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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燕早早地就来寝室了,提着大包小包,吹出一口气还能看到雾气,不由得用嘴呵呵手,见到林校的被子还隆起着,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上前一步,还真见到林校蒙头蒙脑地睡着,不由瞪大了眼睛,“林校?林校?”
第一声还是轻的,第二声就重了!
“嗯?”林校还在睡梦中与她的大把钞票斗争着,一时间还真没能从梦里挣扎出来,嘴上还应着谢燕,“嗯——”
谢燕以为她真听见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把袋子里的衣服全放到行李箱里去,再把零食也放进去,还有带的菜到是放在大家共用的桌子上,等她弄好了才发现林校依旧钻在被窝里动都没动过一下——
她就着急了,眼看着还有十分钟就早自修了,赶紧去拉开林校的被子,露出她的脑袋来,还闭着眼睛呢,敢情刚才就没醒!
“林校,林校,起麻烦了,上课了,”谢燕使劲地叫她,“快上课了,你还在睡什么呢,你想迟到写八百字的检查吗?”
“八百字的检查”刚说完,林校就一骨碌地爬起来,似乎整个人都清醒了,连忙穿上毛衣,再套上校服外套,头发也就用手捋一下就直接用发绳绑好了,速度可快了,没一会儿,就已经弄好了,挤好牙膏的牙刷已经在她的手里。
“我就好,刷、刷好牙齿、牙齿就好——”她一边说话一边刷牙。
谢燕叹口气,看了看寝室里的床位,不像是没有人来过的样子,“你快点吧,都怎么了,睡得这么沉,没人叫你声?昨晚寝室就你一个人睡吗?”
林校迅速地刷着牙齿,一刷完就洗脸,也顾不得去弄热水了,反正到食堂那边弄热水都来不及了,还不如就直接冷水洗个脸,——这手一放入水里,她冷的牙齿都快打架了,还是硬着头皮将毛巾往脸上一抹,效果是杠杠的,她立即清醒了。
“可能叫过我吧,估计是我没醒,”林校将毛巾一挂,看看自己的手,都是红的,全是让冷水激的,“怎么今天特别冷,昨天还没这么冷,外头都怎么了?”
“都结冰了,”谢燕戴上一只手套,另一只手套还没有戴上,“你要不要手套?”
她的手套是露手指头的,能稍稍保暖,又能保证能看书写字,一当两便,还挺不错,而且样子也好看,灰色毛绒绒的手套背绣着憨态可掬的熊猫。
林校摇摇头,吹出热气呼呼双手,“你戴着吧,我还行。”
谢燕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把两手套全戴上了,挽着林校的胳膊,“我真想买顶帽子戴戴,这天真是太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去年没这么冷呀,大早上的起来我把洗脸水往外面一倒,水都结冰了,我还差点滑了下,真是要命。”
“有这么严重?”林校嘴上刚这么说,就已经走到楼下,冷空气直往她脸上来,双手连忙去捂脸,“还真是这么冷呀,刚才在寝室里窗子都没开过,原来真这么冷!”
谢燕撇撇嘴,“跟你说了,你又不信。”
“我就是没想到这么冷呀,”林校幸好身上穿了两件毛衣,还不冷,“昨天有报这么冷吗?”
“不知道,我从来不看气象预报,也没个准的,老是说局部地区,鬼才晓得说的局部地区到底会在哪里,”谢燕吐槽,“反正早上冷了,我就多穿点,你看我这件棉袄还好吗?”
棉袄,里面就是高弹棉,林校也不知道高弹棉是什么玩意儿,反正是现在流行,外面这层料还能防水,她看了看谢燕一这身深蓝的棉袄,“挺漂亮的吧,可暖和了吧?”
谢燕有点小得意,“是呀,可暖和了,有点贵呢,一百九十九块钱,我妈买的时候说有点贵了,人家还就给我妈少了一块列,还是以纯的呢。”
以纯,摩高,什么袋鼠啦,这些牌子就开在镇上开了专卖店,不像后来这些店都开不起了,现在这些店在镇上好些人的眼里算是挺高大上,开始是卖得好,后来小镇兴得快了,这些牌子都不能满足镇上居民的需要了,因为毕竟是大多数适合学生多一点儿,而且是都是休闲款多。
“你是说那家新开的店?”林校有点印象啦,“这衣服样子看着好看,穿起来暖和,不就好了嘛,你妈舍得买了,你就别纠结了。”
“也是呀,”谢燕笑得跟什么似的,拉着林校往教室方向跑,“那店很奇怪耶,定什么价后边都是九的,每件都是这样子。”
“你不觉得一百九十九的价,在我们看来就是两百不到吗?”林校边跑边回答,“标两百块跟一百九十九块完全是不同的,前者叫人看来就是过两百了,后者叫人看起来不过两百,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理预期,虽然只差了一块钱。”
谢燕一想也觉得有点儿道理,如果这件衣服当时标着两百块,估计也不会去试了,她跟她妈出门时就打算好了,低于两百块的衣服才会买呀,过两百块好像有点贵了,刚好看到有件一九十九的棉袄就很快地买了下来。
“明明只差一块钱,”谢燕喃喃道,“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两个人已经跑到教室门口,上课铃声就在她们身后响起,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同学,她们两个是最晚到教室,缩着脖子直接回到位子上,也跟着同学们一块儿拿出语文书来念——
差的不是一块钱的事,差的是心里预期,林校在心里这么想的,完全是种障眼法,明明便宜不了多少,还是会选择买,林校在念书的同时还是想到了羽绒服的生意,那家后来还挺有名的羽绒服,她得进货去,不知道怎么能搭得上线?
她发愁呀——
愁呀,主意却没得线可搭,简直就是白搭!
以至于一早上她的心情都不太好,看谁都不太顺眼。
星期一早上还有升旗仪式,还有校领导训话,每个星期一除非是下雨天才会取消,先是升旗仪式,看着鼓乐队在冷风中奏着国歌,看着升旗手将鲜艳的五星红旗往上升,飘扬在冷风里——
她不由得挺直了胸膛。
“同学们,我向大家说一件好消息,我们学校高一(1)的林校同学到省里参加澳/门知识竞赛获得了二等奖,请大家鼓掌!”
林校猝不及防的被这个好消息给震惊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掌声给淹没了,几乎是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她给鼓掌,几乎所有的视线都往她这边过来,她一时间有点懵,比上次还要热烈。
“现在请林校同学上台领取奖品!”校长在台上兴高采烈地宣布,“请林校同学上台领奖。”
林校一时间五味杂陈,稍稍迟疑了一下就迈出了坚定的脚步,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升旗台那边,顺着台阶走上去,感觉身后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似乎乌鸦鸦的一片,她微微深呼吸了一下,迎着校长鼓励的目光走过去。
校长双手递给她一份奖状还有奖品,她也是双手接过,然后在校长的示意向面对着全校师生,顶下乌鸦鸦一看人头,她几乎看不清谁是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看到了她姐,她姐站在同学中间,笑得可开了——
“现在请林校同学发表得奖感言。”校长将话筒递给她。
林校上回没碰到话筒,也就是直接接过奖状跟奖品就下台了,这会儿到是有了发表得奖感言的机会,让她有点小小的激动,“谢谢校长——”
刚出声儿,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飘。
“对不起,同学们,我有点儿紧张……”她也老实,索性就直接说。
这份老实劲儿,得到的是更多理解的掌声。
“谢谢学校给我这个机会参赛,也感谢我们班主任龚老师,感谢我们班的所有老师,谢谢!也谢谢我的同学们!”她深呼吸后才感觉没那么紧张,总算是把话说利索了,心里了一阵汗颜,从来没经过这种大场面,着实有点是吓着了——
她还真是怂,上次就是上来领个奖,并没有发表得奖感言的机会,到是给了她这个机会,机会是难得,她真是压力有点大,等真的从升旗台那里走下来,走到同学中间,她的心还在狂跳着,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即使是低着头,她也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上次得奖还要更浓烈些,那种感觉叫她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得意,不止是一点儿得意,而是大得意——飘飘然的感觉,她忽然间有点儿明白那些站在顶端的感受了。
被人羡慕,被人嫉妒,好像是件挺好的事,她以前也自认自己成绩好,但从来没有被这么强烈的羡慕与嫉妒过,蓦然间,她有种想要大喊的冲动。
不光有奖品奖状,还有得奖的钱,她最喜欢的是钱,足足有三千,但因为不是第一名,她没有去澳/门的机会,第一名,她并没有指望过,即使是有了何晟的资料,看到熟悉的题目,她还是收了手。
何晟的资料,几乎跟她拿到手的考卷有近一半的押对题了,押题这种事真是不好说,她看着红包里的三千块钱,数了两次又重新地数一次,简直就是笔巨款——她立即有了种想法,不如找何晟?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好像都是挺能耐的人!
就这么一想,她就坚定了主意。
不过这钱嘛,她打算跟她姐说一下,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跟她姐一块儿吃,这走进食堂可了不得了,她突然间就成了名人似的,她一走进去,就引得食堂里学生的侧目——
他们就看一眼,很快地就收回视线。
到是让林校挺不好意思,步子都下意识地轻了点。
“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是不是好看了点?”她悄悄地拉着她姐林洁的袖子,更悄声地问了一句,“有没有觉得?”
林洁还真是仔细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很认真地回答她,“没呀,没看出来呀,还是跟以前一样黑。”
“姐,你真不带劲。”林校不乐意了,朝她姐撇撇嘴,“夸我几句会怎样呀?”
林洁笑得差点弯了腰,拿过碗排队到窗口去,“想吃什么,今天都给你买总行了吧?”
林校这才笑开一张脸。
两姐妹并不跟别人坐一块儿,而是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在一起,当林校把主意那么一说,林洁还点儿犹豫,这跟在街上卖些小玩意儿不同,而是实实在在地开店做生意,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靠谱吗?”林洁吃下一口饭,慢慢地咽下去,再喝了一口豆腐汤,“你说的那个什么羽绒服,真的很保暖?你哪里听说的事?”
林校早就想过怎么解释这个事了,被她姐一问,就立即凑近她姐的耳边,“姐呀,我上回不是去省城了嘛,见到有些人在卖这种衣服,我当时还好奇问了一下呢,哎,还真不知道我们这里上多么的老土,真是离城市远了,连这个事都不知道,现在最最保暖的就是羽绒服了,而且样子还好看,并不显得特别雍肿,你看有些棉袄,看是保暖,其实穿上很胖,一点样子都没有……”
林洁听着,也跟着点点头,可真让她立即做决定,她也做不了,“你哪里进货呢?难道已经有货源了吗?”
“没有。”林校也不隐瞒她,“我打算找顾景晟帮忙。”
林洁还记得这个名字,“就你给人家做过作业的那个人?他哪里来什么本事给你弄货源?都比你还小呢!”
“这东西不能看年纪,得看家世,”林校说得很直白,“他外公家在省城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我也是偶然间才晓得,真是没惊死我了,这次去省城,他还来找过我呢,你说我是不是找他帮帮忙?”
林洁并不乐意欠人情,钱好还,人情难还,“或者我们有别的办法?”
“我们哪里别的办法,”林校干脆地说,“我连人家厂在哪里都不知道。”
林洁还是挺犹豫,“那他就知道了?”
“我也不能保证他就知道了,我觉得他能替我疏通下关系,”林校有股迷之自信,好像能保证何晟就能帮她的忙,“到时我肯定不会让他吃亏的。”
“还是别想了,”林洁还是不放心,毕竟顾景晟对她们非亲非故,就算是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特别家世,没理由值得她去冒险,她一贯是脚踏实地,从来不去想意外之财,“你把钱给我,我去存了。”
林校摇头,“姐,你就听我一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等以后这种保暖的衣服真的引到镇上来了,我们就是想挣也找不着合适的机会了。”
“你真要干?”林洁心里头不赞同,瞧着林校坚定的神情,她忽然间有点心软,“不过只能用这三千块,别的一分钱都不许用,行不行?”
“行!”林校大喜,应得很爽快。
除了这三千块,她自己还保管着一万块钱,总成本有一万三千块钱,加起来可以做点事了,当然,她并没有十足十的信心保证自己就能挣钱,也就存了百分之九十的心,在她看来这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如地早早地就上手。
不过,她得同何晟仔细地商量这个事再说。
吃过饭后,她就出了校门口打了个电话给何晟,电话响了许久,就是没人接电话——好像一盆凉水突然就泼在她身上一样,叫她忍不住叹气,伸手从零食堆里捡了袋西梅,刚要付钱,却发现有人比她更快地递过钱了——
她转过头,刚巧看到陆锋。
他笑得一腼腆样,“听说你得了第二名?”
林校这会儿实在是懒得应付他,也就扫过他一眼,将电话钱跟西梅的钱全付了,“把他的钱还他,我自己付。”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