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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贺兰致行被任命为武胜军节度使、御营左军都统制。
秦流萤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想马上进宫找皇帝理论。
坑爹啊,本朝重文轻武,表哥同志由文转武,这是要闹哪样啊,必须找亲爹找个说法。
更气人的是,枢密使是萧清岩,甭管节度使也是个挺高的官,他就该归枢密使管,还是那种直接接触,中间没有个缓冲的上下级关系。
好在公主身边还是有不少能人的,师爷就把她拦下来了,“殿下你可三思而后行,如今正是用兵之时,用人之际,驸马被圣上器重是好事,您要再去说了些话,真是比从来都不器重都要糟。”
秦流萤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是冲动做个样子,现在就着台阶就下,“确是如此。”
第二天还得老老实实去宫里请安。
还就真遇上皇帝了。
秦流萤对皇帝自有一套,她也就好好的孝敬皇父,其他则一声不吭。
秦石昌心里本是有些歉疚的,女儿越是孝顺,他就越是不自在,干脆就自己说了,“朕看着驸马是好的,他也年轻,文官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不错了,再往后就是熬资历。他以前监军立过功劳,朕是想着他往后再有了武功,由武职再转文,前程就更好。”
他这一番话就是为了解释为什么把女婿文转武。
秦流萤才不信他这一套,面上仍旧是应道,“瞧您说的,他能得用也是有幸,只要还有可取之处的,在哪儿不是报效圣人您呢。”一副好女儿相。
皇帝更是觉得对她不起,早前还议婚的时候还想:驸马以前有过战功了,以后仕途就平坦,作为老丈人少不得可以提拔。以前有了战功就行了,一辈子都能躺在这个功劳上饿不死。至多婚后,别再让驸马出征,免得公主做寡妇。
现在他的皇朝一有事,要用到人了,萧清岩就推荐了贺兰致行做京都的防卫工作,皇帝为难了一下,然后都没犹豫,直接把人又弄去武职了。
无论什么时候,争夺天下的野心在秦石昌心中都是第一位的。
事后见了女儿才愧疚上来,秦石昌也不是个会照顾女人感情的,就有些退缩,“你也去见见你阿娘。”
这个阿娘说的是中宫皇后,秦流萤见皇帝如此表情,也不多留。
中宫处却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除了作陪的嫔妃外,又有皇女和出嫁的公主赶来。
出嫁的公主仅指七公主和八公主。
七公主秦臻音已经生下了她的长子崔颉,这个胖小子才刚过百日,虽说公主的儿子金贵,可再金贵宫中一说要看,还得老老实实抱着孩子来请安。
此刻殿上的女人都围着这个奶娃娃转悠,欢声笑语不断,秦臻容见机给妹妹秦流萤使个眼色,两人出去单独说话。
荣昌公主不如昭庆公主得宠,也不参与政治。饶是如此,秦臻音也不是没嗅出如今朝廷的气象。
她直接就问妹妹,“我家崔郎让去了户部,现在这时候去户部算是个什么事儿呢。”战争将起的时候,户部真不是个好地方,“一去就让他管负责战马,这呆子做得成什么了。”
听着是恨铁不成钢,秦流萤也只能说,“姐夫自有处世之道。”
“他个袋子能懂啥,我也真指望不上他什么,”秦臻音抱怨道,“听说他上司潘芮最是个……”迂腐的人。
秦流萤一下就明白了,她姐是来让她去通融关系的,
“那还不容易,我去给潘师兄递个信就好,包管不让姐夫吃亏。”户部左侍郎潘芮也是程劲的学生,大家算起来还是同门。
秦臻音也是无奈,她和崔瑜的感情从不见得多好,等孩子生了,两人的感情就更淡漠了。然而无论如何,对外他们还是一家人,这也是孩子的父亲,总希望他仕途平坦。
秦臻音听妹子这么说,也是安心了,女人间就又八卦了起来,说这家的丈夫,那家的太太,忽然就说,“你家那位好像也是平康坊的常客?”
平康坊,即京城著名的红灯区。
秦流萤听了却没半分生气,很平静地和她姐说,“我可不知道,不过他要有那个本事去,只要没被我抓到了,自去好了。”
“你真这么信他?”
秦流萤无声而笑,她为何要信旁人的话,却去怀疑自己的丈夫。
“他就是这么个人,何必去怀疑一个要过一辈子的人呢。”
在她面前说贺兰不好的人有很多,暗示贺兰作风有问题,和女戏子打得火热的人更多。
这些话,因为秦流萤见惯了在她父皇面前说三道四,背后诋毁谗言的人。
曾参的母亲连着听三个人说她儿子杀了人,就吓得认准了她温厚稳重的儿子是杀人犯——这就是谗言的力量。任一个忠臣于民再有益,要有一百个人给皇帝说他坏话,那也成了坏人。
三人成虎的影响力秦流萤很明白,又谁知道这些和她说丈夫坏话的人,是真的善意,还是来挑拨离间的。
所以,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别人而怀疑枕边人。
秦臻音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你和阿兄感情真好。”
也算是有感而发了,秦臻音和驸马崔瑜关系很是冷淡,在孩子出生后,大有各过各日子的意味。
这也不算奇怪,在封建包办婚姻的年头,过得相敬如“冰”的夫妇不少,这些夫妇也一样生儿育女过了一辈子。在贵族阶层中,夫妇俩各过各的日子,丈夫和歌舞伎纠缠不清,妻子包养小白脸的事并不少。
秦臻音还没到要包养小白脸的程度,但夫妇俩没到七年之痒就已经是副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架势——说到底,这对夫妇间的不睦在于,崔瑜觉得公主妻子看不起他,而秦臻音又确实觉得丈夫很没用。
这会儿说话就有些酸了,“听说你们夫妇感情好,你……连自己府里都不住了,和驸马住一块儿呢?”
秦流萤一时心想,坏了,秀恩爱秀得天怒人怨,姐姐都要闹情绪了,这个恩爱真秀得大大的不妙,连忙说,“你听谁说的呢。”
没承认也没否认。
对于宫里出来,“规矩很严”的公主来说,和老公住一块儿去绝对不是夸赞两人感情好,而会被人说没教养。
秦臻音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当,“可不是听人说的么,你也注意些外面风评,感情再好,也别被人纠出规矩上头。”
她本就没刻薄的意思,也只是一时艳羡才失态,秦流萤自然没放心上。
至于说什么和驸马住在一起很没教养一类的提醒,她更没在心,当然也没很傻很天真地反问,为什么夫妇一体,却要分隔两府住的傻话。
“只要没闹到御前去,说就说呗,我倒还想看看有谁能当着我面说。”
妹子都说到这份上了,做姐姐的也只能认了。
秦臻音心想,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听不听可是你的事,随后又笑道,“真闹去御前你才不怕呢,阿爹还不偏心自家闺女么。”
“哪像你说的。”
“不过话说……”秦臻音忽然小声起来,“你们感情这么好,也趁早给我生个外甥呀。”
“啊?”秦流萤有些囧,“你也催我呢?”
她最头疼的莫过于生子,倒不是夫妻感情不到,而是总觉得还想潇洒几年,好不容易像打了一场持续十多年的宫廷大战逃脱生还,做了富贵荣华的公主,还没过几年好日子呢,就又要给个熊孩子当妈。
这种微妙的心理让她怎么说出口。
秦臻音倒是真的挺为妹子想的,皇室感情淡泊,她兄弟姐妹间感情处得好的也就秦流萤了,“就算贵为公主,也总要有个儿子才好,你总要有人给你送终。”
“我这不是……缘分没到么。”
秦臻音有些恨铁不成钢,“徐家三娘都已经怀上了,人家可比你成婚晚的多。”
秦流萤翻了个白眼,为什么都结婚了,还有那么多人把她和徐三放在一起比一比。
我去!
她乘轿离宫,将出丽景门忽的就想起荣昌公主说的话,对宫人说道,“改走望仙门。”
宫人便觉得奇怪,阿来上前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秦流萤揉揉心口,觉得自己特装腔作势,“这门开得逼仄,我忽就觉得不适了,总觉得这儿风水不好。”
大宫女都快惊呆了,殿下这又是闹哪一出呢?公主病犯了呢,捷径不走,偏要绕远路。
等出了望仙门,再沿着长乐大道走,沿途几道坊墙,就到了侯府。
阿来瞬间好像知道了什么,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秦流萤就是这样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里分外得意,出了丽景门,离得最近的就是自己的公主府,如今说丽景门风水不好,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绕远路了。
风水这两个字,还是大师苏浚塞进她这个绝对唯物主义的大脑中去的。
或许是她实在太得意了,下午公务员们都下班了,过了一会儿,贺兰也到家了。
八娘像往常一样,让人去迎他,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等人来了,彻底傻眼了。
贺兰致行身上还穿着早间的朝服,他腰间的佩饰还是八娘亲自系上的。
身后是一名双十年华的华服丽人,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长身玉色,锦带交垂连理襦,纤腰楚楚,回风舞雪。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哪怕同是女子,见了这样的丽人,秦流萤脑海中也是轰得就空白了,唯能想起一句话: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贺兰致行一点都没自觉地站在二女中间,对这位绝世的丽人说道,“秋娘,快来见过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表哥渣一个晚上
~\(≧▽≦)/~啦啦啦
回来鸟,各位十二月好,又开始恢复更新了
虽然本文冷得和这时节的天气一样,虽然小江时常冷到想要流泪,但……还是坚持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