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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爱军早就注意这边的情况了,看见那姜枫居然在为难自己的宝贝妹妹,当即就眯了狐狸眼,走到一个背静无人处,捏起一小石子,朝着姜枫的膝盖弹去。
姜枫正好下阶梯呢,却突然感觉膝盖处一阵麻痒,然后就卟嗵一声跪了下来,也活该他倒霉,跪的不是地儿,结果脚一趔趄,就从阶梯上滚了下去,不过就五六级,他居然摔的鼻青脸肿。
一时大家都呆住了,然后快速有人去跟县太爷汇报了,这可不得了了,这人才刚到县衙就出了事,可怎么交差?
姜枫疼的满头大汗,抱着膝盖只喊疼,突然他抬起头,满脸狰狞的看向曾安心的方向:“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曾安心双手一摊,满脸茫然:“我离你那么远,要怎么害你,说话要讲证据。”
马娟和上官朝笛立即站出来帮安心:“就是,你自己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走路,居然怪到安心头上,刚才安心在和我们说话,她离你这么远,要怎么推你,你以为她是鬼啊,还能分身呀?”
姜枫一边大声呻吟一边挣扎道:“一定是她用了暗器,我刚才感觉膝盖一麻,人就跌了下来,你们赶紧在现场找找,一定能找到暗器。”
康俊看不过去,便卟哧一笑起来:“姜枫,我看你是说书听多了吧,还暗器咧,安心这么柔弱的小姑娘,会暗算你,倒是你一个大男孩子,刚才对她讲话处处不留情,还处处刁难,我都看在眼里了,我是不想惹麻烦才没说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自己跌倒了还怪起别人来了。”
顿时大家听了康俊的话,都将矛头指向了姜枫,说他自私,说他卑鄙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有女孩因此认识了安心,跑过去安慰安心让她不要难过。
县太爷带了大夫过来查看,检查出姜枫的腿骨折了,这下没有三个月是起不来了。
怎么这样倒霉?王伟成赶紧和师爷等人连夜召开会议商量对策,这临时上哪儿再去找合适的春童呀?
王师爷的眼神突然落在了一旁的王卓云身上,摸须微笑道:“大人,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王少爷一表人才,年岁又正当,相信由他替补,别人定不会说什么。”
王伟成当时之所以没让王卓云参赛,也是为了避嫌,但现在春童少了一人,时间又紧迫,只得听了师爷的话。
王卓云本来还不愿意的,但是听墨棋小声的说了现场的情况后,突然就勾唇一笑,同意了,倒把王伟成搞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玩什么。
不过只要人齐了就好,行春大典可是头等大事,万万不可出错的,同时又派师爷,好生派人照应着,万不可再出事端。
当曾安心在柳仙堂前面,看见王卓云手里提着花篮走过来时,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以为姜枫腿摔了,县太爷肯定会从淘汰掉的春童里再进位一个的,怎么会直接变成王卓云呢?
她赶紧转身,去找上官朝笛,大意是说,她以前曾得罪过王少爷,如果这次和王少爷搭档的话,恐怕会遭到报复,所以想跟上官朝笛换一个竹签。
上官朝笛看她是曾爱军的妹妹,自然是想要讨好并且亲近她的,虽然也很想跟曾爱军一组,但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还是忍痛割爱,同意了。
谁料天算不如人算,王卓云走过来竟是说,由于姜枫腿受了伤,这签自然也要重新抽了,既然上回是女春童做的决定,为显公平起见,这次就由男春童来决定抽签。
曾安心没办法,只得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和这个煞星抽到一块去。
很显然,老天爷很忙,估计去外面喝酒了,没听见她的祷告声,她咬了咬唇,看着那边已经手拿竹签站成排的少男少女们,唯有她仍和王卓云在大眼瞪小眼。
王卓云拿着竹签子,笑的特别诡异,猛然凑近了她的耳朵边说道:“你不是说我有龙阳之兴吗,你怕什么,我对你没有威胁的。”
糟了,这家伙还记着前天在无觉寺的仇哪。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跟姜枫搭档呢?
曾爱军想过来帮忙,却被上官朝笛拉住了,这里毕竟不是乡下,已经重新抽过了,结果这两人又撞到一起了,只能说是天注定的缘份了。
曾爱军将自家妹妹拉到一旁,轻声嘀咕道:“他若敢欺负你,你记着,回头我一定替你讨回来。”
“放心吧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麻烦来了,一味躲避在兄长们后面,可不是她的作风。
既然组合已经抽好,现在就是开始模拟明天的情况了,首先是男女春童提着花篮子一起走上台,还要一边走一边洒五谷。
现在是在排练,所以洒的只是花瓣而已,明天才是正式的五谷。
王师爷高声喊道:“提花篮!”
曾安心和王卓云一起将手伸向花篮的柄中间,按原来说的,应该是两个人各自一边,不能你提中间,他提半边,这样篮子要不协调的。
曾安心手刚握上篮子柄,就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面,将她的小手整个都握在里面。
她挣扎了下,把篮子晃动了好几下,也没挣脱,便有些急切道:“你放手,你想干嘛?”
王卓云感觉手心里的那只小手掌,有些柔软无骨,有些滑腻腻的,大概是春夜里有点儿凉,所以手背上也冰冷的很,那偶尔翘起的小指,从他的掌心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心湖也起了涟漪。
一时竟越发不想放手,只想再握紧些才好。
“王卓云,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曾安心绷着一张桃心小脸皱的紧紧的,一本正经的威胁道。
王卓云不但握了,而且还用手心摩挲了下,极是无赖的说道:“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要知道我可是替补的,如果你把我也弄伤了,就没有人陪你组合了,到时候恐怕连你都要取消,你想想你一个人的得失不要紧,若是整个桃源村因你而被取消了资格,你会不会变成整个村子的罪人?”
可恶的家伙,居然一下子就捏住了她顾及的地方。桃源村十年才参加一次行春大典,陶海村长也因此对曾家特别厚待和礼遇,村民们更是为了社戏,日夜排练,她不能太过自私,只想到自己,当下只能忍下这口气。
“你不要得寸进尺?”心里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曾安心脸上仍然是毫不动摇的样子,语气也越发厉害了。
两个人正低语较劲时,王师爷已经在喊上了:“第一队人,走上来,把花瓣洒起来,看见这圈带子没有,你们要将花瓣洒在这两圈带子中间。”
他们俩正好排在第五列,前面四列的人已经动了起来了。曾安心急的没办法,只能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攻击王卓云的胸口,企图让他放手。
岂料他早有准备,居然连她另一只手也握住了,还强拉到唇边,低头闻了下:“好香呀,嗯,我闻闻,好像是清新的花瓣味,难道曾姑娘知道今天要来见本少爷,所以特意焚香沐浴了不成?好,你的这份心意,本少爷收到了。”
曾安心气的满脸通红,但是功夫不如人家,又耐何不了他,正打算再用脚去踢,却听得他说:“你说如果我再把你脚也夹住了,到时候人家看我们俩缠在一起,会怎么看?唉,听说女子的名节很重要的,到时候你被我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搂也搂了,只得乖乖的进我们王家的大门,给我当通房丫头了。”
曾安心咬牙切齿,突然她想到一个主意,眼前一亮,立即哎呀大叫了一声,立即大家的视线都朝着她看过来,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儿。
王卓云却是在她扯嗓子叫之前,就松开了她的手,并且很自然的搂上了她的腰,嘴里还关心的问道:“曾姑娘,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快起来。”
所以大家看到的都是,曾安心快要跌倒,幸好被王少爷给扶住了。
王卓云长的帅,家世又好,风度翩翩,这县里头不知道多少女将他当做了梦中情人,一时见王卓云竟然和曾安心如此亲密,便不由变了脸色,再看曾安心满脸不情不愿,就更是羡慕嫉妒恨了。
于是一双双如同利箭般的眼神都朝着曾安心飞了过来,她咬切牙齿般转头看向王卓云:“你倒底想玩什么花样?”
这时候已经轮到两个人走台了,他们二人俱有功夫底子在身,想要把花瓣洒到指定的圈带之中,自然是轻而易举,不一会儿便又转到了台下,等待重新走位排练。
王卓云轻轻一笑:“被大家仇视的感觉很不好吧?我王卓云向来恩怨分明,有恩报恩,你当日在山中救我,后来我在无觉寺崖下救你,我们恩已两清,但是你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诬陷我有龙阳之兴,毁我清誉,你说吧这笔帐该怎么算?”
“那也是你欺人太甚在前,关我什么事,谁让拦着我的路?”
“既然你都说我了欺人太甚,我可不能枉当这个名声,所以我决定了,接下来,我一定要把欺人太甚这四个字,进行到底,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欺人太甚。你信不信我有这个能力?”他的眸光幽深,嘴角还含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坏笑。
曾安心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我是那娇弱小女子,可以任由你欺负捉弄吗?大不了就是春童名额没有,这几俩银子,我们曾家还看不上。”
“想必你倚仗的就是你大哥二哥都在此处吧?你说我如果让我爹出面,让你大哥替他办一件事,再找个由头把你二哥也调走,你说接下来整治你是不是方便多了?”
曾安心慢慢沉下心来,知道这样和他折腾下去不是个事儿,如果只是她一家人的事,她能任性,但这关系整个桃源村,少不得先应付这关再说,免得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耽误了大事。
“好吧,我错了,不该说你是断袖,对不起,这样总可以了吧。”曾安心暗自握紧拳头,等过了行春大典,看她怎么报回今天这个仇。
王卓云却是啧啧的摇头:“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真没诚意,我原本只有九分的气,现在看你态度敷衍,我更生气了。”
“到底要如何,你才能消气?”
“这个嘛,我想想,噢,有了,只要你来当我的通房丫头,那一切谣言便不攻自破啦?”王卓云阴险的说道。
曾安心简直气的要吐血,这家伙,太过份了,她正想反驳,突然想到这古代的门第观念,也很温柔的一笑:“前日无觉寺挂春幡时,我曾在佛祖前面许愿,我曾安心这辈子,如果要嫁人,必得是正妻,而且丈夫得对我一心一意,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更不许在外面招三暮四,拈花惹草,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心一意的感情;而且后来无觉寺住持方丈给我算命时,亦说我有此命格,是佛祖定下的,这不正好我和心愿相契合吗?如果不能得此心愿,宁可当自梳女,或是青灯古佛,相傍到老。你不信,可以去问无觉寺的无名大师。如果你愿意娶我当唯一正妻,那我嘛,就考虑考虑。”
“曾安心,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你不过就是一介村姑,除非也嫁给你们村里的小子,那还不能保证他一定不会三妻四妾,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你最多只能当个妾,居然还妄想正妻之位。”王卓云满脸不屑,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因为刚才曾安心说的话,其实很合他的心意,他不就是这样想的吗,想遇着一个心爱的女子,从此两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这话明明不是那话,但说出来,却变了个味儿。
曾安心并没有任何被打击倒的表情,一来嘛当然是因为她对王卓云无感,二来嘛,她早知道这古代男人的喜好啦。
所以她一耸肩膀一摊手道:“哎呀,这样看来,王少爷以后定然是要红袖添香满屋了,那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难道你想让我违约佛祖的意愿,遭受神灵的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