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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稳婆,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五十左右,收拾得干净利落,低眉顺目,很是恭谨。
雅尔哈齐挥挥手,从旁边走出两个太监,走到三十多岁那稳婆身边,按住她手脚,稳婆一惊,就要惊叫出声,被其中一个太监一团抹布塞到嘴里。
雅尔哈齐眯着眼:“把她给爷捆结实了,别让她死了,一会儿交给米公公。”
两个太监把那挣动婆子抬了下去,五十多稳婆一时有些战悚。
“你姓顾吧?”
“是,奴才姓顾。”
“这几个月,继福晋找了你们多少次?”
“回贝勒爷,继福晋找奴才们去了五次,每次都叮嘱奴才们要好好为夫人接生。”
雅尔哈齐一翘嘴角:“既然继福晋这样吩咐,你一会儿就好好为夫人接生,若夫人与她肚里孩子有半点儿闪失……”雅尔哈齐低哑着声音道:“……爷有很多法子让你一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稳婆打了个哆嗦,咬着牙道,“夫人怀是双胎,奴才……”
雅尔哈齐一挥手:“夫人身子好得很,肚里两个孩子也一直很好,只要你接生过程不出岔子,就不会有问题,爷媳妇儿可不是弱不禁风闺秀!”
稳婆一咬牙:“奴才定然竭全力。”
雅尔哈齐点头,“只要了力,夫人生产就不会有问题,你有了功,爷也自会有赏,就连你家人,爷也会关照着。”
稳婆被巨大馅饼砸得欣喜若狂:“奴才万死不辞。”
雅尔哈齐点点头,让小林子把稳婆带去一边空屋子洗漱衣后领到玉儿现呆产房里,虽然知道这婆子没问题,不过,小心无大错。
很,阿苏又领进来两个稳婆,这两个稳婆,只被继福晋宣过一次,不过,其中有一个却也是继福晋人,雅尔哈齐指指那个年纪大:“把她捆了。”
两个太监手脚俐落地办好了差事,抬了下去,留下一个籁籁发抖婆子。
“你很好,继福晋许了你家男人好处,你也没答应她做手脚。”
婆子又是害怕又是庆幸,她只是胆小,没想到,此次胆小却救了自己一命,也许,是救了自己一家……
雅尔哈齐道:“做奴才,胆子小点儿好,太胆大了,做主子不放心!”
那婆子跪地上磕头:“是,奴才自小儿就胆小。”
雅尔哈齐笑道:“你好好给夫人接生,自有你好处。”
“是!”
小太监又领了她下去洗漱。
雅尔哈齐想了想,“阿苏,你去院门口守着,把继福晋拦住,至少要拦够一个时辰,她就是打你骂你,你也不许放她进来,她要是吵闹你也不用管她,只一条,一步不许她进这院子。”
雅尔哈齐坐着想了一会儿,现,没什么大问题了,起身去了产房外。
雅尔哈齐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过,战场上,他也从没这样不安过,那时,他只需要自己拼命,身旁还有可以交托生死战友守望相助,玉儿现却是一个人挣命……
曾经听过各种难产事故都跑了出来,他脑子里走马灯似地不停滚动,他烦燥地满地转,看看一边神情镇定莫太医,雅尔哈齐觉得很刺眼,他媳妇儿里面搏命,这个莫太医居然还气定神闲。
雅尔哈齐神情狰狞,几步走过去,不忿地踢了他一脚,“还要多久?”
莫太医痛得很没形象地吡了一下牙,好他虽是文人出身,好歹伊拉哩府被摔打惯了,没有被雅尔哈齐这一脚踹晕过去。
“贝勒爷,您这一脚把臣踢晕了,臣现什么也想不起来!”
雅尔哈齐吡着一口闪着寒光白牙,“晕了?晕了爷把你送伊拉哩府去!”
莫太医想了想,觉得自己是俊杰,还是很识时务。
“这光景看着还早,这刚开始阵痛不久!”
“爷要知道,到底多久才能生产完。”
“臣以前就和贝勒爷说过,这生产,至少要半天时间。”
雅尔哈齐当然知道,可是,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儿什么,就要发疯了。他不怕战阵上那林立刀枪,可他怕妻子生死难测……
“小林子,去,把爷刀拿出来!”
莫太医打了个哆嗦,贝勒爷这是要拿他开刀?
雅尔哈齐拿着刀,冲莫太医吡吡牙,开始院儿里练武,莫太医摸摸脖子,擦擦头上汗……
当听到玉儿压抑痛叫时,雅尔哈齐手里刀几乎掉地上……
玉儿受苦……
雅尔哈齐呆愣地保持着挥刀姿式却无法可想,虽然早知道这是搏命,可是,当他听到媳妇儿呻吟却如此揪心……
此时,远远传来继福晋声音,尖锐刺耳,尤如老鸹……
莫太医发现雅尔哈齐眼中闪着杀意,不敢再看,转过头去望天,庄亲王府情况他也听爷爷说过一些,知道这般吵闹贝勒爷却不去驱赶自然是继福晋,为人子女,以顺为贵……
产妇忌吵闹,继福晋不知道吗?
产妇紧张、害怕都会影响分娩,导致宫口不开,形成难产……
半个时辰左右,门口吵闹声停了,莫太医转头看雅尔哈齐时,吓了一跳,他嘴角边渗出一丝丝血色……
雅尔哈齐把刀一扔,一屁股坐紫檀椅上,眼中凶光直闪,他与伊拉哩一家子只收拾她娘家,看来继福晋得到教训还不够,他得再想想法子,要让继福晋再也不能出来作乱……
因为继福晋这一闹,倒让雅尔哈齐心静了不少,现玉儿房内他也帮不上忙,不如想想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站住!”
雅尔哈齐叫住一个端水小丫头,“这盆里水放了什么?”
小丫头哆嗦着停下来,“就是厨房里热水,没有加东西。”
雅尔哈齐很相信自己鼻子,自与玉儿成婚后,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听觉嗅觉视觉全都有了变化,变得敏锐,犀利,他也曾与玉儿说过,玉儿只是笑着说他还继续生长,没错,他还长个儿了!
雅尔哈齐走过去,又嗅了嗅,拉过一边莫大夫,“你闻闻,这盆里水是不是加了东西。”
莫大夫几步走过来,把鼻子放到盆边上才感觉出异常来,“有味儿!”
雅尔哈齐杀意凛然,吓得小丫头扑嗵一声跪地上:“贝勒爷,奴才什么也没干,这水是直拉从厨房里端出来。”
雅尔哈齐看看小丫头:“路上可有别人碰过这水?”
小丫头想了想,摇摇头:“奴才盛出来后就一直端着,没人碰过这水。”
雅尔哈齐让一边太监押着小丫头,让她原路返回,一路皆未发现异常,直到进了厨房。
莫太医步走到一堆柴火中,挑出几片儿叶子,三片叶子组成一个小组,是长长披针形,叶边缘异常光滑,叶子上主脉从叶柄笔直地长到叶尖,众多支脉则从主脉上生出,横向排列得整整齐齐。
“柳叶桃树叶!”莫太医看看雅尔哈齐:“有毒!”
几个跟随而来太监几手八脚把里面柳叶桃叶、皮都挑了出来,雅尔哈齐一看,不少,干,绿,都有!
一挥手:“把现厨房人都给我关起来,一个个审!”
人都关了,谁来烧水?
雅尔哈齐看看一边:“小林子,厨房交给你了,夫人命可你手里撰着呢,你给爷小心点儿。”
小林子点了几个太监,一起动手把厨房家伙什又搬出一套,开始忙乎,雅尔哈齐让莫太医又厨房里找了一圈儿,没找出什么不妥东西,才又回去坐镇。
“小小莫,你说说那柳叶桃吧。”
莫太医对于雅尔哈齐叫自己小小莫反应平淡,“柳叶桃不入口,应该没问题!平日也入药,只是药用或误服过量才会中毒,证见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腹痛、腹泻、晕迷、谵语、甚则汗出肢厥、心律失常!”
雅尔哈齐记得这院内原有一株,后来让玉儿让人给砍了,怎么厨房里又出现了?是有意,是无意?自己这样周密梳理,还是有漏网之鱼?
“那水若产妇用了,是否有碍?”
莫太医顿了顿,“这个,说不准!”
雅尔哈齐瞪了莫太医一眼:庸医!
总之,小心为上。
天亮了,偶尔传出来玉儿声音已有些沙哑,雅尔哈齐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一盆盆净水端进产房,之后变成血水又端了出来,雅尔哈齐不想看,却不敢视而不见,他紧密地盯着出来进去人,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知道自己有些杯弓蛇影,可他不敢有一点儿疏忽,产房里,是他妻儿……
“夫人总共吃了几碗了?”
“三碗!”
“够吗?”
莫太医无语,他怎么知道够不够,可是对于一头凶狠欲嗜人豹子,无理可讲,只能答道:“见红了,羊水出了,宫口早开了,要不了多久了!”
米公公轻手轻脚走到雅尔哈齐身边:“贝勒爷,王爷着奴才来看看。”
雅尔哈齐看他一眼,“继福晋可好?”
米公公腰又弯了一些:“王爷守着继福晋抄佛经呢!”
她是该多抄点儿经,心静。
一声尖利女声吓得雅尔哈齐差点儿滑到地上,紧接着一声响亮婴儿啼哭传了出来……
雅尔哈齐呆怔着一动没动……
“玉儿,你给我振作点儿!”老夫人喊声传了出来,雅尔哈齐一个激灵,几步窜到门口就要进去,被高嬷嬷一下挡住:“贝勒爷,您不能进去!”
雅尔哈齐看着高嬷嬷双目通红,高嬷嬷顿了顿,“男人入产房,一是怕产妇不洁,恐对男人形成威胁;二是,男属阳,女属阴,分娩时女阴虎弱,难与男子阳盛相抗衡,恐男子进入产房后对产妇母子不利。所以,贝勒爷,您不能进去。”
雅尔哈齐勉力压下恐惧走到窗边支愣着耳朵听产房里动静。
“玉儿!”老夫人声音很镇定,这多少让雅尔哈齐恐惧淡了一些。
“玉儿,你生自军旅世家……”老夫人声音有些冷硬,“……血脉里应该有军人刚性,赶紧醒过来。”
微弱声音让雅尔哈齐贴了窗上,那声音他很熟悉。
声音微弱,有些断续,“太太,玉儿,不会,给家里,丢脸!”
老夫人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
“太太信你。”她玉儿从小到大都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此次,也必然能平安生产,以后,玉儿还要过着夫君宠爱,儿女孝顺好日子。
“要喝点儿粥吗?”老夫人问。
“嗯,喝点儿,肚里还有一个,玉儿得攒点儿体力。”声音又清晰了一点儿。
雅尔哈齐听到这儿,松了口气,虚软着腿跌坐回椅子上,他命,吓掉了半条……
莫太医看看天时,“不久,刚六个时辰,很顺利!”
雅尔哈齐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莫太医不怕死地道,“头胎,这时间,算了。”而且,还是两个。
过了两刻钟,玉儿又一声惨叫后,传来一声婴啼,声音较第一个孩子小了一点儿。
雅尔哈齐两步走到房门,焦急地问:“夫人怎么样了?”
“贝勒爷放心,夫人很好,只是累得睡着了!”高嬷嬷房里答,过了一小会儿,高嬷嬷与林嬷嬷各抱着一个襁褓出来,“恭喜贝勒爷,龙凤双胎,大吉大利!”
雅尔哈齐低头看看那襁褓内两个孩子,小小、皮肤红红,胎发湿湿地贴头皮上,雅尔哈齐伸出手,又胆怯地缩回来,他担心自己伤着他们。
“哪个是大?”
“哥哥是大,是奴才手上这个,妹妹是小,林嬷嬷抱着就是!”
“抱进去,不是不能见风?”
一边儿莫太医想说今儿没风,不过,到底没多嘴,看着嬷嬷把孩子抱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加。
晋江又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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