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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天德被逼辞去国师开始,苏子牧就经常陷于自责之中。
返回钱塘途中秦天德遇刺,身为贴身侍卫,居然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刺客将软剑刺中了秦天德肩头,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丢脸。
虽然秦天德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过他,但却更让他感觉愧对秦天德的信任。
生在方家峪无名村落的事情,刚让他内心备受煎熬,他忽然现他这个秦天德的贴身侍卫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起到过侍卫的职责,在他的保护下,秦天德接二连三的受伤遇袭。
今日秦天德官轿被那名自称冯健的年轻汉子拦下后,他曾打量过冯健,没有从对方身上现可疑之处,于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周围围观的百姓身上,他怕有人趁机行刺秦天德。
而当秦天德走进冯健的时候,他连忙跟了上去,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极重到了冯健的身上,因为冯健变成了距离秦天德最近的人。
正是因为注意到了冯健,因此他现冯健低头的刹那,嘴角流露出来的得意笑容,更是注意到了冯健那只缩进袖中的左手。
刺客!
这是苏子牧的第一反应,不过他的心中并不憎恨这个刺客,甚至有着淡淡的欣喜,因为这个刺客给了他恕罪的机会。
“大人小心!”
高喊一声后,他抽出佩刀,直奔冯健而去,他认为冯健的袖中藏有利刃,想要趁机行刺秦天德。
可惜他判断错误,左手似乎只是起到开关的作用,真正的杀机来自于冯健背上绑缚着的小型机关,射出的三支利箭!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有人能够打掉这三支利箭,以秦天德的伸手也不可能躲过着三支泛着蓝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淬毒的利箭。
秦天德唯一的反应就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星点向着自己急射来,唯一的念头就是难道我要死了么?
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巨力从他左侧袭来,一股力量将他撞飞开去,重重的摔倒在地,诧异回头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只短箭擦着他的左袖飞过,与另外两支短箭射中了苏子牧的右胸。
苏子牧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秦天德,替秦天德挡下了这夺命的三支淬毒短箭。
“子牧!”秦天德目眦欲裂,在倒地的刹那愤然大呼。
刚一落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秦天德一跃而起冲到苏子牧身边,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苏子牧,小心的将他放在地上,口中大声喊道:“快去叫大夫,快去请大夫!子牧,你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大人,属下没有失职,属下没有让大人受伤,属下总算能做一个合格的侍卫了。”苏子牧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毒液顺着伤口融入他的血液之中,侵入他的身体之内,摧毁着他体内的神经。
好容易坚持说完一句流畅完整的话后,苏子牧的眼皮渐渐耷拉下去,眼看着就要闭上双眼。
“子牧,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不是合格的侍卫,你一直都是我身边最合格的侍卫,你不能睡,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你还有弟弟妹妹需要抚养,你死了,谁照顾他们?我可不会替你照顾,你要自己照顾!”
对弟弟妹妹的挂怀,使得苏子牧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大,大人,属下,属下求你,求你替,替,替。。。”
苏子牧的话最终没有说完,一个“替”字重复了多遍,最终闭上了双眼,头耷拉到一旁,整个身体软软的沉了下去,完全压在了秦天德撑着他身体的手臂上。
“子牧!”秦天德肝胆欲裂,他的不慎,他的一时好心使得自己陷入了陷阱,最终连累了苏子牧替他挡下了这一劫,带他而死,甚至连后世都来不及交代。
另一边,就在苏子牧替秦天德挡下三支夺命毒箭后,两名侍卫和秦三早就冲了过去,一马当先的秦三一脚踏在冯健的头上。冯健磕头许久都没有染红的地面瞬间沾染上了红色,没等他反应过来,两名侍卫已经将他用刀将他架住,从他背后卸下了那射出三支毒箭的机关。
一切的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围观的百姓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临安城天街上,明目张胆的刺杀国师秦天德,更想不到那个看上去满身是伤,求秦天德做主的年轻人居然会如此恶毒。
“啊,杀人了!”
“来人啊,有人要刺杀国师大人!”
“快报官啊!”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要刺杀国师大人!”
惊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围观的人群变得骚动起来,有些有眼界的百姓不停的高声叫喊,试图维持着现场,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冯健还有同党的话,人群越乱,就越有利于那些人行事!
可是能想到这一步的百姓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百姓都被突如其来的死亡与鲜血所惊,叫嚷纷乱,眼看情形就要有失控的可能。
就在这时,忽然间二十余条身影从各处落在了场中,精壮的汉子手持兵刃面向人群围成了一圈,将秦天德护在了当中,当然也看住了被侍卫擒拿的冯健。
这些人都是影卫,是时顺安排专门在暗中保护秦天德的,只不过冯健的伪装是在太过巧妙,而且也摸透了秦天德的脾性,以至于刺杀来的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出手。
原本他们并不想这么早显身,想要等到隐藏在暗处的其余刺客显身后将其一网打尽,可是时顺看到秦天德完全沉浸在苏子牧之死的伤心中后,不得已下令影卫立刻显身保护秦天德。
“大人,大人,此处危险,属下护送您回府,子牧已经死了。”一个影卫头领来到秦天德身边急促的说道。
影卫都是在江湖上饱经风霜之辈,见惯了生死,因此对于苏子牧救主而死虽然心中敬佩,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在他们眼中,只有秦天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不!你们胡说,子牧没有死,他只不过是昏过去罢了,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子牧还有救!”此刻的秦天德已经完全迷失了心志,这些日子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彻底爆,自他穿越至今从未经历过如今的挫败,脑中已经乱成了一片浆糊。
“哼,鹤顶红,见血封喉,他死定了!狗官,算你命大,今日算你走运,将来再敢胡作非为官官相护,照样难逃一死!”说话的是正被秦三痛打的冯健。
秦三是秦天德的“席”跟班,苏子牧是秦天德的贴身侍卫,都是伴随秦天德出入,因此二人的感情甚是融洽。如今看到苏子牧替秦天德挡箭而死,秦三心中这两天压抑着的怒火终于爆出来。
被两个侍卫反扭双臂摁跪在地上的冯健遭遇到了秦三无情的殴打,但听到秦天德疯迷的那番话,还是忍着剧痛出言讥讽。
“让你小子嘴贱!让你小子行刺我家少爷!老子不把你小子打得你爹娘都不认得,老子跟你的姓!”
秦三不停地咒骂着,拳头,脚丫子如雨点一般落在冯健身上、头上,尽情的泄着心中的怒火,越大越疯狂,泪水却莫名其妙的流了下来。
“三儿,住手!”
忽然间秦三听到了秦天德有些哽咽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看了过去,不过手脚却没有停。
“三儿,少爷我让你住手听见了没有!”
秦三做出了这一生第一次违逆秦天德的事情,他从地上捡起冯健身上卸下的木制机关,狠狠的劈在了冯健的头上,然后冲着秦天德吼道:“少爷,你脑子是不是又坏了,他想杀你,而且还害死了子牧!”
“我让你住手,你听不见么!”秦天德的声音也变成了怒吼。
“少爷,我,你,子牧,为什么!”
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秦三吭哧了好半天,最终才冒出了一句质问,然后一口咬在了冯健的耳朵上,猛地一撕,在冯健的惨叫声中,转身离去,顺口吐出了半截血肉模糊的东西。
“少爷,三儿不懂,三儿不明白!少爷你为什么变了!”
大声怒吼着,粗壮的秦三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不在理会秦天德,大步撞向围观的人群,冲了出去。
看着愤而离去的秦三,秦天德心中叹了一口气,来到惨叫连连的冯健身边问道:“说,为什么要行刺本国师,是何人指使你的?”
“呸!天下间有良心的仁人志士皆恨不得将你这个奸贼千刀万剐!”强忍着耳边传来的剧痛,冯健大声怒骂道,“你们官官相卫,草菅人命,视百姓性命如草芥,我妻子被抢十余天,我跑遍了临安城大小衙门,都无人敢替我做主,就是因为范同是宰相,而这个宰相是你这个奸臣任命的!
不要以为你做事天衣无缝,天下人谁不知道范同是你的走狗,替你贪赃枉法,抢掠民女,你还装模作样的要替我做主,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么?若是如此,我恐怕早就死在你的党羽手中了!”
听着冯健血泪般的控诉,秦天德的脸越来越阴沉,当他看到逐渐稳定下来的围观百姓将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艰难的说道:“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