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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甜点之后,穿着黑色制服的佣人就端上了红茶。
散发着高雅香气的红茶,口感也是好的让人不敢置信。
唯一的问题是——
“这是魔法吗?”
“我们家虽然有魔女的血统,但是很遗憾的,全家人都不会魔法。”
换做其他人能得到柯以容的一句回答,怕是要斟酌再三才会继续给出回复。
可惜韩晓与柯以容所在的程度相差太大——而这种差距,又让韩晓能够无障碍的将此刻的对话进行下去。
“魔女?”
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提到这个词?
韩晓觉得凡是出现了“柯以容”这个名字的事情,那么一定会向着奇怪的话题飞奔而去——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欧洲的传统,一个人住在森林里面的老太婆,还有长得漂亮的孤身女人都被当作魔女来拷问完了后送上火刑架。”
说到这里,柯以容又耸了耸肩。
“我是说,中世纪的传统。”
“我刚刚还想吐槽这一点……结果你居然自己给自嘲完了。”
韩晓觉得光凭这一点,自己就输给柯以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输掉他非但没觉得有什么高兴反倒是有一种……不满意。
“嗯……”韩晓皱起了眉,轻声问道,“这可真是复杂的家族历史……”说到这里,他又不是很确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柯以源。
“我该这么说比较好吗?”
“不算最好,”柯以源轻声回答,她的声音轻柔的就像是被火烤过之后的棉花糖,松软可口,甜得像是一场梦,“但也不算最坏。”
“这种话题……还能说什么话才能比我说的更糟糕……”
“倒数第二名也不算是最差啊。”
“我很讨厌这种得过且过啦。”
“果然比起不是倒数第一的安慰感,更喜欢争夺头名吗?”
“如果不想得第一名的话……”
韩晓说到这里,恍然惊觉自己不是在跟贺詹台两个人东拉西扯,也不是与许嘉润一起谈天说地——和他对话的人,是一分钟不知道多少万上下的柯以容。
总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无聊过头了啊……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柯以因面前的茶杯里散发着白色的雾气,这雾气一升入空气中,就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总觉得这些话题太无聊了……”
“不会啊。”
柯以源摇了摇头,白色的长发在她的肩膀散开,柔顺的落在了她的背上。
“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蛮有趣的,而且,哥哥都不觉得无聊哦。”
‘……果然还是因为柯以容啊!’
韩晓挫败的发现,结果说到底,决定一个话题无聊不无聊,是否要转换一个话题的人,还是柯以容这种……家伙。
此刻将目光移到对桌的柯以容的脸上,能见到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暧昧不明的笑容。
“都这么说了的话,那就换个话题吧。”
柯以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这套白色的骨瓷茶杯,都在杯壁外用金色的颜料和精巧的技艺绘上了各种花草的图案。
“比方说?”
“比方说,”柯以容向着韩晓的方向举了举茶杯,“你有什么想向我推荐的东西吗?”
如果韩晓稍微了解一下,与柯以容共进午餐的入座席已经炒到了上千万一个的价格,而且还有价无市的理由的话,就能知道,他现在受邀来到柯家,并且与柯以容共进晚餐的状况,简直就是用座金山都换不来的“奇迹”。
为什么居然会有这么离谱的售价,稍微动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了。
只要在就餐时,随便向柯以容推荐什么东西,比方说推荐一支股票——只要这个风声被放出来,这个股票在之后的几天绝对会涨到跌停板。
千真万确的毫无风险就能取得巨大收益的好生意。
这就是得到了官方认证的,与“柯以容”这个名字扯上了关系后能获得的优势。
而这种优势在与柯以容共进午餐时,还要费尽心思的才能向柯以容不动声色的提出这种“推荐”的话题。
但是……无论是受邀来柯家,还是让主人家亲自提出“要不要向我推荐什么”,可是对这些背地里的天大机遇都一无所知的韩晓来说,他根本没什么好向柯以容推荐的东西。
“入得宝山却空手而归”。
简直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了都要懊恼的捶胸顿足,恨不得以身代之。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韩晓踌躇了一下,摸了摸口袋,发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韩晓都有随身携带一本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的好习惯。
他可是经历上一次“脑子里闪过一个好灵感但是没有工具能记下来”的尴尬之后,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这种窘境了。
“我能给你推荐一个故事吗?”
“可以啊。”
“哦。”
韩晓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到了《倾国》相关的设定页哪里,对着自己随手写下的那些设定线索,在脑子里撸了一遍大致的剧情,然后开始讲起了故事。
反正他总觉得和柯以容之前说的那些话题实在是没有半点技术含量,而且还无聊的简直让他提不起半点性质来。
……倒不如,让他来讲讲故事打发打发时间呢。
反正,在晚饭后讲一个故事,这是他以前和许嘉润在孤儿院的时候,最喜欢玩得一个游戏了。
——不过那个时候,许嘉润居然相信了他讲得鬼故事,结果足足大半个月不敢一个人在黑暗里行动……现在想想,他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愧疚的。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倾国》。”
面对柯家的人时,韩晓根本没想到剧本保密这种事情,毕竟在他看来,这家人的档次高到根本不需要像是——那谁来着?——去剽窃他的剧本。
“倾国倾城的倾国?”
柯以源外头看向韩晓,而韩晓则回给了她一个笑脸。
他说:“对,倾国倾城的倾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柯以源有一瞬间脑子空白,而后,她像是被蛇盯住的可怜青蛙一样浑身僵硬,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兄长正冲着她轻轻一笑。
“故事从福宁大长公主去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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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晓向柯以容推荐自己的《倾国》之时,片场的贺詹台正在一摔桌子骂人。
在骂了n机数次的“新生代选秀明星”后,贺詹台捂着脸坐在了椅子上。
“哪个见钱眼开的傻逼将这种连演死人都不会的家伙带来的!”
一旁的苏木正满脑子都是“想回家睡觉”的想法,可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顺毛摸着贺三少。
‘要不是你哥哥开了天价的薪水,老子才不来伺候你这种蛇精病。’
反正苏木正已然打定主意,等《倾国》这剧拍完,他就立刻辞职去环游世界去。
谁爱伺候这个贺三少那就谁伺候去,反正他不干了。
“其实拍得挺中规中矩的。”
贺詹台望着苏木正,忽然咧嘴一笑,站起身,快步走到一旁,拿起了一张弓,虚空搭弦对准了正背对着自己,低头与周安阳说着话的慕容若。
他放开了手上的弓弦,而在顷刻间,慕容若忽然间停下了说话的声音,一脸不明所以的向着周安阳倒去。
周安阳伸出手,扶住了慕容若的身体,低头看向慕容若的背,一脸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来贺詹台。
他张开了口,语气急促又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贺詹台:“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贺詹台一摊手,看向了苏木正。
“懂了吧,死人就该这么演。”
一旁的“选秀新星”不服气的回嘴道:“谁知道慕容若背后是不是长了一双眼睛。”
“你以为人家是怪物才能赢了你这个朽木啊?”
贺詹台恨铁不成钢的大声骂道:“这能有多难啊?刚才我举起弓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向着慕容若看过去了,连被人注意到都察觉不到的话当什么明星啊,还不如回家啃老呢!”
“不,”慕容若立刻从周安阳的怀里脱离出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一面装饰用的铜镜。
“不仅仅是这样子,我还见到了镜子里你举起弓的动作。”
贺詹台向着那位“新星”笑了笑:“懂了吧?”
苏木正将手放在了贺詹台的肩膀上。
“再给人家一次机会,大晚上的赶工加班,大家都不容易。”
若是换做上辈子功成名就的那些年,贺詹台绝对暴起说“给老子从片场滚出去”。
可是这辈子,他除了拍了部“以小博大”的大成本作品之外,根本没什么更骄人的战绩。
推后上辈子的那些电影作品,或者是可能永远得不到再见面的机会……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贺詹台将自己的电影作品视作为自己的孩子,描绘他们存在的是给予剧本的韩晓,但是将他们的存在告知世人,让他们成为世人皆知存在的,则是他。
可是只要一见到此刻还活生生的韩晓,他就觉得这种交换是完全值得的。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
曾经无数次妄想的时光逆转的奇迹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也能得到这种奇迹的话——
“最后一次。”
贺詹台被苏木正劝服了似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又重新坐回了导演椅上。
场记在一旁举起了场记板,张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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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天下归一,四海昇平。”
韩晓放下了手上的本子,他将《倾国》这个故事大致上讲了一遍,也都讲了足足好几个小时,期间不时有柯以源和柯以因两姐妹插嘴追问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偶尔柯以容也会开口询问一下之前曾经出场的人物后来发生了什么,结果红茶续了好几次杯,韩晓也都跑了两次的洗手间。
不得不提一句,柯家就连洗手间都做得像是五星级的总统套房一样,豪华的简直让人觉得在这里干点什么“别的事情”都可以轻易做得到。
听见韩晓说完那句话后,就一副“故事全部讲完”的轻松表情,柯以因急急忙忙的开口追问道:“没有了吗?”
“没有了啊。”
“故事结束了?”
柯以源也如自己的姐妹那般睁大了双眼。
——两位白子脸上一齐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孔上所绽放的相同表情,韩晓有一种自己此刻立于镜子前的错觉。
他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对啊。”
又不确定的看了柯以容一眼:“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想,”柯以容笑着回答,“这个世界还远远没有结束吧。”
“将事情全部交代完毕的那是史书,我这个只是个故事啦。”说到这里,韩晓轻松的讲了下去,“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狡诈!”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指责让韩晓有些狼狈不堪。
“没有啦,最多之后出点不同视角的番外什么的……”
这也是上辈子的《倾国》因为剧集限制,再加上制作费用的捉襟见肘,而不得不砍掉不少的支线剧情,最后再用迷你剧的形式将这些支线剧情给拍出来。
这种做法,也导致了不少写《倾国》同人的作者在网上哀嚎“原著逼人死”。
听见韩晓这么讲了,柯以源和柯以因越过中间的韩晓,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动作一致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分别绕着桌子来到了柯以容的背后。
两个姑娘的手臂一左一右交缠在柯以容的胳膊上,撒着娇:“哥哥,哥哥……”
“怎么了?”
柯以容依然是一派的从容不迫。
“我们的零用钱,攒了多少钱?”
“两个人一起的话,大概五千万吧。”
看样子,柯以源和柯以因两个人还真是了不起的有钱人。
“那么,这笔钱——”
“能不能——”
“给韩先生?”
韩晓说的义正言辞:“先说好我不接受改剧情这种贿赂。”
再说了给他五千万就为了改个剧情?这种事情谁会做得出来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家的人不仅仅是有这种“任性”的资格,而且还有这种资本去干这种事情。
“诶——”
两个小姑娘失望的模样,就像是家人出门旅游结果没有带礼物回来那样子失望。
柯以容笑眯眯的从背后取出了生日礼物。
“那么,这笔钱去投资剧组吧。”
得到了礼物的“家人”立刻就眉开眼笑的夸奖:“好主意!”
“那么,去书房拿支票吧。”
“虽然你这么说了……”
讲了一个故事就拉了一大笔赞助回来听上去特别的传奇,放在快死的时候写一写回忆录,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夸赞的记录。
但是对韩晓而言,只有一个问题。
“书房……该怎么走?”
“之前……”
“不是带您去过一次书房了吗?”
两姐妹抬头看向韩晓,而韩晓只是眼神游弋了一下,就挫败的垮下肩,回答道:“非要我承认自己方向感不好吗?”
“路痴?”
“活生生的。”
“真是不敢相信。”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哦。”
柯以容的话听上去虽然很像是打圆场,可对韩晓来讲,这更像是嘲讽了。
“好了,你们带韩先生再去一次书房吧。”
“领命!”
两姐妹一左一右的站直了身,向着柯以容举起手敬礼之后,又笑嘻嘻的带着韩晓从餐厅的另外一个门穿了过去,而后转了几个弯,又来到了那个通道前面。
柯以源:“韩先生直接往里面走。”
柯以因:“进了书房后直接要了支票就出来。”
两个人合声道:“千万不要和里面的人多少别的话。”
‘为什么你们对里面的那个人……看上去那么讳莫如深的样子?’
明明就连柯以容都可以在限度之内的纵容你们两个人。
“快去吧。”
异口同声的说完这句话后,她俩就用双手推着韩晓的背,将他推了出去后就又消失在了黑暗的通道里。
韩晓不得不再一次敲开了大门,走到了书桌前面,对着低头审阅着公文的男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五千万?”
“是的。”
对方点了头,然后从抽屉里取出支票本,龙飞凤舞的签上了数额后,又将这张支票撕给了韩晓。
“给你。”
韩晓拿着那张支票,发现上面早就签好了柯以容的名字。
仔细看了看这张支票,就能弄明白,这张支票是可以在任何一家银行一次性的套现出五千万现金的珍贵宝物。
手握这么一大笔的财富,可惜对没有什么金钱概念的韩晓而言,金钱的数额一旦过于庞大,对他的意义也就仅仅是“数字很多”而已。
“你可是这个家十八年来第一次有客人来,那两个孩子高兴坏了,没有麻烦到你吧。”
“您是说那两位小姐吗?”
“这个家里能被称为孩子的人只有她们两个人吧。”
“抱歉,”这个时候韩晓早就将以源以因两姐妹的叮嘱忘在了脑后,“是的,她们大概很高兴。”
韩晓满脑子都是‘十八年来第一次有客人来’这个说法。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将困扰自己内心的这个疑问讲出了口。
“嗯,自从上任家主去世,以容继承家主之位以来,第一次有邀请客人进了呢。”
‘原来那张请柬不仅仅是特别掉落物而且还是珍贵到爆了的掉落款吗?’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之后,就算是在某些地方迟钝的简直让人怀疑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技能树可点”的韩晓,也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微妙之感。
换做是其他人得知了此事,一定会惊愕得连话都不会说,而不会像是韩晓那样,下一秒就神色微妙的回答:“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听到他这句回答,坐在书桌前的男子正色看了一眼韩晓,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那么一点的受宠若惊,也没有傲慢过了头的“理所当然”,反倒是根本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罕见的才能了吧。’
“出去吧。”
“多谢……您的支票。”
韩晓举了举手上的那张长方形的纸片,而男子一听到这句话,就皱起了眉,声音有些严厉:“不要对我说谢谢。真要说谢谢的话,对她们两个小孩子去讲。”
“抱歉。”
韩晓道了歉后,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果然行动不便的人的想法,真难揣摩啊。’
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这种事情,走出了门的韩晓身体向着右边转了过去。
完全走错了方向的韩晓在绕了一大圈后,终于不得不绝望的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明明手上有着一笔五千万的巨款,偏偏他在连手机都没电的情况下,不得不在一片黑的通道里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
如果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左转右绕的,结果连转了几次都没记住就好了。
这种时候特别想要召唤一个许小嘉怎么办。
就算是贺詹台也好啊。
韩晓根本不知道,在他想念许嘉润的时候,对方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吃着外卖,想着是不是要孤注一掷的拿着手上的流动资金,在周一开市之后,去股票市场好好捞一把。
“我可是讨厌死这种做法了。”
许嘉润深深地叹息。
“这种根本不知道预知的可靠性还能剩下几成的事情……”
那些小说里面的主角,能够在自己重生之后,就将全部身家投入到一个只需要稍稍的一点变化,就会风云变色的市场上去——
如果是他的话,根本就是无法理解这些主角们干出这种行为的时候,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理。
如果不是形势坏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想这么搏一搏。