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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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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掌柜的反应在张兰兰意料之中,张兰兰轻轻笑着跟着王掌柜往内间去。

    “娘!”刘秀忽地伸手,抓住张兰兰的手,一脸防备的瞅着王掌柜,生怕这掌柜的是坏人。

    “秀秀,娘跟掌柜的谈些事情,你跟二叔在这等着,娘一会就出来了。”张兰兰温柔笑着摸了摸刘秀的脑袋,这小妮子,还挺关心自己。

    王掌柜见小姑娘竟然不放心自己,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有趣,怕王伯伯把你娘卖了啊哈哈!你问问你二叔,他可是跟王伯伯相熟的呢,王伯伯不是坏人。”

    刘秀果然真的看向刘裕求证。刘裕眼底的笑意憋不出了,扑哧笑出声来,道:“秀秀,王伯伯是好人,往日你大嫂的绣品都托王伯伯寄卖的。这会子王伯伯要和你娘谈事情,咱们小孩子家家的就在外面等着。”

    刘秀这才真的放下心来,松开拉着张兰兰的手,而后严肃的对王掌柜做了个福身,道:“王伯伯,是秀秀见识少,误会了伯伯。”

    “哈哈,这孩子!”王掌柜见刘秀可爱又懂礼,不禁对这小姑娘喜欢起来,招呼小二哥道:“你在这招呼着客人,给孩子们拿果子茶点吃。”

    安顿好孩子们,王掌柜引着张兰兰进了内室。

    内室布置的很雅致,王掌柜招呼张兰兰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道:“刘娘子,这绣样是从哪得来的”

    张兰兰知道自己画的绣样并非凡品,王掌柜若是个识货的,定会怀疑绣样的来历,所以她早有准备。

    原身一家是前朝动乱时从江南逃难来的,三十多年前在河西刘家村安家。原身嫁给刘景后没几年,她的双亲就在一次瘟疫中过世了。人已经过世多年,又是逃难来的,自然不可考证。

    所以张兰兰就编造了一个说法:说张兰兰的娘是江南的绣娘,师从一个江南极为有名的绣娘。那绣娘乃是从前朝宫里出来的御用绣娘,绣工了得。张兰兰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一些刺绣,但是因为天分不高所以绣工并不出色。但张兰兰却将母亲画绣样子的本事学了个十足。张兰兰编造说,自己母亲的师父当年逃出宫时,从宫里带来了很多绣样,传给了张兰兰的娘,张兰兰从小学习描绣样,故而学会了很多种绣样的画法。

    后来张兰兰嫁给刘木匠,家中富足,又加上新王朝伊始,时不时有前朝余孽作祟,张兰兰怕自己的绣样惹出是非,一直没敢拿出来。直到这几年,前朝之事平息,才敢拿出来贩卖。

    张兰兰吹的吐沫星子乱飞,终是将王掌柜虎住了。

    “原来如此。”王掌柜摸了摸下巴,“竟然是从前朝宫里流出来的绣样,怪不得这般精致。我就说这绣样绝非凡品,肯定不是普通绣娘能画的出来的,没想到张娘子竟然有这般渊源。只是不知,那些从宫中带出的绣样,现在还有多少”

    “这么多年了,又是逃难又是瘟疫的,早就没了。”张兰兰道。

    王掌柜满脸的惋惜,要知道前朝的末代君主骄奢淫逸,后宫佳丽三千,刺绣工艺极为鼎盛。前朝宫里的绣样,说句实话,要比现今宫里的还要精美。

    “不过我从小描摹,还能记个七七八八。”张兰兰道。

    王掌柜脸色瞬间一喜,道:“当真”

    “自然当真。”张兰兰正色,把装绣样的布包打开,对王掌柜道,“您来瞧瞧,我一共画了五十副。不瞒您说,我家如今急缺银子,您开个价吧。”

    王掌柜急急拿起绣样一个一个看着,只见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花样新颖漂亮,他当了这么多年丝绣坊掌柜,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绣样。若是买下这批绣样,交给绣坊里最顶尖的绣娘刺绣,做出的衣裳运进京城……京城里那些整日关注新衣裳新花样的官家妇人,定会不惜重金买下。

    王掌柜在脑海里憧憬了一番,仿佛看见无数金子银子向自己砸了过来,美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了。

    “王掌柜”张兰兰见他发愣,故意说道,“莫非您看不上这绣样,那我换家问问吧。”

    说着,就做出要收拾布包的样子。

    “别别!”王掌柜忙拦着她,恨不得扑到那绣样上护着,生怕张兰兰把东西拿走,“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张兰兰瞧见王掌柜这猴急的样,心里有了底:看来自己画的这绣样子应该挺稀罕,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那就请掌柜的给个公道价。”张兰兰看着王掌柜,道:“若是价格开的合适,以后我描了样子,就都卖给您。”

    王掌柜心里盘算了下,张兰兰这绣样金贵就金贵在样子稀罕,惟妙惟肖,花朵中透着股灵气。锦绣坊开遍全国,王掌柜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知道同样一件衣裳,好的绣样能让价格相差几倍以上。

    锦绣坊并非本朝独一份的丝绣坊,还有大大小小好几家竞争对手。这几年几家明里暗里使劲比拼,高价招揽绣娘,四处搜罗新奇绣样,为的就是击垮竞争对手,好让自己一家独大。若是真的如张兰兰所说,她会很多前朝宫中的绣样,靠着她的这些绣样,定是能在同行竞争的丝绣坊里脱颖而出。

    王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正因为精明,所以他明白,该厚道的时候就要厚道,可不能让张兰兰的绣样落到对手的手里头。

    “我给刘娘子说句实话,您这绣样每个都不是凡品,我是想和娘子长期合作。以后娘子有了绣样子都拿来卖给我。”王掌柜道,“这五十个绣样,每个我开价二两银子,五十个一共是一百两,您看如何”

    张兰兰微微一笑,这掌柜的还算识货,会做生意,没看她是个农妇就糊弄她。

    “掌柜的爽快,开价公道。”张兰兰笑着点头,不过她认为她的画不止值二两银子。

    张兰兰想了想道,“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其实这样卖您也就卖了,不过看掌柜的是个痛快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不瞒您说,这绣样是半成品,若是掌柜的痛快,能给我分成,我便将这绣样子描完,您看如何”

    “半成品分成?”王掌柜不明就里的看着张兰兰。

    “我这花样只有描边,并无配色。”张兰兰解释道,“同样一朵花,若是配色不同,则成品的效果也不同。若是由我亲自为花样配色,则可以让绣样配出最好的效果。”

    王掌柜见张兰兰如是说,赶忙叫人拿来笔墨和专门染线用的各色染料。

    这个时代的染料颜色跟现代的自然不能比,张兰兰用各种颜色配色,勉强配出需要的几种颜色,而后摊开一朵花样子,开始为花朵上色。

    王掌柜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张兰兰,没一会功夫,一朵上好色的牡丹花跃然映入眼中。

    “您看如何?”张兰兰放下笔,端详着牡丹花。

    王掌柜憋了半响,低声说道;“常言道,高手在民间,我算是信了,今个真是开了眼了!刘娘子,只要你给每个花样子都上好了色,分成的事好商量。”

    “王掌柜,分成的事我是这么想的,以后每一件用我这配色的绣样制成的衣裳卖出去,我要百分之一的提成。”张兰兰自认为这价格很公道。

    王掌柜连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下来。双方约定王掌柜先付给张兰兰一百两银子,张兰兰需要在半个月内来锦绣坊为绣样上完色,等到绣样做成绣品卖了出去,再按照百分之一的提成把银子提给张兰兰。

    王掌柜现场就写了契书,自己率先签字画押。

    契书一式两份,王掌柜留一份,张兰兰留一份。王掌柜又叫小二送来了银票,张兰兰将银票仔细收好,贴身放着。王掌柜硬要留张兰兰三人用饭,张兰兰推辞不过,只得带着孩子们留下吃了顿午饭。

    午饭四菜一汤,红烧蹄膀,腐竹青笋,清蒸鲈鱼,香酥鸭,银耳莲子羹。

    刘秀在屋里呆不住,跑锦绣坊后院和王掌柜十岁的小儿子一起玩去了。张兰兰叫她进屋,刘秀看见一桌子菜,眼睛都直了。

    “娘,这是给咱们吃的”刘秀手里拿着个草编的蚱蜢,吸了吸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

    张兰兰笑着摸了摸刘秀的脑袋,道:“是啊,秀秀多吃些。裕娃也多吃些。”

    菜的味道极好,张兰兰穿越来这么久,第一次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两个孩子就更别提了,平日里吃糠喝稀的,好容易有顿肉吃,各个大吃特吃起来。

    张兰兰看着刘秀吧唧吧唧吃的香,笑着戳了戳刘秀的脸颊,道:“秀秀慢些吃,菜多着呢,没人跟你抢。女孩子吃饭要有吃相,不能吧唧嘴,多难听。裕娃,你也是。”

    张兰兰夹了一块笋片到嘴里,闭着嘴巴咀嚼做示范,道:“秀秀,裕娃,以后嚼东西的时候要闭上嘴,不要把牙齿露出来,更不要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很不雅。”

    刘秀哦了一声,果然学着张兰兰的样子闭着嘴吃饭,由于吃的急,满嘴都是菜,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刘裕也点点头,不再吧唧嘴。刘裕以前在私塾念书的时候,见过那些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用饭,他们吃饭都很安静,不像乡下人吧唧吧唧发出很大的声音,确实看起来文雅的多。

    用过午饭,谢过王掌柜,张兰兰领着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出了锦绣坊。如今有了第一桶金,张兰兰心里就有了底气,即便是在古代,她凭着自己的双手和头脑,也能过的风生水起。

    用过午饭,三人酒足饭饱。张兰兰这下有了第一桶金,还找到了赚钱的门路,心里有了底气。

    这次描绣样把罗婉绣花用的布用光了,张兰兰便在锦绣坊里采买了些白娟布匹丝线之类。又看着刘秀刘裕身上衣服破旧,便又买了几匹细棉布,打算回去给家人做几身新衣裳。

    张兰兰买了不少东西,算下来统共花了一千一百钱,她没有动用王掌柜给罗婉的工钱,而是用自己原先从家里带来的银子付账,并将买下的东西暂时寄放在绣坊,约好等下午回村之前过来取走。

    而后张兰兰带着孩子们去西市采买了四样糕饼点心,用油布包着,细绳扎好,提着礼物去私塾拜访刘裕的老师。

    刘裕就读的私塾离西市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张兰兰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匆匆赶路,路过路边一个面摊时,张兰兰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褂子的汉子面对路边坐着,低着头将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夹到身旁的小男孩碗里。

    那汉子三十出头的模样,身形健壮颀长,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笔挺,眼睛微眯,冲着小男孩温柔说笑。

    哟,有个型男大叔,张兰兰砸吧砸吧嘴,不由多看了两眼。忽地觉得眼皮跳了跳,这帅大叔怎么瞧着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