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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两个男人……
如果眸光能杀人,那么,此刻郁临渊的就是。
樊篱连忙跟他解释:“不是,皇上,我……我是想撇开皇上你……钤”
而且她一向不是挺好糊弄的吗?说什么都信的洽。
这次怎么就……
郁临渊起身,狠剜了他一眼,“你的眼力劲呢?都被狗吃了吗?”
说完,就转过身,准备追出去,蓦地想起什么,又顿住,回头。
“你当真碰到了她?”
樊篱一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刚才搪塞郁墨夜的那句话,他说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
“没有,真的没有,”他连连摆手,忙不迭否认,“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郁临渊又睇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了门。
睨着他脚步虚浮,明显有些踉跄的背影,樊篱摇头“啧啧”,末了,又低低一叹,也随后出了门。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暮色沉沉,却不见某人的身影。
院中没有。
郁临渊又直直出了院门。
视线一眼能望见很远,也是不见人。
他又往回走,几间厢房一间一间地找。
樊篱一直紧跟其后,就怕他跌倒,他好及时扶住。
都没有。
此时,郁墨夜正站在院子一侧的茅厕里,一个人生着闷气。
她知道,他们肯定会追出来。
她也知道,她不会轻功,定然跑不过他们,虽然郁临渊还虚弱着,但是,还有个樊篱不是。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跑。
就算她很想离开,但是至少不是今明两日,他不是这两日危险期吗?
待他没事了,后天再走。
但是,她此刻真的很气很难过,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既然都知道了她是女人,那她在茅厕里,两个大男人总没有理由直接闯入吧。
其实方才郁临渊拉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她在想,如果郁临渊实话实说,或者说声抱歉,她也不会对此事太计较。
毕竟那时还早,她刚刚返朝,跟他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是君,是皇兄,一个是臣,是弟弟的关系。
他会将这些私密跟自己信任的樊篱说,也无可厚非。
可是,明显到这样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掩饰,想着骗她。
他朝樊篱使的眼色她不是没看到,而且樊篱临时杜撰的理由真的很苍白。
她记得很清楚,从樊篱手中接过软枕的时候,是她伸手一个一个接过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何来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胸?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这厢,两个男人将整座院子的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人。
郁临渊显然有些急了。
樊篱再次对他的方寸大乱“啧啧”摇头。
明明睿智和精明堪称天下无匹的一个男人,竟然……
“皇上放心,方才我们也看了外面,没看到人影,说明没有离开,肯定是躲起来了。”樊篱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话落,直起身,骤然朗声惊呼:“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郁临渊先是莫名,看到他对着院中大喊的夸张模样,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垂眸弯了弯唇,这样有用吗?
而樊篱还在继续。
“皇上,你不能去!皇上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再折腾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这样,皇上回屋歇着,我去找四王爷,原本祸就是我闯的,我去将四王爷追回来,我跟她解释。”
说完,等了等,没等到任何回应。
樊篱眉心微拢,不会吧?
这是他刚刚悟出来的道理啊,其实那个女人并不是好糊弄,而是只要牵扯面前这个男人的安危时,才一定好糊弄。
也不奏效?
不死心,他又再次朗声开了腔。
“皇上回来,不行,皇上绝对不能去,皇上是不要命了吗?”
边说,边一双脚在地上踱来踱去,做出脚步急切的样子。
郁临渊站在边上,看着樊篱又是说又是演的,自说自话得热火朝天,有些哭笑不得。
牵牵唇角,他正欲开口让樊篱算了,不要浪费力气了,却蓦地听到郁墨夜的声音响起。
“我肚子不舒服,在恭房。”
两个男人一震,转眸看向院子一侧的茅厕。
原来躲在那里。
双方皆松了一口气。
樊篱更是邀功一般朝郁临渊无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竖了竖大拇指。
末了,又朗声开了口:“皇上听到没,四王爷在呢,皇上现在可以安心地跟我去前面的温泉疗伤了吧?”
说完,又朝茅厕大声道:“四王爷,皇上的身体拖不得,我先带他去前面的温泉疗伤去了,四王爷好了,也请过来吧,以防有个什么不测,四王爷好救急,地方很好找,出了院门向左,一直走就能看到。”
郁墨夜在茅厕里听得心惊肉跳,几次想出来,都强自抑制住。
后来她意识到,是樊篱在做戏。
显然,他是拔高了音量说的,如果是两人正常的对话,根本不需要这么夸张的大声。
说明,他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虽明知如此,但,最终,她还是决定出声。
因为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她从茅厕里出来,外面天色差不多已经暗了。
趁着还未尽黑,她去厨房和厢房里将灯盏都一一点起之后,才掩了门,顺着樊篱说的方向缓缓寻过去。
走了不多时就远远看到有一处有袅袅热气腾起,如烟似雾。
想必就是那里了。
她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樊篱,还真是会找,竟然寻到这样的风水宝地来建房子。
这里人迹罕至,又清幽又美丽,且,竟然还有一汪温泉。
还未走近,她就听到了很大的水声,以及“啪啪啪”撞击的声音。
还夹杂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大概就是樊篱在问,舒服点了吗?以及郁临渊闷哼的声音。
郁墨夜陡然想起曾经她在宫里上善宫的温泉池外听到的声音。
与现在如出一辙。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对话,的确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当时,她还以为郁临渊男女通吃,跟樊篱有一腿。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在疗伤。
记得当时她担心自己撞破他们的好事惹来祸端,还假装没看到是樊篱,假装以为是个女的,还说,皇上跟娘娘请继续。
现在想想,不禁觉得好笑。
可就算如此被误会,那个男人也没做一句解释。
后来,他甚至还跟她承认,他就是好男风。
解释一句就那么难吗?
就好比此次顾词初的事也一样。
到底是他不会解释,还是不懂解释,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跟她解释呢?
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温泉池边。
不比上善宫的温泉池,此处要小很多,且还是露天的。
只是不知道是纯天然的,还是后期被加工过,总之很美,配上周边的翠竹苍梧,并不比上善宫差。
郁临渊坐于池中,樊篱坐于他身后,温泉水漫过两人的肩部,只露出两个脑袋。
她看过去的时候,应该是运功疗伤刚好结束,樊篱从水中起身站起。
虽然樊篱穿着衣袍,但是,已经被水打湿,湿透的衣衫沾裹在身上,让男人的身材线条尽显。
郁墨夜微微撇了眼。
“皇上还得在温泉里泡一个时辰,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回去煎药,等你们回来,药也正好煎得差不多了。”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樊篱如是道。
她本想说,可以他在这里守着,她回去煎药,可看到他浑身湿透,夜风一吹,冷得抱起胳膊直打哆嗦的样子,便没有做声。
樊篱走后,郁墨夜就在边上的一个大石上坐了下来。
静谧了很久,男人忽然开了口:“过来!”
声音低沉沙哑。
郁墨夜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需要,就起身走了过去。
走到离他最近的边上,她刚蹲下身准备问他,手臂蓦地一重被他握住,然后一拉,她的身子就陡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原本温泉池并不深,坐在里面水刚漫过肩部,若站着,也就是齐腰的位置。
然而,郁墨夜是完全毫无防备地栽扑进去的。
头脸就直直撞入了水中,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在冰湖底下,水入了眼,入了鼻,入了口,入了喉的那种窒息。
虽然男人的大手很快将她稳住,她的脸下一瞬就安全地脱离了水,但是,那一刹那的恐惧却让她惊慌到失控。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惊叫,脚下在水里也连连踉跄后退。
男人怔住,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的反应,意识到她的恐惧,连忙自水中站起,长臂一捞,将她拉裹进怀里,“别怕,别怕……”
他的上身没有穿衣服,被扣在他宽阔温暖的胸口,她的身子依旧在抖。
他就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一直没有松手。
敏感如他,已然大概猜到她的恐惧来自哪里,一颗心又惊又痛的同时,也禁不住微微抖了。
随着她的身子一起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郁墨夜才渐渐平了喘息,身子也慢慢不再发抖。
她伸手推开他,在水中转身,准备上岸,却是再一次被他拉住。
“你这样上去会冷。”
郁墨夜想挣脱他的手。
她知道上去会冷,看刚才樊篱就知道,只是,她宁愿冷。
大概是被樊篱疗了一通,身子恢复了几分,男人的大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攥住不放。
一个用力挣脱,一个死不松手。
但,终究是伤重未愈之身,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之后,男人明显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拼尽力气,郁墨夜总算将自己的手抽出,就听到男人微喘的声音传来:“朕可以解释。”
郁墨夜怔了怔。
几乎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什么?
他说他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她问。
“什么都可以解释。”他答。
幽幽夜色下,两两相望。
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一人眸光灼灼,一人眸色深邃。
“不需要!”郁墨夜冷冷吐出三字,转身,作势准备继续上岸,可是只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咬牙道:“好,你解释!”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
既然他难得开了金口,她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两人此时都是站在水里,温泉只没过腰部,一人上半身赤着,一人上半身衣袍尽湿。
很冷。
男人又缓缓坐进水中,朝她招手,示意她也坐进水里。
郁墨夜本也打算如此做,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她比他跟樊篱都矮一个头。
樊篱跟他坐下去,水都漫过了肩部,她这样坐下去,水岂不是会淹过她的嘴?
男人自是也意识到这一点,朝她伸出手。
她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交给他。
他将她拉至自己跟前,然后将她缓缓按坐在自己交叉盘起的腿上。
如此一来,等于她完全坐在他的怀里。
且面对面。
这姿势……
耳根两颊瞬间滚烫,郁墨夜想要起身,却被男人紧紧禁锢住,沙哑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畔:“还有更好的办法?”
郁墨夜呼吸一抖,微微僵硬了身子。
虽然她穿着衣袍,他也穿着亵裤,但是在水里一浸就形同虚设,而且因为坐的姿势和位置,她依稀能感觉他的那里就挨着她的腿心。
动也不敢动,她微微绷直了声线,“等会儿樊篱回来看到不好。”
“他方才不是说,让我们一个时辰后回去,他就不会再来了。”
“那若是……有别人来,看到……也不好。”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而且,你不是那种连船上、车上、树林、草丛各个地方的野战都能接受的人吗?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这样坐着而已,而且还有温泉水的遮挡,你怕什么?”
郁墨夜汗。
她那不是为了推销避子药豁出去了吗?
话题似乎扯远了。
“说正事吧。”她要听的是他的解释。
男人便微微敛了眸光,凝着她,没有做声,似是在思忖从何说起,又似是在组织语言。
郁墨夜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末的表情。
静默了很久,男人终于开口:“总之,朕跟顾词初不是你想的那样。”
郁墨夜眼波动了动,没有做声,等着他继续。
却半天未见下文。
“没了?”
郁墨夜晕。
酝酿半天,就搞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双手落在她的腰上,男人看进她的眼底,问她。
他是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样。
不善解释,也从不解释。
当然,也没有人和事需要他去解释。
所以,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解释,要怎样跟一个人解释。
所以,他想了很久,才找了这么一句他认为是最关键的,应该也是她最在意的,说了出来。
可看面前女人的样子,仅这一句显然不行。
没有办法,他只好让她说。
让她说,她想知道什么。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郁墨夜自然是不准备放过。
“好,那我问你……”郁墨夜动了动身子,坐正,却猛地意识到似乎坐在了什么突起的硬物上,她呼吸一滞,当即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触电一般连忙将屁股挪开。
男人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双手攫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略略抬起,然后,活动了一下被她压得微微有些发麻的双腿之后,复又将她放坐下来。
当然,避开了自己某个已经在发生变化的部位。
“萨嬷嬷是你杀的吗?”郁墨夜问。
“不是。”他笃定回。
“嗯。”郁墨夜点头,她想也是这样,在太后面前承认自己是凶手,不过是保全顾词初。
“那顾词初的扳指是你从太后那里换下来的?”
“是,让樊篱换的,关于这点,朕在龙吟宫讲的是实情。”
“为何换?”
“保全四王府。”
郁墨夜怔了怔,旋即又弯了弯唇。
这回答够技巧。
可她是个追根究底的人。
“保全四王府里的谁?”
“你,”男人凝着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顾词初。”
郁墨夜微微敛了双瞳。
虽早就是意料之中,但是,听到他亲口坦白道出,她的心里还是涩涩堵堵的难受。
好,那么问题来了。
顾词初是她的王妃,跟她一起从岳国回朝,来到大齐。
一个帝王,一个岳国女子,他们几时有过的交集?
定然是在她们回朝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且关系匪浅。
否则,他不会甘愿得罪太后,甘愿承认自己杀人,也要护顾词初周全。
虽然,他的回答是,也包括护她周全。
“你跟顾词初到底是什么关系?”---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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