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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信来到锦风面前,依然下拜,“卑职参见宋将军。”
纵使锦风素来沉稳,也被远信吓了一大跳,“我的二少爷,你怎么连我都跪?”
远信严肃回答,“卑职身为九品协领,将军是侯爷账前五品将军,卑职见将军理当行跪拜之礼。”
锦风真是彻底无语,“好歹我还叫了你多年的二少爷,你跪在我面前折煞死我吧,快起来。”
远信方才起身,“谢将军。”
锦风真是拿他没招,“你不累吗?”
远信一板一眼的回答,“卑职按军规行事,不敢言累。”
“好好好,你按军规,按军规我的话你得听是吧。”
“将军尽管吩咐,卑职自当遵从。”
“好,”总算是引上勾了,锦风也以例行公事的口吻对他说,“那你给我听着,第一,从今以后见我不许下跪。第二,不许再唤我将军。”
远信犹豫着不答话,锦风逼问,“你不是按军规行事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卑职不敢,卑职记住了。”
“还有,”锦风又追加道,“不许再对我自称卑职,以后你我就直呼名讳相称。”
“是。”
锦风这才满意,对他说来意,“少爷叫我来和你比武。”
远信很不解,“我们两人有可比性吗?”
锦风解释说,“少爷吩咐我不准用内力,不准用盘龙拳以外的任何招式。”
远信点头,心里才有点底。锦风又道,“少爷说了,我要是输了,就去军刑处挨三十军棍。”
“他什么时候连你都打?”远信疑问,他知道锦风在程征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锦风反问,“你的意思是,你确定你会赢?”
远信自知失言,心中一紧,“那我要是输了呢?我的武功是他亲自教的,要是给他丢了人,下场岂不是更惨?”
“先比过再说。”锦风后退两步亮招。
远信比出拳朝锦风攻去。两人纠缠许久,不分上下,锦风暗自赞叹,这么短时间能把盘龙拳练的如此精准纯熟,远信确实很有练武的天分。怎么说锦风也有着多出远信十多年的习武经验,借力发功,欲擒故纵,招招运用的炉火纯青。
锦风每次出拳都只用五分的力,在远信要害之处更是不动声色提前收手,欲与远信多对峙一会儿,试探他的功底。
最后锦风一个扫堂腿,远信跃起躲过,锦风在上面出拳,远信专注于上方,锦风趁其不备抬脚在侧面踢上远信腰间,还好锦风用力并不大,远信飞出三四步远,落地时脚尖轻点旋身而起,锦风的拳头早已架在远信的太阳穴处。远信不再反抗,“我输了。”
锦风收了拳,“五个早晚,你学盘龙拳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是一天而已,而我习武多年,若输给你,还真该去挨军棍。知道你输在哪了吗?”
“我技不如人。”
“错,你的盘龙拳练的很好,招式精准到位,动作流畅娴熟,不愧是少爷亲自教出来的,但是你只是练得好而已,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攻守不明,我出拳你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招式回击。”
远信低头无言,锦风继续说,“从明天开始我来教你,还有,我已经对你们营的首领吩咐过了,军营里操练你以后不必去了。”
“这,不是侯爷的意思吧?”
“是我的意思,少爷把你交给我负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少爷要成效,十日来查看一次,不满意就治我的罪,我也没办法。”
远信低着头哦了一声,锦风说,“你回去吧,明天天亮之时过来。”
锦风回去向程征复命,程征听了结果,毫不意外,“我只教了他招式,没有做任何讲解,全靠他自己参悟,而他之前又不懂武功,没有基础可言,能赢你才怪。”
“远信习武天分很高,他几日能练到如此地步着实让我惊叹,只是火候不够,还需多加教引。”
程征点头,“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锦风思索片刻,“是,确有一点,我刚开始试探了他几招,远信他出拳无力,即便能打到我身上,也根本没有杀伤力可言。”
“看来你这个师父我是找对了。他只喜欢轻功,发奋学了些时日,所以腿上功夫还算了得,但是刀枪棍棒从来没碰过,”程征一笑,转身去拿木架上的剑递给锦风,“这个送他吧。”
第二天清晨,远信依旧是天微亮就起来,疾步跑到树林里看看四下无人,心里才稍稍安稳。锦风早已在树上,他往下扔了一把剑,远信感觉有重物袭来,后退抬头一看,翻身一跃伸手接住了。
锦风从树上跳下来,“这把剑送你。”
远信握着这约有十斤重的剑暗自头大,看来今后有苦头吃了。
锦风道,“出招无力是你的致命弱点,这把剑刚好适合你,用它练个一两年,手臂自然就有力了,这是烈将军生前用的剑,少爷特地让我拿来送你。”
“我父亲?”
“正是,少爷小时候也时常用这把剑练功,只是那时由烈将军亲自教导。”锦风提起旧事,不由得泛起一阵伤感。
“我竟连父亲的剑都不曾认得。”远信叹息,小时候从来没有正经练过一天武功,更别提练剑了。他父亲曾打过他几次,但见他实在不喜武功,又不忍天天对他斥责,也就慢慢放纵了。
“我们开始吧。”锦风拔出剑开始教他,刚开始更多的是讲解,亲身示范,一个招式分成若干个动作,几乎每个动作都能长篇大论的讲个半天,这个动作的目的何在,与之前有何承接,与哪个招式相似,克敌时如何运用,诀窍在哪里,如何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等等,耐心十足,不厌其烦,每招讲完之后锦风才教远信练习。
远信出错锦风也并不责怪,而是耐心的纠正,指出他的错处,哪里力道不够,哪里没有领会,如何改正。远信暗暗高兴,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锦风有这么亲切和善的一面,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遇上这么好的师父,远信兴奋之余也放松了下来,一不留神又出错了。
锦风用剑鞘朝远信抽去,远信毫无防备,一阵生疼失手丢了剑。我擦你不是很温和吗,怎么凶起来比你家主子都厉害,你家主子打我也没这么狠好不。
“捡起来!”锦风严厉呵道。
“是。”远信打起精神谨慎握紧了剑,只是这剑对他来说太重了,拿在手里一会儿手臂已经开始发酸。
锦风挑高了他的胳膊,“你要是握不稳剑我教你一招,你就想象烈将军还在世,这把剑就是烈将军,你若不用力握紧他就会死,我倒不信你还能丢了它。”
远信深吸一口气,坚持道,“是,我记住了。”
锦风满意点头,“再来。”
等远信练熟了动作,锦风和他对战,教他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如此教学颇费工夫,远信才明白锦风免了他军营操练的原因。
放饭的鼓声响起,将士们开始轮番去吃饭,锦风和远信向大营走去,远信问道,“他怎么不来了?”
锦风反问,“怎么?我教的不好吗?”
“不是,你教的很好,比他好多了,他太严了,一点都不许我出错。”
“少爷他素来严格,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找少爷什么事?”
“他之前说等我练熟了盘龙拳,要跟我比试的,我只是觉得他不是随口一说。”远信的表情虽然冷漠,话语之中却隐约透露着温情。
“少爷手上有伤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他打你自己手不疼吗?”锦风劝解道,“张口闭口他他的,你就不能叫少爷一声哥吗?你以前最爱在少爷身边撒娇的。”
是啊,他手上有伤,还这么用心的教我,远信低下头一阵难过,“饭后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去看看他。”
锦风点头,“好。”
远信吃过饭又开始打了退堂鼓,左右摇摆到底要不要去,最后被锦风拎到程征的帐外,刚好见一个小兵端了一盆血水出来,远信看到盆里猩红的水,心中猛然一紧,“这是……”
“你进去吧,我去树林等你。”锦风对他说。
远信依礼在帐外通报,“卑职三十六营协领程远信求见侯爷。”
少顷,帐内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进来。”
远信低着头进了帐篷,又拜,“卑职参见侯爷。”
良久不回话,小兵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时,程征“啊”一声叫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却饱含隐忍,远信的心顿时纠紧了,感觉压抑的快喘不过气来。
程征咬着牙艰辛的吐出两个字,“起来。”
“谢侯爷。”远信虽如之前一般谨慎有礼,语气早已弱下来,起身时余光扫过程征,心中一阵难过,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汗珠如小溪一样往下流,脸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双唇紧抿,双目紧闭,像是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苦战。
程征的手边是一位军医,正拿着针给程征缝合伤口,每一针下去程征的眉头都皱紧一次,小兵放下盆拿帕子给程征擦了汗,远信感觉这一针针像是扎在自己心头,看得他只想流泪。
远信低下头不忍再看,片刻之后,军医已经缝合完毕,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渍,上药,包扎,交代一番之后离开。
程征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气,抬头问远信,“你来干什么?”
“我,卑职是来感谢侯爷赠剑的。”远信脑袋一转找了个由头。
“剑是父亲的,到了你手上,希望你不要荒废了它。”
“卑职不敢,卑职定当日夜勤勉,认真习武,发愤图强,不让侯爷失望。”
程征不知是喜是悲,“我竟不想有一天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你与之前判若两人,是在恨我吗?”
“卑职不敢。”
又是这句话,程征骤然发怒,“远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远信沉默的低下头,目光哀伤孤寂的垂下去,仿若一个没有任何玩伴,踽踽独行的孩童,他心中一遍遍的问,你喜欢以前的我吗?以前的我整天闯祸,惹是生非,你喜欢吗?以前的我懦弱无能,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喜欢吗?以前的我害死爷爷又害死母亲,你喜欢吗?
程征又问他,“我问你,你怎么突然想练武了?你不是最讨厌练武吗?你现在这么勤奋的做自己讨厌的事?你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
远信苦笑一声,仍旧不答话,只在心中暗自哀伤,分明是你在折磨我啊,我都按你的要求做了,你却说你讨厌这样的我,你还要我怎样呢?
程征见他笑,反问道,“怎么?说到我难受,你就这么开心吗?刚才军医缝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笑出来?”
远信抱了拳,恭敬回话,“卑职不敢,卑职还要去练剑,先行告退。”
你当我喜欢现在的自己吗?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恨自己害最亲的人离世,我恨自己没能力留住梦涵,我恨自己没能力保护阿引,我恨自己一无是处懦弱无能,我只是想变的强大而已,唯有自己变强大,才有能力保护他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