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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安扶起一临,问,“公主可还好?”
一临虚弱的回答,“我好多了。”
遇安说,“现在外面全是他们的人,我带着你没那么容易出去,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有我在,他们也不敢近前。”
一临眨了眼睛,问道,“你怎么会来?”
“大哥留意到映丰的人往南方聚集,所以就让我先来保护你,大哥随后就到。”
一临听到程征,安心不少,这世上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便是你了。一临逐渐平静心虚,问道,“你怎知映丰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遇安回答,“我不知道。无色无味的毒有十几种,我并不知他用的是哪一种,但是我看公主毒发的厉害,只怕来不及我慢慢研究。”
你不知道?一临不由得一阵紧张,抓住遇安的手慌忙问道,“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解药?”
遇安坚定的说,“公主放心,我给你吃的药,可解百毒。”
一临惊讶不已,“世间竟有如此神药?”
遇安解释道,“公主可还记得宫中丢过三颗宝和明珠?”
“莫非是你?”
“是我偷的。”遇安直言不讳,“我用它和百年冰花炼制此药,服用之后可百毒不侵。”
一临顿时一喜,“你竟有如此才能,我宫中多的是宝和明珠……”
“但百年冰花已经没了。”遇安打断一临,“它一百年才开一次花,十天就凋谢,是最难得的。我搭上很多人的性命,才得到三朵而已,我师父炼成三颗解药,师父与我各服一颗,最后一颗给了你。再开花,就是一百年之后了。”
“谢谢你。”一临感动的握住遇安的手。
面对她的感激,遇安并不敢居功,垂下眼睫小声说,“只是,我有一件事没有向公主讲明。”
“什么事?”
“宝和明珠,百年冰花都是极寒之物,只怕公主的体寒之症,再也无法缓解。”
一临愣了一下,“极寒之物?”
“正是。”
一临忽然心中冰冷到极点,父皇每年赐我宝和明珠,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不对,太医必然知此物极寒,绝不会隐瞒父皇,那么父皇也就知道。父皇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给我储君之位却又加害于我?我最亲爱的父皇尚且如此,这世间我还能信谁?
一临苦涩万分,极力装出坦然的样子,说,“无妨,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了。”
遇安小心谨慎的补充道,“公主可能一辈子,再也无法受孕……”
一临面无表情的流下两行泪,淡淡重复了两个字,“无妨。”
我这辈子不能嫁给阿征,也不会嫁给任何人。
说话间,雨点般的箭从内室破窗而出,向她们二人汹涌而来。遇安迅速将一临揽在身后,掀起桌子挡在二人身前。这时又有一批黑衣人举着剑向里杀进来,遇安再也不能冷静,这么多人,只怕我毒药用尽也不能保命。
放弃了毒药之计,遇安起身迎战,侧身躲过一剑,转身夺下一个黑衣人的剑,开始与这批人厮杀。遇安本是善毒,武功并不高,几招之见已处下风,吃力自保。
“遇安!”随着一临的一声呼喊,遇安回头,一临已在映丰手中。
映丰猖狂一笑,遇安欲拼上前去,却自顾不暇,转眼间已被黑衣人拿下。
这时候,程征和锦风带了数十人杀进院中,映丰看到自己外面的守卫被打的落花流水,毫不意外,笑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一临被映丰挟持着,程征不敢上前,站在院中拿剑指着屋内的映丰,双眼充满杀气,“映丰!你好大的胆子!你挟持储君想过后果吗!”
映丰像是听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大笑几声,“程征,你不敢做犯上忤逆之事我敢,你不敢破釜沉舟我敢,我不像有一个大家族,我没有父母兄弟,我只有我一个人,我映丰一个人单打独斗和你程家抗衡到今天,也算值了。”
程征为他叹息,“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这是何必?”
“我的前程,是二皇子给的,若不能报答二皇子,为他翻案,送他登上九五之尊,大好前程于我有何意义!”
“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你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收拾干净了。”
映丰露出狡诈的笑,“我看到了,恭喜你过了我的第一关。”
“第一关?”程征不解。
“你一路从平坦开阔的官道快马扬鞭而来,大概还未及查看周边情形吧。这第二关,就是你们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程征愤恨的问,“你究竟藏了多少诡计?”
映丰的脸色骤然冷下来,“我城府有多深,只能说明我受过多少算计,别的,什么也代表不了。我在后山等你!”
映丰说着命黑衣人带着遇安退向内室,自己随后也拖着一临进去了。
程征和锦风冲进内室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撤的如此之快,不愧是有备而来。程征带人出去,一路追向后山。
后山并不是险峻之地,坡度平缓,上山很容易,但是程征远远的还没到山脚下就已经惊呆了。
明亮的月色照在铠甲兵刃上,反射出一道道冷光,整个山上都是兵!粗粗一看也有数万人,映丰何时集结了这么多兵?
而程征这边,由于无上门被皇上查处,各自解散,程征和锦风仅带了三四十人。程征终于明白了映丰为何如此猖狂,这一小支队伍在大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不值一提。程征右手本来就有伤,刚才的厮杀已经让他感到力不从心,他忍住疼用力握紧了剑,迎接即将开始的一场恶战。
程征走到山底,对锦风说,“从兵服来看,这是东江的兵。”
锦风也想起来了,“少爷去检阅之时,适逢前统领暴毙。若此时能劝得统领退兵,我们或许还有胜算。”
程征不以为然,分析道,“看来这一切都是映丰的安排,新上任的统领,必是映丰的心腹,想劝降,怕是绝无可能。”
锦风沮丧的摇头,“凭我们这些人要想打上去,也是难如登天。”
程征向前几步,大喊,“统领何在?”
“末将杨双林,见过端侯爷!”从山脚的队伍里走出一人,提着刀威武雄壮的走向程征。
“我问你,你奉何人之命在此驻兵?”
“末将当然是奉皇上之命。”
程征接着问,“可有兵符?”
“兵符、调令一应俱全!”杨双林理直气壮的回答。
程征又问,“可是你亲眼所见?”
杨双林轻蔑一笑,“端侯爷说笑了,调兵遣将,岂能儿戏。末将已经仔细查验过,断不会错!”
程征怒目而视,“你拿兵符来给我看!”
杨双林胸有成竹,对答如流,“兵符我已验过,交还给了映丰将军。”
“那调令呢?”
“调令在末将营帐之中,不知端侯爷可要去看?”
见他态度坚决,早有准备,程征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杨统领,你可知山上是何人?”
“当朝储君,一临公主殿下,还有映丰将军。”
“映丰他挟持公主,负隅顽抗,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严加阻拦,反而还为虎作伥?你身为一军统领,却不忠君护主,该当何罪!”
“端侯爷这是哪里话,”杨双林反将一军,“公主受难,映丰将军不顾艰险赶来救驾,无奈势单力薄,迫不得已被逼到山上。末将率兵在此守护公主,有何不对?倒是端侯爷您,带了一干人等全副武装直冲公主而来,是何居心?”
“你……”程征被他气的咬牙切齿,“救驾?映丰他挟持公主上山,你怎看出是救驾?我是为救公主而来,你居然怀疑我的忠心。你可记得三月之前,是谁在东江奉旨检阅你五万兵马?”
“是公主殿下和端侯爷。”
程征苦口婆心的劝解,“皇上既将此重任交予我和公主二人,可见对我之倚重,我身为朝廷重臣,岂会做犯上作乱之勾当!”
杨双林丝毫不为所动,“端侯爷是否会犯上作乱,末将不知,末将只知道,今夜必在此守护公主,不让任何人来犯!”
“啊——”两人争论之间,山顶传来一声女音,凄惨痛苦,划过天际。
是一临。程征的心瞬间被揪紧了,分外紧张,“映丰居心叵测,企图对公主不利,若公主今夜有所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映丰将军是奉命解救公主而来,岂会对公主不利?末将在此守护公主,端侯爷您就是说破了天,末将也不会让路。您若想上山,就从将士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吧。”杨双林转而对士兵高声呐喊,“将士们,一临公主为当朝储君,爱民如子,是百姓之福。今夜有人企图加害公主,我等在此守护,视死如归,绝不让步!”
将士们跟着呼喊,“视死如归,绝不让步!”
“视死如归,绝不让步!”
“视死如归,绝不让步!”
程征抽了剑指向杨双林的脖子,杨双林毫不畏惧,倒是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举起了武器,准备随时打起来。
程征绝望的退后,此刻去哪里搬救兵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