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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谦表情永远让人感觉他身处另一个世界，一直看着远方他忽然侧过头来望向林跃，那一刻他冰冷眸子里仿佛有什么燃烧。
“既然是帝天重头戏，自然也会让大腕导演上阵。估计不是关导就是赵导。”
林跃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他也许有那么几部口碑好片子，但是口碑好并不表示他有十足票房号召力。帝天是不会将这样大制作电影交给他。
“可是我已经对经纪人说了，如果你不是导演，我就拒绝这个角色。”
瞬间，一把火窜上脑门，林跃拽过对方衣领，用力瞪进顾飞谦眼中。
“什么——你小子犯了什么毛病？真以为自己红了就能和前途叫板了？”
“不是你对我说吗？要慎重选择。我根本没有演技，也不可能永远本色演出。除了你，没有其他导演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来引导我。”
林跃甩开他，用力按住自己额头。
“飞谦，你不可能永远靠我引导。你要靠自己融入角色进入状态！”
“我不能。”
顾飞谦语调是笃定，他固执和他疏离感一样牢不可破。
林跃从烟盒中摇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所以你来这里和我说一大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拒绝了这个人人都挣破头角色。”
顾飞谦手伸过来，又要拿走林跃唇间香烟。
林跃却骤然甩开他手，“行了——你让我抽死得了！”
顾飞谦沉默了。
“很晚了，你回去吧。”
林跃以为对方还会说什么，没想到顾飞谦利落转身，这让林跃想抓着他胖揍一顿。
待到关门声响起，林跃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来要问这家伙问题都被他忘到太平洋西岸了。
哄着林小雾睡了觉，林跃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支消炎药。
早晨去见了文静南，下午开始就是级奶爸，到了晚上，终于可以料理一下自己伤处了。
棉签沾了消炎药，林跃弓着身子趴床上，伤地方太过尴尬，他只能一切凭感觉。好不容易棉花棒终于触上撕裂地方，床头桌上手机响了起来，震他手一个没准儿杵了进去。
林跃差点没吼出声来，赶紧抽出棉花棒扔地上，双手抓紧了床单，可偏偏这股疼劲儿久久不得散去。
他妈！到底是哪个杀千刀这时候给老子打电话！
林跃爬到床头桌前，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文静南。
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回拨过去。
还没来得及“喂”，对方戏谑声音已然响起。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还以为你又和谁滚床单呢。”
“刚才哄女儿睡觉呢。”
“哦，明早来一趟帝天吧，你知道我们筹拍《一触即》吧？”
林跃心想该不会文静南要就顾飞谦辞演一事找自己谈话吧？
很多导演成腕之后，都会要求自己捧红演员拍自己戏。如果被公司上层以为是他林跃要求顾飞谦这么做话，那他以后日子可不好混。
“文总，我想我必须跟您解释一下……”
“具体事情明天再谈吧，今天太晚了。”
说完，文静南把电话给摁了，这一招实绝杀，林跃将手机甩了出去。
他妈，今晚他还能睡得着吗？
林跃悲催地趴床上，刚才被棉花棒杵伤，他那个地方疼了。
这个敢做却不敢认王八蛋，你好自动自自觉站到老子面前来！
老子不把你拆筋扒骨就不是个爷们儿！
林跃被自己体重压喘不过气，一整个晚上换了左侧睡，右侧睡，后还是选择了平躺，平躺了没两下又觉得后面被压疼得慌，于是趴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他叫醒了林小雾，伺候小姑奶奶刷牙洗脸，整理她小书包，将她送去了学校。
来到帝天大楼下，林跃吸了一口气。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反正顾飞谦辞演事情与他无关，就是到了文静南面前他也这么说！
林跃进了文静南办公室，却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人。
摄影师楚尘、媒体公关总监方烨、剪辑师唐笑如、电影配乐卢小川、以及《一触即》剧本创作人韩知秋。
林跃呆住了，这可是帝天电影制作以及宣传方面精英团队。
“林导来了啊，请坐。”
文静南笑着做了个手势，林跃却不知道现是个怎样情况。
“《一触即》剧本你看过吗？”
林跃摇了摇头，“听说过大概剧情。”
“那么林导你可能就熟读剧本了。”文静南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
林跃心想，是要他做副导演还是监制？
“昨天下午董事会，决定由你来做《一触即》导演。”
文静南语气很平淡，就跟削萝卜卖白菜那么简单。
“什么？”
林跃看向自己老搭档楚尘，楚尘这会儿倒是正经不得了，用力朝他点了点头。
“这部电影投资很大，是下半年重头戏。”
林跃看向文静南，试图从他眼中了解他真实意图。
“怎么，林导没有自信能够拍好帝天这部重头戏吗？”
“……这可不是儿戏。韩编剧，您也同意吗？”
别看韩知秋取了个这么知性名字，他剧本人物鲜明，剧情也经得起推敲，稳坐帝天影业编剧教父。
“一提到我作品，大家想到不是关导就是赵导，连我闭上眼睛都能猜到他们会将我故事导演成什么样子，完全没有了期待心情。这一次，我也想不妨换换口味。”
韩知秋是一定出席了董事会，如果他对这次决定有异议，依照他性格和地位，恐怕已经摔下剧本离开了。
“楚尘是很乐意再与你合作，我会亲自担当制片人。至于监制，我们选择了王伟宏，他是个很有经验也是对一切都很较真人，你第一次担当这样大成本电影导演，一定要给你配一个优秀监制帮你控制支出和日常拍摄计划。”
“文总，你想清楚了吗？我票房号召力可比不上关导和赵导。”
这并不是不自信，而是负责。他必须将所有不利因素文静南面前摊开。
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将《一触即》导演成不逊于那些大腕作品，但是公众向来追随名人效应。
“所以方烨才这里。”
方烨，业内谁都知道他是一等一炒作能手，所有经过他宣传电影都是未映先红，他扔给媒体话题永远恰到好处，勾引着他们一步一步接近，后落入他陷阱之中。
林跃低头一笑，“好！我也想看看《一触即》到了我手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么今天只是碰个头，我相信林导你和你剧组还有很多需要磨合地方。今天先到这里，等到剧组成员名单下来之后，大家还可以再做商议。媒体方面先不急着放话。”
方烨朝着文静南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道：“没错，要让林导千呼万唤始出来。”
就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文静南叫住了林跃。
“林导，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林跃了然地坐回了原位。
钢笔文静南手指间旋转，他从没有锋芒毕露过，却总给人以掌控全局感觉。
“赵导今年很忙，他片子都是去年就签好了，到明年也是排满了。至于关导……他自从连续三年拿下华夏电影节佳导演之后，就已经开始眼高于顶了。”
林跃沉默着，既不说话也不表态。
上半年，关导为了自己片子，挖走了帝天另外三部电影中一个男主角以及两个非常重要配角，导致这三部电影不得不延迟拍摄，关导电影大卖，这三部电影损失自然不算什么，但业内已经有人暗地里称他为关霸了。
话到此，林跃心中是有些失望，原己成为了帝天打压关导气焰工具。
“没错，启用你确实是为了给关涛一个警告，要他知道帝天并不是非他不可。但仅仅只是为了打压关涛，并不成为董事会选择你理由。”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总不会真是因为顾飞谦辞演吧？
“因为到了青年一代导演崛起时候了，再不给你们历练机会，等到关涛还有赵源导演风格都被观众看腻味了之后，我们还能拿出什么来？青黄不接就会成为电影界大问题。”
“同期青年导演中，为什么单单选我拍摄《一触即》？”
“你还是一如既往直接。那我也直接告诉你吧，因为我看来，他们驾驭全局能力不如你。如果一定要把这个剧本交出去话，我选择你。”
文静南微微一笑，这句“我选择你”明摆着是给林跃施加压力。
“那要是我辜负了您期望呢？”
林跃笑着掏出烟盒，刚弹出一支烟含入口中，就想起文静南办公室里还是不抽烟好。
就他抬眼瞬间，文静南单手撑着茶几，倾下身正好与林跃四目相对，唇上浅笑间压迫感四面八方涌来。
“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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