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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就是星期五,又是回家的日子。
林校又跟平时一样在她姐的教室外头等人,等着林洁出来一块儿走。
五点左右的时候,林洁终于从教室里走出来,提着一袋子书,重重的,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提一袋子书,同学都是这么干,碰到休息天就是他们最好的礼物,谁都知道高三的重要性。
两姐妹并肩一块儿走,都是提着书,走出校门,走向离学校最近的公交车站牌,并排站在一起,都往公交车要来的方向看过去,来来往往的车有许多,始终不见公交车的影子,不过公交车向来慢吞吞,她们也是习惯,并不着急。
等公交车的学生并不多,只有少许,住镇上的学生都是一般骑自行车回家,离得远的学生都是一个月才回次家,像林校两姐妹专门等公交车回家的学生反而挺少,好像大家都不习惯搭公交车。
“林校?”
她听声音有点熟,不过是因为男生的声音,她头都没回。
到是林洁回过头了,见到有个明显跟她差不多年纪的高个子男生站在那里,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西装外套,里面穿着三枪牌棉毛衫,颇有点故作潇洒的意思在里头,就他那件西装外套,想要买新的根本买不着,不过是买的二手货,往他身上一穿,还算是像模像样,“阿校,他谁呀?”
林校这才往后边一看,见陆锋从店里跑出来,瞧样子,跟个游手好闲似的,跑得飞快,一下子就跑到她们身边,冲着林校就笑得很腼腆,“林校很巧呀,我也要回家呢,你是放学了?”
他这么一出声,而且是个高兴样儿,林校即使没有什么表情,还有稍稍点了点头,见林洁看她,她只得解释了一下,“他叫陆锋,也是新城中学毕业。”
林洁看了一眼陆锋,并不认识。
“是呀,我也是新城中学毕业的,比林校高一级,比你低一级,”陆锋见林校没想理他的意思,就插话了,指指边上的那家店,“我现在就在那家店里,你们要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跟我说。”
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店,挺受学生们欢迎,主要那些小玩意儿好看又便宜,让学生们都能买得起,稍贵一点的嘛,就稍攒下钱也是能买得到手,一下子就压过其它的店,生意可好了。
林洁一听,兴致来了,她跟林校一样有过念头想开店,可想想自己都是要念书,根本没时间打理店,再说了,还得进货,她们都没有空,成本嘛,也好像差那么一点儿,租个店面,还得装修什么的,至少要买些货架子吧——
她不由得回头看那家店,店门已经关了,学校门口的店就跟着学生的作息时间来营业,特别上下学这段时间,更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段。
“你是做工的,还是店是你们家开的?”林洁瞄他一眼,隐隐地好像有点印象,也是慢慢地有了这点印象,那会儿阿校还是初二,特别的不听话,跟她们班上的几个女生一块儿老跟高年级的男生出去夜游,他好像就是其中一个,刚把话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开了这个口,又看看阿校,见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才算是松口气,“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没等陆锋回答,她就把话题给终结了。
陆锋的嘴巴才张,就被打断了,错愕地看着林洁,样子瞧着就有点傻。
林校忍不住笑出声,一手挽着她姐的手臂,笑弯了腰,也不想站直了,她确实巴不得陆锋离她远远的,偏他老是出来找存在感,她姐这话最合她心意。
她一笑,陆锋更有点尴尬了,就连脸上都有点红,他长得本来就显白,这么一脸红,就特别的明显,嘴唇动了动,却也没再插话了。
林洁侧头看看她妹,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才算是真正放心,她惟一怕的就是她妹脑袋又不拎清,跟以前认识的人搅到一起去,瞧她笑得那样子,根本就没把人放在心上,“路上别随便理人,晓得吗?”
林校立即点头,很乖巧。
“也不知道你那个成绩几时才能出来?”林洁看见公交车过来,连忙挥手招停,“如果成绩好真能去澳门?”她说的很轻,拉着林校一块儿上了公交车,找了两个并排位子坐好。
林校并没有同她姐说起过顾景晟的事,呃,现在应当叫何晟,叫他顾景晟,他应该会不高兴吧,更没有说何晟给她弄了个资料挺好的事,“嗯,是那么说的,得第一名才能去,我也不见能得第一名。”
她并不那么托大,就死性子地认定自己能得第一名,她的愿望就是能得名次,能得奖金,至于是不是能去澳门,能去固然好,不能去也没有什么可失落的。
林洁自然晓得整个省一块儿搞的知识竞赛,自然处处是高手,能得个名次都是挺不了得的事,第一名也就是想想罢了,期望也不要摆得太高,不然挺有失落感,往陆锋那边看了一眼,“那个开店的李香兰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亲戚,还是给李香兰打工的?”
“不知道呀,”林校即使知道了李香兰是陆锋的表姐也当作不知道,这事与她来说无关轻重,根本就不值得她在意,“谁知道呢,懒得管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长得还真白,”林洁收回视线,看看自己两姐妹的皮肤,她是稍白一点儿,她妹是黑一点儿,所以挺不耐烦男生长得更白些,“是不是那些人都一块儿的?”
“都不记得了。”林校吐吐舌/头,在她姐面前装乖,可心里晓得别人她可能是忘记了,陆锋哪里能一下子忘记了,毕竟他叫她吃了那些苦头,只要看到陆锋,她的鼻间似乎就能闻到那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硬生生地被引产的那个孩子——不是她有多少母性,呃,孩子在她肚子几个月,要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纯粹就是个瞎话。
孩子没有了的那天,她哭了好久。
仿佛是报应,她都生不孩子了。
她一直以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等真碰到人,她才发现自己对于当年的事是耿耿于怀,巴不得陆锋事事都倒楣才好,如今真碰到了人,她也没办法对陆锋报复,报复那得有钱有时间有精力,还得有权——
呵呵,她一样都不占,也是日了狗了。所以不理会也罢了。
陆锋一直能想着是不是跟林校讲个话什么的,偏林洁在,刚才林洁那么一个抢白,到叫他不太好开口了,坐在车里,就想着这事儿——可惜的是她们姐妹下车早,他又不能也跟着下车,也得回家。
“你好像挺讨厌他?”林洁算是看出来了,“怎么了?”
林校将微乱的头发往耳后一夹,将所有的心绪都压下去,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讨厌?没呀,我为什么要讨厌他呀,他谁呀,还能值得我讨厌?”
林洁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再提这话了。
不过夜里,林校又做了个噩梦,半夜里,全身都是汗,不是热而出的汗,全是冷汗,湿了她一身,又湿又粘的特别难受,她索性就到卫生间擦擦身体,热水瓶还有水,她将热水倒在洗脸盆里,手往水里试了试温,再掺了点冷水。
少女的身体,稍稍有点发育,皮肤有点黑,比起手臂与脸的肤色来还要稍白一点儿,她的腹间平坦光滑,曾经那里高高隆起——突然间就没有了,不是她不想给孩子来到这世上的机会,而是她没能力。
没有结婚就生出来的孩子,她一没钱养不起,二是孩子连个户口都上不了,她家里算是穷,可是有户口的人,她自己穷怕了,哪里还能叫孩子再跟自己过一样的苦日子,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把孩子给引产了。
其实都八个月的孩子了。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好像不觉得疼的样子,——不是疼在身上,而是疼在心上,巴不得陆锋穷困潦倒,干什么都不行,可她也晓得上辈子的陆锋过得极好,有美妻娇子。
她忍不住地将毛巾扔入洗脸盆里,两手蒙住眼睛,不出声地哭了起来,有点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就老想起这事,明明不乐意再想这事的,偏老是要想起来,真真是叫她脱不得身。
“阿校?”
林洁半夜醒来,见身边没有人,就轻轻地叫了声,见卫生间的灯亮着,又闭眼睛继续睡觉。
林校惊觉了点,连忙不哭了。
哭有什么用!
她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有什么用,陆锋对她不起,她凭什么要饶了他!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记得当初的痛苦,他还能逍遥过日子?
她不甘心,不甘心!
难得水晶全卖完了,两姐妹没再出门卖东西。
林校趁着买早饭的时候,给张明丽打了个电话。
张明丽跟上辈子一样,进了镇上的普通高中读书,这还是自从毕业后,她们头一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