道?”
北宫成想了想:“我家中除了珠儿,竟然还有大公子看得上的姑娘,莫不是丫鬟吧?”
“她可是带着丫鬟呢。”萧子鸿摇摇头,“对了,我听她唤身边的丫头叫什么如雪,谁有个丫鬟叫如雪?”
“如雪?”北宫成愣了一下,“是她?”
“怎么,想起来了吧?”
北宫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道:“那是我二妹妹馥儿,今年十六岁,她的孪生姐姐,就是当今端王妃。”
萧子鸿连呼可惜起来:“孪生姐姐想必长得一样美貌,真是可惜了,嫁给一个废人。”
“大公子真的倾心于我二妹妹?”北宫成试探着问。
萧子鸿叹口气:“实在是一见倾心啊,只是可惜,我已经与你四妹定了亲,似乎不该再对二小姐心存妄想。”
北宫成忙道:“古有娥皇女英,我二妹妹和四妹妹是好姐妹,若是能嫁给同一个夫君,她们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
萧子鸿还有些犹豫:“只是我刚刚给四小姐下聘,这大小名分……“哎,既然大公子已经三媒六聘下了定,那我四妹妹这正室的名分自然就已经定了,馥儿与大公子见面太迟,也只能叹她命运不济,但做大做小,她这个做姐姐的,肯定不会跟自己妹妹去争的。”
萧子鸿这才大喜过望:“那我明日就准备了聘礼,给二小姐下聘。”
“哎,大公子稍安勿躁。”北宫成忙拉住他的手笑道,“我这个二妹妹一向心高气傲,就这样跟她说,她肯定不答应,毕竟是抢了四妹的夫婿,许得想个办法,让她不得不应。”
“那参军你说怎么办?”萧子鸿已经被引得兴起,有些按耐不住。
北宫成想了想,把嘴凑上他耳边,如此这般详细说了一通。
“这……会不会太过唐突?”萧子鸿有些犹豫。
“放心吧,到时候我也在旁边,作为她的二哥,在一旁游说一翻,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她是个聪明人,必定会答应的!”
萧子鸿这才放下心:“如此就全拜托给参军了,事成之后,你这封媒人红包一定少不得。”
“多谢大公子!”北宫成行了一礼。
萧子鸿心满意足地走了,北宫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阴毒的笑意。
北宫馥,这就是你破坏我计划的代价!
谁让你身为女儿身呢,姑娘家,办起事情来,总是比男人要多考虑一些东西。
比如,名节和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