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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烈刑死了,死得那么突然,那么的惨烈,燕国的人几乎无一幸免被灭口,一个帝王,居然以这般迅速的方式衰落,辰也不怕不能向天下人解释,就算天下人知道了消息,最多不过说他们逼死了燕帝而已,届时燕国四分五裂,燕国消失,这一时的流言谁在乎?
辰留下处理剩下的事情,阡妩和夏君澈早早的就离开了,反正这不是他们的地盘,轮不到他们操心!
对于燕烈刑,阡妩只想说人死如灯灭,一命换一命,够了!
下午休息得很好,结果晚宴回来之后阡妩就睡不着了,环视了一下四周,微微皱眉:“静容!”
“奴婢在呢!”静容端着点心连忙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去哪儿了?为何没有看见他?”
静容看了一眼周围,迟疑了一下:“奴婢刚刚出去拿东西,并未看见皇上,奴婢唤阿喜进来问问他!”
静容快步出去,没一会儿将阿喜唤了进来,阿喜跪地:“启禀娘娘!皇上回来一会儿就出去,他不让奴才等人跟着,奴才在门口看着他走远,好像是去的是辰帝寝宫的方向!”
“辰帝寝宫?”阡妩皱眉澈儿无端端去辰帝寝宫做什么?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可是想到澈儿如今是皇帝,他不是孩子,他该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被她当做稚鸟护着,转身拿起杯子,可是只拿了一下却没有拿起来,因为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可是辰再大胆子也不敢对澈儿下手,而且澈儿的武功似乎也很高,她是白担心了才对!
不过阡妩总觉得不对,站起身走向梳妆镜:“静容!给本宫拆下这些东西!”
“是!”静容快速去帮阡妩将那一身华丽的装束扯下来,然后再将那些散落的头发梳好之后盘起一半,阡妩将华丽的衣服褪下,拿来一件亮蓝色的素衣穿上,外面披上一件披风,拿上一把匕首就出门了。
阡妩刚刚一处宫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赤金色张扬狂傲,一个墨色深沉霸道,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这东华宫的门口,看到她出来同时看过来,齐爵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快步奔向她:“你终于出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阡妩看着他,表情平静:“本宫没什么好跟赤炎太子说的,太子请回!”
听着她平静而疏离的声音,没有讨厌,没有怒气,甚至没有一丝疑问,不问他为何消失,不问他为何成为曲国的太子,不问他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她叫他‘赤炎太子’,她将他当做陌生人一般!齐爵踉跄后退一步,然后猛的上前捉住她的手,面色氤氲着阴沉的怒意:“阡妩!我是齐爵,不是什么赤炎太子,一年多不见,你就没有要跟我说的么?”
阡妩被他握住,没有挣扎,依旧平静:“你觉得我该跟你说什么?”
齐爵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劈开了两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漂亮的眼中瞬间被雾气晕染,却倔强的不让它凝成水珠,他握住她的手激动得颤抖,张口想要说气话,可是却最终气馁,仿佛泄气一般,带着懊恼的哀求:“我可以解释!”
阡妩缓缓抬手轻轻将他的手拿开:“太子无需解释,本宫没有时间听!”
齐爵就那样站在原地,双手握拳,身子颤抖,紧绷了一天的心几欲崩溃,他情愿她恨他,骂他,哪怕打他,他也认,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是这般的冷漠疏离,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真的可以解释的,他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她啊,他只是想有足够的资格配得上她,为什么她连解释都不愿意听?
阡妩很绝情,她不会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可是齐爵有过,她第一次那般狠狠的教训一个人,足以证明齐爵在她心中是特别的,她给他第二次机会靠近她,接受他待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人。
她以为夏寂宸那一次的事情足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看清,可是显然她错了,他成为曲国太子,她并非不能想到他的用意,但是他也不能否认,在他离开的时候他逃避和她接触,因为炎落的存在而心生芥蒂,他接受不了她,所以逃避了,这就是真相,至于后来的一切,也就不必多解释了!
她的心可以让人进来,也可以在乎真心对她好的人,进来难,出去却易,她容忍不了背叛,容忍不了怀疑,更容忍不了犹豫不决,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如果接受不了她的一切,那么请离开,她不需要将就,也不接受别人的评价,哪怕她如今换了一个身子,可是灵魂里她还是那个可以撼动世界的军火女王。
凌驾过天下,就再也学不会将就,她就算死,也不会折下属于她白阡妩的傲骨去迁就一个男人!够胆爱就来,她的心门给任何人推开的机会,若是没有足够的觉悟,那就离开,从此是路人!
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并不可能,不过淡淡的感觉之后,就更加的清明,更加的明白自己的心,穿越而来两年有多,从开始的迷茫和中间的混沌,如今,她终于做回了她自己,她叫白阡妩!
阡妩站定步子看着前方,声音亦是平静没有情绪:“你要跟我多久?”
勒斐看着身前两步的女子,没了那华丽的外衣,没有了刻意的笑意,甚至没有一丝情绪,这才是他认识的阡,真真正正的阡;冷漠的声音伤的不只是齐爵,他也同样会伤,因为他清楚,一旦阡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是毫无余地了,不再是客套,不再是手段,而是真真正正的决定了。
他深吸口气,单膝跪地垂头:“阡!我是你的骑士,永生永世都是!求你……收回那句话!”
祈求的语气,他在祈求她么?他们相识这么多年,在他归来之后两人如影随形,他一直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处理一切事情,从未对她有过要求,更从来不会有祈求,他不是从来都无欲无求的么?怎么也会这般卑微的祈求了?
“你确实是我的骑士,不过是曾经的,在你死在辰的手中那一刻之后,你跟我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从此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曾经想过如果他也能重生该多好,那样她人生唯一的遗憾就填满了,可是当她真的重生了,喜悦早已被心中的无奈和情绪冲淡,甚至有那么一些无力,看着活生生的他,她总觉得自己跟辰之间的恨和怨就像一场笑话!
曾经阡妩想求圆满,求阿弟能活着,求勒斐能一直陪着她,后来她最珍惜的一样都没留住,她输得彻底,留下的只有心伤和思恋,然后心一点点绝望之后变成死寂,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然而等她放下了,甚至选择了死亡,命运却在这时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重生?鬼的重生,她宁愿去到十八层修罗地狱里跟他们算这些前生今世的债,也不稀罕这样的重生。
澈儿的活着是她的救赎,可是勒斐的活着……只是将她打入更深的地狱而已,有些事可以求,但是却不能得,因为有缺憾,所以才觉得美,如果太完美了,就只剩无味了!
勒斐如何不知道阡妩的心情,可是他怎么允许?他猛的上前一把将她抱住:“阡!求你!我是为你而活,我不求其他,只求你不要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你心中的苦,知道你的怨,你哪怕杀了我都可以,一定不能说我们没有关系!”
勒斐说着放开阡妩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湛蓝的眸中是满满的祈求和虔诚:“大小姐!”
阡妩听着他的话冷笑:“我的苦?我的怨?”
阡妩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她今生最大的苦就是看着他死在面前却不能出手相救,她的怨是她在他死后才发现自己爱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切都伴随着他的死亡而生,他如何能知道?
转身绕过他绝然前行,却听得勒斐的声音仿佛天际飘来:“我不是被他杀死的,我只是受了重伤落在了他的手中,他让人假扮我,亲手导演的一出戏而已!”
阡妩的身子僵硬在原地,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勒斐依旧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声音徐徐飘入阡妩的耳朵,包含着某种失落和悲伤:“我从一场爆炸中逃出来,全身没有一处好肉,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却在躲藏的时候落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他跟我打了一个赌……”
“赌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十年相处,我以为我们之间再熟悉不过,你一定不会上当,可是我却在另外一边看着你被他骗去,甚至为了一具不是我的尸体跃入海中,阡,你连那是谁都分辨不清,又为何跃入海中?”
轰!阡妩仿佛听到了雷声炸响天际,炸得她的灵魂都仿佛要撕裂,原来这才是……真相么?
原来她阡妩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让我永远都不知道不是更好?”阡妩平静的问道,可是她握住匕首的手却已经在颤抖,真相,原来残酷的不是他的死亡,而是历经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的真相。
“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你曾经对我,可有一丝,哪怕只是一点点……骑士与主人之外的感情!你想要抛弃我,可有一分是怨我,你不想再认我,可是因为无法面对?”
阡妩笑了,可是那笑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果然,这天下最了解她的人只有勒斐,连她的情绪都能分辨得丝毫不差,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无法躲藏。
“勒斐!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最恨的人……居然是你,如果你的重生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你又何必重生,这样的真相,我宁愿不要!”阡妩抬手捂上自己的腹部:“若是你非要真相,那我也可以给你,是,我曾经有过那样的感情,本以为是刻骨铭心,可是却在刚刚,在你说出真相之后,那份感情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不再是白家的大小姐,你也不再是我的骑士,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我的腹中怀着他的骨肉,我心甘情愿为他生下的孩子!”
勒斐震惊的看着阡妩,她有……孩子了?勒斐看着她的腰际,根本无法想象这件事情的真实,直到阡妩走远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她要有孩子了,她要生下别人的孩子!
犹记得那年她玩笑般的说:勒斐!我都快三十了,你说要不要找个人嫁了?可是我看来看去这天下实在是没有男人能做我的丈夫啊?
她说:哎!勒斐!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优秀,跟一国王子比起来也不差唉,啧啧,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国家遗落在外的王子呢!
她说:勒斐!我需要一个继承人,要不我跟你生个孩子怎样?让我也做一回平凡的女人,你负责教他知识,等二十年后他长大,我将我的一切都给他,然后我们去周游列国,再也不管这些事情,那多轻松啊!
她说:勒斐!我跟你开玩笑你也当真?我阡妩可是堂堂的白家家主,怎么可能做生孩子那样的事情?你看那身材肿得像一个球一样,我才不要,太难看了!
她说:勒斐!……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我的腹中怀着他的骨肉,我心甘情愿为他生下的孩子!
勒斐缓缓抬头看着前方,那是帝寝殿的方向,他跟辰明争暗斗了两世,可是哪怕争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可是现在他们都输了,输给一个异世的男人,输得一败涂地!
如果当初他没有贪心的想要从骑士的位置往前踏出半步,是否就不会跟辰成为敌人,被辰敌对,然后酿下那样的悲剧?他是她的骑士,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最近而最远的距离,他……不该奢求的!
本该激动无比的重逢,可是最后却变成了相逢陌路,将最后的念想都磨灭,这一切是谁的错!?他们败给了时间、败给了命运,还是败给了自己?
——
“吱呀轰!”
帝寝殿高大的宫门在阡妩的面前缓缓打开,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守着,可是两旁却点着一排排的宫灯,照亮了一条通往目的地的路,殿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两旁点燃了蜡烛,而头顶镶嵌的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照得一室光亮,照清楚了这屋内的所有装饰,包括最中间那钢铁所铸的——囚笼!
看到那囚笼中静静躺在一张小床上的夏君澈,如果是没有怒气是不可能的,不过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她没有怒到不可遏制,她缓缓走到囚笼旁边,确认澈儿只是昏睡,心中渐渐平静:“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
辰从她的身后缓缓走来,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我还以为你会反手就杀我的,这般平静的反应,可是他多嘴跟你说了什么?”
阡妩看着澈儿,可是目光却不自主的失神:“既然你没有杀他,为何要骗我?”
辰在她身后站定,看着她的发:“如果我说了,刚刚发现自己爱着他的你会怎么做?”
阡妩愣住,怎么做?她能怎么做?如果是那时……死而后生的惊喜,看到满身伤痕的他,她恐怕只会更加的爱和心疼吧!
阡妩没有回答,可是辰却代替她说了:“你会惊喜无比,而且那时的他重伤面目全非,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而去的么?他去盗了‘心’,那颗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天然大红钻,他想用那颗钻石向你表白,告诉你他爱你,如果你去了……你恐怕连恨都不会留给我!对吧?”
阡妩震惊的立在原地,哪怕辰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抱住她也没有反抗,准确的说她是没有感觉,不过一会儿时间,她就被真相震撼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真相,她该如何接受?
辰轻轻的拥着阡妩,哪怕知道她只是因为震惊过度察觉不到他的动作,可是这样平静的拥着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他梦寐以求的不过就是可以光明正大,以爱着她的男人的身份拥着她而已。
阡妩抬手扣住铁笼,几乎用尽最大的力道扣住,以此来缓解身体的颤抖剧痛,那颗价值一亿英镑的红钻,那是……那是白送给她的成人礼物,告诉她要守好自己的心,如果有一天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将这颗钻石给那个人,代表着她愿意将自己交付,那个钻石……那是她的心啊!
她是白家的当家,爱上男人在她看来就是一个笑话,她爱的人从来就只有她自己,所以在白死后她就将那颗钻石送到了一座研制新式导弹的军工岛屿,将那钻石放在了最中心,作为毁灭那座岛屿的机关,就算有人拿到了那颗心,也绝对不能活着走出那座岛,她阡妩决不允许任何人得到那样东西!
那里面的导弹路线她亲自设计,一旦碰触那颗钻石,方圆十里,不管是陆地和海面都绝对不会又活物存在,而勒斐……他竟然将那颗心偷了出来!
犹记得曾经她开玩笑的将那可心的秘密告诉了他,她只当做是一个笑话,她甚至还开玩笑说:勒斐!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那种傻瓜跑去偷钻石?还是在明知道自己绝对要死的情况下?
那时他的回答很漫不经心,带着他特有的毒舌调侃:如果那个人在偷之前见过大小姐,恐怕就不会去偷了!
他说得那般漫不经心,然后……他就成了那个傻瓜!
为什么要是这样的真相?她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辰抱着阡妩颤抖的身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柔的放到不远处柔软的大床之上,自己坐在她的床边,就这样看着无法回神的她!
阡妩从未想过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还能在辰的身边安然睡去,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安心的睡一觉,然后再也不要醒来!
梦中阡妩有看到了白麒麟,准确的说是萧沉雪,萧沉雪并没有随着她进宫,而是在城中驿馆里住下,不会太远,也没有太近。
虽然知道白麒麟就是萧沉雪,可是阡妩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伸手抱着那硕大的脑袋,泪无声的落下……
萧沉雪迟疑了一下变回人形,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誰让你受委屈了?”
阡妩紧紧的抱着他,就那般无声的哭着,直到哭够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才缓缓抬头,却没有离开萧沉雪的怀抱,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依偎在他怀中寻找安心:“沉雪!你说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傻的人呢?明知道死亡还义无反顾,仅仅是因为一句戏言,值得么?”
萧沉雪雪白的发丝落在她的头顶,与她头上墨黑的发丝交缠,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他的声音温柔无比:“值得!只要是自己一定要做的,那么不管结局如何,都值得,至少不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如果他那么做了,只能说明他在乎,所以不要问值不值得,因为对他来说,他无悔!”
阡妩的身子一震,她缓缓抬头看向萧沉雪,她想起萧沉雪为了帮她脱离辰所以动用禁术昏迷,承受未知的代价;他为了将她从地狱拉回来,宁愿承受血魂咒的折磨,他这句话是否是有心而发?只为告诉她,他无悔么?
萧沉雪亦是看着她,白眸白发的他圣洁宛如神祗,银眸中是坚定温柔,让人仿佛心都被温暖,阡妩突然觉得一股温暖从心间散发出来,瞬间侵袭她的全身,然后她抬头吻上了萧沉雪的唇,不是因为缓解他的痛楚,也不是恶作剧,而是真正的想要吻他,因为她的心被他触动,所以想要吻他,深深的吻。
萧沉雪顺从的将她抱得更紧,小心翼翼又温柔无比的回吻着她,明明只是梦中,可是心却那么的暖,仿佛冰原花开!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面色皆是滚烫绯红,相视一眼,两双眸子皆是明亮惊人,阡妩啄啄萧沉雪的唇角:“谢谢你!”
萧沉雪抬手覆上她的脸:“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去问值不值得,因为那已经无力改变,人能留住的只有现在!所以为了不要以后伤心悔恨,记得看清自己的心,人需要舍弃些什么才能得到自己最渴望的,打开你心房的外壳,看看你的本心,在面对对自己真挚的人的时候,试着放下自己的骄傲,哪怕只是一点,也许你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阡妩难得乖巧的点头:“我会试试的!”
萧沉雪微笑,一个吻落在她眉心:“既然想清楚了就回去吧,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阡妩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辰期待的眼眸,掀开被子起身,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澈儿,不知道何时他已经将铁笼撤去,澈儿静静的躺在那里。
辰伸手在她眼角划过,擦去那一滴未干的泪珠:“放心!他只是中了迷药而已,睡醒了就没事了!”
阡妩敛眸,然后看向辰:“你囚禁他必然是有目的的,如今改变主意了?”
辰温柔的看着她,淡墨色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泽,他拿起阡妩的手缓缓放到唇边,一吻落下,一滴滚烫的泪也落在阡妩的手背:“恨一个人累,爱一个人也会累,如果秘密一直守着,我不介意你多恨我一些,如今已经说开了,我再那样做也没有意义!”
收敛了情绪抬头看着阡妩,勾唇一笑,是阡妩熟悉的绅士风度,他起身站到床边,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伸手:“明日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一切具备,却独独缺一个皇后,能邀请大小姐做我的皇后么?”
似是怕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他忙补上一句:“只是一天而已!”
阡妩突然笑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笑泯恩仇的说法啊,至于曾经的一切,既然忘了就忘了吧!
阡妩缓缓从床上起身,看着辰,然后道:“我拒绝!”
辰的脸色骤变:“阡!”
阡妩挑眉负手:“曾经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既然重生在这里,那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但是那些可以原谅,你伤炎落之事决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辰握拳,温怒:“如果不是他下药让我忘记了你,我何至于用计杀他?”那么珍贵的记忆,他用生命去珍藏,可是他却让他忘记了,他怎能不杀他?
“我不需要解释!”阡妩走向夏君澈:“前尘往事至此,我能做到的就是这般平静对待你,别奢望我能给你更多!”
辰踉跄一步,看着阡妩的背影,这算什么?一切居然回到了原点,那么这么多年的纠葛爱恨算什么?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那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阡!”辰突然怒吼喊住阡妩,然后他如风一般从阡妩身旁掠过去,一把将夏君澈抱起,一手掐住夏君澈的脖子,温柔的眸子变得疯狂,血丝涌现:“阡!你还是恨我吧,哪怕杀了我,也好过你视我如无物!”
“唔……”澈儿被掐住脖子呼吸不了,无意识的挣扎,阡妩就看着他的脸变得青紫,阡妩惊慌怒喝:“你放开他!”
辰突然笑了,笑得狰狞狠历:“阡!你越是在乎我就越是非杀他不可,我向来都是这样对待你身边的人,你难道忘了么?”
“不……你不能杀他!”看到澈儿的脸色越来越青紫,阡妩冲过去死死扣住辰得手:“放开他!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阡妩猛的抽出匕首,想都没想就向着辰的手斩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辰突然放开了澈儿,一把将她抱住然后翻身一转,阡妩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手臂,然后她还听到了另外一把刀剑划开肉帛的声音,鲜血溅起漫天的血雾,喷在阡妩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杀手见血便走,而阡妩抱着辰的身子跪下,辰的身子全部压在她的身上,手中的匕首无意识的落下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辰紧紧的抱着阡妩,然后笑了:“幸好你没事!”
他转头面向她靠在她的肩头,唇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碰洒在她的耳侧,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落进她的心里:“阡!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爱上你,爱到你可以撑起我的全世界!”
“阡!对不起!我一直在做伤害你的事情,理由再多都是借口,我让你落泪,罪不可恕,我不敢求你的原谅,可是却接受不了你的漠视,所以恨我吧,恨我就好!”
“阡!其实我从未告诉过你,我最大的愿望是……做你的骑士,我好羡慕勒斐,他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颤抖的唇落在阡妩的唇上:“阡!我的女王!”
辰的身子落地,阡妩的心仿佛也被狠狠的重击,就在这时有人端着东西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幕顿时大惊,手中的东西落地碎裂:“快来人啦,皇上遇刺了!”
外面传来秘密的脚步声,就在这时阡妩身上的澈儿缓缓醒来,看着倒在阡妩怀中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辰哥哥!”
然后阡妩的手被抓住,澈儿的声音焦急无比:“阿姐!辰哥哥是怎么回事?”
阡妩空洞茫然的看着澈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辰哥哥?这般亲密的称呼,她又做错了什么么?
快速涌进来的人看到殿中的三人,有人认出了夏君澈,也认出了阡妩,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躺在血泊中的辰帝啊!
众人小心翼翼的将辰帝抬起放到床上,然后几个身着白色素服的人快速将那方隔开成一块天地,打开手中的箱子快速的进行手术,偌大的寝殿除了金属器具撞击的声音之外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座轮椅来到阡妩的面前,带着面具的裴墨看着一动不动的阡妩,长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请跟我来!”
夏君澈将阡妩脸上的血迹擦去,见她还没有动,就推推她:“阿姐!没事的!阿姐!”
阡妩敛下眼眸,整个人仿佛终于有了灵魂,她缓缓起身往外走,一言不发!
帝寝殿的后面有一处假山花园,裴墨的马车停在路的尽头,阡妩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开口问!
裴墨从怀中拿出一卷白色的卷轴递给阡妩:“这本是明日才宣读的诏书,不过如今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阡妩伸手接过缓缓打开,两个字跃入她的眼里,如同针刺一般疼——封后!
说什么缺一位皇后,结果也是一场算计!
“水城那时,他被鬼殿殿主打伤,喝下忘川水,失去了他最宝贵的记忆;皇城之中你亲手将匕首刺进他的心口,他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可是却沉睡不醒,最后因为听说你被绑架才醒来;山腹那一次,他伤了鬼殿殿主,你说恨他入骨,可是在你转身之后他便吐血,气急攻心伤及心脉!”
“加上这一次,你已经伤了他四次,每一次都伤及性命,九死一生,敢问皇后娘娘,你跟他之间到底有多么重的深仇大恨,让你一次次伤他至此?”
阡妩苦笑,多么大的深仇大恨?他们之间隔得最深的是勒斐的死,如今真相揭晓,勒斐的死跟他没有关系,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切,怎么可以称之为恨?她拿什么去恨他?就在刚刚她还想砍下他的手臂,可是他却护住她躲过了致命的一击,那喃喃的话语还在耳边,她用什么来恨?
见阡妩的表情裴墨似是松了口气:“他爱娘娘爱到痴狂,两世轮回,连忘川水都抹不去他的记忆,这份深沉偏执的爱娘娘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处心积虑为娘娘着想,舍不得伤娘娘一分,哪怕他重伤要昏迷,最后一句话都是不要伤你,娘娘,铁石心肠也有捂热的那一天!”
裴墨离开,阡妩手中的封后圣旨落地,在勒斐将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再他帮她挡下那一击的时候,或许在更早更早的时候,她就记住了那个叫做辰的人,只是这份感情太复杂,也太承重,他偏执不愿放手,她孤傲不屑奉陪,伤了他,也伤了她。
仰头看着天际,心中祈祷:辰!一切到此吧,如果你活,我便给你机会,如果你死,来生……换我阡妩来背负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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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是亲妈还是后妈呢?嘿嘿!哭了的妞别赖我哈,没哭的妞证明咱功力不够,下次虐狠一点,哈哈哈!群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