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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飞自己都没想到,打个架还能引来这么多人的关心。之前他在省医院住的时候因为还要多注意休息和观察,所以有人要来看他都被他家里人拒绝了,这两天他见了好,说话也还算利索了,所以父母也就没再拒绝要来探病的人。然而他母亲那边同意一些,他父亲同意一些,他自己再同意一些,这里外里就来了好几波人,本来足够宽敞的病房里瞬间变得有些拥挤,看得人眼晕。
华玉柏跟龙乐还有向承天恨不得缩到角落里。
林玉童本来是打电话给华玉柏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帮忙给弟弟补一下课,结果没想到龙乐跟向承天也跟着一起过来探病。
“你说你们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实在是太破费了。”要不是因为弟弟坚持还想参加高考,而且曾几次提过华玉柏教得好,他也不会给华玉柏打这个电话。
“说什么呢,你弟弟不就是咱弟弟么,来看看也应该的。”龙乐踮脚看了一下周围,“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来探病的人可真多啊。”有他们,还有林玉飞自己的同学,以及楚大少爷他们,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住在里面的是哪家领导呢。
“先去外面坐会儿吧,小飞的同学们来了有一会儿了,估计也快走了。”其实人看起来这么多主要也是因为保护在外面的人多,再加上这些人个个都高大,一看就特别“占地方”。
“要不我们也先回去,反正最近也不忙,等有时间再过来一样。”向承天说。
“别啊,一会儿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再走,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改天吧,玉柏不是还得来么,我们到时候再一起过来。”龙乐看到楚天逸笑着看他,赶紧挪开目光。
林玉童一想,今天赶得确实有些不是时候,便把人送到电梯口。哪知回来的时候,冷不丁看到楼梯口收进去一块灰色衣角。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人?”林玉童朝保镖说罢,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是庄海,他来了有一会儿了,似乎是想见您和展先生,但是一直没过来,大概是因为今天来的人多。”保镖说完也跟着朝楼梯口看了一眼。庄海来了都得有二十来分钟了,但始终没过来,就在那儿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来回回。
“来了也别让他进去。”林玉童说罢,转身进了病房。
庄海能拉下脸面过来道歉已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了,但在那么多人面前道歉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他一直在暗处等着,希望林玉飞病房里的人可以早一点离开。
然而同学们平日里忙着学习累成狗,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能单纯地聊聊天,自然不会赶着走。特别是有人知道林玉飞还想接着复习准备高考的时候,都表示出了极大的支持。顾阳跟周同甚至说:“要不以后我俩轮班过来给你送卷子,有什么不会的你先做下记号,送新卷子的时候我们再带过去,解了答案再给你带过来。”
他们现在每天都是n张试题,要想不落进度只有这么干。
“那样太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帮我把卷子收着就行,我家人会固定个时间去取的。”林玉飞是想好了,他总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现在虽然不便下床走动,但在床上看些学习资料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要比平时多休息一些而已。反正他已经想好了,都努力了这么久了,说什么也得考一把再说,能达到目标最好,达不到也没什么遗憾的。
“那行,反正你那儿有我们电话,你让你家人过来前打个电话就行。另外这个给你。”顾阳从兜里掏出一个茶色的信封来,“有人叫我转交给你的。”
“那你好好养伤啊,我们先回去了。”周同说罢,拉着顾阳起身,一同回去的还有另两个同学。
这回病房里的人终于少了些,除了楚天逸跟程释,还有展翼飞跟林玉童,然后就是林玉飞本人。林玉飞想了想把信封先收了起来。
楚天逸见状,笑说:“高三了还有情书收?小飞这行情不错啊。”
一屋子人都面带笑容,林玉飞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谁知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离得特别近,一听就能听出是在他们门口。
“庄海过来了,我听李军说来了挺长时间,估计这会儿是看人都走了,想进来看看。”林玉童削着苹果,唇边带起一抹冷笑,“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不厚也不行啊,你男人都快把他弄得要去当裤衩了。”楚天逸笑说。
“那也是他自找的。这种人在没遇上咱们之前指不定害过多少人呢,如果连我们都放过这爷俩,那他们以后肯定更嚣张了。”林玉飞吃着苹果,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看着他的苹果都快得红眼病了。
“你什么时候走?”展翼飞没头没脑地问楚天逸。
“干嘛?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你就要赶我走?!我说你吃醋也不能拿我撒气吧?!”
“吃什么醋?”林玉童不解地问。
“小飞,楚哥可跟你说,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你吃了你哥削的苹果,那搞不好就是颗定时炸-弹。”
“啊?!”林玉飞一脸懵逼,“不就……一个苹果么?”
“你到底走不走?!”展翼飞没好气地看着楚天逸,耳根子略略发红。他不过是小小地羡慕一下而已,因为他还没吃过他家小童削的苹果。楚天逸这小子明知道还非得揭穿他。
“得得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小飞你好好休息吧,等楚哥有空了再来看你。”楚天逸起身说罢,跟程释一起离开。到了外面,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被李军他们赶到一边去的庄海。他不由地在心里骂了句展翼飞你个狐狸,随即笑着走过去,“哟,这不是庄先生么?怎么在儿站着呢?”
“楚爷?幸会幸会。您、您认识我?”庄海说完暗暗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心说都他妈到这儿来了还能不知道他是谁?
“偶然见过一两次,庄先生还没回答我问题,在这儿做什么?”
“这、这不是有事求见展先生么,可是展先生他也不露面。对了,我听说您跟展先生关系亲厚,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搭个线?”
“搭线?你想见展翼飞?”
“是啊,见林少也行,好歹让我见着一个。”
“这多容易啊,还用得着我搭线?”楚天逸拐着弯的给庄海指了一条“明路”。
楚天逸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庄海在道上混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还是说说就能明白大概意思的。反正他觉得他没理解错,楚天逸的意思是,展翼飞跟展宏图这爷俩不合,而且早些年展翼飞还在自己亲爹手里吃过不少亏,后妈就更是不靠谱了,所以如果他能帮忙解决了展宏图跟那个叫汪冰燕的女人,没准展翼飞就能放他一马。
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
庄勇进监狱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打了展翼飞的小舅子必然逃不过一顿惩罚。但是不能因此就让整个庄家毁了,毕竟只有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
于是庄海一咬牙,安排了自己最信得过的一个手下去打听了一番。
得到的结果跟楚天逸所说几乎一模一样,展宏图跟汪冰燕还有他们那个女儿,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打展宏图跟汪冰燕从主宅搬出来之后,两人一下就变得清闲了。展宏图不用再去管理公司,汪冰燕也不用再操心怎么样才能阻止展翼飞继续壮大。凭心而论,如果他们肯面对现实,好好反醒自己,这日子绝对够许多人羡慕。然而这世上总有些人不懂得何为“知足”。
展宏图觉得被自己弄出来的一个小崽子赶出公司实在是大失颜面,而汪冰燕则恨展翼飞害得她女儿婚事告吹。虽然因此才看清叶寒英的真面目,但是一想到女儿为此沦为笑柄,她就恨不得把展翼飞跟林玉童推进万丈深渊。她觉得展翼飞就是她跟她孩子的克星,有他在,她们就好不了。
展翼宁就更是不用说了,她已经盘算了很长时间,如何在展翼飞跟林玉童婚礼那天让他们当众出丑。
庄海心说这他妈换成是他自己也非得想弄死这么一家子,更别说展翼飞本人。只是这些毕竟是楚天逸一面之词,他也担心万一他解决了展宏图跟汪冰燕,展翼飞还是不领情,那他不是白忙活一场?
所以说来说去,关键还是在展翼飞跟林玉童身上。庄海觉着,以展翼飞对林玉童的态度,只要林玉童肯帮忙说两句好话,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于是没过几天,庄海又去了一趟军区总院,并且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直接找到林玉飞的病房,而是好言好语地求护士给林玉童送了一张纸条。
林玉童当时正琢磨着趁华玉柏给弟弟讲题去展翼飞那边转转,看到纸条上有人说在护士站等他,他就顺道走过去看了一下,谁曾想居然看到庄海等在那里。
高文亮第一时间就要过来赶人,庄海却快一步开口,“林少,我只要三分钟就行,麻烦您行个方便。”
林玉童不想让护士围观,直接向外走去。
庄海当即跟上,边走边说:“林少,打架的事是我儿子错在先,他受点惩罚这我没什么好说的。那天打了您也是我不对,您要是不顺心随您打回来。但是麻烦您千万让展先生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如果你儿子打的不是我弟弟,而是别家的孩子,那只怕需要高抬贵手的就是你们了吧?”林玉童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麻烦庄先生让让路。”
“别!林少您先别忙着走。”庄海急了,确定了四下除了他跟林玉童就只有高文亮,压低声说:“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只要展先生肯放过庄家一马,我帮你们解决了心头刺。”
“我不知道庄先生在说什么。”
“您肯定知道。而且我知道最近有人正在想办法破坏您跟展先生的婚礼,只要您答应,这些都交给我处理。”
“虽然不知道庄先生说的是什么,但是庄先生,有诚意合作的人往往是直接带着最低价格去见合作伙伴的,而不是像你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林玉童叫过高文亮,转身便进了电梯。
“看来姓庄的这次是真急了,楚哥的话他还真听了进去。”到了展扬集团,林玉童从身后搂住展翼飞,在他耳边说:“他今天又过来了,暗示我只要你肯放过他家一马,他就帮我们解决了展宏图一家。至于庄勇的事,他认了。”
“听起来好像不错,你怎么回的?”
“我说他不见兔子不撒鹰,没诚意。”
“真坏。不过这样一来他肯定觉得你赞成他说的事。”展翼飞起身拉着林玉童,坐到沙发上,“老实说,这阵子展翼宁一直在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破坏我俩的婚礼,展宏图又联系了不少以前的下属想要抓我把柄,他们的确是还欠些教训,所以我也懒得去管了,既然他们喜欢折腾,那就让他们折腾个够,只要不碰到我的底线就行。”
“你的底线是什么?”
“你不高兴就是我的底线。”展翼飞在林玉童手心里轻轻拍了拍,“过两天我可能要出差,为时三天左右,要陪我去么?”
“这次恐怕不行,家里事太多了。”且不说他弟弟没出院,就说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虽然他不用实实在在地去干什么活,但是很多事都要经他口的,像是场地的布置用哪种风格比较好,结婚那天用的酒选什么品牌,巧克力要做成哪种模样,要请哪位钢琴师过来演奏等等,不管大小,总要他点头。
展家的人现在也算是看透了,在展家,展翼飞大于任何人,但是林玉童大于展翼飞。所以有事只要林玉童同意,哪怕那是错的,都不会有人指责。因为到了展翼飞那里,只要是林玉童的决定,连错的都能变成对的。
简直就是不讲理。
而林玉童面对这样“不讲理”的展翼飞,心情不可谓不好。
当晚,在展翼飞的示意下,项军适当地叫人暂停了对庄家的攻击,而庄海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暗意,开始认真研究起怎么对付展宏图那一家三口的事来。人肯定是不能给弄死的,不然别说他自己麻烦,就是展翼飞那边也没什么好处,毕竟再怎么有隔膜也是亲爹,万这一节骨眼儿上死了,展翼飞跟林玉童的婚礼都不好如时办,所以他得想个既能坑了展宏图那一家三口,又不至人死地的法子来。
第二天,林玉童再一次从医院里回来陪展翼飞吃了早饭,等展翼飞上了班,他就拿了本子坐到院子里的凉亭里开始写小说。
此刻几位园艺师傅正在园子里修剪绿植,为了突出婚庆主题,他们也是绞尽了脑汁。他们现在做的是首次修剪,这一次是把大致的型修出来,因为要在园子里办自助式婚宴,所以周围的景色就显得尤其重要了,但如果赶在结婚头几天时修,肯定来不及,毕竟展家的绿化面积实在是太大,就算有很大一部分不用动,几个人也忙不过来。
“对了刘师傅,这里能不能给我弄些吊兰之类的植物?”林玉童抬头活动颈椎的间隙,突发其想地问了离他最近的园艺师傅。
“您喜欢吊兰,那自然没问题。可您想挂在哪儿呢?”刘师傅看了看凉亭。这凉亭是全木制的,就连里头的桌椅也都是木质,要说弄吊挂类的绿植,那倒也合适。
“就挂在那儿吧。”林玉童指了指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那您稍等,我去给您取一本吊挂类的植物图册,您看看您喜欢哪种,我回头让人去弄来。”
刘师傅赶忙去自己的卧室里翻了一翻,然后带着书出来,“太太,您看看您喜欢哪种。”
“……你叫我什么?”
“太太。王管家刚说了,您不让叫夫人。”
“那也不能……”叫太太吧?!
这是想告诉他,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噗!”高文亮不知几时出现,斜靠在亭柱上,“展太太,需要我安慰吗?”他发觉林玉童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二的时候也是真二。都这么久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授意,王伯早就改过来了,哪里会真的叫夫人叫到今天。
“叫林先生。”林玉童说完朝外喊:“大款,你娘来了!”
“汪!”大款飞奔过来,围着高文亮转圈。高文亮揪了揪它的狗耳朵,“这事你怎么记得这么快呢?”
“肯定是你身上有它爹的味道。”林玉童坏笑起来,因为准备婚礼的事跟弟弟身体逐渐恢复而心情甚好。
他从今天开始下午就不去医院了,因为下午是华玉柏给他弟弟补课的时间,他去了也是没什么用。再说弟弟现在自己上洗手间虽然稍稍费劲了些,但倒也不是不能,所以他说好了晚上才去。
高文亮带着大款坐到林玉童对面,一时没说话。说起狗爹,其实他最近颇有些糟心。项军这都连着好些天做心理疏导了,但是那事上仍旧没什么起色。他倒是觉得这也没什么,可项军自己很在意。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谁还没点自尊心呢,特别是这样的事情上。可别的忙他能帮,这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什么s-m、制服诱惑、强制-爱啊这类的他都试过了,但是都没用,只不过让项军更心烦,以为他很在意那个。
“林子,你说咱们在瑜凌寺求的签到底准不准?”高文亮忍不住问。
“还成吧,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儿心烦。”他原以为心理医生就是贵人,可现在怎么瞅都不像。
“没什么你烦什么?”林玉童奇怪地看着高文亮。最近高文亮跟项军一看就是一对,高文亮不是该高兴才是?
“一言难尽。”高文亮把头枕在椅背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毕竟关系到项军的颜面,所以即便林玉童现在跟他算是非常亲近的朋友,他也没法说。
林玉童一看是不方便说的,自然不会再问,但到了跟展翼飞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提了一嘴这件事情。主要是现在高文亮跟项军都和他们住在一起,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有什么问题总要互相关心一下才行。
展翼飞第二天就要出差,所以这晚他也蹭到了医院里来,跟林玉童住在病房外的陪护间里。那床只有一米三宽,两个大男人睡着实有点挤,但是挤也好过分开。
“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老项上中学的时候从他大伯家离开了?”
“记得啊,不是说他大伯母他们特别刻薄吗?”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但是老项当时突然离开可能另有隐情。他这阵子不是去医院就去是心理诊所,我担心他是不是身体有恙,就注意了一下,这才知道他可能是在那事上有些障碍。”
“……”怪不得高文亮那个表情,还提到求签的事。
“这事咱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除了装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能帮的。”展翼飞也挺想帮兄弟一把,但这不是想帮就能帮的事啊。
林玉童也觉得这个问题他们确实没法伸手,所以他都准备好一直装傻了,谁曾想第二天送展翼飞去了机场回来的路上,高文亮居然跟他提了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请求。
“林子,你会不会写色-情小说?帮我写两个短篇呗。”
林玉童一脸懵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