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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将萧裕打走了,秦天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
他忽然觉自己如今的形式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知县淮阴时那般,萧裕就相当于秦武,范同就相当于秦二,而完颜亮就相当于秦桧,历史似乎又要重头开始。
不过眼下的情形明显要危急于以前,除了这几个人的实力谨慎了一大步外,他还需要面对朝中那些士大夫,至于赵眘,直接被他忽视了。
除此之外,完颜亮远在千里之外,他很难掌握完颜亮的心态变化,这更增加了难度。
麻烦啊!
想到这里,秦天德突然感觉事情似乎比自己原先设想的要难了许多,不由得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头,然而让他更头疼的事情生了——户部尚书李瑜来了。
一提起李瑜,秦天德头就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李瑜似乎认为他很好欺负,面对他时完全不像在朝中那般缄默不言,而是想什么说什么,似乎根本不怕自己,简直就是个怪胎。
“秦大人,你为何要将每年向金国缴纳的岁贡翻倍!”李瑜一进入书房,就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秦天德无语,他听得出来,虽然李瑜喊着“秦大人”看似尊敬,但语气上没有半分尊敬可言,仿佛那三个字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称呼一般。
不行,今天怎么也得弄清楚这货为什么面对我时,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才行!
想到这里,秦天德把脸一绷,厉声呵斥道:“大胆李瑜,你竟敢用此等口吻跟本国师说话,眼中可还有本国师!”
哪知道李瑜根本不在话,极为随意的摆了摆手:“大人,您别跟下官来这套,下官此来只是想知道那多出的二十五万两银两以及二十五万匹绢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李瑜眨了眨眼睛,说道:“大人一心为国,下官敬佩万分,想必此番将岁贡翻倍,必定也是为我大宋将来考虑。
大人的苦心下官晓得,可是旁人不晓得,只会误会大人,认为大人与秦会之一般,都是卖国求荣之辈,如此岂不玷污了大人的名声?”
秦天德冷笑了几声,看着眼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的李瑜,沉声问道:“这么看来李大人对本国师极为忠心,一心替本国师着想了?那不知李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下官知道大人家大业大,吃穿不愁钱银无数,一定不在乎区区几十万两钱银,要不然当初大人知县淮阴时,也不会动用县中乡绅孝敬的钱银修筑河堤了。因此下官斗胆,希望大人能够支付这多出的二十五万两白银以及二十五万匹绢,如此一来大人可保声明不损。”
让我出?秦天德愣了一下,不由得开始仔细打量起李瑜。这李瑜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也不是不可。”说道这里,秦天德顿了一下,“不过本国师有几个问题需要李大人解答,若是能让本国师满意,区区每年二十五万两白银,二十五万匹绢自当不在话下。”
李瑜脸色一动,当即说道:“大人有何问题,下官定当知无不言。”
“本国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国师面前如此放肆!你也见识过本国师的手段,难道你就不怕本国师罢免了你户部尚书的官职,更是寻个由头将你交由大理寺定罪么!”
秦天德这番话说的极为凶狠,可是李瑜似乎根本不害怕,嘴角甚至挂着笑容:“下官胆小,国师莫要恫吓下官。国师一心为国,自当知道下官同样是一心为国,怎会为难下官。。。”
看到秦天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停胡诌的李瑜终于换了一种说法:“下官的脾性自己清楚得很,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倚仗,只是凭着祖上庇荫当上了户部员郎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户部尚书。
既然大人能够慧眼识珠,将下官擢升为户部尚书,显然是知道下官的脾性,能够胜任户部尚书一职,又怎会轻易舍弃下官?大人还是莫要吓唬下官了。
下官言尽于此,就不耽误大人时间了,不过大人去要记得承诺之事,每年岁贡的半数有大人负担。”
看到李瑜这就要离开,秦天德开口叫住了他:“你站住!”
面对李瑜这种滚刀肉一般的家伙,秦天德着实没了脾气。李瑜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将李瑜擢升至户部上书,就是看中了李瑜敢于直言,而且对户部钱银看得极紧。
想当初他在同文馆打杀四方使节的时候,将西夏、高丽以及扶桑的回礼改成一钱不值的炭笔后,李瑜就曾经暗中找过自己,提及了礼部中人每年花费在各国使节身上的钱银多不胜数。
虽然他看得出来,李瑜当时是想利用他,不过却也感觉到了李瑜的忠心,更确切的说是尽职尽责,对大宋的尽职尽责。
李瑜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怎么,大人莫非是要反悔了?”
秦天德懒得跟这个令自己头疼的家伙斗嘴,直接说道:“每年半数岁贡都有本国师承担,不过此事你不可宣扬出去。等到缴纳岁贡之日,你派人只会,本国师会秘密将银绢送至户部,就当是从户部支付一般。你听清了么!”
秦天德的这番话使得李瑜身形颤了一下。
李瑜对秦天德的为人充满了好奇,他很难判断秦天德是奸是忠。若是奸臣,为何致力于帮助岳家,同时铲除了秦桧父子,在淮阴时居然重用贤明,更是动用自己的钱银修筑河堤,将淮阴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更是看似被自己所激,答应了承担半数岁贡,但却要将此事保密?
但若是忠臣,又为何要独揽大权,大肆任用亲信,更是对金国屈膝媚颜,甚至主动增加了每年的岁贡?
这着实是一件让李瑜难以理解的事情。
李瑜带着满头的雾水离开了国师府,秦天德却还不能消停,杜疤拉已经从泉州返回了,这两日一直住在西侧的厢房。
一个多月前,秦天德将齐正方和杜疤拉从泉州召回,不几日吏部下公函,齐正方提举泉州市舶司,前往泉州赴任,而杜疤拉亦返回了泉州,将船队的事情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堂弟。
齐正方到任后,将秦天德绘制的海图以及秦家船队新开辟出来的航线全部公之于众,并且将用于在海上确定航向方位的针碗司南,还有秦家船队远航多年的海上经验一一公布,使得泉州所有商户震惊。
这些东西,即便不是经营海上贸易的商贾都为之动心,甚至这些东西的价值,当即就有不少人动了出海经商的心思,毕竟秦家船队这些年来的巨额收益他们都看在眼中,谁能不动心?
齐正方此举为他在众多船队中赢得了不少敬意,也为他初至泉州提举市舶司提供了较大的便利,使得他在泉州市舶司站稳了脚跟。一个月的时间内,新成立了多家船队,老船队则是扩大了规模,皆是准备出海淘金大赚一笔。泉州依然呈现出更加繁华的苗头。
这些事情跟杜疤拉没有关系,他将船队彻底交给自家堂弟后,又陪同了一些日子,确定自家堂弟不会搞砸秦天德的船队后,返回了临安,他心中还惦记着秦天德口中那个能够青史留名的机会。
“疤拉,本少爷口中的这个机会虽然可以青史留名,但是危险同样很大,你要做好准备。少爷我也不强迫你,等我说完整件事情,你再给少爷我一个准确的答复。疤拉,你过来。”
秦天德说着话抽出了韩世忠刚刚看过的那张半成品地图:“这里,有一片大6,上面有没有国家,而是一些部落。。。”
“少爷,什么叫大6?”
秦天德顿了一下,觉自己解释不清,只能随口说道:“就是一片土地,上面物产丰饶,有着各种各样的作物,其中几种易种高产顶饥,你需要将这些作物给本少爷弄回来。
不过这片土地隔着茫茫大海,距离太过遥远,大约相当于从泉州到达波斯,而中间没有任何补给的地方,可能在海上会有些小岛提可以供人歇息,但具体位置少爷我不知道。
大海深处气候险恶,随时可能会出现大的海浪和暴风雨,一着不慎就可能船翻人亡,危险重重。所以,疤拉,此行比起你以往的海上跑船不知要艰险多少倍,你不但要将那些作物弄回,还要绘制出一条航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需要考虑清楚。”
杜疤拉没有思考太久,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少爷,小的失了一条手臂,原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出海。可少爷给了小的希望,如今少爷既然如此看重疤拉,疤拉又怎会畏惧?纵然死在海上,也是小的这样跑船之人的宿命,若是能够侥幸生还,也算报答了少爷的恩情。”
秦天德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以现在的航海技术,在大海深处航行那么远,真的是凶险无数,可他的确需要北美洲的土豆和马铃薯,作为快增加粮草只用,同时还能够保证百姓遇到灾年时,能够充饥,避免饿殍遍野的惨象。
思忖再三后,秦天德慢慢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杜疤拉,说道:“疤拉,将你家眷接到我府中,不论你是否能够生还,你的家人从此就是我秦天德的亲人,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这是我唯一能够向你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