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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是亲近,是无耻,是下流啊!”长歌心有余悸的抖着唇瓣,惊惧的瞪着男人,她实在不明白,她扮的是男子啊,他怎么竟三番五次的亲她,调戏她呢?
难不成,她已经暴露了么?
长歌被这个念头,惊得脸色煞白,慌乱失措的揪紧了衣角,凌乱的说道:“停,停车,我要下车!”
尹简沉声道,“别闹,朕保证不会再对你无礼了,成么?”
长歌摇头,“你对天发誓!”
常说君无戏言,可这人的保证,往往都没什么信用可言。爱睍莼璩
“朕用大秦皇帝的身份保证,还不行么?”尹简薄怒,这个小混蛋,遽然不信任他!
长歌点头,悬着的心,总算松卸下来。
两人这一路,闹腾了不少,等车厢安静了,方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外面,众随从皆僵硬如石,连大气都不敢喘。
殊不知,长歌喊的那一声“下流”,声音过高,传入众人耳中,登时震得这几个汉子脸上失了血色,一个个险些从马上滚了下去,这会儿正面面相嘘,互相以眼神在交流——
莫麟:主子误入歧途了,怎么办啊?
莫可:孟长歌那个妖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莫影:肯定是孟长歌先勾引主子的,然后那小混蛋欲拒还迎!
良佑:寻个机会,得劝劝主子了,哎……
高半山:不如想法儿把孟长歌阉成太监,断了主子的……特殊癖好?
四人目光齐刷刷的射向高半山:这个任务交给你,只要你敢,我们一致支持你!
高半山掩面泪流:咱家不敢,那是咱家的祖宗……
“来人!”
车厢内帝王一声令,惊得众人连忙应答,“奴才在!”
“到了么?”
“回主子,已到四海客栈。”
“开门。”
“是!”
车厢门打开,高半山侍候尹简下车时,偷偷的狠瞪了几眼长歌,那眼神明白的写着两个字:妖人!
长歌觉着很委屈,她才是受害者好么?
正郁闷时,尹简立于地上,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我,我自己下车。”长歌顿时脸红,她忙拒绝着躬身出来,无视尹简伸在半空的手,径自跳下了马车。
尹简脸色一沉,倏地一把扯住她,低叱道:“病着就别逞能!”
长歌愕然,不等她回答,他又道:“能走么?用不用搀你?”
“可以走。”长歌立刻点头,他给她揉了那许久,小腹已经感觉好多了。
尹简没再言语,松开她迈步朝客栈而走,长歌楞楞的跟上,其余人也自默默跟随。
“哟,几位公子,快里边儿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门口迎客的店小二,见到尹简一行,立刻堆着笑脸上来招呼,话到中途,眼尖的瞥到长歌,那小二哥激动的绕过尹简,飞快的迎过来,“孟公子您可回来了啊,听说您入羽林军了,还是皇上钦点的呢,是不是啊?掌柜的说孟公子是有福气的人,您能在我们四海客栈住这么久,也给客栈沾了福气……”
“停!”
长歌听得耳朵发痒,不耐的道:“你能挑重点说么?”
“咳,重点是你家离岸脑子不太对劲了……”小二哥尴尬的挠头,总算省掉了一堆铺垫的话。
“什么?”
长歌大惊,陡然揪住小二哥的领口,急声质问,“离岸怎么了?”
闻声,已跨进客栈的尹简等人,皆停步转身,疑惑的望过来。
小二哥被骇到,目露惊色的说道:“离岸这几日整天呆在厨房熬药啊,弄得满厨房都是难闻的药味儿,他说是给孟公子你准备的,可孟公子都没回来啊,结果他等不上你就把药倒掉了,然后次日再接着熬……”
长歌不待听完,鼻头已酸,她一阵风似的冲进客栈,将其余人全部抛在了脑后……
莫麟气极怒喊,“哎,你这小混蛋……”
“闭嘴!”
一声呵斥,来自于帝王,众人看去,但见尹简面色沉翳,目中冷意浸透。
……
长歌奔向后院的厨房,沿路撞飞了几个干活儿的伙计,身后传来的叱骂声,她充耳未闻,腹下的绞痛,她亦不在乎,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马上见到离岸!
她不知,这是否真的离岸,她迫切的想弄明白……
“砰!”
厨房的门,被她一脚踢开,她的声音,随之而出,“离岸!”
满屋药味儿扑鼻,此时已近饭口,厨子和厨娘们正忙碌的不可开交,听到响动,纷纷一抖身子扭过头来,顿时惊呼四起,“孟公子!
角落一隅,原本坐在炉子旁正专心煎药的男子,闻声箭步冲出,数日未见,饶是他性子沉稳,可出口的声音里,亦忍不住透出几分激动,“长歌!”
彼时,近黄昏,橘色的日光,从她头顶倾洒下,将她病态苍白的脸,掩映成绯色,她孤零零的立在门外,身子微颤,目中含泪。
“长歌……”
离岸从喉咙里,又溢出一句轻唤,他如梗在喉,眼睑也自润湿,“是我……陪同你一起长大的离岸。”
半步之遥,长歌扑身过去,离岸将她纳个满怀,如同过去十数年,他总是这样抱住难过伤心时的她,给予她安慰。
长歌发疯的捶打他,将这段时日所受的委屈,无理的全数发泄到他身上,她无法说出被孟萧岑伤尽的情痛,口中只是一声声的重复着,“离岸,我好疼,你救救我……”
院门处,尹简顿步而立,十指在身后攥紧。
离岸嗓音暗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长歌不哭,我把药煎好了,喝了药就不疼了。”
他懂她,她心里想的,身体痛的,他都明白。
可此时此刻,他能安抚她的只能是身,她心中所受的创伤,需要交给时间来抚平。
长歌胡乱的点头,离岸打横抱起她,垂眸道,“我先送你回房。”
“把人给我,你去端药。”
一道人影,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离岸惊怔,对上那人深邃的眉眼,他本能的抱紧怀中丫头,淡漠有礼的道,“不敢劳烦,我乃长歌仆从,侍奉长歌为份内之事。”
尹简声色无波,却隐隐夹杂着一抹肃杀之意,“离岸,若非念在旧情,朕绝不会容你放肆!”
长歌一震,忙抹了把眼睛,勉强笑道:“离岸,有免费的劳动力,我们为何不用?放我下来吧。”
离岸迟疑一瞬,方才松手,将长歌小心的放在地上,他瞥了眼尹简,冷冷道:“我端药,很快就来。”说完,他转身大步走进厨房。
趴在厨房门上偷看的厨子伙计,被院里侍卫亮出的刀,吓得瞬间缩回了脑袋。
“走吧。”尹简睇着长歌,面无表情。
长歌呶呶嘴,“你背我。”
“能跑得飞快,却不能走?”尹简唇角轻勾,笑容涔冷,语毕他袍袖一甩,便迈步而出。
长歌咬牙,小跑几步追上他,她扯拽住他袖子,仰起小脸眼巴巴的看着他,“尹简,你生气了嘛?”
“朕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尹简步子未停,脸色阴晴不定。
长歌不以为然的说,“叫皇上多生份啊,你不是也叫我长歌么?不准我称呼你名讳的话,那你也该叫我全名或者孟公子才行。”
“放手!”尹简陡然滞步,厉声喝道。
“不放!”
长歌也杠上了,脾气一上来,她恼火的道:“我走不动了!离岸抱我抱得好好的,你一句话将他赶走,那就换你背我啊!”
尹简缓缓眯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良久忽而扯唇一笑,“好,你可别后悔。”
“呃……”
长歌不及反应,尹简已背朝她半蹲下了身体,她见状不曾多想,便喜滋滋的趴上他宽厚的肩背,他大手握住她两腿弯,轻松的背她站了起来。
“指路。”
“嗯啊,朝那边走。”
顺着长歌指的方向,尹简阔步迈出,他的怒气,来得快散得也快,情绪的好与坏,似乎都取决于她的态度。
良佑等人,则像吞了苦胆似的,一个个萎靡惆怅的跟在后面。
离岸端着红漆盘子,自后面停顿了许久,目光怔忡,心神恍惚。
上到二楼,回到长歌的房间,尹简将她放在床上后,扫视了一圈屋中陈设,而后淡淡道:“长歌,客栈鱼龙混杂,非久住之地,你搬离这里吧。”
“啊?搬走?”长歌一楞,随之目光闪烁着说,“不行啊,住客栈有宁谈宣掏银子,我不住白不住啊!”
尹简蹙眉,回头睇着她,一抹嘲弄自眼中浮起,“你倒八面玲珑,既哄得朕待你好,又令宁谈宣看重你,两方都不得罪。”
“皇上,我冤枉啊!”长歌立刻不平,她急急的辩驳他,“我可没主动招惹过谁,就算你认为有,那也并非我有意为之!”
尹简挑了挑眉,神色阴寒,“你最好与朕一条战线,若真投靠宁谈宣,那你离死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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