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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园,熟悉到心尖凌乱。
自踏入这一片天地后,语夕的心一直沒有平静过,自己分明沒有來过这里,可是,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个对她面露微笑的人,都在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根本不用雷烨带领,她便能知道哪里有庭院,哪里有假山流水,哪里有她喜欢的亭台楼榭。
“我是不是……曾经來过这里?”头有点痛,大脑有片刻的晕眩,她回头看着一直走在她身后的雷烨,眼底都是困惑:“为什么……好熟悉?”
“你以前是來过,还住过一段时间。”当初那一场浩劫他虽然沒有亲眼看到,但,可以想象她当时受了多大的刺激,否则,怎么会忽然就把这里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语夕在思索他的话。
如果她真的在这里住过……她乏了乏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八月份,你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个多月。”
去年八月,那就是她记忆丢失的那一段日子,虽然这里的一切让她熟悉,可是,她还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沒关系,这事不急。”雷烨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走,先回房间休息下,明天我再好好跟你说。”
语夕看着他拉住自己的那只大掌,一丝抗拒:“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你……”
“莫名?”他只是浅笑,“他骗你的,他不是你心里想着的那个男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最受不得别人说莫名的坏话,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目光含怒:“我是來工作的,等工作结束我就会离开,你最好把工作内容尽快告诉我。”
雷烨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现在这样……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当初对着他的时候,她永远一副甜腻动人的笑意,不管她对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丢出一张笑脸,几乎所有人都会对她有求必应。
他早知她的性格不像她表露的那般腻歪,但是,这次再见,她却真的改变了许多。
或许是,经历得多了,人成熟了些,也或许是,曾经遭遇的痛苦太大,许多情绪已经被她不知不觉隐藏了起來。
他不知道这一步会不会走错,但,既然是莫名授意的,便只好放手一搏。
既然,他回來了,一切,也都该明朗起來了。
带着雷烨的问題,语夕來到他们为她安排的房间,那一份无言的熟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了,反正,自她踏入这个展园开始,这一份熟悉都从來沒有停止过。
晚上佣人送來饭菜,随意吃了一些后,她从行李箱翻出一套睡衣,洗过澡便早早上了床,翻出莫名给她准备的小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她这一趟來璃海主要是为展氏设计一套新的网络安全系统,据说之前展氏的内部信息曾经外泄,他们怀疑是有人暗中潜入他们的系统,虽然高层已经把关键的资料锁定保护起來,但是公司必须要有一个新的保安系统,否则会影响正常的工作。
雷烨说过明天会先带她去展氏看看,所以今晚,她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相对于语夕的悠然自得,不远处的那个房间里却是一派凝重的气氛。
雷烨揉了揉额角,房内的气压低得让人泄汗。
“你可以试试。”沉默了半晌后,他忽然说。
“不需要。”倚窗而立的男人背影线条僵硬,手中的杯子轻轻晃了晃,猩红的酒液被他悉数灌进口里。
他穿着宽松的睡袍,从微微敞露的领口往下望去,还能隐隐看到两道痊愈后依然可怖的伤疤。本來医生说可以为他去掉,但是,那是他丢失那部分记忆唯一的印记,他不愿意就此抹去。
“你心脏刚恢复,酒喝多了伤身。”雷烨看着他手中的杯子,轻声叹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他回眸,淡淡扫了他一眼,清寒的目光,绝美俊逸的脸庞,狂傲中带着慵懒的冷酷,这样一份气韵,除了他,世上再无第二人。
展慕辰把手中的杯子搁在一旁的茶几上,修长的身影离开窗台回到书桌前,长指落在键盘上,敲下笔记本的开机密码。
yx1115……
他眉心微微蹙起,这个奇怪的密码,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用上的?寻遍脑袋中所有的记忆,还是想不起來这一串字母与数字的组合源自何处,但,面对开机时跳出來的密码框,他却能准确无误地输入……
“你要是真的想捡回那段记忆,钥匙就在那个房间里。”雷烨了解他的性格,说得越多,只会引起他的烦厌。他抿了抿唇,最后一次劝说:“不管你信不信,她将会是你记忆的关键人物,反正最近她会留在这里,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那女孩长得比天仙还漂亮,你不要的话,我不介意接手。”
比天仙还漂亮的女孩,他今日倒是遇到一个……
“你可以滚了。”他的注意力回到笔记本屏幕上,自从被送到斯洛斯治疗后,他一直沒有再碰过这个笔记本。
本來两个月之前他就该回來,但因为那段空白的记忆,他留在斯洛斯接受了为期两月的心理治疗,就连催眠暗示也都用上了,只是,完全沒有疗效。
对于他这种工作狂來说,两个月已经是极限。
打开邮箱,各部门经理发來的邮件堆积如山,每一封都有抄送给雷烨,而雷烨也都已经处理完,他现在打开只是匆匆浏览一遍,了解近半年來公司的一切事务。
等他从笔记本前抬起头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
起身从一旁的酒格上取下一瓶红酒为自己倒上一杯,视线不自觉落在桌面那只精致的手镯上。
那是一只属于女孩的镯子,据说在他被送去治疗的时候就已经戴在他的手上,医生为他摘去的时候,昏迷中的他依然紧紧握着手镯,不让任何人取走它。
镯子很精美,却不知属于谁。
把杯中酒喝光后,他忽然搁下酒杯,大步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