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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的女声正是姜白雪,之前在屍妖出现时,海浪等人便见过姜白雪和贺锦兰一同出现,那时并没有瞧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佳,但此时两人在旁人无法听到她们的对话时,便毫无掩饰地将心中所想披露。
姜白雪轻笑了一声,笑声相当轻柔,让人完全感觉不出其中带有敌意,道:“不敢,雪儿岂敢忘记师叔恩德,若非师叔,如今我又怎坐得这墨竹峰第八长老之位,若非师叔,穆大哥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雪儿怎会忘记?”
贺锦兰面色铁青,冷冷的道:“今日我来并非与你口舌之争,只是奉掌门师兄之命带人来此。”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但刚转身,又回过头来,道:“我过去所做,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墨竹峰万千先人。”这次她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快地,海浪几人的神智也逐一回复正常,其中海浪恢复得最快,他甚至还听到了少许两位长老的谈话内容,虽然听得不多,但也足够猜到两人的关系不佳。
“进来吧。”姜白雪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出,海浪等人闻言也不敢怠慢,随即走过石桥,来到竹林的通道前。
竹林虽然只有一条通道,但却九曲十三弯,经过多次转弯之後,三人看到了一间小屋,不是方清那个竹林里的茅屋,而是以砖瓦搭建成的。
小屋的风格与弟子房截然不同,没有牌匾,没有对联,总而言之是没有一点书香韵味,但这里却是墨竹峰的一个重地,平日是掌门,以及更高阶的派内人物商议要事之用,设有多重强大的结界,若不是贺锦兰俱着他们,凭三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
海浪三人呈品字型站在门前,海浪面对紧闭的大门拱了拱手,道:“海浪,前来拜见姜长老。”
海浪原本以为姜白雪会说一声“请进”之类,但没想到姜白雪竟然亲自走出来,俏脸上堆满紧张之色,长长垂落的白发也带着一丝凌乱,她真的非常在意有关穆寒霜的一切消息,哪怕只是一点点。
“几位不用多礼了,快快进来。”姜白雪此时礼仪尽失,一手拉着海浪,一手拉着龙诗诗,把他们两人扯进屋子里,如果她有三只手,江云也一定会被她扯进。
两人被她拉入屋内,江云自然也跟上,三人都进屋之後,“膨”的一声,姜白雪快速关上木门,两手还紧紧的抓着海浪和龙诗诗的手臂,清彻明亮的大眼中夹杂了一层水气,紧紧的盯着海浪的眼睛,似乎想要问些什麽,但说到口边又说不出来。
海浪的脸皮也算是厚了,但也被她看得有点尴尬,讪笑道:“这个,姜长老,你先别急,先冷静一下,坐下来我好好告诉你。”
直到现在,姜白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因为紧张,也无暇顾及尴尬,松开了手之後,闭目俯首,轻轻摇了几下头,才道:“抱歉,海公子,我等他的消息已经等了几十年了,无论是生是死,拜托你今日告诉我吧,。”
海浪见她思念魔尊至此,心中也是深深同情,道:“我先说最重点的吧,魔尊不算是完全死了。”
“什麽?他还活着?太好了,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他不会这麽残忍的…”姜白雪大声惊叫,但说到後来,声音低了下去,还带点哽咽。
她这些年来一直在尝试说服自己魔尊未死,但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没有证据去证明魔尊仍在世间,说不动摇是不可能的。
海浪道:“姜长老你先别激动,先坐下,我一一与你细说。”
姜白雪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随着点头的动作,一颗晶莹的泪珠也在她的眼睑下晃出。
四人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海浪一再告诉姜白雪要冷静聆听之後,开始向她诉说在坠屍林中如何遇到魔尊,被魔尊打成重伤,最後如何逃出生天,以及最重要的—魔尊的委托。当然他舍生忘死去拯救龙诗诗的一幕没有说出,他也不想为自己塑造一个多麽伟大的形象。
说完之後,姜白雪依然神情激动,毕竟海浪在哪里,如何遇到魔尊不是她最想知道的,她不相信魔尊会只字不提姜白雪。
姜白雪上下打量海浪,问道:“信呢?不是有信吗?”
海浪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然後对龙诗诗道:“把信拿出来吧。”
龙诗诗这次就学聪明了点,不仅书信,连同笛子也一并递给了姜白雪,这也提醒了海浪,把《雪曲》也交了给她。
姜白雪心急如焚,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将三件物件拿到双手,先看了一眼《雪曲》,再看了看信封,然後拿起竹笛,在笛身之上轻轻抚摸,有点乾燥的红唇微张,颤抖不绝,喃喃的道:“这根笛子…他,他留到现在…”说着,情绪便不受控制,在三个後辈面前啜泣起来。
海浪三人看着她哭,也感觉有点尴尬,海浪只好道:“魔尊托付给我的事,到目前为止我算是完成了,我们先到外面坐坐,回头再来。”
三人鱼贯步出木门,但不敢走远,只在门口坐了下来,生怕走太远会回不来。
他们就在门外听着姜白雪的哭声,想必她已经开始看书信,不知道信中写的什麽?魔尊这种豪气干云的铁男儿,信中又会不会有绵绵情话?
“想什麽呢?”江云走过去,对海浪道。
海浪摇了摇头,道:“没什麽。”
江云无声笑了,道:“少来,你没想东西?我才不信,是不是在想信中内容啊?”
要是平时,海浪定会与他斗嘴一番,但看见这对苦命鸳鸯,他真的没有心情,轻叹一声道:“我在想,信中要怎样写才能把姜长老的伤痛减到最低,要怎麽写才能让她放下,要怎麽写才能让她以後的生活过的最好。”
江云笑了一声,道:“我知道。”
海浪一愣,问道:“你知道?怎麽写?”
“魔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