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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单纯六郎
郑琰小窝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挤进了一位师兄，不是她不明白，只是这世界改变得太。一个傲娇受，居然变成了个温和大哥哥，过于挑战她神经，以致于她被弄懵了，等到回过神儿来时候，池脩之已经成了个关心师妹好师兄。
想来大家都是顾老师弟子，不让人家登门也是不好。虽然男女有别，郑琰旁边还看着个郑瑞，池脩之连这点顾忌都木有了，堂而皇之地跟小师妹建立了直接接触。
郑瑞暗骂自己没用，怕个啥呀？这两个，一个是亲妹子，一个是小师弟，他都能说得着，可怎么就张不开这个口呢？说来这两个人都还没做什么天怒人怨事情，都是乖宝宝形象，他怎么就怕了呢？
直到不久之后，他才顿悟：老子这是先知，这两货本质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不要跟他们作对来。
此时他却苦逼着，眼看着池脩之这货跟自家妹子越说越热乎，他那妹子还一副天真相跟人家聊天儿，郑瑞心啊，别提有多难受了。
池脩之是个饕餮客，并不是说他吃相难看，郑瑞相信这种人就是蹲马桶也蹲得比别人优雅。池脩之这货一口咬了半个大馄饨，慢慢嚼着咽了，又饮一口汤，都没用看馅儿就道：“大骨高汤，馅儿里有鲜肉、虾仁儿、香菇、放了葱姜，鸡蛋是生着打进去。用河虾，放了些许酒去味儿。面皮儿是特制，薄韧透明。”
郑琰很是惊讶：“这就尝出来了？”
郑瑞腹诽道：说不定他们家就是被他吃穷！他这猜测不中亦不远矣，想池爹世之时，什么都要穷讲究一下，吃食上头自然也是如此，非精华不食，吃鱼只吃鱼腹肉、青菜只吃菜芯儿。
池脩之淡笑道：“舌头灵一点儿罢了。”
郑瑞猛咳一声：“食不语。”
唔，很好，两只都不说话了。大朵颐吃完了饭，池脩之居然还不走，跟他妹子聊天儿，而且越聊越不走正道儿。两人已经从做饭聊到了人生哲学理想上了！郑瑞抱头，他都不记得这两个引经据典说是哪本书。他不是个好学生，学生成绩也就是个中等，两个年纪比他小、成绩比他好人面前，苦逼得无以复加。
池脩之说：“越是能把易见东西做出美味来，才是真本事呢，可惜世人不知，只以金贵少见者为佳，不管滋味如何，咬到嘴里就觉得好吃，哪是吃东西？不如直接吞金子算了。”
郑琰一听，正与前世所听过道理相合，可见有些道理是哪里都通用，点头道：“正是正是，凡事莫不如此，像这样儿，是忘了本意，根本是斗富了。却不知一举一动中透出来才是底气呢，所谓‘于细微处见精神’说就是这个吧？”
池脩之见她脑袋一点一点，忍不住又扑棱了上去：“令尊早朝，仆从不过二、三人，谁又会不拿他当宰相了。有些人出行动辄前呼后拥，也未必见得人品有多贵重。凡事简单些就好，譬如从你府上到先生府上，直行便可，非要绕上半个京城，莫不是脑子有病？”
郑瑞噗哧笑了出来。
郑瑞终于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阿琰，叫阿庆给你重梳了头去。”
池脩之带着点儿了然地看了看郑瑞，看得郑瑞心里发虚，才对郑琰道歉：“是我不是了，七娘已经是大姑娘了。”
郑琰咳嗽一声，说是也不合适，说不是也不合适，有心耍赖不答话呢，又不太礼貌，终于还是倚小卖小地嘟囔了一句：“都是他们摸来摸去，我都习惯了。”从皇帝开始到苗妃到爹妈到庆林长公主一干人等，那是经常摸她脑袋，搞得她都忘了自己瓤儿早就是个成年人了。
池脩之于是很中恳地道：“再别叫旁人摸了，这样不好。虽说现还未及笄，只怕现惯了，以后长大了也不以为意了，对你不好。”
郑瑞心里一万头神兽狂奔：先把你那爪子从我妹头上拿开再说这样话啊魂淡！
池脩之但笑不语，淡定收手。郑瑞要拿眼刀把阿庆给剜成骨头架子了，阿庆很是莫名其妙：七娘还小诶，池大郎也只是个小小少年，还是师兄妹，只是亲昵地摸摸头，六郎这是怎么了？
终于，池脩之再三催促郑琰梳头去：“时候不早啦，你得早些回去了，叫父母担心就不好了。”语气带着遗憾，令人不由想起他爹妈都没了，心底柔软了起来。郑琰乖乖点头，招呼阿庆去后面梳头。
郑瑞背上冒汗，打个哈哈：“时候是不早了，大郎不回去么？”
“我就住这坊里，并不怕宵禁。”总之他是要送行就是了。
“你到底要干啥？”郑瑞直接问了，手里捏着两把汗，反正吧……他是宰相儿子，郑琰哥哥，还是池脩之师兄，自觉问得理直气壮。池脩之生得再好看，郑瑞眼里他还是猥琐！郑瑞本人也是个少年，完全注意到了池脩之眼神一系列变化。
先是跟郑德兴似蹭饭式绿光，再就是像郑琰捏兔子耳朵式红光，后又转成绿光了！后一道绿光特别熟悉，依稀仿佛是郑靖业看老婆式纵容。
擦！
郑瑞惊悚了。池脩之这货什么时候打起他妹子主意？！
池脩之还装可爱，一副迷惑相：“六郎说什么？”
“少、少装了！”郑瑞气弱地道，想起事关妹子，又坚决挺起胸膛，“我妹子才十岁，你别乱打主意啊！”
“六郎想多了，我并没有乱打主意。”
“没有好，她已经长大了，你、你、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狠话来，主要是，郑瑞莫名地就觉得池脩之气场很邪恶。但是妹子已经十岁了，女孩子十三、四岁就结婚也是有。郑琰这年纪，可以开始早恋了，郑瑞很心急。池脩之眼神儿，分明写着“预定”俩字儿。
自己猥琐猥琐别人妹子就算了，坚决不许别人猥琐自家妹子，这是原则！
要不要回去告一状呢？郑瑞苦恼着。告状显得气弱，不告状，他真心觉得池脩之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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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瑞终决定，实惠重要，面子什么，没有亲妹子重要。一状告到郑靖业那里：“阿琰也算长大了，池家小子这样摸她头算什么？也不知忌讳。再说了，阿琰过二年就要议亲了，是不是多外出走动走动，总与我们男子混一起也不像话。”
郑靖业眼睛一眯：“你也算长大了，知道心疼妹妹了。”
郑瑞张大了嘴：“阿爹，难道就这样算了？”
郑靖业道：“你想太多了。”
郑瑞：是您想得太少了！您不知道少年有多猥琐啊喂！我知道啊，我跟我一班混得好小弟兄们可猥琐可猥琐了，让您知道想法儿，会挨抽喂！
郑瑞很着急，挠了挠头，跑去找郑琬。郑琬跟郭氏正蜜里调油，一块儿出门儿玩儿去了，遇上宵禁，被丈母娘留下来住了。郑瑞气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爬起来上班也是心不焉，下班回来拎过郑德安来审问。郑德安是郑家好少年，六叔问一句他答一句。听了郑德安说：“阿爹看重池大郎，听说他欲主攻刑律，帮他借阅大理寺与刑部卷宗。卷宗太多，又不好流传出去，他已被阿爹辟入相府，以相府名义到两部去看卷宗了，遇到不会，落衙后再问老师或是师傅。”
郑瑞想，他真是太天真了，难怪他爹说“你想太多了”。回忆一下当时语境，郑靖业分明是嘲笑他“就这样算了”是想太多。郑瑞悲愤地想，比起周围这些狐狸，他就是只柔弱善良小白兔啊！亏他还自觉猥琐！我哪里猥琐了？分明是太单纯了！
“六叔？”
“七娘呢？都做什么？”
“自然是读书习字，后来师母说，要带她出去走动走动。我们习射时候，她就出门儿去了。”
郑瑞再次确认，他很单纯。
如果他知道郑琰手上已经有了一本池脩之借顾益纯手转赠书话，他一定会坚信自己优良品质！
池家多书，连顾益纯都眼馋。对于郑琰来说，她对这个世界认知还太少，很乐意多吸收些知识。当顾益纯捏着本书给她，说：“这是脩之找来，说是答应要借给你看，你们——什么时候说这个事儿？”
“前天外头遇上。说起先生这里这一套书独缺了这一本，师兄说他那里有，答应借我看来。”
“这书不易得，不要弄坏了。”
“嗯，”郑琰点头接过书，“抄本有不少，不过师兄说他这一本里有前朝批注，比正文还有意思，我才要借。”
顾益纯看郑琰神色不似作伪，书内容他也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违禁内容，也没夹个小纸条儿，便放心地给了郑琰。
郑琰看书也，还时候写了一份正式感谢信，顾益纯没好意思扣。池脩之改天就还了一封信，内容也很规则，不外是大家都是老师学生，相互帮助是应该，我也吃了你点心，大家互惠互利嘛，我这里还有其他书，如果想看，只管借就是了。
两个小货就这么借来借去，信内容也从谢来谢去，一直写成了讨论读书心得。对此，顾益纯深表安慰，这两个是他弟子里学得好，见解也是深、独到，还拿来与郑靖业共读，言语之间颇觉得慰。郑靖业反复阅读信件，再不动声色地原样装好，心道，还算懂些道理。
等到过完年，两人书信已是读书心得里夹杂着些日常生活了。
顾益纯看到池脩之写着：“窗前梅花初发……”开始不淡定了，他决定找他学生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好，有一个消息要宣布：本文明天入V，大家懂。
以及，怨念**：据说机器盗文，服务器都会变得跟**一样抽……无限循环。
吾去码三章了。
Ps：池美人下限果断刷，他节操也碎了一地……
顾老师是师弟凶残徒弟也凶残，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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