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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回头,更不曾言话,心底深处,则已掀起了大澜。
颜墨白这话何意?
什么是倘若有朝一日会对大旭不利?
他这深沉不堪的话,是否在预示着,他本就心有算计,甚至,本就有心对付大旭洽?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复杂蔓延,连带袖袍中的手,也不自觉的紧握成了拳头。
“摄政王若要对大旭不利,本宫,定会拼尽一切的杀了摄政王。”仅是片刻,她便强行按捺心神,阴沉冷冽的出了声。
“那微臣若是并未对大旭不利,而是突然暴毙身亡了呢,长公主会如何?会喜色难掩,还是,觉得可惜?”待得凤瑶这话一落,颜墨白再度厚重低沉的出了声。
凤瑶瞳孔越发一缩,待默了片刻,才阴沉而道:“若摄政王突然暴毙,本宫,便亲自送你……一口棺材。钤”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当即再度干脆的踏步往前。
身后,再无嗓音扬来,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许压抑。
奈何即便不回头观望,也觉得脊背上似有两道锋芒落来,待得走至小道的尽头拐角处,凤瑶突然回眸而望,遥遥之间,便见那凉亭内的素白人影,果然是脸面朝她,正静静的朝她望着。
一时,心口也不自觉的紧了半许,有些沉重,又有些莫名,而待深呼吸了两口,便觉心底释然了半许,而后回过头来继续踏步往前。
一路回京,车马摇曳。
待抵达宫门口时,凤瑶才领着王能下车而行。
回得凤栖宫时,时辰已是不早,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黄昏降至。
幼帝再度差人过来唤凤瑶过去一道用膳,凤瑶沉默片刻,终归委婉拒绝。待得自行在殿中用膳过后,便突然闻得宫奴汇报,今日许儒亦离宫离得有些早,而幼帝正用膳时,便被惠妃的宫奴唤去了惠妃殿。
乍闻这事,凤瑶脸色一沉,心底略生起伏。
因着赢易与幼帝之故,虽对惠妃极是抵触避讳,奈何仍是多次手下留情。
而今倒好,她多番留情,惠妃则不知收敛,变本加厉的蛊惑幼帝,不得不说,那惠妃啊,着实再度触了她的逆鳞。
思绪翻转,面色,也越发的阴沉森冷。
仅是片刻,凤瑶便起了身,缓慢朝不远处的殿门而去。
出得殿门时,只见殿外天色越发暗淡,周遭之处,已有宫奴开始一丝不苟的点着廊檐上的宫灯。
不远处,王能满身刚毅,静然而立,待见凤瑶出门,他神色微动,而后朝凤瑶恭敬而唤,“长公主。”
凤瑶瞳色阴沉,淡漠无温的道:“去惠妃寝殿。”
这话一落,未待王能反应,便已缓步朝前。
一路往前,越靠近惠妃寝殿,心底的森冷之意,便越发的严重。
待得终于抵达惠妃寝殿外时,便见惠妃寝殿灯火通明,夜色沉寂之中,而那寝殿之内,竟有孩童的憨笑肆意传来。
凤瑶眉头皱得历来,满面阴沉,王能扫她两眼后,便神色微动,转眸朝跟在一旁举着灯笼的宫奴示意一眼。
宫奴当即会意过来,立在凤瑶的身后扯声而唤,“长公主驾到。”
这话一落,殿内孩童的嬉笑声骤然而停,整个寝殿,竟也刹那的鸦雀无声。
仅是片刻,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小跑而来,不久,凤瑶前方的朱红殿门,也赫然被人缓缓的打开。
一时,屋内的光线当即泄了出来,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凤瑶顺势抬眸一望,便见前方的殿内,惠妃正坐在软榻,幼帝则正立在惠妃面前,整个人一袭黑紫的袍子,看似黝黑,且他那本是稚嫩的面上,此际竟也有几团似是脂粉大红的印记。
“奴才拜见长公主。”正这时,开门的宫奴急忙朝凤瑶行了一礼。
凤瑶回神过来,瞳孔一缩,一言不发的踏步入殿。
待站定在幼帝面前时,惠妃勾唇一笑,戏谑而道:“哟,今儿什么风竟将我大旭最是一手遮天的监国长公主给吹来了。”
凤瑶冷冽的扫她一眼,而后垂眸朝幼帝望来。
眼见凤瑶瞳色不善,幼帝似是有些紧张,整个人极是小心的朝凤瑶咧嘴一笑,紧张而唤,“阿姐,你怎来了。”
凤瑶满目沉寂的观他,此番离得近了,才觉他这满身的紫袍上竟绣着几朵白菊,而他脸上的殷虹印记,竟当真像是唇瓣而留的唇瓣。
突然意识到这点,凤瑶瞳孔骤缩,脑海似是突然轰的一下,惊震得脑海都跟着白了刹那。
瞬时,她强行按捺震惊颤动的心绪,阴沉而问:“征儿,你身上这衣袍,是谁人给你准备的,许嬷嬷?”
大抵是凤瑶的神情着实不善,幼帝面上的紧张也越发的深了几许,而后犹豫片刻,怯怯而道:“阿姐,征儿的这身衣袍,是惠妃送的。你看,极合征儿的身,征儿好生喜欢。”凤瑶目光森冷的朝惠妃扫去,“你为皇上准备的衣袍?”
惠妃勾唇一笑,戏谑淡漠,似是全然未将凤瑶满面的阴沉放于眼底,反而是有恃无恐又或是悠然挤兑的道:“是啊。本宫见皇上的衣袍都是一个色儿,是以便亲手为皇上缝制了这身衣袍,长公主,你看皇上穿着,多欣悦啊。不瞒长公主,这身衣袍是,是用了先皇曾经穿过的衣袍为布料改制,再在上面绣了大大小小四十四朵白菊,本宫啊,亲手绣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诚意十足呢。”
冗长懒散的嗓音,透着几许嘲讽与戏谑,甚至脱口的语气,也无端的显得尖酸刻薄。
只奈何,凤瑶已是瞳色起伏,心生震怒了,幼帝则未曾真正听出惠妃的话中之意,竟还在凤瑶面前怯怯的道:“阿姐,你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盯着惠妃?惠妃为征儿缝制这身衣袍,的确是吃了苦的,阿姐,征儿也极是喜欢这身衣袍,阿姐,你莫要这般盯着惠妃可好。”
稚嫩的嗓音,字字乖巧,但也在字字都在维护惠妃。
凤瑶着实不知此际心绪究竟如何,只是心口愤怒起伏,一股股莫名的失望之感也在心底蔓延滋长。
她垂眸朝幼帝望来,森然的瞳孔凝向了幼帝,低沉而道:“征儿也该是懂事的年纪了,惠妃缝制的这身衣袍究竟如何,你竟半点未有明白?”
大抵是心底太怒,凤瑶瞳孔的嗓音也未极好的控制,语气,也稍稍带了几许掩饰不住的森凉。
幼帝脸色一变,犹如犯错的孩童一般垂头了下来,两只手紧张的缠在一起,随即突然而问,“阿姐可是忌讳征儿的这身衣袍是父皇穿过的衣袍缩改制的?但惠妃也与征儿说过了,惠妃极是想念父皇,思之成疾,她近些日子身子也不好,却还不眠不休的为征儿缝制这身衣袍,为的就是想让征儿穿上父皇的衣袍,也算是惠妃将对父皇的思念寄托在了征儿身上。再者,征儿也想念父皇了,穿穿父皇衣袍改制的衣袍,也是极好的。”
凤瑶心底起伏剧烈,森冷的目光,也将幼帝怯弱稚嫩的姿态全数收于眼底。
她并不想在自家幼弟面前发怒,更不想亲口数落于他,只是自家这幼弟,着实被惠妃祸得太深,便是穿了这身衣袍,竟还在为惠妃辩解。
思绪翻腾,凤瑶立在原地,并未言话。
待得片刻,幼弟抿了抿唇,似是壮了胆子伸手拉了拉凤瑶的衣角,怯怯而道:“阿姐,你别生气了,可好?你若不喜征儿这身衣袍,征儿此际脱下便是了。”
他嗓音极为怯怯,却也委屈十足,待得这话落下,他眼中竟已带了泪水,整个人竟显得极为的小心翼翼,卑微可怜。
凤瑶深眼观他,并未言话。
纵是心底再大的火气,此际,也被自家幼弟这可怜的模样浇熄了大半。
她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强行按捺心神的缓道:“阿姐并非要生气恼怒。而是,衣袍上绣这白菊,并非祥顺。”
幼弟似在努力的噎着眼泪,怯怯而问:“为何白菊并非祥顺?”
凤瑶瞳孔一缩,目光蓦地有些幽远,随即唇瓣一启,“就如,征儿以后祭祀之际,会对父皇的陵墓送白菊。而惠妃对送给征儿的衣袍上绣白菊,便相当于在给征儿送白菊……”
话刚到这儿,凤瑶突然噎了后话,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幼弟浑身一颤,似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竟瑟瑟发抖,随即竟不可置信的朝惠妃望来,满目的震撼惊恐。
“不过是一件衣袍,长公主莫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便是在袍上绣四十四多白菊,也正是为了在悼念先帝。怎么,长公主如今,是要刻意误导皇上,让皇上恨上本宫?”
正这时,惠妃再度挑着尖细的嗓子出了声。
凤瑶转眸,冷眼观她,阴沉而道:“惠妃为皇上亲手绣袍之事,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本宫等会儿,皆会与惠妃好生闲聊,但此际,本宫未对惠妃言话时,也望惠妃莫要插嘴,若是不然,本宫可无皇上这般好脾气,竟会对惠妃毕恭毕敬。”
说完,眼见惠妃面上的讽笑稍稍一僵时,凤瑶目光再度落在了幼帝面上,深沉的目光也将幼帝面上那几个赤红印记打量了片刻,低沉而问:“征儿脸上的这些印记,从何而来的?”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幼帝似是这才突然想起脸上有东西,他顿时目光一颤,脸色发白,整个人竟开始突然间发抖开来。
他来不及说话,目光紧张躲闪,袖袍中的手也急忙伸出不住的在脸上胡乱擦拭,似要将脸上的皮都全数擦下一般。
凤瑶心底越发的阴沉,一股股怪异之感也越发的翻腾。
“征儿,脸上的红印从何而来?”她强行按捺心神,再度低沉沉的问了一句。
待得这话一落,幼帝整个人僵在原地,便是擦拭脸的手,此际也僵着不动了。
这其中,定是有事。
若是不然,自家这幼帝又如何会这般惊慌失措!凤瑶心底了然,目光紧紧的锁着幼帝,“说。”
幼帝浑身再度应声而颤,似是吓得不轻,整个人脸色发恐发白,眼见凤瑶面色越发一沉时,他犹豫片刻,才紧着嗓子道:“阿,阿姐,征儿,征儿脸上的这些红印,是,是……”
话刚到这儿,他突然噎住,整个人似是急得不行,忙抬眸朝惠妃望去。
凤瑶将他的反应全数收于眼底,低沉而道:“征儿,说。”
这话一出,幼帝浑身再度一颤,落在惠妃面上的目光也越发焦急。
仅是片刻,惠妃戏谑讽道:“皇上脸上的这些印记,是本宫印的,怎么,本宫的皇儿不在身边,皇上又对本宫极好,本宫自得将她当做儿子来宠。他那脸上的印记,是本宫拿胭脂描的,不过是因皇上在本宫的妆盒里发现了胭脂,心生好奇,本宫念他好奇,便为他玩笑的画了几笔。”
是吗?
这话入耳,凤瑶自是不信。
曾还记得,往昔这惠妃一直活在后宫争宠争位之中,便是连她的亲生儿子赢易,也不过是她握在手里争权夺势的棋子罢了。
是以,她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意,更不会宽厚以待,又怎会对待她云凤瑶的幼弟如此亲昵靠近!
思绪翻腾,凤瑶心生冷冽,再看幼弟落在惠妃面上的目光瞬时由焦急变为感激,凤瑶眉头也终归是皱了起来,随即朝惠妃森冷而问:“本宫准你说话了?”
惠妃一怔,随即勾唇一笑,鄙夷冷讽的道:“长公主倒是好生威风,纵是长公主一手遮天,权势在握,但长公主也莫要忘了,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用眼神是以让本宫如实以告,本宫,自然得听皇上的呢。毕竟,长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臣,这大旭江山,只有皇上一位君呢。”
凤瑶冷眼观她,“如此说来,惠妃是仗着有皇上亲近,便在本宫面前有恃无恐了?”
惠妃冷笑一声,“长公主如此凶狠,本宫岂敢有恃无恐。长公主连皇上都敢说,敢骂,敢使眼色,虽明着是让皇上当皇帝,明着是在捧皇上,但实际上,长公主才是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之人,甚至连皇上无论行何事都要看你脸色。”
说着,嗓音一挑,越发胆大鄙夷的道:“想必皇上在你眼里,不过是让你名正言顺把持朝纲的傀儡罢了!而今,皇上不过是穿了本宫做的一件袍子,长公主都要发怒,若当真如此,长公主干脆将皇上彻底拴在他的寝殿,不让人见任何人得了,也干脆将本宫的性命拿去,让本宫下去陪先帝得了,如此,自也不会干涉到长公主你一手遮天的恶举!”
冗长的嗓音,鄙夷十足,冷讽十足。
但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无疑是在刻意的挑拨。
幼帝脸色越发的白得厉害,整个人僵在当场,待得片刻,他突然极是坚定的,稳住了颤抖的身子,随即唇瓣一启,极是低沉的朝惠妃出了声,“惠妃莫要胡言,阿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朕好。”
低沉的嗓音,无疑是超出了他稚嫩年纪的淡定。
惠妃冷哼一声,朝幼帝望来,“本宫这条命,本就该早日随着先帝去了,便是此际被长公主杀了,也无恙。只不过,皇上你还小,有些事,你许是并不明白,但你务必要记住,而今这大旭江山是你的,该作威作福之人,也该是你,而非这长公主。再者,长公主何曾为你好了?你不愿坐那帝位,她逼你坐。而待你坐上帝位后,便将你权势彻底架空,甚至连你穿一件本宫亲手所制的衣袍,都是不可。如此,皇上啊,她那里是在为你好,她明明是将你当做傀儡,明明是将你当做她独揽大权的垫脚石罢了!本宫死不足惜,但皇上你,可莫要被她蒙骗了,有朝一日,若皇上能翻身,便望皇上召回你那远在边关受苦的三皇兄,如此,本宫便是死了,也能瞑目呢。”
这话一落,惠妃便似癫似狂的笑了起来。
幼帝面色发白,整个人僵在当场,瞳孔起伏不定,却终归是一言不发。
这出戏,着实是够精彩!凤瑶如实而想。
心底深处,也莫名的复杂开来,她并未太过恼怒,仅是诡异般平静的垂眸朝幼帝望来,低沉而道:“征儿,你信惠妃,还是信阿姐?”
方才自家幼帝突来的一句话,成熟厚重得可怕。
瞬时,国师与颜墨白甚至许儒亦的提醒也在脑中萦绕开来,她静静的望着自家幼弟,只望自家幼弟能像个孩童一般震惊的对她提出疑意,又或是稚嫩的对她说他信她,只奈何,即便心底存有这两种念想,但终究,她的幼弟仅是满目起伏震颤的朝她望来,低低而道:“阿姐,惠妃对父皇忧虑成疾,心绪不稳,望皇姐念在她是因病而起,饶她一次。”
他并未回她的话,竟仅是委婉的帮惠妃求饶。
他那瞳孔内也起伏得厉害,那满面的复杂之意,也早已超出了他稚嫩的年纪该有的深沉。
“哈哈哈哈哈,长公主,你看呢,皇上在为本宫求饶呢,哈哈,皇上不信你呢!你想将皇上当做傀儡的奸计,皇上心底明白得很呢。你若想要了本宫性命,许是也无法呢,哈哈,哈哈哈……”
嘚瑟尖细的嗓音,无疑是幸灾乐祸,几近癫狂。
“你放肆!”凤瑶心底也沉得厉害,冷声一起,未待尾音落下,修长的指尖已扣住了惠妃的脖子。
惠妃顿时受制,呼吸困难,癫狂的笑声也骤然卡在了喉咙。
幼帝大惊,当即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抓扯凤瑶的手,急道:“阿姐,你放过惠妃吧,放过她吧!三皇兄离开的时候嘱咐征儿照顾惠妃,征儿是皇上,一言九鼎,定不可对三皇兄食言的,阿姐,你放了惠妃吧,放过她吧!”
凤瑶垂眸朝幼帝望来,心底起伏,目光也开始起伏,“阿姐早已你说过,这满宫之中,就你与我二人相依为命。不止是惠妃,便是你三皇兄,你也信不得!而今,惠妃蛊惑于你,挑拨你与阿姐之间的关系,甚至胆敢大逆不道的为你的袍子绣上白菊,如此恶贯满盈之人,阿姐要她性命,你竟还要护着?”
“惠妃仅是思念父皇,是以才在袍上绣制白菊。再者,征儿也觉这衣袍好看,并无不妥,怎阿姐看不到惠妃为了给征儿制这件袍子而不眠不休的辛劳,就仅独独觉得惠妃不善?阿姐,征儿寻常诸事都听你的了,你要征儿如何,征儿也都顺从了,为何每番惠妃与三皇兄的事,阿姐总要找茬?瑞侯都对阿姐送过男宠了,大逆不道,甚至还几番让阿姐恼怒生气,阿姐连瑞侯都可原谅,连那男宠柳襄都可破例留在宫中,怎独独惠妃与三皇兄,阿姐容不下!”
稚嫩的嗓音,焦急异常,却也质问异常。
甚至于,他大抵是焦急得太过厉害,连带脱口的语气,竟也隐约的卷了怒意。
是的,怒意。
凤瑶瞳孔骤缩,心底,似有什么东西突然刺中了心脉,瞬时,疼痛不堪,满身震撼。
她未料到,她从不曾料到,自己一手捧在掌心的人,自己唯一在意亲近的人,竟会为了一个惠妃,而破天荒的对她恼怒质问。
她瞳眸瞪大,不可置信的朝幼帝盯着。
思绪翻转,复杂肆意起伏之际,却也正这时,不远处的雕花金漆的木柜之中,突然传来一道碰撞的脆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极为短促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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