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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云感激涕零,冲常欢、凤翎频频磕头,“多谢公子、姑娘救命之恩。奴婢会心力服侍公子,以报答公子恩情。”
常欢慌忙往旁边跳开,一边摆手,“别别,小子不需要你服侍,你该哪去哪去吧!”
浅云先是愕然,接着泪如雨下,“公子买下奴婢,奴婢就是公子奴婢,奴婢……什么事儿都会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常欢依旧摆手,急得挠头骚耳,向凤翎求救,“怎么办?我,我可不能带个大姑娘回家。”
凤翎扶起浅云,道,“咱们救下你,没有别意思,咱们也不是能使唤奴婢身份。不如你投奔亲戚家人去吧?”
常欢频频点头,“说是,说是。”
浅云摇头,“奴婢身世孤苦,从小就被这家卖那家,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别提亲戚。公子若不收留奴婢,奴婢也是无路可去。”
“你可知道父母姓名,哪里人氏?他们或若健,你也好去寻亲。”
浅云露出一脸迷茫,“我……不太记得小时事情。只恍惚记得被谁咬了一口推下山,人很多,很吵……”浅云摇头,“我醒来时候,就个人牙子手里了。我只记得小时常被唤作浅云,其它什么也不记得”
“可有信物?”
“什么信物?”
“不对,应该说,你身上可有幼时东西,衣裳,鞋,什么都行。”
浅云低头想想,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来,双手托着向凤翎。“不知道这帕子算不算。我不知道……这帕子是哪里来,只是醒来时候就抓手上,就一直留着了。”
凤翎接过帕子,展开来瞧。帕子是很高档丝料,因为有些年头,己经开始发黄。右下角绣着一枝斜出红梅,梅枝边绣着“若雪”二字。
凤翎知道,将军夫人是皇后幺妹,皇后娘家姓梅,闺名若妍。
这方帕子足以证明浅云身份。
凤翎没有认错。眼前浅云,便是日后浅云县主。
凤翎不露声色将帕子折好,道。“这帕子我替你收着罢?有机会时候,我让家人朋友替你打听打听,看有那幼时失落女儿,或许将来你能与家人见面。”
浅云点头称谢。
常欢听得一喜,指指浅云。“你意思,你来安置?”
凤翎拉起浅云手,道,“浅云姐姐,常欢是个男子,你跟着总不方便。不如先去我家吧,再慢慢打听家人下落。”
常欢长长舒了口气。
浅云自然喜不自胜,冲着凤翎又要跪拜磕头。
凤翎慌忙将她拉住。道,“我也是穷苦人家儿女,受不得这个。我瞧着你比我大上一些,不如就姐妹相称,如何?”
浅云抹泪哽咽道。“不知是奴婢几世修来福气,能遇着公子。和姑娘这样好人,奴婢对二位一辈子感激不。”
“姐姐,我姓秦,名凤翎,家人都喊我凤丫。”
“凤丫……”浅云伸臂将她抱住,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样好,这样好,”常欢一旁抚掌,眉开眼笑,“也不枉小子一出手就是五两银。”
浅云听得破涕而笑,转而又向常欢要拜,“公子大恩……”
凤翎打断她话,拉起她,道,“姐姐,你别再公子公子拜了,他就一铁公鸡,难得让他今日拔几根毛。”
常欢也笑,拱手道,“既然没事儿了,小子先回。”走出几步,常欢又转头一指凤翎,“丫头,我让你白捡了个姐姐,你欠我五两银。”
“你别理他,”凤翎挽过浅云,向常欢离开方向白了一眼,笑道,“他就是只铁公鸡!”
浅云又要谢,被凤翎拉住。
凤翎预料当中,浅云秦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哟,凤丫,你也愈来愈大胆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咱家这是,”罗氏嫌恶往浅云身上扫了一眼,扁嘴,“咱家专收花子么?本来一大家子人呢,这又多一个,嫂子,这是你屋里要养么?”
甘氏也为难,拉过凤翎,“你这丫头,真不像话,招呼也不打个,自己往镇上跑,这还……,平时你再怎么有主意都好,有事儿你总得跟爷奶说声。”
“娘,我晚点再跟你详说啊,”凤翎拍拍甘氏手背,拉过手足无措浅云,小声笑道,“姐姐,你没介意,这是我二婶,牙尖嘴利却咬不着人,你甭理她,那是我爷奶,”
凤翎拉着浅云到秦铁柱和李氏面前,“我爷奶都是顶顶大好人,你给我爷奶磕头,求他们收留。”
浅云慌忙磕头。
李氏作势清清嗓子,“那个,浅云啊,不是奶奶心狠,只是你也瞧见了,咱家也不富足,这又多个人多张嘴……”
凤翎忙道,“奶,浅云姐姐什么事儿都会做,一个月还能交五文钱……”
浅云抬头愕然看她。做事她倒是会,不过她身无分文,这钱……如何交?
凤翎拉过甘氏,“娘,咱们屋不是一月能领五文钱么?咱代浅云姐姐交公,好不好?我是娘宝,可是浅云姐姐没爹没娘,还被人打,如今没处可去,咱们收留一阵子,不定姐姐就找到她爹娘了。这五文钱咱就当做个好事,好不好?”
一席话说得浅云又滴下泪来。
甘氏犹豫着点头,看向李氏,“钱倒没什么,咱屋里不要那五文就是,只是……”
“谢谢娘,”凤翎转身浅云身边跪下,“奶,佛不是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咱留下姐姐,就救了人一命;若是离了咱家,浅云姐姐无处可去,搞不好咱就害了人性命。奶是个菩萨心肠。您心么?奶,求您了,再不行,以后凤丫饭里分一半出来给姐姐就是,求爷奶救救浅云姐姐!”
浅云边哭边磕头。
李氏看向秦铁柱,“要不……就留一阵子吧?”
“你定吧。”秦铁柱起身离开。
“那就这样吧,”李氏起身冲甘氏挥手,“你自己个儿看着办吧,先留一阵子再说。”
不等甘氏吩咐,翠英己经烧好了一大锅水给浅云洗身子。又取了身自己衣裳给她换上。
等浅云收拾干净出来,整个人都焕然一。柳眉杏眼,凝雪一般肤色。微垂双睫自然而然透出女儿娇羞之态来。
“呀,”翠英不由拉过她细瞧,向甘氏笑道,“娘,您瞧瞧。您瞧瞧,可不漂亮得跟仙女儿似?”
浅云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凤翎忙出来替她打圆场,嘟着嘴道,“嫂子,我也漂亮呀,怎么没见你夸我像仙女儿似?”
甘氏往她脑门子拍下。笑道,“老大不小姑娘了,还这么浑闹!我还说你呢。我眨个眼你就跑了,还跑去镇上那么远,”
“还捡了个姐姐回来。”凤翎冲着甘氏吐舌,挽着她胳膊撒娇,“我下回再不敢了。娘,我就是瞧着那花色不对。想去找掌柜问问清楚。”
“下次要跟娘说清楚,让谁陪你去也好啊。”
“知道了,娘,我错了。”
凤翎认错态度好,甘氏也就不再追究,拨拨她额前留海,“饿了吧?”
翠英笑道,“早下好面了,放厨房桌上了,去吃吧。”
凤翎一边吃面,一边就将救下浅云那段说了。将常欢说成无名英雄,再将小蛇那段也掩去。
浅云也没有说破。甘氏问她,她便又将小时悲惨事儿说了,说得甘氏和翠英不停抹泪。
放了碗,浅云就要去洗,翠英抢下,“你坐坐吧,以后日子长着呢。”
凤翎忽然道,“娘,我喜欢浅云姐姐,这样叫着也麻烦,不如您认下浅云做女儿,我就喊姐姐了,好不好?”
甘氏有些意外,看着浅云,“这……”
不待凤翎再说些什么,浅云己经起身冲她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泣不成声,“浅云从小羡慕别人有娘亲疼,求大娘成全!”
甘氏抹了把泪,双手扶起她搂怀里,“可怜孩子,只是娘也没什么好给你……”
“娘,娘!”浅云甘氏怀里放声大哭。
甘氏抚着她发顶,向翠英道,“你明儿准备一桌菜,我跟爷奶说说,就认下浅云做我女儿吧,不过这认亲礼……”甘氏看着浅云有些犯难,“我也没什么值钱东西,过几日给你做身衣裳吧?”
“多谢娘。”浅云又跪下磕头,再带泪向凤翎笑,“多谢妹妹。”
“姐姐。”凤翎牵起她手,也笑着说道,“我也要谢谢姐姐,凤丫又多了个姐姐来孝顺娘。”
翠英也过来牵她手,道,“嫂嫂也没什么好给,替你做双鞋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浅云又谢过。
等显文守文回来,甘氏就让兄弟两个帮着自己房里并排加了张床,让浅云睡自己屋里。
第二日又向秦铁柱和李氏请过,一家人吃了顿饭,甘氏便正式认下浅云为义女。浅云跟着姓了秦,唤秦浅云。喊显文哥哥,乐文守文为弟弟,凤翎是幺妹。
秦家其他人都只当甘氏多了个女儿,秦家又多了个累赘。
这天夜里,浅云与凤翎一左一右靠着甘氏睡。
浅云梦里都笑。
甘氏半夜起身替两女儿掖被子。轻抚浅云额头,她是真心心疼浅云身世凄苦,却没想到不久将来,她身份将因浅云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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