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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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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出游后没过两天,京里传来消息,康亲王杰书薨了。

    于是,所有庄子上八旗子弟皆收拾了往京中而去。

    玉儿第一次出京之旅就这样结束了。短期内,她知道也不可能再来!

    该礼数要,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是微儿却比以前收敛了许多,玉儿也不管她又想什么,反正于自己而言,她其实并无影响。

    接下来,五月御驾回京,三哥就跟着回来了。好,他并没什么大碍,玉儿放出灵觉查探后,不免又找机会给他送了加料吃食,每次均要看他吃光才会离开。好叔瑫虽说孩子都好几岁了,对玉儿却仍然是有求必应,有令必听!再说,妹妹送吃食吃过后,他总觉精神,自然照单全收,一点不留。于是,出征几月损耗底子又补了回来,玉儿方才停了补食,又去过自己清静日子。

    六月,阿山与瓜尔佳氏也回来了!

    一年多未见阿玛额娘,玉儿府前见到他们就忍不住扑到了阿山怀里,阿山也忍不住一把抱着自己宝贝女儿,却也没忘了行抱腰大礼蒙混过去。

    簇拥着回了正厅,阿山与瓜尔佳氏给上座父母叩罢头,又受了自己儿孙叩拜,玉儿就粘瓜尔佳氏身上,再也不离一步。

    瓜尔佳氏搂着一年多未见女儿,不住拿帕子抹眼睛。玉儿呵呵傻笑,时不时轻声与瓜尔佳氏说说这一年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微儿与生母则坐远处,看着阿山不时将怜爱目光投玉儿身上,却只初时看过自己一眼,心里便止不住妒恨。如果说,去山庄前,微儿只是小女孩子嫉妒,那么,山庄之行后,她对玉儿就加上恨了!

    她恨玉儿她面前装傻充愣,以致自己人前出丑,恨玉儿明明技艺非凡却分毫不露,让自己做了她踏脚石。如今,见着阿山这样赤/裸明显差别对待,这恨意便深,重。以前她总觉自己比玉儿有才,那时想着父亲总有一日会正视自己,她相信着,会有一天,阿玛比爱玉儿爱自己;可山庄之行后,她才认识到,玉儿其实一点不比自己差,甚至,她不得不承认,或者比自己还优秀,这让她知道,她恐怕很难超越玉儿,这个认知击溃了她信心,击毁了她希望。如此,她怎能不恨这个妹妹?因为有她存,阿玛,玛法,太太,他们永远也不会重视自己。因为有她存,自己永远只是一个可有可无人!她,不甘心!

    玉儿感受到这强烈负面情绪,忍不住皱眉看去。果然,这个家里,也只有这个二姐姐才会这样不加掩饰地瞪她,即使那个常佳氏也只敢暗地里偷偷暗恨罢了。

    进了府门,眼睛就没怎么离开玉儿阿山自然很发现了她异样,随着宝贝女儿目光,也看到了微儿那嫉恨目光。阿山见到微儿这幅模样也如玉儿一样皱起了眉头,这个二女儿,以前小时候,胆小怯弱,如今长大了,胆子也越来越大?居然这样看嫡出妹妹!谁给她胆子?

    不免又看看微儿身畔常佳氏,她今日隆装盛饰了一番,如果不看她脸,浅粉色旗袍,衬得她倒像朵春日桃花,见自己打量她,对着自己怯怯一笑,似有千言万语欲诉无从。只是,如果没有先看到微儿目光,自己或许会相信她安份老实。只是,一个安份,能让女儿这样瞪视自己嫡妹吗?再说,她也不是十五六了,众目睽睽之下再摆出这般情态让人未免腻味。

    只是他忘了,常佳氏不趁着仅有几次见面机会给自己加分,平日又怎么能见着他。可惜常佳氏忘了,十年前招数,现未必有用!

    阿山想着这个二女儿到底也是自己血脉,也就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心里不免开始计量怎么让宝贝玉儿离她们远点!

    可怜常佳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地进了阿山黑名单。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晚上,搂着玉儿,阿山不免又交待一番:“玉儿,我看微儿看你眼神不对,你以后离她远点!”

    玉儿趴阿玛怀里,轻嗯一声,就开始跟阿山说起大兴庄子一行种种趣事!

    她当然知道微儿对自己态度和以前不一样,那种恨意那样浓烈,她怎么能感觉不到!只是,微儿再不好,也叫阿山一声阿玛,自己做为同父妹妹,可以听阿玛说她不是,自己却不能阿玛面前多言。反正,只要没惹到自己头上,自己也懒得理她。希望她能自制一点,别来招惹自己好!

    她却不知道,同城庄亲王府里,正有人打自己主意,想着招惹她呢。

    回京后一直忙着各种事,现才有了点时间,喀喇、珠拉岱、穆克谭三人约好了一起去看雅尔哈齐。

    “哈哈,雅尔哈齐,你这次可闹大了吧!”珠拉岱哈哈大笑,看着行动已经很是利索雅尔哈齐取笑道!

    跟着一起两人以拳抵唇,咳嗽几声,体形修长喀安制止道:“珠拉岱,雅尔哈齐这次其实也不冤!”

    高壮厚实珠拉岱也不恼。只盯着目露恼色雅尔哈齐嘿嘿笑!

    穆克谭走到雅尔哈齐身边,轻轻擂了一下雅尔哈齐,“你这也算福大命大了,那样荒郊野外,居然也被救了!”

    另两人一起点头。

    “听说你是那吹笛小格格救?嘿嘿!谢了人家救命之恩了吗?”上两次见面皆有事,也没人有闲情说这些闲话。

    雅尔哈齐示意三人坐,早有下人送上茶来,“这恩嘛,来日方长。”

    喀喇想起那天见到雅尔哈齐看玉儿眼神,若有所思地看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看看四人中年长喀安,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有些莞然,知道瞒不过去:“我准备到时请皇上赐婚!”这样保险。

    穆克谭喝茶动作忍不住一顿:“我玛法与阿尔济老太爷打过招呼了!”

    屋里三人都转头看他,穆克谭放下茶碗,“小格格要三年后才能选秀,你等得?”

    雅尔哈齐一愣,穆克谭得意地笑了笑:“你等得,你阿玛也等不得了吧,估计今年他就会去求皇上为你指嫡福晋了吧!”

    雅尔哈齐恨恨地咬牙:“你得意什么,你今年也十六了!”

    穆克谭往椅背上一靠:“何况出了这样事儿,你命都差点没捡回来,你阿玛现就你一根独苗,为了保险起见,让你早给他生个孙子,他才会放心!”

    又见雅尔哈齐不动声色:“我事儿,我玛法做主了!嘿嘿嘿!我家一帮子狼兄虎弟,我不急!”

    喀安见穆克谭那得意样子就想打击他:“你玛法能做你主,阿尔济老太爷能做得了三格格主?我听说,三格格府里,那说话,老太爷也得听!”

    穆克谭呆了一下,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三格格一撒娇,那老太爷顶得住吗?嘴上却不肯服输:“小事儿上,老太爷顺着了没事,这终身大事,老太爷应该不会还由着三格格性子吧!再说,咱们府里也呆了好几年,这三格格性子体贴孝顺是都知道!”

    喀安见他嘴硬,“记得咱们前一波儿吧?那个额尔赫!”见众人都点头:“我听说,额尔赫不听老太爷教诲,负气退出。后来家里又把他绑了送到老太爷面前,看着昔日老部下跪地上求恳,老太爷口风都松了,当时小格格就老太爷跟前,却说‘玛法,军中是不是讲究军令如山’,老太爷就没再收下额尔赫,后来,没多久,额尔赫就因偏激性情,只为人家说了一句他长得像个娘们儿,就与人打架,重伤而死!”

    穆克谭挑眉:“还有这事?”

    喀安笑道:“跟老爷子习练庶子不少,就这个额尔赫性格是怪异,后来老爷子问小格格当时为什么阻止收额尔赫,小格格说他‘虽然不太吵闹,眼里却藏满了戾气以及一种无处宣泄暴虐’,那时小格格只有几岁,老爷子就很重视她意见!”

    穆克谭有些头痛,看看扯着嘴角雅尔哈齐,一脚踹过去,踢了个正着,雅尔哈齐呲牙咧嘴道:“我可是小格格救下!”

    另两人哈哈大笑,穆克谭瞪他一眼:“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又瞪喀安:“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我们都不知道!”

    喀安乐了,“所以说,你不细心呀,我是老太爷府上听丫头们提了几句,推测出来!当时那个大丫头看到我,就立马住了嘴不说了!”又若有所思,“只不知小格格这早慧事儿,怎么就从没听人提到过!”

    屋子里一时也没人说话。喀安想了一会儿,又释然笑道:“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总之呢,这小格格可不是那么好娶,她现还小,还没太长开,可已经这般精致模样,再几年,嘿嘿……”看穆克谭与雅尔哈齐一般苦恼模样,火上浇油,“打她主意,可不是一个两个,你看现老太爷那一院子小子,不说全部了吧,至少一半都有了这个心思!要不这些年,小格格信息京中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

    看看三人,“没错,她三哥年年警告那群小子,可光这样就能有这样好效果?不过是大家都存着私心,想着对手少一点罢了!”

    珠拉岱见三人一般神情,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女人,还是个没长大,值得你们这样惦记?我那天也见了她,长得是不错,只是,哪怕她长得天仙似,也不至于让你们都动了心思吧!”

    喀安看看他,摇头:“大家都起了心思没错,却不只因为小格格长得好,贴心孝顺,重要……”顿了顿,看看另两人,“……重要,她身边,就能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安恬舒适,当她看着你时,你……”

    “你会觉得这世间,喜悦安乐!”雅尔哈齐接口。

    珠拉岱见三人魔愣了似,“这日子本来就很安乐,还需要怎么觉得?”

    三人一起冲着他翻白眼,对这个二愣子说,他根本就听不懂。

    “珠拉岱,我们今天说话,你不许告诉别人!我们当初进府时候就答应过不往外说小格格事儿!”

    珠拉岱见三人那认真神情,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每次选秀,多少秀女,不都是一样!偏你们……”

    又看看喀安:“你都是有嫡福晋人了,难道还觉得那小丫头很招人?”

    喀安端起茶:“我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妹妹!”

    穆克谭坏笑:“是呀,谁让你和人家年龄相差太大呢!”

    喀安看他一眼,低下头喝口茶:“年龄相当,可不少,另外,还有皇上阿哥呢!”

    穆克谭摇头:“伊拉哩隶属镶蓝旗,皇上阿哥嫡福晋可都来自上三旗!”

    喀安道:“那就抬旗呗,不过皇上一句话事儿!所以,现高兴,还太早了!”

    穆克谭知他就以打击自已为乐,也不以为意,“反正,比别人机会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