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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马车从城门口驶进,马车上,插着某商号的标旗,一路从城门口朝京城驶去——
其中一辆马车上,一名小厮摸样的年轻男子见已经入了城门,似乎有忍不住的话要说,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朝对面座榻上俊美的男子开口——
“世子……”
“嗯?”对面,俊美男子突然睁开假寐的双眼,狭长的眸子溢出一丝不悦,瞪向了对面。
“公子。”小厮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唤道,“公子,听说您四年前就来过陇南国,是吗?”
看着他一脸的好奇,男子冷漠的收回视线,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似是不想看到小厮好奇的神色,他微微侧目望向小窗外——
突然,一抹纤瘦柔弱的身影从他狭长的桃花眼中掠过。男子双眸瞬间放大,显得有些意外。
“停下!”他突然朝车夫低喝了一声。
城门口,某个女人肩上挂着一只包袱,正排队等着接受城门口侍卫的盘查询问。
“嫣然?!”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女人身后响起。
上官嫣然先是一愣,猛的,她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突然转过身,睁大眼朝身后看了过去——只见身后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下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修长的身量,俊美的面孔,迷人的狭长眼眸带着她记忆中熟悉的笑意,正含笑温柔的看着她。
看着对面仪表不凡,温润隽美的男子,上官嫣然就如同被点了穴定住了一般。此刻的她脑海中一片混乱的感觉,就仿佛置身在梦中,辨不出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她没想到时隔四年,竟然还会见到他……
“子……子杰……”红唇轻启,她喃喃的唤道,仿佛要确定对方的身份。
四年了,他几乎没什么变化,若说有变化,那也是随时时间的变化而越发显得英俊成熟了。
“嫣然。”男子在确定是她之后,显得有些激动,迈着沉稳的步子大步的走了过来,在上官嫣然面前站定,看着面前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女孩,他微眯的眼眸绽放着欣喜的光芒,本就迷人的桃花眼,此刻比琉璃还耀眼夺目。
“你……你……”上官嫣然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张着嘴的她话都说不清楚,一副又惊又傻的样子,甚至眼眸中什么时候蓄满了水雾她都没察觉到。
“嫣然,我是子杰,你不记得了吗?”看着面前女孩不知所措的样子,卢子杰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一丝试探。
“子杰……我……”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洗涮着上官嫣然白净柔美的脸庞。
“怎么了?是不是很意外看到我?”卢子杰再次出声,突然伸手用指腹替她拭去脸颊上激动的泪液,“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
上官嫣然摇着头,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在自己脸上游走,眼中的泪流得更急,“你、你怎么来了?”
卢子杰笑着从怀里摸出自己的绢帕,细细的给她擦了起来,隽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疼,温柔的朝她笑道:“家中最近缺人手,这批货物对方要得急,所以就由我押送过来。”
“哦。”上官嫣然哽咽的应了一声。许是这才发现对方的动作,被泪液浸湿的脸突然浮出一丝红晕,遂赶紧从卢子杰手中夺过绢帕自己擦了起来。
“嫣然,你这是要去何处?”看着上官嫣然肩上轻巧的包袱,卢子杰突然又问道。
闻言,上官嫣然一愣,水蒙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但看着面前隽美温柔的男子,她突然抿笑的摇了摇头,“我就四处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现在该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可是不走,要是被那男人抓到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恐慌不安。今早一睁开,她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那个男人怀中,她猜到肯定是自己酒后失德,才会做了什么事。可该死的,她怎么就对那样的人下手啊?这不正中了沈堡主的下怀吗?
这事要是被他爹知道,就算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她现在就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得远远的,等那对父子离开陇南国后,她再回来。
她已经想过了,反正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贞洁不贞洁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和那个男人有什么牵扯。
可是现在……。
她真的没有想到子杰竟然会来陇南国,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
“嫣然,陪我走走好吗?”突然,卢子杰出声,那低沉的嗓音,专注而温柔的黑眸,都带着一种让上官嫣然拒绝不了的深情。
“嗯。”看着同记忆中一样温柔深情的他,上官嫣然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
……
而在淮阳王府,沈千姿让小柔跟着出去追上官嫣然后,她也没睡觉了,赶紧梳洗干净,正准备带侍卫也出去寻人,突然就见沈韵堂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子。
“你做什么?一大早的就摆脸色?”沈千姿没好气的瞪着他问道。平日里这人冷傲无比就算了,今日更甚,走路都像是刮冷风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呢!
“上官嫣然那女人呢?”沈韵堂浓眉微蹙,眸底光芒寒彻刺骨,加上酷爱一身黑衣,整个人不仅面冷,似乎连心骨都是冷的。
看着他找人寻仇的摸样,沈千姿更是有些看不下去,“我说你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要找人寻仇,嫣然她怎么你了?”
见沈韵堂脸色绷得很紧,眸中除了冷气外,也没感觉到杀气,她心里越发不解,“大哥,嫣然性子活泼了一点,如果真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好歹是个男人,就大度点别跟她一般见识好么?就算你不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也该看在我的份上吧,你妹妹我就这么一个朋友,难道你希望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闻言,沈韵堂不知道是不是善心大发了,居然缓和了神色,只不过说话还是冷冰冰的,“说这么多废话做何?本少又不会杀了她。你赶紧说,她来过没?”
看着他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沈千姿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不杀人?不杀人还做出这么一副凶相?哄谁啊!
“你找她做什么?”她要问清楚了再说。
沈韵堂冷眉一拧,“本少找她有事!”
“什么事?”
“问这么多做何?”沈韵堂似乎不耐了,看沈千姿的黑眸都是用瞪的,“说!她是不是来过你这?走了没?”
而就在这时,小柔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面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沈小姐,奴婢追上上官小姐了。”
闻言,沈千姿也没看沈韵堂的脸色,紧张的朝小柔问道:“她去哪了?”
小柔如实回道:“上官小姐原本想出城的,可是在城门口遇到一名男子,然后又和那名男子一起回来了。”
“男子?”沈千姿皱眉。
“是啊,沈小姐,上官小姐好奇怪哦,看到那名男子还哭了。奴婢见他们好像是熟识的,于是就没去打扰了。这才回来向您回话。”小柔见她露出担心,赶紧将所见到的如实禀报,想让她安心。
“……?!”沈千姿眨了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哭了?嫣然到底出什么事了?
早上惊惊乍乍的嚷着要死了,本来就古怪,现在还对着男人哭,这是要闹哪样?
而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沈韵堂冷硬的声音突然射向了小柔:“那女人去了何地方?”
沈千姿这才朝他看过去,只见他莫名的黑着脸,头顶就跟有乌云似的,整个人仿佛随时会起惊雷一般,不管是神色还是气息都有些吓人。
别说她被吓了一跳,小柔更是被他吓得说话都哆嗦起来,“沈、沈、沈少主,上官、上官小姐……在、在西街茶、茶社……”
她最后一个尾音还没收,只见男人突然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只留下一股刺骨的冷风直朝停留的人扑去。
“小柔、明珠,带两名侍卫,我们去看看。”沈千姿回过神,丢下话赶紧追了出去。
那两人到底在闹啥?
这才一大早,竟然一个一个的发神经。
而在西街的某家茶社外,沈千姿将要冲进茶社的某个男人给拦了下来。
“让开!”沈韵堂冷着脸命令道。
沈千姿抬头迎视着他幽冷的眸光,皱眉说道:“哥,我都叫你哥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就算你跟嫣然闹过什么矛盾,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别这么激动?”
沈韵堂冷硬的嘴角牵了牵,突然笑道:“你当我是找她寻仇的?”
沈千姿眨了眨眼,反问道:“难道不是?”
特么,不是寻仇,搞得这么冲气做什么?有病啊!
“我就找她有点事要说。”沈韵堂冷眼睇着茶社的大门,突然沉沉的说道。
“那我跟你一起找她。”沈千姿提议,挡在他身前大有‘你不答应就不让你进去’的架势。
沈韵堂也没反对,幽冷的眸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片刻,随即绕过她径直朝茶社走了进去。
沈千姿见状,赶紧跟上。
而在茶社的楼上,某间房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在他们对面的房里,另外一男一女将他们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间茶社很简陋,虽说有雅间,但装潢什么的都比不上上官家的,就连门都是用竹帘做的,对沈千姿和沈韵堂来说,要听到对面的谈话,根本就不是难事。
看着沈韵堂几次要起身,沈千姿都将他拦了下来。沈韵堂脸色不好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知道此刻根本不适合去打扰那两人。
她听到上官嫣然叫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子杰’,若是她没记错,这个男人应该是上官嫣然四年前喜欢的对象。
那一日上官嫣然和她喝酒,把什么都给她说了。
她也知道上官嫣然这么多年没嫁,全是因为这个男人。
初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忘的,她理解上官嫣然的心境,但没想到那个初恋居然又回来了,听着他的温声细语,她都暗自捏了一把汗,难道那个男人也没忘记嫣然,这一次来是想同嫣然重修于好的?
可是这样嫣然是不是太亏了?都说好女不吃回头草,嫣然真的要跟这样一个抛弃了她四年的男人在一起?
那也太不值了吧?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就算是家族施压,但既然决定放弃了,就该潇洒的放手,若那男人真的回心转意,她反而还看不起那样的人。
犯贱啊!
还有——
她对面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摆着一张死人脸,他以为他是抓奸来的?
“我说你到底找嫣然做什么?”沈千姿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是她要多管闲事,而是嫣然不会武功,若真跟沈韵堂有什么矛盾,吃亏的肯定是嫣然。特别是沈韵堂让人扒女人衣服的变态嗜好,她更是不能让他和嫣然独处,否则当真出了什么事,估计嫣然不杀他,她都会杀他。
“本少的事你少管!”沈韵堂那本就酷冷的五官此刻就跟被冰冻过一般,寒冷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只见他起身,冷硬的丢下一句话,“告诉那女人,给本少等着!”
语毕,他掀开竹帘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茶社。
“……?!”沈千姿一头黑线。还说不是找嫣然麻烦,特么,这都下战书了!
揉了揉额头,沈千姿朝竹帘对面看了过去,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也起身离开了。
而在隔壁房里
“子杰,你这次来陇南国要待多久?”短暂的相聚让上官嫣然证实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她白皙柔美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浅笑,三分羞涩,七分愉悦,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情很好。
坐在她对面,卢子杰也是一直都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似乎在观察她这些年来的变化,听到她的问话,突然调侃似的反问道:“嫣然,要是我说我这一次不打算回去了,你会如何?”
“啊?”上官嫣然突然抬头睁大眸子看着他,眸中的诧异之色显而易见。
“呵……”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卢子杰突然低声失笑。
上官嫣然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戏耍了。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里好闷,甚至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她不喜欢他开这样的玩笑……
“子杰,我有些不适,想回去了。”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说道。心里很矛盾,很欣喜能再见到他,可是她总觉得这好像梦一样,有点不敢面对现实。
特别是当她从子杰口中得知他这些年并未成家时,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一片。当初她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定了亲,并且很快就要成亲了。
现在又告诉她那些只是谣传。尽管他没有说明原因,可是她心里难免会胡思乱想。
看出她柔美的容颜上带着疲色,卢子杰也没问太多,抿了抿薄唇,还是同意她离开。
“嫣然,伯父还不知道我来了,如果可以,别让他知道,好么?我还是住在那家客栈,你若有空,可以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上官嫣然低着头应了一声,随即僵硬的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眼眶中再一次涌出泪液,心,仿佛再一次被人撕扯,痛意难忍。
不是因为他回来了,而是他依旧不敢面对她的家人……
她始终不明白,既然喜欢她,为何又不敢勇于向她的家人坦言。若是他能大胆些向她爹提亲,强势点向她爹要人,她爹一定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
回到淮阳王府
没想到月钦城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千姿回房看到他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今日这么早?”见男人坐在床边,手中正翻阅着什么,她径直走了过去。
见她回来,月钦城将手中书册似的东西不着痕迹的塞到了枕头下,朝她伸手。
“去哪了?”
“就西街那边陪沈韵堂坐了会儿。”沈千姿伸手搭在他递来的大掌上,顺势坐在了他身旁,朝他问道,“用过早膳了么?”
“还未用过。你呢?”月钦城关心的看着她。昨晚一宿未睡,他还以为她会在房里睡觉,谁知道回来就听说她出去了。
“我也没用,正好,一起,我去让明珠他们把吃的端进来。”沈千姿笑着起身。
老实说,两人在一起吃早餐的时间并不多,她还是挺期待的。
看着她出去张罗,月钦城也没阻止,眸光一直都落在她纤柔玲珑的身子上。
两人在房里用过早膳,因为昨晚都没怎么睡觉,于是双双上了床准备补眠。
尽管脑袋晕沉沉的,疲乏得很,可想到上官嫣然的事,沈千姿一时也睡不着。
“钦城,四年前嫣然的事你知道吗?”枕在月钦城臂弯里,沈千姿忍不住向他问道。
“嗯?”月钦城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她同你说过她的事?”
“嗯。”沈千姿应了一声,又问道,“她跟那个叫卢子杰的到底怎么回事?”
月钦城摸着她的侧脸的手一僵,有些不解,“为何想起问她的事?可是她出了何事?”这阵子大家都在忙,几乎都忘了要过问那丫头的事了。
沈千姿也没瞒他,如实将今天看到的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男人好像回来了。我们今天看到嫣然跟他在一起,因为知道嫣然跟他有过一段,所以就想问问。”
“什么?!”闻言,月钦城一双黑眸突然诧异的瞪大。
“怎么了?”沈千姿不解的看着他,“人家的初恋回来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谁知到月钦城不但激动,还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随即就要去衣架上取外袍。
见状,沈千姿赶紧将他手臂拉住,不爽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月钦城回过头,摸了摸她的脸,说道:“你先睡,晚些我再回来陪你。”
沈千姿瞪眼,“你搞什么?我说嫣然的事,你这是要急着去哪?”她不是怀疑她跟嫣然有什么,相反的,他跟嫣然之间比亲兄妹还清白,嫣然是真的拿他当兄长看。可是他也别搞出这么大反应嘛。就算要去捉奸,也该是上官家的人出面,而不是他吧?
月钦城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简单的解释起来,“听话,乖乖在府中等我。想必上官伯父还不知道卢子杰来陇南国的事,我这就去上官府一趟。”
沈千姿突然抱上他脖子不让他走,“你给我说清楚,那卢子杰是做什么的?值得你如此紧张的要去告密?”
她又不是傻子,肯定嗅得出来这其中有古怪。
“回来我再同你细说好么?”月钦城凑近脸,想以亲昵来哄她。
可沈千姿哪是他几句话几个吻就能搞定的?
见他急着要出门,她也不跟他废话墨迹了,直接放开他,跟着他一起穿衣。
看着她比自己还迅速的动作,月钦城哭笑不得。这女人……是怕他跟人跑了不成?
……
听说他们来了,上官泰让管家将两人请进了书房。听到‘卢子杰’三个字,上官泰原本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的,突然站起了身,严肃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不是那种兴奋的激动,而是一种慌乱不安的激动。
“千姿,你确定嫣然是同那卢子杰在一起的?”
沈千姿站在桌前,点头承认,“义父,我是有听到嫣然喊对方‘子杰’。”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在告密,她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的,她就好奇的提了个名字,这一个两个的就急成这样。
难道……那卢子杰有什么问题?
上官泰突然沉默了,只不过脸色越加阴霾难看。
“义父,到底嫣然跟那个叫卢子杰的是怎么回事?我听嫣然说她挺喜欢那人的,为何你当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都闹到这里来了,沈千姿决定还是把心中疑惑问出来,免得自己一头雾水。
听得出来她是发自肺腑的在关心自己女儿,上官泰面色沉重,浓眉就跟打结似的拧在一起,抬手示意两人坐下,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才缓缓的到道来当初的始末——
“不是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卢子杰要是真心对嫣然,我哪有不嫁女之理?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子女能幸福?可当初卢子杰出现的时候,对嫣然就有所隐瞒。我当初得知两人暗中有来往,就派人去查过他的底细,他对嫣然谎称他只是过路的商客,其家业也只是一般殷实之家,祖上是靠收租发家。可我查过,他所说的那些都是掩人耳目的,他真正的身份乃是东岳国摄政王长子。”
沈千姿瞪着大眼,忍不住想插话,却被上官泰抬手制止,只听他面色沉重的继续说道:“若是他能对我们坦白身份,我自然不会阻碍他同嫣然在一起。嫣然不知情也就罢了,可我当年找到他,任凭我如何试探,他就是不承认自己世子的身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对于这样一个明显心思不存的人,我如何能将女儿嫁给他?更何况东岳国如此遥远,我如何能放心嫣然一个人在那里?于是当年我插手阻止了这桩婚事。我心知嫣然是出自真心的喜欢那卢子杰,怕她知道自己被卢子杰欺骗会想不开,所以就一直没将卢子杰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说道这里,上官泰看向沈千姿,眸中带着一丝祈求,“我们都不希望嫣然受到伤害,就算时隔四年,嫣然心中也没将他忘记。如今,他又再次出现在陇南国,我怕嫣然这一次会……千姿,你能帮义父多劝导她吗?她一直以为我对卢子杰有偏见,所以从来不肯同我谈论有关卢子杰的事,如今之际,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了。”
沈千姿站起了身,压下心中的震惊,她朝上官泰郑重的点头,“义父,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她的。如今,那卢子杰重返陇南国,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您同上官大哥这阵子都比较忙,如果可以,我想暂时让嫣然住到淮阳王府来。这样一来,由我看着她,顺便我再好好观察那卢子杰,毕竟我是女人,他对我的防备肯定不会太深。”
不是她要管这桩事,而是这件事她必须管。
如果嫣然只是普通朋友,她或许都不会插手,毕竟她也崇尚婚姻自由、爱情自由。可是这段感情从出发点来看就不单纯,她不能看着嫣然被人骗了去。
而且,她突然想到月钦城不久才同她说过的话,别国的探子或许会来,而卢子杰的身份又是那么不简单,他若是行得正,又为何不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嫣然?这中间是否有什么猫腻还得好好观察……
这陇南国的江山是她男人的,其他人想打主意,门都没有!
听到她的安排,上官泰放心的点了点头,“好,等嫣然回来之后我就让她去你们那。最近这段时日钦城应该很清楚,我们的确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其他,你大哥今早就去了南下,这京城里的事如今就靠着我一个人在打理。嫣然有你看着,我放心。”
沈千姿有些诧异,没想到上官游都动身去南下了,他们动作也太快了吧?
朝月钦城看去,月钦城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无声的回答她的疑惑。
两人离开上官府后,在马车上,沈千姿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困乏极了的人儿,月钦城心暖又心疼。暖的是能有她陪在他身边,给他鼓励,为他出谋划策,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她?看着她眼底的两团青色,他又心疼不已。终究是他连累了她……
小心翼翼的搂着她的脖子,尽管不让她感觉到颠簸,看着她安静甜美的睡颜,他微微勾唇,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微嘟的红唇啄了啄。
……
一觉睡到自然醒,沈千姿睁眼的时候就见身旁已经没人了。她皱眉,摸了一下身侧月钦城平日睡过的位置,冰凉的。
猜到他很可能在书房,沈千姿也没赖床,赶紧掀开床幔准备穿鞋,突然见到某个女人正趴在他们房里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嫣然。”她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嫣然,怎么不回房睡?”
上官嫣然惺忪的睁开眼,见沈千姿醒了,突然垮着脸嘟嘴抱怨起来,“千姿,我被我爹嫌弃了,他竟然把我撵出家门了。”
太奇怪了,平时爹巴不得她回家,现在她回家居然还被撵,她有这么遭人嫌弃吗?
沈千姿想笑。若是面前这丫头知道是她提的意见,估计就该抱怨她了。
“好了,既然义父嫌弃你了,那你以后就在这边住下吧,省得你每天跑来跑去。”她状似好心的说道。
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沈千姿将她牵了起来往外走,边走说:“走,我让人给你收拾厢房去,回房好好睡一觉。昨晚也不知道去哪喝酒了,瞧你这身狼狈样,难怪义父会撵你出来,我要是义父,不用撵你,只接把你给扔出去。”
也不知道沈千姿说的什么让上官嫣然突然就低下了头,被她牵着走,就跟一头温顺的小绵羊似的。
但心中,上官嫣然却在暗喜,其实跟千姿住在一起挺好的,爹和大哥平日里都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这里千姿还能陪她。当然了,这话她可不能说出来,否则估计爹一辈子都不让她回去了。
看着上官嫣然上了床,沈千姿才跟她道别走出了房门。其实她心里憋着很多话想跟她说的,可是看着那丫头一脸的倦容,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她觉得还是等她睡饱了再说。反正人都在她这里住下了,有侍卫看着,她也不会乱跑。
她一时只顾着上官嫣然,压根就把另外一个人给疏忽了……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上官嫣然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正准备爬起来,突然就发现身旁有什么不对劲。她扭头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看清楚是谁坐在她床边之后,她‘啊’的一声大叫,随即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还惊恐万分的往床里缩。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吓死个人了啊!
“怎么?还打算跑吗?”坐在床边绣墩上,抱臂靠在床柱上,沈韵堂冷傲的给了她一个眼角。
“我、我、我……”上官嫣然用被子紧紧的捂住胸口,说话都有些打结。可看着男人冷傲又无礼的样子,她突然伸长了脖子吼了起来,“我为何要跑啊?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我就多喝了点酒而已!”
“哼!”沈韵堂突然离开床柱,转身冷眼睇视着她,唇角微微勾勒,看似带笑的脸却散发着冻人的寒气,“喝了点酒?喝了酒你就可以亵渎本少?”
“我没有!”上官嫣然脸红的嚷了起来,“你别说的这么恶心,我亵渎猪也不会亵渎你!”王八蛋,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她上官家的嫡女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鬼知道昨晚怎么回事?以往她喝酒就算酩酊大醉也会有几分意识,可是昨晚喝了酒后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早上一醒来,两人居然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是她把他那个了!
听着她的话,沈韵堂黑眸微微眯起,眸光冷得像是放冷箭似的,“你敢把刚才的话再给本少说一次?”
上官嫣然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看着他脸上骇人的神色,她突然‘哇’的一声,直接拿被子把头捂住,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沈韵堂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死女人,不是胆儿挺大的么?
被子里,上官嫣然越哭越大声,那放开的喉咙甚至都带着一丝破响,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就沈韵堂这样的男人,哪能明白她嚎嚎大哭的原因。
一个大姑娘跟个男人睡在一起,清白名声被毁了不说,自己喜欢的人还刚好回来,在看到卢子杰出现的那一刻,她首先感到不是开心,而是心虚。
而且跟她睡一起的人还不是一般人,是她讨厌到不行的冷面恶毒男人。想想以后的日子,说实话,她还真是生出过想死的心。
听着自被子传来的哭声,似乎还没完没了的样子,沈韵堂那张俊脸越绷越紧,越来越沉冷。
“给我闭嘴!”他突然起身,朝那一团发抖的被子冷声低吼了起来,“你再哭一声,本少立马让你变哑巴!”
“……?!”被子里突然没声了,但鼓鼓的被子却颤抖得更厉害了。
沈韵堂嘴角弯了弯,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
弯腰、伸手,突然将那一团被子给抱了起来。只不过在抱上那软软的一团时,他突然蹙了蹙浓眉。这么轻?没长骨头么?
“你、你到底要做何?”上官嫣然察觉到自己离开了床面,突然伸出头,惊恐不安的看着他,“我、我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我、我不要你负责……你别、别到处说行不?”
她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这男人要扒人衣服,她不想让这些不堪的事被其他人知道。
看着她脸上脏兮兮的泪水,沈韵堂微微一愣,像是很嫌弃一般,将她给放在床边坐好。随即,他自己又在绣墩上坐下,冷眼睨视着她。
上官嫣然见他什么也没做,这才稍微落了一口气,可感觉到对方明显有事要找她,她低着头,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房里的气氛很沉闷,空气中似乎都萦绕着一股不正常的冷意。
过了片刻,就在上官嫣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这么僵持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说话了。
“昨晚的事你可以当成是意外,可本少不会。你亵渎了本少的身子,这是事实。就算你找人说情,也没用。本少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但看在你是千姿朋友的份上,本少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得答应本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并且做到了,本少和你的事就此一笔勾销,以后本少同你之间就权当没发生过任何事。”沈韵堂冷冷冰冰的说道。尽管说的话像是在与人谈判,可那冷傲的语气却充满了威胁。
“……?!”上官嫣然有些不信的抬头看着他,大眼睛闪烁着,那一颗颗晶莹还蓄在眼眶中。就如此简单吗?
就一个条件而已?
他不打算逼她嫁给他了?
早说嘛,她还以为昨晚是他们父子俩设计好了的,故意让她入圈套,不嫁也得嫁呢。
“你有何条件?”此刻的她松了一口气后,胆子也渐渐的恢复了。只要不同他成亲,什么条件都行。她都跟他那样睡一起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尽管他没破她身,可是发生那样的事,跟破身没破身有什么区别?要是被人知道,她还是会没脸见人。
听到她主动开口问,沈韵堂突然勾起了唇角,冷硬性感的弧度给他深邃的五官添上了一丝邪气,低冷的开口,“你放心,本少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破你的身,本少只想你像昨日那样再陪本少六日。”
“……啊?”上官嫣然张大了嘴,莫名的,她脸颊突然爆红,“你……你……”
这人有病吗?不破她身,就只是为了同她睡觉?
像昨晚那样?昨晚到底哪样了?她只记得早上醒来的情景,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不同意?”许是不耐烦她的震惊,沈韵堂突然起身,沉着脸又冷又酷的威胁,“你若不同意,那本少就只能找上官家主来为本少做主了!”
就在他带着一身寒意准备转身之际,上官嫣然突然大叫了起来,“不!我同意!”
她绝对不能让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事,否则爹拼死也会因为要保全她的名声而逼她嫁给这个男人的!
不就是盖着被子睡觉嘛?这有何难的?
六日?只要不是一辈子就行!
昨晚他们都那样了,这男人竟然没破她的身,她现在严重怀疑这男人是身体有问题。
绝对是这样的!
许是因为他那方面出了问题,不能同女子行房,所以才会提这种变态的要求!
听到她的同意声,沈韵堂勾了勾薄唇,冷眸中含着一丝得意,朝她抬了抬下颚,“还不赶紧脱了?”
------题外话------
好些都想看少主那啥,现在乃们知道少主没那啥了吧?现在猜猜少主想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