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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带着北宫馥绕着后堂走了一圈,北宫馥奇道:“这好像不是去逸墨居的路啊?”
小丫头立刻回道:“二小姐不知道,世子妃说不能让二小姐等着,所以带着芍小姐去了听雨轩等二小姐,二小姐的药箱想必也在那里放着吧?”
“这倒是!”北宫馥点点头:“可为何绕个大圈子从后门进?”
“那边的路是从厨房到戏台子那边的必经之路,怕是人来人往太多,所以奴婢就想着不如从后门进。睍莼璩伤”
北宫馥不疑有他:“你倒是个会干事的,叫什么名字啊?辂”
那小丫头一脸羞涩地笑起来:“奴婢是世子妃的陪嫁丫头,二小姐叫奴婢春晓就是了。”
北宫馥一脸欣赏的样子:“真是羡慕大嫂,身边有个像春晓姐姐这般聪明伶俐的丫头呢。”
“二小姐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受之有愧。”春晓被夸得脸都有些红了,抬头看看忙道,“哎呀,已经到了。媲”
北宫馥笑了起来:“进去吧。”
春晓笑道:“奴婢就不进去了,世子妃和芍小姐在屋里等着二小姐,奴婢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逸墨居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北宫馥点点头,似乎觉得很是理所当然:“嗯,大哥那边也确实需要人手,你快去吧。”
春晓飞快地跑了,北宫馥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随即,她纤长的眼睫毛眨动了一下,抬脚走进了听雨轩。
听雨轩内,一个人都没有。
别说是岑可慧和北宫芍,就算是一个丫鬟都没见到。
北宫馥笑起来,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大堆繁杂的脚步声匆匆往听雨轩而来。
她笑起来,看看旁边的围墙,轻轻一点脚就飞身翻墙而过。
听雨轩内,太夫人看着身边的丫头问道:“你不是说听雨轩内有见不得人的事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丫头左右看看,忍不住有些心慌起来:“太夫人,奴婢明明听到那个来唱戏的名角楼小云楼老板说今天难得来唱戏,说什么跟人约在听雨轩见面的。”
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头:“这种丑事,绝对不能在我们北宫家发生,大家到处看看,找到那个楼小云就给我抓起来!”
“是!”几个小厮丫鬟到处查看,但是很可惜,一个人都没有。
“老夫人,娘亲,婶婶,你们怎么在这里?”北宫馥的声音在听雨轩门口响了起来,之前那丫头吓了一跳:“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北宫馥笑道:“我去逸墨居给芍姐姐治病,不过想起来有些药物放在自己房中,就过来拿一下,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
太夫人眯起眼睛盯着她,之前那丫头说楼小云约了人到听雨轩,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和北宫馥有染,但是现在大家都在听雨轩内,而北宫馥却是从门外走进来,这是什么情况?
“芍儿情况如何了?”太夫人想了想,既然找不到证据,便只能随便问一句了。
“只是有一些头痛,应该是吹了冷风,受了风寒,我帮他扎几针,再开个药方就没事了,你们来了这么多人是担心芍姐姐么,她现在在逸墨居,馥儿带你们去看她啊。”
太夫人等人本来有些尴尬,毕竟是捉奸未遂,此刻听到北宫馥这样说,顿时赶紧顺着台阶往下走:“哦,是啊,我们以为芍儿在你这里,没想到走错地方了。”
北宫馥进了屋内拿了药箱:“走吧,芍姐姐在逸墨居躺着呢。”
说着,她便带路前往逸墨居。
那边北宫成狠狠瞪了一眼之前带路的丫头,那丫头心中一慌,赶紧低下头去。
北宫馥带着众人到了逸墨居,岑可慧听到响动走了出来,看到众人愣了一下:“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大嫂,大家都担心芍姐姐的病情,所以过来看看。”北宫馥热络地拉住她的手,令她张口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刻,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巨大的水花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太夫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如雪匆匆跑了过来:“二小姐,不好了,那边有人落水了!”
北宫馥皱了一下眉头:“谁落水了?”
如雪摇摇头:“刚刚奴婢听二小姐的话到院子里收晒着的药渣,没想到就听到太夫人他们过来了,奴婢刚要来见礼,就看到一个黑影从世子妃的房间里跑了出来,飞快地就跳到井里去了。”
太夫人脸色都变了:“快,让人去打捞!”
“是!”已经有两个小厮跑了过去,不一刻,捞上一个人来,有人认了出来:“咦,这不是尚云班的名角楼老板么?”
太夫人脸色越发难看,之前那个丫头说是楼小云约人在听雨轩,现在他却在逸墨居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太夫人,人已经没气了。”有个小厮探了一下楼小云的鼻息,抬头对着太夫人报告。
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头:“死了?”
“现在天气这么冷,井水这么凉,人跳下去,不溺死也冻死了。”北宫馥上前探看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太夫人,“老夫人,没救了。”
她的表情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可惜,但是并没有再多余的表情。
这下大家的表情都精彩起来,照如雪的意思,楼小云可是从岑可慧的房间里跑出来跳进水井里的,堂堂定安侯府的世子妃房中,怎么会跑出一个男人来?
“世子妃,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太夫人脸色黑如墨碳,看目前这个场景,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似乎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了。
岑可慧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如果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是傻子了,但是不管她多聪明都好,此刻,她只能装傻。
“老夫人,孙媳……孙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哼,人可是从你房中跑出来的!”太夫人冷哼一声,朝她的房间看了一眼,“进去看看!”
一众人等急急忙忙推开岑可慧卧房的门,里面被窝有些凌乱,寒香用手探了一下被窝,对太夫人道:“老夫人,还是温的。”太夫人冷冷地扫过房内所有的摆设,对寒香道:“让他们搜!”
“老夫人,我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不能搜我的房间。”岑可慧忽然叫了起来,拦在几个丫头面前。
她不叫还好,一叫就显得越发可疑了。
“把她抓起来,搜!”太夫人冷声下令,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将岑可慧拉到一边,寒香对她行个礼:“世子妃,对不起了!”
说着,她带着几个丫头开始在房内一点点地开始搜索。
“老夫人,有发现。”床边搜索的丫头拿着一张纸条递给太夫人看,那纸条上只有五个字:今晚逸墨居!
这几个字……
岑风欣的脸色都变了,她自然认得岑可慧的字。
“这……这不是我写的。”岑可慧看着那几个字,连连摇头。
“是不是你写的,你写几个不就行了?”太夫人冷笑,“你写还是不写呢?”
岑可慧只是摇头,那边已经有两个丫头搜出了她平时练习的字拿到太夫人面前:“老夫人,奴婢等在世子妃的房中发现了一个荷包,还有这是世子妃平时练的字,老夫人可要过目?”
太夫人冷哼一声:“打开我看!”
所有的纸一张张被展开,大家很快在里面找到了那五个字,果真是一模一样。
还有那个荷包,基本已经绣好,上面绣着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太夫人抓过荷包狠狠地甩在岑可慧的脸上:“世子妃,你跟谁相思?!”
岑可慧一下结巴了,那荷包她原本是准备绣给北宫成的,刚才就是想到了这个,才拦着那些丫头不让他们进去,没想到如今到反而成了铁证如山。
“是……孙媳想要绣给夫君的,等……等夫君醒了,就……就给他。”
太夫人冷笑起来:“夫君醒了?你和成儿何时已经到了这种互害相思的地步了?”
“孙媳……思念夫君乃是人之常情!”
“哼,好一张巧嘴,思念夫君,我看是思念男人吧?!”太夫人勃然大怒,“来人,把世子妃绑起来。”
岑可慧大叫起来:“太夫人,你不能这么做,不肯僧面看佛面,如今无凭无据的,就凭一个荷包和一张纸条就定这样大的罪在孙媳身上,孙媳不服!”
“现在楼小云人都已经死了,你当然是觉得死无对证,倒是真的狡猾!”
岑风欣看看岑可慧,虽然也有些恨她不争气,但想着毕竟是岑家人,还是忍不住为侄女求情:“老太太,这光凭一张纸条和一个荷包,就这样定了可慧的罪,媳妇怕是没法跟哥哥交代。”
岑可慧的背后,还站着一整个岑家,如今大家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但是岑清正那儿,总该有个确凿的交代。
所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如今楼小云死了,这些证据就一下变得薄弱了。
太夫人还在犹豫,那边站着的岑可慧忽然闻到一股药味,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脸色一变,竟然就开始干呕起来。
众人之中,太夫人,沈夫人,岑风欣以及一众姨娘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一见岑可慧的表现不由脸色大变。
太夫人转头看向北宫馥:“馥儿,去给你的大嫂看看是什么病。”
北宫馥点点头:“是!”
说着,她上前扣住岑可慧的脉搏,岑可慧想要挣扎,奈何被两个嬷嬷押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北宫馥替岑可慧号脉,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太夫人等得十分心急,忍不住开口问。
北宫馥一脸迟疑:“馥儿不敢说。”
“但说无妨!”
北宫馥这才慢慢地道:“嫂嫂她……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太夫人大怒。
岑可慧嫁到侯府以后一直不服,中间还回了一趟娘家,到了腊月底才回到侯府,接受自己的命运。
自那之后,北宫玉中间反复醒来过个把时辰,时间都不长不说,就算真的有办法行夫妻之礼,岑可慧回侯府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月的身孕?
北宫馥此话一出,就连一直躲在暗处的北宫成都睁大了眼。
他跟岑可慧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在认识他之前,她有其他男人?
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盯着岑可慧看。
岑可慧大叫起来:“北宫馥,你冤枉我,我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月的身孕,根本就不到一个月!”
她这话一出,就是不打自招,说完,她才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中含笑盯着她的北宫馥,她的心,仿若跌入了万丈深渊。
“来人,把这个不贞洁的女人给我绑起来!”太夫人气得差点站不住脚。
两个如狼似虎的嬷嬷立刻拿来身子,要将岑可慧绑了起来,岑可慧真的急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嬷嬷的挟制,跑过来一把抓住北宫成的手:“二叔救我,二叔你救救我,我怀的你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啊……”
北宫成心中的怀疑已起,哪里还肯救他,连连挣脱她的手,对太夫人道:“奶奶,大嫂她定是疯了,快快,快拉走她!”
太夫人看到岑可慧跑过来,脸色都变了,不过此刻她说的话在大家眼中都已经变得不可信,所以她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怎么做事的,一个疯婆子都抓不住!”
两个嬷嬷赶紧过来重新拉住岑可慧,岑可慧大叫起来:“北宫成,你这个没良心的,这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堵上她的嘴!”太夫人挥挥手,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北宫成,眼中终究是有了一些怀疑。
北宫成缩了一下脖子,心中对岑可慧不由又多了几分怨恨。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自然对她会多几分呵护。
却原来她早就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虽然楼小云是他安排的,但她怀了身孕却是事实,他做事一向很小心,一直在房中放着麝香等避孕药物,她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怀孕呢?由此可见,岑可慧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是他的种。
北宫成此人原本多疑,就算岑可慧真的怀了他的孩子,这种情况之下,他也不见得会出手相助。
如今他一想到自己居然跟其他男人一起享用同一个女人,不由感觉一阵恶心,甚至都恨不得狠狠踩这女人两脚,又怎么可能会去救她?
岑可慧被押了下去,太夫人叹口气摇摇头:“真是家门不幸!”
沈夫人见此情景,自然不能推脱掉当家主母的责任,赶紧上前问道:“老夫人,要怎么处置这丫头?”
太夫人没好气地看着岑可慧离去的方向:“照祖宗家法,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自然是沉潭!”
“这……是否要知会亲家老爷?”
太夫人冷哼一声:“养出这种不贞洁的女儿当然是应该让他们知道,不然他们还以为咱们北宫家滥用私刑呢?!”
“是,媳妇明日亲自去一趟岑家。”沈夫人点点头。
岑风欣见一切尘埃落定,就算要保岑可慧也已经没有可能,只能低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只是可惜她苦心安排侄女进府当她的帮手,如今却是功亏一篑。
这么一闹腾,元宵家宴也就进行不下去了,众人只等翌日沈夫人去完岑府以后将岑可慧沉潭。
是夜,北宫家的地牢里只有昏暗的油灯闪着几分光芒,岑可慧丢在地牢之中,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去。
她已经扶着牢门骂了许久,从北宫成没良心,到她冤枉,最后一腔愤恨,将太夫人,岑风欣,还有北宫家一干人等都痛骂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北宫馥。
她想来想去,自己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当初北宫馥一句冲喜引起的,只觉得这个罪魁祸首当然就是她。
不过骂了半宿,也并没有人理她,她骂得口干舌燥,此刻已经渐渐没了声音。
“爹爹,来救我……”她忽然想起自己背后还有个岑家,也许爹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她还可以出去。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而身后,响起了铁锁打开的声音。
“爹爹!”她喜得转过头,一脸惊喜却在看到来人以后化作了乌有。
“怎么会是你?”牢房内,少女姣美的容颜格外醒目,她的一双美眸正很满意地欣赏着眼前囚犯的落魄样子。
“嫂嫂,我见你一个人在牢中这么凄惨,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北宫馥露出笑脸,从袖子中拿出布包裹的金针,缓缓展开以后,放在岑可慧面前。
岑可慧露出惊恐是神色:“你……你要做什么,一切都要听老夫人定夺,你不能对我怎么样,我会叫人的……”
北宫馥笑容灿烂:“你以为,我们这么大的响动竟然没人听到么?”
“你……你做了什么?”岑可慧越发惊慌,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做了什么?”北宫馥真想大笑,“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问大嫂你呢?”
岑可慧睁大眼:“楼小云……他明明应该是在听雨轩的!”
“是啊,接着,老夫人就会过来,看到我们在听雨轩见面,到时候,我的名节就毁了,百口莫辩是不是?”
岑可慧摇摇头:“你怎么知道的?”
北宫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嘘,大嫂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只需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公平的,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
“你……”岑可慧一个“你”字刚刚说出口,北宫馥的金针就已经扎到了她的身上,她再张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眼神越发惊恐,因为她看到眼前的少女竟然从小腿旁边的皮套内拔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她的肚子一点,一点地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