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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叶老爷就带着叶夫人离开了宣城。叶谷青一夜没睡,所以小丫鬟跑进来告诉他夫人和老爷坐马车离开时候,叶谷青闭上了眼睛。看出自家少爷心情不好小丫鬟不敢再说什么,暗暗吐了吐舌头转身出去了,同时还贴心帮叶谷青关上了房门。
小丫鬟离开房间后一秒,叶谷青突然睁开了眼睛。起身走到窗边,抬头看着窗外微亮天空,不自觉握紧了手掌。
事情真相揭露出来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叶谷青心中暗问,叶老爷当年真是贪财才看中静王爷给他东西么?显然不全是。若他真是个贪心人,今日叶府不会如此,他不会年复一年坚持做善事。叶夫人虽说痛失爱子,但若是细细比较起来,她远没有叶老爷承受压力大。
若是当年叶老爷一直跟静王爷死磕到底,那今日叶府早就不存了。这个皇权至上时代,所有委屈只能嚼吧嚼吧含泪咽下去。叶老爷选择了低头,所以他保全了叶夫人,保全了叶家上下,还间接保全了他叶谷青……
当昨日听到管家说叶夫人病了时候,叶谷青确实被惊了一跳。因为他不久前刚刚见过叶夫人,她整个人虽然疲惫,眼神很清明,根本是不想有事样子。叶夫人精神突然崩溃必然是有什么诱因,叶谷青开始想不出有什么诱因能使叶夫人一夕之间变成一个疯子。
但当他带着红奚越和常阳子去到庵堂,原本情绪平静叶夫人却突然疯狂了起来后,便开始对两人起疑了。毕竟常阳子是医术高手,弄点让人情绪暴躁药容易得很。
果然,红奚越折断叶夫人手臂,将自己带离叶夫人身边身后,他红奚越身上隐隐嗅到了一股药香。虽然不甚明显,但也已经足够说明了红奚越身上可能带着让人精神狂躁药物。
回想自己带着刘管家去找常阳子,红奚越衣衫不整画面。还有两人听到叶夫人精神崩溃时那种淡定,似乎是早有预料只等刘管家来请他们一般。想完整个经过,叶谷青觉得似乎有一根线能将所有是串联起来,组成一个有可能经过。
叶谷青很清楚红奚越和常阳子这么做,是要真正确定自己是否就是他们要找唐卿离,他心中也没有任何责怪两人情绪,只是觉得叶老爷和叶夫人就这么离开,有些太遗憾了。
蓦地,叶谷青站着窗口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叶谷青被吓一颤,看清楚对方是红奚越后,抿了抿嘴唇冲对方点了点头。
“对不起。”红奚越满含其歉意说道,抬头看了看叶谷青面无表情模样,红奚越再次低头说道:“叶夫人病是我弄出来,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你无须道歉。”叶谷青看着红奚越淡淡地说道。
“但是我看你好像很生气,你真不怪我么?”许是真以为对方生气,红奚越望着叶谷青眼神都夹带着小心翼翼。
“当年事是事实,早晚有一天会曝露我面前,只不过会晚一些而已。既然是事实,我又何必怪你?我只是遗憾他们就这么走了。”说完,叶谷青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不想他们走?”红奚越摁着窗台翻身进了房间。
“恩,父亲把叶家这么大一份家业交给我,我总觉得受之有愧。”
叶谷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红奚越说了实话,对方听完之后,扬唇笑了笑,随即一把揽住叶谷青腰身,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飞身跳过了窗户,踩着院中刚刚发出嫩芽花树踏上了屋顶。
叶谷青被红奚越动作吓得一惊,等他回过神来时候,对方已经揽着他腰身屋顶上疾驰。红奚越足尖轻点房檐并没有发出太响声音,怀中抱着叶谷青还能分神跟他微笑,可见武功之高。
初春夜还是有些凉,冰凉寒风迎面吹来,吹得叶谷青脸有些僵硬,但两人想贴地方却异常火热,彼此呼吸气息打对方脸上两人心中有些奇妙感觉。虽然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叶谷青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坏。
看着红奚越带着自己飞行方向,叶谷青知道他是带自己去追已经离开叶夫人和叶老爷。此时叶谷青有些尴尬,因为很少跟人亲近自己,不知道待会儿看到两位老人之后,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一辆不起眼小马车出现两人视线中。红奚越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揽入怀中叶谷青,对他笑了笑一个箭冲超过了马车,距离马车五六米时候落了下来。
突然从天上降下来两个人,饶是叶老爷心理素质再好也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忙拉进马缰,口中吁了一声让马匹停了下来。
红奚越放开叶谷青看着他朝叶老爷走去,负手转头望向别处。这一刻他很不想承认看着他阿离一步步离开自己,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时叶老爷也已经看清楚了来人,将马鞭搭车辕上跳下车迎了上来。
“子衿,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叶老爷伸手摸了摸叶谷青身上穿衣服皱眉问道。
“父亲和母亲既然决定要走,做儿子怎么能不来送送。”
听到叶谷青还以自己儿子自称,叶老爷就明白了他并不乎之前事。心中感动叶老爷红着眼睛狠狠地点了点头,抿着嘴唇没有再说话。而这时,原本垂下车帘被人从里面挑开,只见叶夫人苍白着一张脸正靠车厢壁上看着外面两人。见状,叶谷青走到车前叫了声母亲,
过了一夜,叶夫人似乎想通了许多,看着叶谷青眼神中厌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我其实根本不想看到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想到我阿青。若是阿青活着,应该已经成亲,生子,过着幸福乐日子。我经常想,当年事为何没有发生你身上?可是,我又觉得这样想对你太不公平。虽说你不是我孩子,可是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所以我不想看见你,你懂么子衿?”
静静听完叶夫人话,叶谷青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懂,无论怎样,我还是要感谢您和父亲,若非当年你们收留我,说不定我已经死了。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您和父亲我心中位置都不会改变。今日你们离开,我不会挽留你们,但是请母亲记得,无论今后你跟父亲走多远,只要你们想回来,宣城叶府永远都是你们家。”
闻言,叶夫人笑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恨我?”
“我没有理由恨您?当年救了我是您和父亲,养育了我十多年仍然是你和父亲,我找不出没有理由恨您。”
确实,叶谷青没有理由恨叶夫人什么,当年因为叶氏夫妇收留当时唐卿离,所以如今叶谷青才能活到现。才能有一个躯壳让自己活下来,虽然叶夫人对自己并不友善,甚至还差点掐死自己,叶谷青不是圣母,虽然不喜叶夫人,但是两边哪里关键还是拎得清。
说完这些话,被叶夫人掐嗓子虽然还作痛,可是心里却轻松了很多。
车上叶夫人看着叶谷青眼神,眼中泪突然落了下来。放下用手挑起车帘,隔着帘子车内轻声对叶谷青道了声对不起。
耽误这么会儿功夫,天色已经微亮,见状,叶老爷拍了拍叶谷青肩膀,坐到车辕上挥鞭离开了。看着车子慢慢从自己身边走过,叶谷青开口说道:“父亲,以后找到落脚地方记得写信告诉我。”
叶老爷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等到马车彻底消失自己视线中后,叶谷青这才看向旁边等候依旧红奚越,勾起嘴角对对方笑了笑,转身向着叶府方向走去。
回去路上叶谷青很沉默,红奚越走他身侧一直注视着他侧脸。许是因为太过专注,红奚越并没有发觉叶谷青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自己手背不小心碰到叶谷青冰凉手指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见叶谷青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红奚越低头看着那只手,心中小小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伸出手握住了他指尖。此时,叶谷青回过头看向他,红奚越对他展颜一笑,一如小时候一般晃了晃他手臂。
“你饿了么?我们回家吧。”
饶是知道红奚越话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但‘回家’二字仍说叶谷青心中一颤。看着他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