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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校园里,时下的各种打闹事件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成为热门话题,并且传到班主任的耳中,再到年级教导主任的耳里。是以,现下的情况就是班主任站在教导主任的屁股后面,脸色黑得如同一块碳,让人乍觉竟然生出了些许威严的气势。
“你,还有你,一个两个,都给我好好把话说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狠狠地拍桌,率先开口。
年级教导主任倒是没说话,一双锐利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扫来扫去,都是两个有个性的人,就算是打架了,连个人一点认错的意识都没有,各自扭头,脸朝一边,脸上尽是不屑。
教导主任抬手轻扣桌面,示意班主任不要再唠叨,他开口,声音极具威慑力,令两人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你们两个,把话说清楚,这不是小事情,若不是任课老师在一旁阻拦,很可能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医院了。”说完,他还指了指站在门后的叶浔。
叶浔此时低着头,捂着发麻发疼的脸颊,感受着那半张脸如同刚下蒸笼的包子,还在不停地发热膨胀,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肿了。她现在连说话都很是费力,一张一弛全是痛,但仍旧强忍着说:“主任,不是什么大事情,在您们来之前我已经询问清楚了,主要是快到中考了,两人的学习压力大,精神焦虑紧张,遇到一点小事就闹腾起来了,加之两人都是烈性子,所以下手的时候没怎么分轻重,希望您不要过多责罚他们。”
办公室里陡然安静地针落可闻,无人言语,一双双眼睛读放在叶浔的身上,有的是疑惑探究,有的是惊诧奇怪。叶浔忽略众多人的眼神,谁也不看,视线透过窗户头像操场,猛地看见一个年轻人的背影,和苏木有些像。她不禁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哪里还有什么背影,一切都是幻觉。
好想见见他,她想。
苏逸知在听完叶浔说的话手,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又是气又是怒,用得着你来维护吗,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需要你来插手我的事情?怎么老是这么烦。他抬脚,想上前一步,却在那一瞬间收到叶浔冰凉的眼神,凉凉地瞥着他,像是一种无声警告,在说着:苏逸知,你是不是还没有闹够,要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你才肯后退。
那眼神太凉了,苏逸知讷讷地收回脚,低头不再去看她,一看到心里就是难受又生气,装什么勇敢,上前去阻拦他,还挨上自己的拳头,现在好了,脸都被打肿了。
但是,要不是刚才拦着……他也保不准会……
“行,既然你们叶老师已经替你们说清楚了,我也不再重复问,快要到中考了,确实会给你们带来压力,但是我不希望这些压力让你们变成打架使用的力气,要沉得住气,才能坚持到最后,沉淀下来。你们两个,如果在发生类似的事情,就算是老师帮你们求情开脱,也没用。”
教导主任挥了挥手,让他们俩出去的同时,自己也跟在身后离开,叶浔顿时松了口气,人一松懈下来,各种病痛就来袭,譬如说刚才磕到桌角上的腰,现在是疼地她都弯不下来,譬如牙痛,愈演愈烈。
班主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叶老师,我听其他学生说叶老师也被打了,刚才没能及时赶过去,对不起啊。”
先前叶浔一直捂着脸,现在才将手放下,班主任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要不要紧?”
叶浔缓了好长时间,才缓慢地回答:“没大碍,杨老师,我先回去了,明天照常上课,多谢关心。”
班主任尴尬了一下,想帮忙,但叶浔太过坚持,只好说:“趁着时间还早,叶老师在回家之前先去医院检查一趟吧,不要强忍着,这些都是不能拖的,越拖越坏。”
叶浔轻应了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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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夕阳沉沉,橙红的霞光沿着天边照耀到无边的远方,路边的霓虹灯也开始沿着街道点亮,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
叶浔站在去往市医院的公交上,大脑里昏昏沉沉,怎么一天之内就突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叫人应接不暇,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天就黑了。
盯着屏幕手机上的图片,她闭着眼,拔出那串前不久给她打电话过来的号码。
嘟嘟两声,通了,可说话的却是一个人陌生男子,声音遥远而陌生。
他问:“你好,找谁?”
她攥紧的手机,鼻头有点泛酸,牙痛得受不了了,她压着嗓子说:“能帮我转交给苏木一下吗,我找他有事。”
少倾,叶浔听见那边人蹬蹬蹬急速奔跑着,好像打开了一扇门,他小声地说:苏医生,找您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口气还有点急。
哪里急了。她不就是因为痛得受不了了吗,好不容易补好的牙,还被打掉了。腰左侧那块全是淤青,疼着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清晰,模模糊糊地说了些什么,叶浔没听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得到那个陌生那人的回应,他低声抱歉地说:“稍等一下下,苏医生正在工作,不便打扰,可以等一下再拨过来,好吗?”
叶浔即刻回:“我能否就这样保持通话,等到他有时间?”
陌生男人卡壳,大概是没遇到过会有此种要求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子,他疑惑但终究还是答:“好的,那我就将手机放在抽屉里,苏医生工作结束后,自然会与你进行通话。”
“麻烦了。”
呼啦呼啦,信号时好时不好,她将手机往耳边压了压,为了更清楚地听见对面的声音,然而房间里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反而是听见屋外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啪嗒啪嗒,没有停歇。伴随着雨声,她仿佛看见他弓着背,鼻梁上架着厚重的眼镜,一丝不苟地工作的模样,如此的吸引人。
她启唇,试着喊了句:“苏木。”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雨滴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她咕哝:“牙疼啊。”
“牙疼?”
不料对面淡声浅音的疑问,令她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她说:“苏医生,工作结束了?”
苏木“恩”了一声,仍旧不放过刚才的她的嘀咕,继续问:“你刚才说你牙疼,还是那颗牙?”
对……还是那颗,疼是因为被打掉了,嘴里那颗牙到现在还在冒着丝丝地冒着血呢。
她久不出声,苏木只好轻唤她的名字。
叶浔急忙地回答:“是,出了点儿问题,我想我需要再次去一趟诊所。”
苏木蹙眉,眼前的雨水冲刷着玻璃窗,让他没来由的烦躁,这场雨好像还会下很长的时间,他回:“去诊所找张政,想让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简单的他还可靠,如果严重了话,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我想办法。”
到站了,公交车上的提示音提示到了市医院了,叶浔从费力的人群中钻出来,她呜咽着声音,说:“好,谢谢。”
“不客气。”
语毕,叶浔以为他会挂了电话,然而与事实相反,她走了好一段路,到了医院门口,对方还不见有想挂断电话的意思,她奇怪地问:“苏医生,还在听吗?我现在有事情,下次再联系您。”
她欲挂断电话,不想对面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显然已经晚了,苏木好听的声音从声筒里逸出,他不疾不徐地,问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你在医院?”
挂号处的人排得很满,但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叶浔,但是叶浔将注意力放在了通话上,因此没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直到那人不悦了,大声喊:“叶浔,挂骨科的,人在不在!”
叶浔原本不想透露出去消息,这下好了,全都被抖出去了,她只好干着嗓子解释:“苏医生,我赶时间,就不和你说了,抽空再打电话给你。”
她头一次比他先挂了电话,心里虚得慌,但是又不得不挂电话,她现在需要赶时间了,拍完片,脸部消肿、拿药,还需要去到一趟苏逸知家里,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得做,而且相信经过下午的一遭,苏逸知肯定有所反省,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她讲话了,她也能够平心静气地给他补习,至于牙疼的问题,只能拖到明天了。
只希望,牙疼这毛病,今晚不要太折磨她,这才刚过去多久,好不容易以为自己不用再忍受这要人命的牙疼了,生活偏偏给你一个大耳光子,让你疼得直抽抽。
叶浔喃喃:“还想,要是能早些见到苏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