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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那边打电话来的是郁仲骁。
裴母挂了电话,裴老太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什么事儿了?什么叫不能来了?”
裴老太在旁边听到只字片语,那句“不能来了”直戳她的心窝,原本的好心情化为乌有。
“郁二说,郁总参谋长跟郁老太太身体不太舒服,晚上估摸着不能过来……”裴母面露忧虑。
今天来捧场的那些商界和政界名流,大多都是奔着郁战明来的,结果——
裴老太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中午我看他们还好好的,早不舒服晚不舒服,怎么偏偏选这个时候?”
“妈,你小声点。”电梯门开了,裴母提醒裴老太,有些话被人听去可不好。
裴老太拄着拐杖气急败坏地出来,想了想,对裴母说:“把手机给我,我倒要亲自去问问!”
电话过去,接的是郁家保姆,说郁总参谋长跟郁老太太都不在家。
“那你们大少奶奶呢?”苏蔓榕这会儿还没来酒店,女儿订婚,也不知道怎么做母亲的!
“哦,刚才大少奶奶头痛欲裂,郁首长刚开车送她去医院了!”郁首长指的是郁仲骁。
忿忿地挂了电话,裴老太气得七窍生烟,裴母的手机又响了,是苏蔓榕来的电话。
当苏蔓榕说完自己旧疾复发,可能没办法及时赶过来,请亲家担待点,裴母一搁了电话,裴老太情绪失控地尖叫:“他们郁家这是几个意思,啊?!敢情今天订婚的不是他们家的孙女、女儿?”
这时候,负责订婚宴的某位酒店经理刚好过来:“裴太太,酒桌可能不够,需要再加一张桌。”
这句话简直是一把油浇在裴老太的熊熊烈火上!
裴老太怒道:“明明算好了二十张桌,怎么还不够?你们酒店怎么搞的,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
经理没缘由地被骂了一顿,脸色也不好了,裴母忙安抚:“王经理,我婆婆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最后裴母又让王经理去加了两张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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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连裴祁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最近自己这样在意白筱,在意到令他整个人压抑又难受。
当他看到她跟郁绍庭在一起秀恩爱,他除了满腔的愤怒,就是无以复加的嫉妒。
如果说前几次他对她说出那些“如果”还存着侥幸,想要确定自己现在在她心里的位置,那么今天,当他折回屋子时看到她跟郁绍庭旁若无人地亲吻,当他看到郁绍庭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知道自己心痛了。
不是不甘心,不是不服输,而是真的在心痛,生出了一种被遗弃的无助感。
裴母的电话打来时,裴祁佑正坐在酒店的天台俯瞰着不断开进停车场的高档私家轿车。
“祁佑,你跑到哪儿去了?”裴母心急如焚,出了这个意外,儿子还突然玩失踪。
裴祁佑捻灭了烟蒂,吐出一个青白色烟圈,下楼,打开套房的门,原本坐在*边一边用纸巾擦眼泪一边抽泣的郁苡薇,穿着漂亮的粉色长裙,瞧见他立刻扑进他怀里,楚楚动人的娇美。
“祁佑,你说我爷爷奶奶怎么可以这样?还当不当我是他们孙女了?”
裴祁佑的手指揩掉她眼角的泪珠,这样的温柔让郁苡薇越发觉得委屈心酸,原以为裴祁佑会安抚自己几句,谁知,他却笑着说:“哭什么,跟你订婚的又不是你爷爷奶奶,等我不来了你再哭也来得及。”
郁苡薇一怔,突然就哭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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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老太太跟着儿子回了家,当然,这个家是指沁园这边的别墅。
因为这些日子郁绍庭父子都跟白筱住在金地艺境,沁园这边没人住,就放了李婶几天假。
郁老太太陪孙子坐在客厅,偶尔扭头瞅着忙上忙下的白筱,心里痛并快乐着,不可否认,白筱确实是一个好儿媳妇,虽生在小户,谈吐举止却不低俗,人漂亮又勤劳,最重要的是,跟自己有共同话题。
郁景希正在跟老太太玩飞行棋,见老太太有些走神,火光电石间,小胖手捞起自己的棋子从这边直接跳到了终点附近,瞄了眼郁老太太,一手捂着小嘴窃喜,刚准备收回拿棋子的手,老太太已经一巴掌拍在他肉肉的手背上。
“哎呀!”小家伙一声痛呼。
郁老太太洋洋得意地把他的棋子又放回原处:“总算逮到你了!上回下棋我就注意到你这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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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收拾了个二楼卧室,又替老太太泡了壶茶,这让郁老太太有些过意不去。
郁老太太提出要帮忙,白筱说:“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您坐会儿,晚点我去旁边超市买菜。”
白筱在老太太临时住的卧室铺*单时,郁绍庭从书房过来,靠在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等她把晒了会儿的枕头跟被子放回*上,一转身就看到了他:“怎么站在这?”脸颊一点点的红。
他走过来主动帮她铺整被子。
比起去餐厅吃饭,白筱其实更享受一家人同桌吃饭的氛围,所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郁绍庭。
“我陪你去。”他想了会儿,开口。
白筱:“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东西也不多,你去忙吧。”
拿了钱包,转身准备下楼去,郁绍庭却突然攥拉住了她的小手,她不解地回头,他说:“一起去。”
郁景希得知要去超市,丢了铅笔就要跟去,却被郁绍庭淡淡一句驳回。
倒是‘肉圆’从别墅某个角落晃出来,最近好像又胖了,但不否认,它还是一只高贵的斗牛犬。
白筱其实小时候就幻想过一个画面——
黄昏,前面一条娇憨的*物狗,自己跟丈夫手挽着手去散步。
所以当‘肉圆’从白筱跟前迈着步子经过时,白筱喊了一声‘肉圆’,拍拍手,‘肉圆’眯着小眼似在打量白筱,发现是自家女主人,立刻乐颠颠地扭着屁股过来,讨好地绕着白筱转了两圈。
其实郁绍庭并不怎么喜欢养*物,这条斗牛犬还是郁景希两岁那年哭闹了两天两夜后他才让景行特意去*物中心买的,而这条斗牛犬好似知道他不喜欢它,每回看到他都耷拉下耳朵做乖巧样。
看出白筱想要带‘肉圆’一起去超市,郁绍庭眉头皱了下,但是没反对。
倒是郁景希,瞧见白筱宁愿要‘肉圆’陪也不要自己,又伤心又生气,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最后,郁景希不知从哪个旮旯拎出两只小仓鼠,恹恹地逗弄着,一边还小声数落白筱的罪状。
一旁的郁老太太看了,叹息了一声——真的是割不断的血缘,小孙子长这么大哪里听过谁的话?对她这个奶奶也经常阴奉阳违的,她还记得景希还很小时回国过年,抱着模型飞机问她自己妈妈去哪儿了?
老太太是个很简单的女人,也很容易满足,大儿子意外身亡,她虽然也在得知真相后的某个深夜感慨要是没去找那孩子也许大儿子就不会死了,但她也相信这都是命数,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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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没穿西装,在衬衫外套了件羊绒大衣,出了门,白筱很默契地靠过来挽着他的手臂。
白筱的骨架很纤细,一米六的个子,挨着他怎么看都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两人谁也没提开车去超市,就这样走在沁园小区里,前面是一条狐假虎威地见人就吼两声的斗牛犬。
沁园是高档小区,里面住的基本都是丰城一些商人或是科技新贵,偶尔有轿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白筱明显发现车速会缓下来,更明目张胆地会降下车窗看几眼,还有的直接停车跟郁绍庭打招呼。
那些投落在白筱身上的目光很惊讶,但没有敌意,还会冲白筱微笑地点头。
出了小区,白筱把手伸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有些调皮地说:“暖和暖和。”
郁绍庭侧头看着她嫣红的耳根子,握住她的手攥了会儿:“想去哪个超市?”
白筱左右看了看,最后指了指右边:“这边离得近,而且旁边还有一家儿童玩具店。”
她答应了要给小家伙买一个*节礼物。
‘肉圆’在出了小区,发现一直没有轿车可坐,开始不肯走了,可能从小跟着郁景希混,养尊处优惯了,走不了长途,一发现自己被白筱坑了,立刻用前爪子扒着路边的电线杆子耍赖。
不管白筱又哄又威胁,‘肉圆’死死抱着电线杆不撒手,嗷嗷叫得惨绝人寰,像受到了虐待一般。
路人不时把诡异的目光投向白筱。
白筱蹲在‘肉圆’身边,一边抚着他的毛一边跟人解释:“这是我家的狗。”
郁绍庭一直站在离着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前面闹腾的一人一狗,走过去就听到白筱在柔声细语地劝导懒惰的斗牛犬,他望着‘肉圆’拧起了眉头,然后猛地咳嗽一声,低沉又透着威严的男中音。
‘肉圆’的小眯眼瞅见绷着脸的郁绍庭,放开电线杆撒腿就往前跑,哪里还有刚才的无赖劲?
这年头,连狗都欺善怕恶!
白筱起身掸了掸裤子上‘肉圆’留下的爪印,冲郁绍庭竖起大拇指,郁绍庭瞟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往前走,她追过去,又把手放进了他的口袋里,却听到他说:“脏不脏?刚摸过狗的手……”
白筱故意把手心在他手背上蹭了蹭,挽紧他的胳臂:“再脏也是你家的狗!”
郁绍庭虽然嫌弃她,却也没把她的手拽出来,听了她的话,呵呵假笑:“刚才不是说是你家的吗?”
白筱知道他又在堵自己的话,索性假装没听到。
二月的天暗得快,沁园旁边这条路上,晚上都会有小贩来摆摊。
白筱喜欢看这些小东西,忍不住放慢脚步四处看,身边的男人虽然不喜这种环境,倒也没出言催促她。
白筱驻足在一家卖手套的小摊,看上了一副黑色的男士手套,麂皮式样。
她把郁绍庭的手从口袋里拽出来,拿过一只手套给他试戴,很合适,戴在他手上完全看不出是地摊货。
“你看,这手套戴上多好看!”小贩开始推销。
白筱瞄了他一眼,反驳:“你怎么不说是手长得好看?”
郁绍庭已经把手套摘下来丢回去,搂过她的腰:“走吧。”
白筱却是真看上了这副手套,郁绍庭其实瞧不上这里的东西,但她喜欢,最后还是掏了皮夹。
付钱时白筱又砍了价,喜滋滋地拿着手套,郁绍庭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从超市买了菜出来,白筱又去玩具店替郁景希挑选了一辆玩具车,当然付钱的还是郁绍庭。
‘肉圆’因为有郁绍庭在旁边镇着,不敢吱声也不敢偷懒,最后累得气喘吁吁。
傍晚时分外面很冷,白筱拆了那副手套要郁绍庭戴,他甩都没甩她,拎着东西就走了。
白筱看了看手套,嘀咕了句:“你不戴,我自己戴。”
“呜呜~”白筱循声低头,‘肉圆’正贴着她的小腿晃着尾巴,巴巴地瞅着她。
白筱弯腰拍了拍他的脑门:“撒娇也没用,我抱不动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肉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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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筱做了六菜一汤。
郁景希吃了两小碗,还要下桌去盛第三碗时,被白筱夺下了碗:“晚上不能吃那么多,胃会不舒服的。”
小家伙哀怨地瞅着她,那眼神像在说:“后妈,刚才把我扔在家里,现在还克扣我的粮食。”
白筱没有心软,倒是郁绍庭经过去厨房时,穿着拖鞋地脚踢了郁景希的屁股:“别挡着路。”
小家伙捂着自己的屁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人替自己说话,悲愤地转身走了。
没多久,‘肉圆’悲愤的叫声在别墅某角落响起。
白筱不明所以,过去,瞧见郁景希手里端着‘肉圆’吃饭专用的碗,里面还有不少狗粮,小家伙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晚上不能吃那么多,胃会不舒服的。”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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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收拾好餐厅跟厨房出来,郁老太太正穿着睡袍从楼上下来,头上戴了一个蝴蝶结的发箍。
郁老太太看着白筱显然有话要说,但又有些犹豫:“那个……”
“什么?”白筱谦逊的态度。
郁老太太:“你这有没有面膜?我刚才来得及,没戴过来。”
白筱的护肤品都在金地艺境的公寓里,自己也就随身带了一个旅游装以防万一,看老太太想敷面膜,想到厨房里有鸡蛋和蜂蜜,就建议:“要不我给您做一个吧。”她跟叶和欢一块住,也学会不少美容方式。
老太太一边往厨房方向看一边说:“这怎么好意思,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么麻烦……”
白筱笑:“没事,反正也还早,您去坐会儿,我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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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裴老太回到家,用拐杖狠狠地砸着地板。
容姨端过来一杯茶,裴母接过去给裴老太:“妈你消消气,再说,亲家母后来不是来了吗?”
“她来有什么用!”裴老太因为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你没看到那些人都什么眼神?狗眼看人低!”
裴母想到在订婚宴上遭遇的尴尬,叹了口气,要不是他们自己请那么多人,也不至于是这个局面。
裴老太似想到什么,猛地从沙发窜起:“一定是姓白的,一定是她撺掇郁三,又让郁三撺掇郁家那两个老的!”
裴母其实觉得是老太太想多了,苏蔓榕也解释了,确实是二老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